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决点了点头，又问：“那服装怎么办？”
上一次拍戏的时候就各种古装换不停，这回江湖戏码，总不能穿着短T裤衩吧？
苏筱保持神秘，只说：“我去想办法，你只管演就完了。”
顾言决：“……”
怎么老有种要被卖了的感觉？？
…………
等到晚会这天，苏筱还真的拿了几件古装过来。
虽然顾言决摸不出来什么质感，但一看就是让人很想穿上试试的那种。
苏筱有模有样地把古装分配给大家，还点名道姓说谁谁谁适合穿哪件衣服。
不禁让顾言决觉得，臭丫头跟他在片场的时候给他化妆的阿姨有点像。
场地布置在小操场，外面的路灯刚好可以照到这里。
加上老师不知道从哪搬了几盏落地灯过来，照的整个操场都亮通通的。
最先表演的几个节目都是跳舞啊唱歌什么的。
在顾言决的这个表演之前还是一个小团体大合唱。
一到顾言决这组就搬上来好几个道具。
小朋友们都看呆了。
尤其是看到顾言决和其他几个大朋友出场的时候，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唔。
看起来好酷炫！
苏筱不知道哪搞来一个小音箱，调弄了一下，登时放出一段激昂的音乐出来。
她笑了笑说：“只是背景音乐，烘托气氛的。”
“哐”的一声，苏筱举着手里的铜锣敲了一下。
嘴里说道：“话说这一集，江湖浪子江子祭偶然得知自己的师父出现在淮山一带，正要徒步去寻，路上却遭遇旧仇埋伏，险些丧命……”
没错，她就是个旁白小透明。
说完顾言决就绑着高发，穿着古装，特有范儿地上场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小爷我忙着赶路呢……”
紧接着几个配角也上场了。
顾欢欢唇上贴了个小胡子，摆好了姿势，气势汹汹。
叶岑和傅楚安则没有一点演员精神，懒懒散散地念了几句台词，跟在背语文课本一样。
底下的小观众们看的一愣一愣的。
虽然看不太懂……但是好精彩啊！！！
顾言决练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台词记得熟练，演技也精湛，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子浪迹江湖的少年气色。
和另外两个背台词专业户的差距就显得非常明显了。
好在他们之间不存在尴尬，一场戏下来也没让人觉得哪里不舒服。
相反，顾言决又因为这场小表演收获了一匹小粉丝。
本以为苏筱敲了一声锣响，就没他什么事了。
结果从漆黑的墙底下走过来几个人，“啪啪”不停地拍着巴掌。
顾言决觉得应该是自己演的太入迷了，刚刚整个过程中竟然完全没看到这几个人。
里面除了程蕴，还有两个他没见过的大人。
程蕴最先开了口：“你演的真是太好了！”
活像一个花痴粉。
顾言决倒也不觉得自己能演的多好看，毕竟只是在这种小打小闹的晚会上，在灯光和场景布置都不充足下，效果可想而知。
其中一个大人眯了眯眼，打量了他一番说道：“虽然整场戏不怎么样，但你倒是把江子祭的气韵演出来了，还算不错。”
另一个大人却没说话，一直在仔细打量他，似乎在发掘顾言决身上的商业价值一样。
顾言决转头看向苏筱：“怎么回事？”
苏筱：“……”
这件事其实是程蕴提前来找她，筹谋好的。
到时候只要让顾言决演这场戏，程蕴再把她表哥叫过来，这样就能让她表哥知道顾言决的表演天赋了。
虽然苏筱一开始是反对的，因为总觉得把顾言决蒙在鼓里不太好。
但系统也支持，程蕴又一直坚持，只好同意。
所以就有了现在这么一出。
“对不起……”苏筱低声说道。
虽然是打着为顾言决好的旗号，但总归是瞒了他，她没有办法，只能道歉。
顾言决倒也没生气，只是一开始有点疑惑和惊讶罢了。
他也不是不能理解苏筱筱的心思，自然是不会怪她的。
刚才说话的大人又开了口：“演江子祭少年时期的人选我们还在商量，不过要是你愿意的话，这个机会可以直接留给你。”
顾言决睫毛一颤，说不心动是假的。
这个故事他前前后后看了三遍，一直觉得这个角色太适合他了。
没想到机会就这么出现了。
程蕴弱弱地提了一句：“这是我上次提过的表哥和他老板。”
