不如纵情/九十六度温柔——苏钱钱
时间:2020-06-08 09:01:36

  段时弋打量一番,“哦,这不是嘉育之光江其野吗。”
  说完又扫了眼两人紧握的手,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一笑,“你们在一起了?”
  宋蛮当即否认,“不是。我跟他没关系,别扯他。”
  可江其野却不肯松开她的手,对段时弋说,“你想要什么,我帮她还。”
  “江其野!”宋蛮慌了,“你答应过我什么,我不要你帮我还任何东西,你走行吗!”
  段时弋看到两人这副样子笑了,看戏似的抱着肩,
  “你们还真是棒子打不死的鸳鸯啊。”
  他懒洋洋朝屏风里喊,“白曼音,你怎么这么没用,还没把人拆散吗。”
  江其野和宋蛮均是一愣。
  白曼音拆散?
  “如果没有我爸的事,我可能会真诚地跟你们道个歉呢。毕竟当初为了睡一晚白曼音,答应了帮她调换宋蛮给你的信,挺不道德的。”
  “不过跟现在我要做的事来比,那点小事也算不上什么,对吧。”
  段时弋把枪口缓缓对准江其野和宋蛮,可宋蛮却没恐惧,反而重点还停留在刚刚段时弋的话上。
  她动了动唇,“你刚刚,说什么换信?”
  江其野同样没听懂。
  “……?你还不知道?”段时弋看这两人疑惑的表情突然笑,“那行吧,就算我做件好事,让你们死前做对明明白白的恩爱鸳鸯。”
  他朝身边的同伙扬扬头,那人走到屏风后,低低一句,“谁是白曼音,滚出来。”
  不请自来,早已没了工作妄想靠这场聚会搭点关系复出的白曼音怎么都没想到,她不仅碰上了一场危险的修罗场,还面临被当场扒皮的境况。
  她吓得腿软,颤颤地从人群里出来,走出屏风外。
  段时弋上下打量她,“看你这个样子就是还没赢过宋蛮吧?真没用,睡过你是我最耻辱的事。”
  白曼音咬咬唇,这会儿已经顾不上面子的事了,命才是最重要的。
  “那,看在我们睡过的份上,能不能放了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段时弋,你应该知道我恨宋蛮,我们应该是同一阵线的。”
  段时弋侧眸意味不明地扫了她一眼,半晌,毫无预兆地扣下手.枪。
  消了音的手.枪没有任何声音,可宋蛮就这样看到白曼音在自己面前倒下去。
  倒在血泊之中。
  她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捂住唇,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亡命之徒。
  他们眼里毫无人性可言。
  段时弋慢悠悠地擦着枪:“我最讨厌像宋毅诚一样吃里扒外的叛徒,偏偏你要撞我枪口上,那你就第一个下去陪着我爸吧。”
  宋蛮暗中抓紧了江其野的手,恐惧蔓延了全身。
  可就在这种时候,江其野还淡定地问:“你还没告诉我们,她是怎么拆散我们的。”
  段时弋顿了顿,扯唇笑,“行,让你们死个明白。”
  顿了几秒,“你收到的宋蛮的回信是什么?”
  江其野看了宋蛮一眼,“一个滚字。”
  宋蛮倏地看向江其野,眼神中充满了质疑和惊讶。
  怎么可能是滚,她明明同意了!
  “很意外吗?”段时弋笑出声音,“你明明写的是你愿意对吧?可惜,被我换了。谢旻修回去的路上撞到了我,信掉在地上的时候就已经被我换掉了,江其野,你那么聪明都没有想到吧?”
  忽然得知真相的江其野眼底克制着不流露出丝毫异样,尽管这一刻愤怒,懊恼,后悔……等等许多许多情绪涌上心头,可他知道现在不是发泄这些的时候。
  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进来一直没出声的徐穆风这时用眼神暗示旁边某个地方。
  那儿有一扇窗户,可以通往外面。
  江其野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段时弋。”他冷静地说,“其实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你应该很清楚你爸爸做的是违法的事,就算没有宋蛮的爸爸,也会有其他人去执法,你能一个个去算账吗。你明明还有大好前程,不要冲动走错路,我相信你爸爸也不会希望你为了他毁了自己。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好好想。”
  段时弋沉默了会,忽然阴侧侧地笑。
  “果然是嘉育之光,我差点就被你说动心了呢。”
  “可很遗憾,从我决定的那天起,我就没有再做活着走出去的准备。宋毅诚灭我家门,我灭了他千方百计想要保护的女儿就足够他痛心一辈子了,再加上你们………”
  段时弋环视整个包厢,“这么多人陪我,我需要怕什么?这个游戏太快乐了啊。”
  江其野还想说什么,段时弋轻轻地“嘘”了声。
  “我知道你聪明,但别打我的主意,今天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江其野和宋蛮对视一眼,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毫无软肋的人是最棘手的,段时弋是抱着必死的心来,恨宋蛮也恨到了极点。
  屏风后,一直强忍着恐惧的程婷忍不住崩溃哭出声,她浑身都在颤抖,“我不是你们的同学,不要这样,求求你不要这样,我根本不认识你们。”
  段时弋被扰了心情,走上前一脚踹掉屏风。
  “谁他妈在说话。”
  所有人颤抖着看向程婷。
  段时弋几乎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枪,眼看程婷即将成为第二个白曼音,宋蛮崩溃道,“不要!”
