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萝:“……”
许萝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的视线从贺闻喻脸上收回落到桌面上,完全不想跟男人对视, 垂下来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轻轻抖动。
“你不喜欢可以不吃。”
她低头说道。
也没什么好气。有置气,也有不开心。
男人的黑眸定定看着少女,眉头轻蹙了一下, 薄唇紧抿。
最后却不动声色地拿起筷子,把刚才许萝夹到碗里的那块儿海参送到了嘴里。
他吃得很慢,全程没有说话。
许萝一直低着头,即使她知道贺闻喻吃了,但心里还是特别不舒服。
就是那种委曲求全的感觉。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就又要忍受贺闻喻的这种间歇性的冷暴力。
真的受不了。
很委屈,特别特别委屈。
尤其是她已经尽力放低姿态去讨好对方了,却还是处处碰壁,对方简直就是一面特别会扎人的冰墙。
她坐在那里低头,也不想说话。
许萝不知道说什么,心里酸酸的,鼻子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
她只是坐在那里低着头,一直等到慢条斯理地贺闻喻吃完,然后离开上楼去了,眼泪才憋不住掉下来。
“太太,你和先生这是怎么了?小两口闹别扭了?”
张阿姨在贺闻喻走后,关切地过来问。
许萝抽了抽鼻子,站起身帮忙收拾碗筷。
“可能吧,我不知道。”
她委屈地撅着嘴,如实说。
“不知道?怎么能不知道呢?先生那样子一看就是不高兴嘛。太太,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被他误会了呀?”
“我不知道。”
许萝蹙了蹙眉,仔细回忆并排查了一下这几天自己做的事,但没有任何头绪。
她这几天没有做什么特殊的事情啊。
“可能是小事吧,你自己也没有注意到。”
张阿姨说着,十分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没事的,夫妻之间出现这些小矛盾都是很正常的。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嘛。”
“就是有事情别留到第二天。你今晚问问他,嘴甜一点儿,撒撒娇就好了。”
“先生他平时最疼你了,只要不是出轨那种原则性问题,他肯定都会原谅你的。”
许萝:“……”
他很疼我吗?阿姨你的眼睛还好吗?
“再说了,太太你也不可能会出轨的吧?除非眼光……”
张阿姨断了断,然后小声道:“除非眼光有些问题。”
“天底下哪里还有比先生更好的了,除非是被骗了。”
许萝:“……”
阿姨,这个就不必再说了。
“他现在应该在书房。太太你还是去看看吧。刚刚他都吃了你做的东西,肯定也没有那么生气,稍微哄哄就好了。”
许萝垂着头,显然有些不太愿意,且十分犹豫:“可是……我今晚都已经给他做这么难的菜了,他还是不高兴。”
“别的更好的办法我也想不出来了。”
“而且……而且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啊。”
许萝叹了口气,很惆怅。
“我昨天去录节目,他说要送我我没有让他送嘛。然后昨天晚上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不高兴了。总不能是因为我不让他送我所以不高兴的吧?”