要不是她一再要求，他们两个根本没那个闲空过来。
站在程蕴左边的人一直没说话，看着成熟深沉一些，应该是老板。
见顾言决一直没说话，老板开了口：“说实话我有那么一点期待。”
这个少年身形很好，15岁就长这么高，以后应该能长到一米八几，说话时候的嗓音也不错，表演能力他也看到了，在没接受任何培养和专门教育下，能演的这么灵气，也算意外之喜。
总的来说，他倒是有点期待这小子将来能发展成什么样子。
“这样吧，给你三天的时间，我把公司地址给你，你要是愿意的话，三天之内来找我，我就让你演江子祭。”老板顿了顿：“过时不候。”
接戏就意味着要跟他们签约，这些人不会白白给他资源的。
顾言决低着头，整张脸都埋在阴翳下。苏筱看不清他的表情。
“走吧，已经很晚了。”老板说道。
程蕴表哥点了点头，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往门外走了。
程蕴匆匆瞥了一眼顾言决，想说点什么，又来不及了，只好不舍地跟着离开了。
大家都懵了，一些小朋友更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顾言决和另外两个人站在台上，颇有些尴尬。
直到老师唤他们下去，让别的小朋友继续演节目。
顾言决手里还拿着木剑，剑尖垂在地上，随着他的步子往前拖动，发出“呲呲”的声音。
他驮着背，连影子看起来都低落得很。
顾欢欢跟了过去，跟在身后，低声唤了句：“哥？”
顾言决没有说话。
“其实，哥你不用管我的，你要是喜欢演戏，就跟着去呗，等有钱了再把我接……”
顾言决语气有些颓丧：“你懂什么？”
欢欢一愣。
他继续说着：“我要是不用管你，十几年前我就可以离开孤儿院了。”
刚来孤儿院没多久，顾言决就因为生的白嫩，差点被人领养了。
当时他还小，只知道老师说跟着这两个大人走就有好吃的了。
那对夫妻很富裕，被领走那几天，顾言决每天都过得很好，甚至比来孤儿院之前还过的好。
直到他问可不可以把妹妹也一起带过来。
夫妻俩没有这么多精力和时间，而且担心两兄妹在一起会时常想起他们已故爸妈的事，所以就摇了摇头。
当天晚上顾言决就独自一个人离开，走了很远才回到了孤儿院。
其实他也没多喜欢偷东西，最开始的时候也只是一个娇贵小少爷，哪里和人打过架？
只不过一切都是因为他身上背负着要带好妹妹的责任。
“这事你别管，哥不会离开你的。”哪怕是几天都不会。
顾欢欢鼻子一酸，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顾言决揉了揉她的头发，难得一次地温柔：“别哭昂，你又不是不知道哥最见不得人哭。”
顾欢欢使劲憋了憋，还是没忍住，“哇”地一声哭惨了。
她本来就已经憋不住内心的情绪了，被顾言决安慰了一句，泪水就跟洪水猛兽一下唰的一下就涌上来了。
苏筱远远看着，浑身上下不是滋味。
傅楚安穿着稀奇古怪的服饰走了过来，脖子下面的前襟半开，应该是没脱完就过来了。
他站在苏筱身边，懒散地支着两条大长腿，轻声说道：“其实你没做错。”
苏筱转头看了他一眼。
傅楚安继续说：“那小子就是太放不开了，欢欢其实没他想的这么需要保护。”
“相反的，她需要独自成长的空间。”
苏筱又多看了他一眼。
这话如果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她可能还信，因为自己心理年龄已经25岁了，但搁16岁的傅楚安嘴里说出来，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转念一想，他八年前就显得比其他小孩成熟多了，能说出这么一番道理也没什么奇怪的。
“那你觉得顾言决会去吗？去演戏，去签约。”
傅楚安挑了挑眉：“这还得看我。”
苏筱：“？”
看你是什么意思？？
——
晚会结束后，大家都在老师的指导下回宿舍了。
傅楚安拉着顾言决两个人偷偷溜了出去。
顾言决以为要干什么大事，结果猛地一下就被傅楚安揍了一拳。
“哥你干什么？！”
傅楚安没停手，转了下脖子：“别废话，先打一架再说。”
顾言决：“？？？”
莫名其妙吧……