  谢旻修也第一时间拦在程婷面前,“与她无关,如果你一定要开这个枪。”
  他站到枪口前,“对我开。”
  “不要,修哥!不要!”向芊芊连滚带爬地跑过来,瘦小的身影从未那么坚毅过,“不要伤害谢旻修,段时弋我给你钱,你要多少都可以,我可以给你五百万,五千万,你拿着钱离开好吗?求求你不要伤害我们这里任何一个人!”
  段时弋耐人寻味地看着这三个人,好像看明白了什么似的,觉得有趣起来。
  他把枪对着程婷,“你是谢旻修女朋友?”
  程婷闭着眼颤抖着唇,“是”字几次到了嘴边却发不出声音。
  她知道自己一旦说出来意味着什么。
  段时弋看出了她的犹豫,越发觉得有趣起来,“我这个人很公平,不是就放你走,是就留下陪他一起死。”
  这种面临生死存亡的考验无奈又深刻地揭露着真实的人性。
  可很多时候,人性根本经不起考验。
  程婷嘴唇快要咬出血。
  她想活。
  程婷是单亲家庭,研究生即将毕业,家里还有生病的妈妈,生死存亡面前,她只想逃离这里活下去,诚然她爱谢旻修,但,当把所有现实平衡在眼前去抉择,她肩上有太多的责任不允许她自私地选择爱情。
  “……不是。”许久后,程婷才哽着声音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她在心里说着对不起,又觉得谢旻修应该能理解自己。
  回答一出,谢旻修微微一愣,用一种说不出的表情看着她,嘴张了张,却又坦然觉得——
  没错,她答得很对。
  他原本也是希望她这么答的。
  段时弋等到了想要的答案,满足又讥讽地看向谢旻修,“啧,你找的女人怎么跟白曼音一样,都是贪生怕死的东西。”
  坏人从来都是没信用的。
  段时弋从没打算放过程婷,问那个问题,也不过是一时兴致来了而已,想考验考验所谓的真爱到底有多深情。
  “也不过如此。”他冷冷一笑,话语充满不屑。
  枪口重新对准程婷,扣下之际,江其野在身后斥道,“段时弋,你连女人都不如。”
  段时弋一怔,转过来,“你说什么?”
  狠色已然浮上眼底。
  江其野说:“看看这里面的人,王老师快六十了,还有那么多女同学,你的报复就只敢在老弱妇孺身上下手?你这就叫厉害了吗。”
  段时弋成功被江其野转移了对程婷的注意力,但同时也激怒了他。
  他直接把目标改成了江其野,枪口死死顶着他,“你真以为上学那会打断我一根手指的事我忘了?”
  “没忘最好。”江其野的语气显然带起了轻漫的挑衅,“不管那时候还是现在,你都不会是我的对手。”
  段时弋眼神冷沉地看着江其野,似乎是在揣摩他的心思。
  顿了顿,冷冷一笑,“想激怒我转移我对宋蛮的注意力?”
  江其野倒是没想到这人心思深了许多,竟然猜到了自己的用意。他和徐穆风对视一眼,眼神快速交换了一些内容,可就在这个过程进行时,段时弋重新回到自己最初要做的事。
  解决程婷。
  他被他们带偏好几分钟了。
  段时弋将子弹上膛,两步上前对着程婷,“逃兵和叛徒都该第一个死。”
  眼看着程婷面临危险,谢旻修再也不能坐以待毙,电光火石间,他顾不上自己,以身挡在程婷面前,并伸手爱死握住了段时弋手里的枪。
  闷闷的一声,枪走火了,幸好枪口朝着天。
  “谢旻修!不要!”向芊芊疯了似的要来帮谢旻修,人还没走到他面前,就被段时弋的同伙击中。
  直直倒了下去。
  场面几乎在一两秒内陷入了混乱,一切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尖叫声,求救声混在一起,是最大的危机,却也是江其野等了很久的时机。
  眼看向芊芊受伤倒地,江其野和徐穆风快速上前,徐穆风从身后试图去控制同伙,江其野去支援谢旻修。
  毕竟段时弋才是最大的危险。
  几个男人在屏风后较量着,宋蛮很慌很乱,也顾不上去看到底是谁占了上风,她努力让自己冷静地去打开门,“走,快走!!!”
