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间大部分铺着石子路,不用担心鞋子会沾到泥土。
四爷一边牵着弘晟散步,一边教弘晟背诗。
远秀走在他们身后,听着四爷教儿子背《咏鹅》,莫名觉得非常有喜感,一直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教完《咏鹅》,四爷又教《春晓》。
月白走在远秀身旁,小声地说道:“格格,四阿哥真聪明,主子爷教三遍,四阿哥就能背下来。”她听了三遍,并没有全部记下来。
远秀笑了笑说:“小孩子的记性都比较好。”儿子穿成小孩子,还真是辛苦。幸好,她穿来的时候,钮祜禄氏已经成人 ,不然让她再做一回小孩子,她一定会疯的。
“格格,四阿哥长大了,一定不会比二阿哥差。”府里的人都说二阿哥聪明,但是她觉得四阿哥要比二阿哥小时候聪明多了。
“希望吧。”远秀心里清楚,儿子绝不会让自己抢了二阿哥的聪明风头。
福晋听说四爷今天下朝回来给弘晟和弘时买了玩具,这让她心里紧张了起来。她不想看到钮祜禄氏和李氏走得近,更不想看到李氏和钮祜禄氏联盟。她得赶快行动起来,拉拢钮祜禄氏母子。
“郑嬷嬷,你说我送一些什么东西给钮祜禄氏比较好?”
郑嬷嬷是福晋的奶娘,随着福晋一起来到四爷府,伺候福晋有二三十年了,是福晋最信任的人。
“福晋,不如送一些好的绫罗绸缎和首饰珠宝给钮祜禄格格?”
福晋也想不到送什么,就听了郑嬷嬷这个建议:“那你挑选一些比较好的出来。”
“福晋,不如再把大阿哥小时候的衣服和玩具送给四阿哥?”
“这个好。”大阿哥小时候的衣服和玩具已经用不到了,不如送给四阿哥,还能做个人情。
“奴才这就去挑选一些出来,待会奴才再亲自去一趟钮祜禄格格那里。”郑嬷嬷觉得由她亲自出面去送礼,给足了远秀的面子。
福晋对郑嬷嬷这么安排很满意:“好。”
郑嬷嬷的动作非常快,半个时辰就挑选好绫罗绸缎和大阿哥小时候的东西,随后就带着一个丫鬟前往钮祜禄氏那里。
侧福晋李氏这边很快就收到了这个消息,得知福晋送了一些绫罗绸缎给钮祜禄氏,立马嘲讽道:“啧啧啧啧啧,福晋出手还真是大方啊。”
茉雅奇正在喂弘时吃东西,听到李氏这句话也跟着嘲笑道:“福晋应该是觉得钮额娘没有什么好的绫罗绸缎吧。”
李氏半躺在榻上,满脸的讥讽:“福晋,这不是在拉拢钮祜禄氏,而是在羞辱钮祜禄氏。”这么多年,福晋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以为是,手段也是一如既往的不入流,“钮祜禄氏虽然比不上我,但是在府里算是受宠的,她生下弘晟后,你阿玛赏了她不少好东西,最起码好的绫罗绸缎不缺。”
“福晋大概以为她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吧,觉得她赏赐东西给钮额娘,是钮额娘的荣幸。”还真被茉雅奇给说中了。
“福晋认为自己是府里的女主人,一直摆着高高在上的架子,她赏赐东西给钮祜禄氏,钮祜禄氏就该对她感激涕零。”李氏最讨厌福晋的一点就是这个,总是摆出一副四贝勒爷府里女主人的架子,一副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的模样。“她这么做算是给我们帮忙了。”
“和福晋相比,额娘您帮钮额娘求侧福晋的位份,真的是天大的人情。”茉雅奇笑道,“哪怕阿玛不答应,钮额娘对您也会心存感激。”
“我晚上就邀请你阿玛过来用晚膳,顺便跟你阿玛提这件事情。”
“额娘,阿玛现在在钮额娘那里,您还是明天再请阿玛来用午膳吧。”
“为什么要等到明天?”李氏可不想四爷晚上继续留在钮祜禄氏那里。
茉雅奇知道她额娘又醋上了,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她额娘什么都好,就是嫉妒心太强,见不得阿玛多宠一些其他女人。
