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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陵杀了徐湘兰,回到皇宫,徐沅芷得到消息,带着太上皇和昭华夫人以及杨皇太后回到各自的宫殿,疲倦的躺在贵妃椅上。
李陵一回到昭阳殿正好看见徐沅芷休息的模样。
“都结束了?”徐沅芷抬了抬眼皮,打了个呵欠。
“嗯,灰都不剩了。”
“那就好。”
徐沅芷缓缓闭上了眼,李陵心底的一块大石也终于落地。
忽然徐沅芷睁开了眼,皱眉道:“虽然这次你的推测对了,但是我还是不放心,你赶紧让史官重新记载帝王起居注,把今日写出来的祝文删掉。而且还有张贴在华京周边的祝文,赶紧都撕了。”
“你怕还会有类似系统的人或者事物来到大虞?”
“没错。能出现一个系统就能出现第二个,这次你是利用一些看不见的规则消灭了系统,但我们也违反了规则。说不定我们也会被规则消灭。与其如此,不如我们主动把系统存在的痕迹全部抹杀。”
李陵点了点头,天极元年,一向英明神武的天极帝做了一件十分令人费解的事。这件事在今后李陵数十年的执政生涯里,也依然受人诟病,成为明君圣主的唯一污点。
天极元年,李陵下令让史官删减史书,史官秉笔直书,以死相谏,甚至撞破了头,皇帝仍然一意孤行。并且李陵还下令焚书,令华京周边所有居民,家中不得存一字一句,所有书籍书信全都要烧毁,非常珍贵的书籍由徐国公府出面强买,虽然价格尽量出高价,但仍然是夺取了藏书家的爱物。这些强买的书籍都要一一审查,而满朝文武都不知皇后娘娘究竟在审查些什么。
这一场焚书运动浩浩荡荡持续了三个月,直到李陵确信全天下都不会再留有祝文的原文,史书也不会记载这一年发生的种种怪事,才停止了荒唐的行动。
李陵和徐沅芷心惊胆战地等了大半个月,并没有什么系统类似的“东西”来找他们,日子就这样静静地过了下去,二人敏感的神经才逐渐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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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湘兰死后,徐沅芷担心的事骤然消失,日子变得清闲了不少。撷芳殿虽然舒适,但徐沅芷住着没有熟悉感,前世徐沅芷是住在紫阳殿里的。所以闲来无事的时候,徐沅芷就会在皇宫中四处走走,她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长乐殿。
这里有李陵的痕迹。
徐沅芷从长乐殿的抽屉里找出了李陵早年的练字纸。两指捏着字纸立起来,举在荷珠的眼前。
“你看这个。”
荷珠抿着嘴唇不敢笑。徐沅芷却笑得弯了腰。
李陵读书晚,字自然是不敢恭维,现在是写好了,早几年的字真是不忍直视。这张练字纸被皇帝陛下揉成一团塞在抽屉里,不知是哪年哪月的,上面歪歪扭扭的字好似孩童所写。
这些都成了如今无聊的皇后娘娘的快乐源泉。
“哈哈,这个字也太丑了,荷珠,把它收起来,我要晚上拿去撷芳殿,好好臊他一回。”
徐沅芷正笑着,忽然感到腿间有温热的液体流下,腹部渐渐传来疼痛感。
“娘娘……您,您不是要生了吧!”
荷珠慌了神,徐沅芷倒是不怕,还要坐肩舆回撷芳殿。
“娘娘!这个时候回什么撷芳殿,您就留在长乐殿,奴婢立刻去叫太医!”
好在李陵早有准备,这些时日徐沅芷身边伺候的人和稳婆都是不离身的,东西也准备的非常齐全,因此虽然事发突然,却也井然有序。
徐沅芷躺在长乐殿少年李陵睡觉的床上,心里想的却是——这叫什么事啊!