很莫名其妙啊。
“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
张阿姨有些犯难道。
“不过,以我的了解,先生他以前真的很少这样的。所以应该是真的不太高兴才会这样。”
“要不然……太太您自己去问问吧?说不定先生也等着你问他呢。夫妻之间的小事情,说开了就好了。”
张阿姨建议道。
许萝在原地,抿了抿唇,思考。
其实她不想问,根本不想问。
她现在觉得贺闻喻就是金汤匙里面出来的豌豆王子,臭毛病真多,人人都得顺着他似的。
要不是合约期没到,她……
唉算了。
自己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
“那我一会儿去书房找他吧。”
少女小声道,但很明显,她兴致不高。
虽然嘴上说了去找,但是内心却是非常抗拒的。抗拒的原因一是不想,二是害怕。
她是真的害怕。
贺闻喻生起气来的样子真的很吓人。
许萝在他旁边,浑身上下都紧张。
像是头上悬了把刀,心脏提到嗓子眼的那种感觉,生怕对方会做出点什么事情来。
现在让许萝自己去找贺闻喻,就跟让她上刑场也差不多了。
暴君。
她突然想到这个名词,觉得用来形容贺闻喻简直再合适不过。
——
十几分钟后,少女端了一碗水果,轻手轻脚地到了男人书房门口。
她沉了沉心情,然后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但十几秒后去,屋内没有任何回应。
特别安静。
许萝觉得奇怪,但还是耐心地站在门口又敲了一遍,却还是一样的结果。
她蹙了蹙眉。
少女小心翼翼地将葱指放在门把手上,轻轻地旋了下去,然后偷偷将一半的身子探进去,大眼睛滴溜溜地往里面看。
意外的是,贺闻喻不在。
她走进去,发现书房里的灯都亮着,电脑也开着。
桌上还有很明显没有签署完的文件,甚至定制的昂贵钢笔放在旁边,还没来得及扣上盖。
很奇怪。
许萝心里有疑问,但也没有多想。只觉得贺闻喻是有事出去拿东西什么的,一会儿还会回来。
她把装满水果的碗放在文件旁边,帮贺闻喻把钢笔的笔帽盖上,然后出去,带上了原本虚掩着的门。
——
没见到贺闻喻,许萝就先回了卧室。
今天下午回来之后,她一直光忙着给贺闻喻做佛跳墙了,自己带回来的那两大箱行李都还没有收拾好。
结果对方还不领情!
她越想越委屈,那股劲儿又要上来了。
许萝推开卧室门,往里面走,却听到一旁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许萝:“?”
现在才晚上七点半不到,贺闻喻今天要睡这么早么?
她走到浴室外面,敲了敲门,轻声问了一句;“老公,是你在里面吗?”
浴室里水声停了。
但并没有人回答她这个问题。
许萝皱了皱眉头,觉得有点奇怪。
但是对方不搭理她,她也就不好再问别的。反正骊南公馆安保很好,除了贺闻喻,应该也不可能是别人。
她这么想着,便也没有再问,准备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却不料前脚刚走,后脚便听到浴室门被豁然打开的声音。
少女还未反应过来,便只感觉到一股力量从自己后面袭来,紧抓着她的手腕,直接把她整个人都拉了过去。
许萝脑子一片空白。
然后就只听到耳朵旁边砰的一声!
浴室的门被大力关上,随后,她就被人强势又霸道地抵在门板上。
“你应该叫我什么?”
贺闻喻抵着她问,眼睛紧盯着她,看起来很严肃正经,不给她任何闪躲的空间。
许萝心颤了颤,咬了一下嘴唇,但不太能理解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
但她只能如实回答。
“老公……”
贺闻喻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老公?”
他好像认真在思考什么问题。
许萝看着他,心里面乱七八糟的,像一团乱麻,理不出一个头绪。
难道不是吗?
如果不是叫这个还能叫什么……
因为一直抵着玻璃门,少女感到一大片背脊有些发凉,她不舒服地蹙起眉,刚想挪动一下地方,嘴唇就被豁然俯下的一片温热的柔软封住。
对方堵住了她想传达的一切声音。
许萝的双眼猝然睁大,一下子,整个人都僵住了。
有那么几秒钟,她变得只会眨眼睛。
不光是嘴唇,贺闻喻整个人都贴着她。明明是刚刚沐浴过,男人身上还有沐浴过的清香,应该是有热的水蒸气才对。但贺闻喻身上湿漉漉的,很凉。
特别凉。
他态度很执着,也很强势。突然像是身体里有一股火,着魔了似的。
等弄清楚现状后,许萝心脏狂跳,又惊又慌,只想从后面逃出去。但她被男人抵着,根本动弹不得。
双手特别无助地抵放在贺闻喻的胸膛上,想要推开,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对方像座大山一样,推也推不开,动也动不了。她就只能卡在那里,软塌塌地,无能为力。
而且,贺闻喻根本就不是吻她。
根本就是在报复她。
他咬她的嘴唇,还很重,很过分的用手捏她下巴,强迫她松口。
许萝浑身不舒服,想要动弹,他就很大力地抓握着他腰,箍着他,让她一动也动不了。
真的很痛。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两条腿也变得没有力气,整个人要往下滑。
呼吸又不畅,像条缺了水的鱼,要死了一样。
她的眼泪唰地一下就出来了。
对方明显是感受到她脸颊上的眼泪,慢慢停下来。
许萝抓着这个空档,使出吃奶的劲儿,把对方狠狠推开。
“贺闻喻!你弄疼我了!”