  又趁乱和几个同学把向芊芊扶起来,用桌上的餐巾塞住她流血的肩头。再去看白曼音,她已经昏了过去,但人似乎还有微弱的呼吸。
  于是宋蛮让剩下的那些同学和王老师都在这几秒内从屏风后带着她们迅速撤退。
  开门那一瞬,程婷被人群推搡地往前走,快到门口时她回头又看了谢旻修一眼,诸多不舍和痛苦搅在一起,最终还是狠下了心。
  “阿修你小心点!”
  大家都安全撤退,最后只剩男人们和宋蛮。
  宋蛮站在门口,到处找着可以帮忙的工具,可身边只有桌椅板凳,无奈之下搬起一把长椅要冲进去,却听到江其野厉声一句:“走!”
  这个时候,徐穆风、谢旻修在对抗段时弋的同伙,而段时弋,完全被江其野一己之力压制着。
  手里的枪早被打到不知道什么地方,两人完全是在凭各自的本事较量。段时弋每一拳出得都很狠,大概是把上学时的断骨之仇也记在了里面,两人咬合得厉害。
  江其野这声呵斥让宋蛮愣了一秒,像是被提醒了似的,把包厢门关上,甚至反锁。
  这一刻,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像是全身都被输入了宋毅诚的力量似的,宋蛮一直记着自己晚上在新闻里播报的那些话。
  今晚,她必定要和这个房间里正在殊死搏斗的几个男人一起,帮还躺在病床上的父亲扫清这毒窝里的最后一颗毒瘤。
  听到关门声的江其野以为宋蛮走了,可没想到短短的几秒,女人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眼神冷静,目光坚毅。
  他分了神,被段时弋抬手误伤了一拳。
  宋蛮看到江其野白衬衫里渗出的血,心底那股愤恨值瞬间燃到顶点了似的,义无反顾地拿着凳子走过来,从背后照着段时弋的后脑勺就是狠狠一击。
  或许女人力气本身就不同男人,这一砸并没有对段时弋造成什么伤害。相反,红了眼的他回头,人直直朝宋蛮走去,回神的江其野迅速把砸损的一根凳子腿拿在手里,从后面敲向段时弋的膝关节。
  这一棍子,狠之又狠。
  段时弋当即人就倒了下来。
  江其野趁机打向他另一条腿,重重的一声,宋蛮似乎都能听到骨头咔嚓断开的声音。
  段时弋猛然失去优势,痛得躺在地上起不来,而他的同伙也被谢旻修和徐穆风打得趴在了地上。
  局势明显扭转,可江其野却没有停手。
  他这会儿的样子有些令人生畏。受伤的地方染着血,眼底早已爬上不冷静的恨意。
  一棍又一棍地打下去,宋蛮知道他拼命克制的情绪爆发了。
  他们之间错过的六年,无数的误会,原来竟是段时弋和白曼音的一场卑劣的交易。
  多么可笑又心酸。
  江其野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段时弋被打到完全放弃了挣扎,就那么淡然地不躲也不反抗,直到最后,外面的支援到了。
  看上去刚刚惊险的这一切似乎过去了很久,但事实上从宋蛮进入包厢到现在也不过才过去了十二分钟。
  每一分钟却都在与恶魔交手,与生命赛跑。
  包厢外聚满了警察,持续有人在外劝告段时弋主动缴械投降。
  他已经兵败城下,脸上却丝毫不慌。
  甚至还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这帮警察终于来了啊。”段时弋安静地喃喃自语,又看向宋蛮,“不知道宋毅诚来了没有。”
  宋蛮隐约觉得不对,她和江其野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琢磨不透段时弋这话的意思。
  但很快他们便明白了。
  段时弋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很小的芯片样的东西,微笑着说:“我等的不只是宋蛮,是外面那些炸了我父亲的人,因为……我要他们一样炸死在这里,给我爸陪葬,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疯子竟然安了炸弹?!
  宋蛮大脑忽然一片空白,血液好像凝固了似的,整个人被定格在这一瞬间。
  脑中一帧一帧地放电影般想到了很多事。
  六岁时在父亲肩上快乐地唱歌,八岁时听到父母第一次争吵,十二岁时考上了心仪的嘉育学校,十七岁遇见喜欢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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