李陵得到消息,忙忙乱乱地赶了过来,不顾下人的阻拦,亲自到了产房里,也就是自己的房间里。
“你赶紧滚出去!”徐沅芷非常有元气的大吼,李陵略微放下心来。
徐沅芷羞的赶紧拿被子把自己的身子盖住,李陵皱眉看着她说道:“这有什么好羞的?你诞育皇子,是大虞的功臣,朕要第一眼看小太子。”
还有外人在场,李陵也不好讲什么太私密的话,徐沅芷完全不管那么多,一个劲让皇帝赶紧走。
李陵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委屈地被赶了出去,扒在窗沿上偷看。
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传来,徐沅芷虚脱地躺在床上,浑身大汗。
产婆抱着小皇子走出来向皇帝道喜,李陵却一脸泪水,推开房门握住了徐沅芷的手。
徐沅芷虚弱地摆了摆手,厌厌道:“让你别看你非要偷看。”
“呜呜呜……我没想到你会如此辛苦,我们不生孩子了,再也不生了……”
李陵被吓得不轻,现在看徐沅芷的脸色都变了,满脑子只剩心疼。痛恨自己前世在徐沅芷生产之时没有陪伴在侧。
徐沅芷噗嗤一笑,说道:“我记着你这个话,以后你再找我做那种事,我就把你推下床。”
李陵居然还认真地点了点头。
至于之后的事情,反正史书记载,天极帝和敬仁皇后,生了五个孩子,三子二女。
食言的快乐,或许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标完结,但是状态没有改,因为还有番外,我还有几个比较想写的日常。
第102章 番外:害羞的陛下
随着李陵的第一个皇子李赟诞生, 立后的风波也逐渐平息, 杨首辅也彻底熄了火。
但是徐沅芷的名声依旧不好,尤其华京焚书之事是李陵和徐沅芷共同策划, 皇后娘娘亲自审查图书。
而且这件事微妙就在于皇帝和皇后对究竟审查些什么绝口不提, 而皇帝处理这件事的方式也是乾纲独断, 丝毫不给旁人置喙的余地, 十分有那么一点子昏君的意思。
而这个导致皇帝昏庸的根源,就是徐沅芷。
杨首辅一派的大臣虽然不敢明说, 却指桑骂槐旁敲侧击,在朝堂上三番两次劝皇帝纳妃。
天极二年, 杨皇太后过世。
杨皇太后今年五十有一, 虽然并不算太年迈,却也有了年纪。但杨家政治上的失势, 也让杨皇太后的死非常黯淡,不仅太上皇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出席自己发妻的丧仪,就连朝臣和后宫的太妃们都对此不以为意。真正对杨皇太后的死感到伤感的恐怕唯有杨首辅。
不过李陵在这件事里发现了借口,杨皇后丧仪一过, 李陵便以守孝为名, 拒不纳妃。朝臣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尤其是之前让皇帝纳妃喊得最凶的杨首辅,这次也偃旗息鼓。
毕竟皇帝是在为杨家人守孝,杨首辅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这一场风波,李陵甚至没有让徐沅芷知道。徐沅芷就在撷芳殿里一心一意休养身体,全然不管朝政上的事情。
“娘娘, 您看小太子长得真可爱。”
荷珠坐在小床旁边,看着里面睡得正香的宝宝,一脸慈祥,仿佛这个孩子是自己生的。
“你这么喜欢孩子,还不赶紧跟萧北生一个?”徐沅芷揶揄道。
荷珠脸一红,反驳道:“娘娘又拿奴婢开玩笑!萧北他太……太不解风情了!”
荷珠噘着嘴,想起萧北做出的种种糟心事,就打消了与他成婚的想法。
徐沅芷笑了笑说又说道:“你现在可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婢女,有品级在身,根本不用理他,要是他惹你不开心了,只管告诉我,我让陛下罚他。”
荷珠哼了一声,却也不想罚萧北,男人必须自己领悟才能真正成长。
不过另一边的情形就截然相反,蕊珠和萧南已经成婚,而且蕊珠的肚子里居然已经有了身孕,此事连徐沅芷都不知道。蕊珠赶在杨皇太后去世之前立刻与萧南成婚,免得因为为皇太后守孝停三个月婚娶,月份大了被人看出行迹。
年底的时候,蕊珠生下了一个女儿,因为徐老夫人过世,蕊珠生完孩子只休息了大半个月,便动身去了江南,处理徐老夫人在江南遗留的财产。
旁人去办这事,徐沅芷不放心,可让一个还没出月子的女人去办公,徐沅芷也于心不忍。于是徐沅芷便派了一大票人跟着蕊珠,甚至比自己外出伺候的人还要多,保证她出门不用动腿,端茶不用抬手,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如此才放下心来。
因此此事最苦的反而不是蕊珠,而是留在华京的萧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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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陵正在昭阳殿处理公务,萧南站在李陵身边,头一点一点的,眼皮上下碰个不停,李陵放下御笔,正要让萧南把奏折拿去归档的时候,只听得扑通一声,萧南腿一软倒在了地板上。
一摔之下萧南疼醒过来,揉着自己的屁股龇牙咧嘴。
李陵皱眉说道:“你怎么累成这样儿?”