“额娘,阿玛现在在钮额娘那里好好的,你派人去请阿玛,这不仅会让阿玛不满,也会让钮额娘不高兴。”这种事情,额娘做了很多次,早就惹阿玛不满了。
李氏心里泛酸,有些不悦地说道:“你阿玛中午已经在钮祜禄氏那里了。”
茉雅奇见李氏不听劝,不由地提高声音说道:“额娘,您这样怎么拉拢钮额娘啊?再说,阿玛又不是天天在钮额娘那里。”她知道额娘心里在乎阿玛,但是阿玛不止有额娘她一个女人,还有其他几位格格。额娘再这么胡闹下去,真的会惹恼阿玛的。
李氏心里不以为意,她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不过见女儿一副不赞成的模样,她只好作罢。
“听你的,明天中午再请你阿玛过来用午膳。”
茉雅奇见李氏虽然一副心不甘情不愿地模样,但是好歹把她的话听了进去,这让她心里大松一口气。如果额娘坚持要去请阿玛过来,她还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与此同时,郑嬷嬷已经带着福晋的赏赐抵达了远秀的院子里。
远秀不明白福晋为什么突然赏赐给她东西,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福晋是故意让郑嬷嬷在这个时候去远秀的院子里,为的就是让四爷看到。
四爷当然知道福晋在打什么主意,眼神不由地冷了下来。
“格格,福晋还把把大阿哥小时候的衣服和玩具送给四阿哥,希望您不要嫌弃。”郑嬷嬷嘴上说的这么客气,但是眼神里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意味。
远秀听到这话,只觉得好笑,福晋是不是以为她穷的买不起玩具和衣服啊?福晋这是故意在羞辱她吧?
就在远秀刚准备开口谢福晋的时候,四爷忽然沉声地开口了:“福晋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做爷的没本事,没钱给弘晟买新玩具和新衣服?”
这话一说吓得郑嬷嬷立刻跪了下去,朝四爷磕了一个头,苍白着一张脸,胆战心惊地说道:“主子爷,福晋她不是这个意思,福晋她……”
面对四爷的怒气,郑嬷嬷吓得惊慌失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远秀在心里给四爷点了个赞,四爷霸气!
“那她是什么意思?”四爷怒声道,“福晋是不是认为弘晟是庶子,就应该穿弘晖小时候的旧衣服,玩弘晖小时候的旧玩具?”四爷觉得福晋是故意在羞辱远秀母子俩。
郑嬷嬷被四爷这句话吓得快要昏过去了,她一边用力地朝四爷磕头,一边结结巴巴地为福晋说话:“主子爷,不是这样的……福晋她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福晋她……”
“滚回去告诉福晋,让她不要自作聪明。”
郑嬷嬷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她走的时候忘了拿走福晋赏赐给远秀的东西。四爷让苏培盛把这些东西送去福晋,顺便告诉福晋,他不需要福晋这么“勤俭持家”。
第10章
等苏培盛离开后,福晋气的摔碎了不少茶盏和花瓶。
郑嬷嬷跪在地上,向福晋磕头请罪:“福晋,都怪奴才出的馊主意,害得您被主子爷误会,都是奴才的错。”说着,抬手扇自己巴掌。她扇的力气非常大,很快一张老脸被扇红了。
福晋抬手朝郑嬷嬷摆了摆手,“嬷嬷,不是你的错……”说完,坐在椅子上,抬手揉了揉被气的发疼的太阳穴。
“福晋,都是老奴的错……”郑嬷嬷满眼的自责、满脸的泪水,模样十分的狼狈。
“不是你的错,是贝勒爷……“福晋说到这里,恨恨地咬了咬牙,“弘晖是嫡子,他小时候的旧衣服和旧玩具送给弘晟一个庶子,是弘晟的荣幸。”
郑嬷嬷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然她也不会提出这个建议。