“咔嚓”一声又是一拳，顾言决仿佛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不知道傅楚安到底想干什么，担心自己会被打死，他只好应拳，两个人很快扭打在一块。
当然最后还是以傅楚安在上方结束。
他用胳膊肘把顾言决的脸顶在地上，问道：“去不去拍戏？”
顾言决这才明白傅楚安什么意思，睁大眼睛反抗：“不去！”
他今天就算被傅楚安揍一百拳，被活活打残，被打死在这儿，也绝对不会去！
直到傅楚安猛地反折了一下他的胳膊——
“哥、哥、哥，嗷！疼，轻点哥！”
“别折断了哥！”
“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傅楚安这才放过他。
两个人都精疲力竭了，松开后直接双双瘫倒在地上。
“哥，你为什么跟臭丫头一样来逼我呢？”顾言决喘着粗气问道。
傅楚安没说话。
“你明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去，程蕴说要是签了约还要出国，还要成天在外头演戏，我总不能随时带着我妹到处走吧？”
他真是不理解了。
傅楚安还是沉默，过了很久才开口：“你可以跟他们提条件。”
顾言决不解：“什么意思？”
傅楚安：“虽然刚才那个人表面上对你的态度是爱去不去，但实际上很欣赏你，你要是去了，提几个不过分的条件他一定会接受。”
“到时候你可以提不出国的要求，还可以提多长时间必须回来一次的要求。”
“懂我意思么？”
顾言决猛地坐起身：“你说真的？”
傅楚安依旧躺在地上，没有直接回答，说：“欢欢不适合一直养在温室里，你得给她独立的空间。”
顾言决愣了愣。
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妹妹是个什么德行，胆子大起来鬼都敢追着打。
虽然也不清楚为什么这几年突然就长歪了。
但，傅楚安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更何况一直呆在孤儿院里，等她长大了遭人欺负，你没钱没势，能保证护得住她吗？”
顾言决沉默着低下了头。
这还真说不准……
良久，傅楚安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他的后背：“去了就好好干，挣了钱哥还得靠你养老。”
顾言决：“……”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
在傅楚安的威压下，顾言决还是妥协了，一直拖到第三天才按照程蕴发给苏筱的地址来到百娱公司楼下。
顾欢欢和苏筱都推着他往前走，顾欢欢还假装一脸嫌弃道：“你快去吧！赶紧走远一点，我可不喜欢你老在我边上抢我吃的。”
苏筱附和道：“没错没错。”
顾言决：“……”
两个小没良心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高不见顶的大厦。
这次机会错过了，以后说不定就真没了，要是没有江子祭这个角色的吸引，说不定他还真不会踏入这个地方。
跟着工作人员的指示，他独自一人坐上电梯，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前。
里面传来对话的声音，顾言决突然有些紧张，深吸了一口气才敲了敲门。
“进来。”很快传出一个深厚磁性的声音。
顾言决便推开门进去了。
果然是那天晚上见到的老板和程蕴表哥。
老板眯了眯眼，认出他来：“顾言决？你做好决定了？”
程蕴表哥很合时宜地静静待在一边。
顾言决摇了摇头：“是不是接了这个戏，我就得和你们公司签约？”
老板轻轻哂笑：“当然，我们公司买下的资源，难不成要给一个外人？”
“那签约之前，我有几个要求必须要提。”
“……你说。”
“我不会出国做什么练习生，也不能因为拍戏外出很长一段时间，你们得答应我每个月都要让我回来一次，每个节日我都要在孤儿院过。”他一口气说完，都不带喘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