萧南一听这话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说道:“陛下,蕊珠去江南了,可她把雪儿留在华京……昨夜她直到天快亮了才睡着,属下跟着不能睡,已经两天了……”
萧南和蕊珠的孩子取名叫萧雪儿,粉雕玉琢一般可爱,但格外喜欢折腾人,一旦人离了手便开始大哭,晚上必得有人陪在身旁哄着才睡。这几日或许是娘亲走了,小丫头不适应,每到半夜就大哭,萧南哄得快要崩溃。
李陵冷冷一笑说道:“这也是你自找的,人家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子,你们都没成婚就做那种事,做了也便罢了,居然还有了孩子。若是没赶在丧仪前成婚,蕊珠肚子大了,又要受多少排揎?你哄哄孩子便这么多抱怨,平日可都是蕊珠在做这些事。”
萧南脸一垮说道:“陛下,属下和蕊珠之间的事情,不是三两句能说清的。属下绝无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而且……这丫头……”萧南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咬牙切齿地说道,“旁人抱她她都不哭,唯有属下抱她就哭,怎么哄都没用。而且在属下面前,从来不笑,旁人只是稍微逗逗就会笑。”
“哦?还有这种事?”
李陵十分感兴趣,他也照顾孩子照顾了小半年,对怎么照顾宝宝比前世更有心得。对萧南说的话不怎么信。
趁着休沐的机会,萧南抽空将孩子抱进了宫。
李陵看着眼前的孩子笑了,除了耳垂和鼻子跟萧南比较像,这个孩子活脱脱就是另一个蕊珠,就连表情眼神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李陵小心地抱过孩子,小丫头盯着皇帝琥珀色的眼睛看个不停,似乎好奇极了。李陵抓着小婴儿的手,放在了自己的眉毛下面,小丫头凉凉的手指摸着皇帝半合起的眼皮,开心地笑了。
李陵轻轻举着孩子,把她放进了萧南的怀里,可小丫头刚刚坐稳,一看见自己的亲爹,嘴一瘪就开始大哭。
萧南无助地看着李陵,李陵惊呆了,又抱过孩子,孩子立刻就不哭了。
李陵趁着孩子不注意,又把她放在了萧南的怀里,小丫头愣了一下,似乎没发觉换人了,一抬头看见一个胡子拉碴的下巴,还有天生弯弯的笑眼,嘴一瘪,大哭。
“嘿……”李陵乐了,把自己的脸放在孩子眼前,小丫头又不哭了,把脸离开之后又开始哭。李陵好似玩儿上了瘾,一会儿低头,一会儿扭脸,小丫头眼前的这张俊脸时而出现时而消失,混乱的萧雪儿不知该哭还是不该哭,最后变成了一个要哭不哭的可怜可爱的滑稽表情。
李陵玩累了,便将小婴儿抱在自己怀里,冲着萧南说道:“是不是她还不熟悉你?或者是你抱孩子的姿势不对?”
萧南挠了挠头说道:“应该不会呀。”
萧雪儿趴在李陵的胸前,哭得有些累了,也有些饿了,小手抓了抓,撅着嘴十分精准地吸住了一个地方。
李陵脊背一麻,眉头紧锁,拍了拍小丫头的屁股,让她松口,差不多咬了有几个眨眼的功夫,小婴儿才松口。
李陵无奈地看着自己被口水打湿的前襟,吩咐太监找个奶娘过来。
萧南若有所思地看着皇帝的胸口,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个令牌,尴尬地说道:“陛下,您看看是不是因为这个东西……”
李陵气笑了,说道:“小孩子多娇嫩,这大铁令牌你放在怀里没觉着有什么,孩子肯定不舒服。”
“嘿嘿……怪不得呢,我抱得越紧她哭得越凶,让我来抱抱她!”
萧南再次把孩子接过,这次宝宝果真不哭了。
李陵十分感慨,养孩子是件麻烦事,若是没有耐心万万不成。前世自己对李赟还有徐沅芷都疏于陪伴,不然也不会发生后来的那么多事。这一次定要好好陪陪阿沅和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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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日怎么扭手扭脚的……孩子都半岁多了,这时候居然害羞?”
徐沅芷扯了床帐,要与李陵食言一番,李陵拢着自己的衣襟,满脸通红。
“你去把灯吹了。”
徐沅芷噗嗤一笑,十分豪放地坐在李陵的腰上,按着他的肩膀说道:“平日我要吹灯,你偏不吹,今日我不吹灯了,你又要吹,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要吹灯?”
李陵涨红了脸,一个字儿也憋不出,最后喃喃道:“……我害羞不行吗?”
徐沅芷眯着眼,说道:“你今天很奇怪。把手松开。”
“我不!”李陵揪衣襟揪地更紧了。
徐沅芷如同强抢民女的恶少一般,把李陵扒了个干净,最后趴在皇帝的胸口,指尖一点一点地,说道:“原来因为这个,你这儿不都长好了吗,怎么今天又红红的?”
李陵脸已经红到了耳朵上,又羞又气,不肯说话。
徐沅芷的舌尖抵着那处舔了一下。却没叫传水。
床帐始终没有掀开,天极三年春,二皇子又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