“用弘晖小时候的旧衣服和旧玩具,哪里委屈弘晟了?”福晋越想越有气,她觉得贝勒爷就是故意针对她的。一想到这些年贝勒爷对她冷淡,福晋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恼恨又是心酸。
“福晋,或许贝勒爷觉得用旧衣服和旧玩具太**份了,所以才会这么生气。”在普通人家,弟弟穿哥哥的旧衣服,玩哥哥的旧玩具很正常。可是,贝勒爷府是皇家。
福晋沉冷着一张脸说道:“贝勒爷就是看不惯我。”
郑嬷嬷被福晋这句话吓到了,连忙劝说道:“福晋,您可千万不能这么想,也不能这么说。您是贝勒爷的福晋,是贝勒爷的正妻,是大阿哥的生母,贝勒爷怎么可能对您不满。”郑嬷嬷怕福晋钻牛角尖,继续劝说道,“这些年贝勒爷无论多忙,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都会来正院陪您。贝勒爷一向尊敬您这个正妻,给您的荣誉从来没有少过。这次贝勒爷生气,或许是认为您小气了。”这次是她这个做奴才的把事情弄巧成拙了。
被郑嬷嬷这么一安慰,福晋心里好受多了,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福晋,既然贝勒爷不高兴我们送旧衣服和旧玩具给四阿哥,那我们就重新送新衣服和新玩具给四阿哥。”郑嬷嬷小心翼翼地看着福晋的神色,见福晋的脸色没有变难看,继续大着胆子说道,“大阿哥的旧衣服和旧玩具,咱们就自己收着,留着做个作纪念。说不定以后您还会为大阿哥生个弟弟,到时候这些东西就能派上用场了。”
“给弘晖生个弟弟?”福晋听到这话,双眼先是顿时一亮,不过很快就熄灭了,“我年纪大了,再说……”说到这里,福晋说不下去,满脸的苦涩。
她也很想给弘晖生一个弟弟,这样弘晖就有亲兄弟帮助支持,可是……她年纪大了也不是不能怀上,只是贝勒爷每个月初一和十五来她这里从来不行那事,让她怎么怀上。
一想到自己好几年没有被贝勒爷碰过,福晋心里又是寂寞又是苦涩又是委屈,但是更多的是难堪。
郑嬷嬷身为福晋最亲近的人,自然知道四爷每个月初一和十五来正院,只是单纯地和福晋睡觉。福晋心中的苦楚,她最为了解,同时她心里最心疼福晋。
福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神色黯然落寞:“我现在已是人老珠黄……”其实,福晋三十岁不到,今年二十九岁。虽然比十五六岁的女人大很多,但是并不是很老。只是她长相一般,加上喜欢穿颜色深沉的衣服,显得她的非常老成。
“福晋,您三十岁不到,哪里人老珠黄了。”郑嬷嬷宽慰道,“您平时顾忌着福晋的身份,不太愿意打扮自己。您要是好好地打扮自己,一定会非常年轻漂亮的。”
福晋的心情被郑嬷嬷这话说的好了不少,“我是福晋,必须端庄沉稳,哪能像其他人那样打扮的花枝招展。”这个花枝招展自然指的是侧福晋李氏。
李氏的长相本来艳丽,加上她又会打扮自己,这让她变得更加艳光四射。对于李氏这一点,福晋心中是看不起的,但是同时又非常羡慕李氏。
“整个府里就侧福晋每天打扮的花里胡哨。”郑嬷嬷知道福晋喜欢听什么话,故意嘲讽笑话李氏,“整得跟一个妖精似的,一点侧福晋的样子都没有。”
果然,福晋听了这话后,刚刚还乌云密布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李氏身为侧福晋的确轻浮了些。”真不知道贝勒爷喜欢李氏什么,难道喜欢李氏那张脸吗?
“福晋,您就是好性子,容忍侧福晋。如果是其他福晋,绝对不会像您这么宅心仁厚。”
福晋微微叹了口气,有些自嘲地说道:“我知道我的性子太好了……唉……想改也改不过来。”这句话要是被李氏和远秀她们听到,一定会被恶心到。
“您就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