她瞪着贺闻喻,眼睛里跟要冒火似的。特别生气,眼圈红红。
但是声音又是含着水声的,特别委屈,颤抖。
委屈。
总之就是特别特别特别委屈。
这是她的初吻啊!贺闻喻怎么能这样,一点也不美好。
少女的嘴唇动了动,然后眼泪就开始哗啦啦往下流。
男人在原地怔了一下。
他看到少女的眼泪,刚刚燃烧的疯魔好像突然就被凉水浇灭了似的。
一时还有点,手无足措。
许萝不想看他,撇过头去又难过又生气。脸是全红的,不知道是到底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别的。
此时的贺闻喻露着上半身。下半身围了一条白色浴巾。
“哪里疼?”
他问。
许萝咬了咬后槽牙,小胸脯气得起起伏伏,攥拳道:“你刚刚都要把我腰掐断了!”
她越说越委屈,眼泪哗哗流,开始伸出小手抹眼泪。
贺闻喻站在原地,抿紧唇,脸色也不太好看。但他仍是皱了皱眉,走上前,声音温柔了很多,“对不起,我以后……会轻一点。”
许萝心里缩了一下,身体排斥地往旁边的角落里躲。
什么以后!怎么还有以后?
正这么想着,就被贺闻喻捞着抱了起来。他把她整个人抱着,走出浴室,放到了外面柔软的大床上。
许萝:“……”
许萝有点懵了。
因为男人又开始俯身亲她。
他将她的两只手轻轻扣在身体两边。
这次确实温柔了很多,他开始吻她红通通的小耳朵,然后跟她鼻尖抵着鼻尖,再然后是脖子,每一寸每一寸,一直顺延下去……
许萝被对方亲得有些飘飘然,有点奇怪的感觉,整个人像是浮在云上。
她也觉得很舒服。
脑子里面好像飘啊飘啊的。
但慢慢地再往后时,少女却突然有一瞬间反应过来,也及时清醒了过来。
这样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
她突然一下子惊慌失措地把对面的男人推开,然后仓促坐起身,赶紧理了理自己的裙摆,脸颊像滴了血一样红。
像煮熟的章鱼。
像大番茄。
她这天穿的是一条法式连衣裙,白色的,蛮普通的款式,没什么特别。
贺闻喻皱了皱眉,然后低声道:“怎么了?”
“这几天不行……反正……嗯至少……这几天我……我,我来例假……”
她很害羞的说。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
但这次是,是真的例假。
她这次真没骗人。
可是贺闻喻却看着她,脸有些紧绷,眸光闪过一抹暗沉。
“许萝,你一个月到底有多少次例假?”
作者有话要说: 千万不要给我评论,否则发生以下事情:
1.自己健康并长寿
2.父母健康并长寿
3.突然有花不完的钱
4.你的爱豆突然来给你告白
5.你和你喜欢的人一起了
第三十三章
贺闻喻是直的。
许萝脑子里一闪而过这个念头, 突然觉得这一个月自己简直是睡在了狼旁边,还误以为对方是食草动物。
……
她现在想起来,突然有些后怕。
不过眼下的情况可能更棘手一些。
贺闻喻正沉沉盯着她看, 表情冷肃,俊脸上写满了怒气, 很暴躁, 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仿佛下一秒就要过来“教训”她。
许萝再蠢也知道贺闻喻此刻为什么生气了。
上次她就扯谎说自己来例假,这次又说自己来例假,不管怎么说, 反正肯定总有一次是撒了谎的。
如果不能给对方一个合理的解释, 自己可能会死得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