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萧妍就回到自己的屋子。
屋外,许婉还在用力拍门,妄想守门的太监能放她出去。
直到过了许久,萧妍才没听到拍门声。
报了仇,萧妍却有点心累。
她怀念幼时在家的生活,日子清贫,却没有勾心斗角,过年能吃上鸡肉,她就能满心欢喜。
她恨这红墙殿宇,恨它们锁住了她,非常迫切地想要离开。
这一晚,萧妍没怎么睡。
她从殿宇中出来时,发现许婉还坐在进来时的地方,冷宫三姐妹正围着她好奇看,而许婉害怕到瑟瑟发抖。
“开饭了。”门上开了一个四方小窗口,一个小太监推了一个桶进来,三姐妹哄抢着桶里的馊饭,吃得精精有味。
萧妍走了过来,她看许婉不动,“你不吃吗?”
许婉瞥了眼桶里的馊饭,胃下一阵翻涌,“我就是饿死,也不吃。”
“那行,你要真有骨气,就别吃。”萧妍冷冷笑下,看三姐妹吃完桶里的馊饭,见许婉咽口水,转身回到自己的殿宇,开始今天任务。
重新睁开眼,萧妍看到自己正扶着慕安,身后传来温润的声音。
“李达,你把五皇弟扶到一边去坐着,孤这里有点上好的伤药,你替他涂些。”
萧妍愣了一会,才明白那人是在和他说话,回头没想到会看到太子,还有一件愠色的慕昀。
萧妍躬着身,从太子身边的太监接过药瓶,给慕安涂药时,他开始还有些抗拒。
慕昀直接踹了一脚过来,“你他么还嫌弃?”
太子拧眉叫住慕昀,“你别这样,他好歹是我们弟弟,只是命不好,”
“我可没有这样的弟弟。”慕昀哼了哼,眼里尽是不屑,“他这样的人,不配做我兄弟。”
太子听了这话,有些不悦,可碍于慧贵妃的面子,不好在此训斥慕昀,知道再留在这里,慕昀对慕安会更不满,便让徐达留下,他带着慕昀走了。
等人走后,萧妍才和慕安表明身份,“荣亲王那话,你不用在意,这样的兄弟不要也罢。几个皇子中,也就太子最忠厚亲和。”
慕安唇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他静静地看着萧妍替他涂药。
“好了,我涂完了。”萧妍放下药瓶,“今天我不能教你了,毕竟原主是太子身边的人,若是我在你这里太久,容易被怀疑。”
在萧妍起身时,慕安拉住她的袖口。“祖宗,你是不是不能选择自己穿成的人?”
萧妍抬下眉,心想慕安果然聪明,她点头说,“我只能穿成离你最近的人。”所以之前几次,才会穿到那么尴尬的时候。
慕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抿下唇,突然问:“祖宗,你说我和他们,只是因为钦天监说我命硬,所以命运才会不一样吗?”
事实上就是如此,萧妍不想隐瞒慕安,说了句是,“可钦天监的卦,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我是不信,若真有命硬克人一说,王嬷嬷早就会被你克死,皇陵中的那些人遇到你也会倒霉,但是事实却没有。你刚才也看到了,太子和荣亲王锦衣华服,一呼百应,那些东西本来你也能拥有,但因为钦天监的卦象,你就得在皇陵苟且偷生。慕安啊,人这辈子,选择不了出生,但你可以努力未来。我教你那么多,不仅仅是想看你报仇,也希望你能满腔热血,做个比其他皇子更受敬仰的人。”
说到这里,萧妍听屋外有人喊了声荣亲王,忙让慕安从后门走,自己迎了出去。
“那狗杂种呢?”慕昀没好气问。
萧妍心里骂了慕昀一句,开嘴就喊人狗杂种,难不成忘了他和慕安可是一个爹,“回殿下,五皇子已经走了。”
慕昀不爽问,“去哪了?”
“奴才不知。”萧妍刚回完,就被慕昀踹了一脚。
“问你什么都不知道,要你这狗奴才有什么用!”慕昀自己进屋找了一圈,没发现慕安,气的推了桌子,“狗东西别让我抓到,刚才敢拿狗眼瞪本王,真是找死!”
萧妍跪在地上,听到屋里乒乒乓乓一会,慕昀才出来。
等慕昀离开后,萧妍才起身,去找太子。
“怎么去了那么久?”太子问,抬眼看到萧妍衣衫的脚印,心中明了,“二弟可踹疼你了?”
“回殿下,没有的。”萧妍不由感慨,太子殿下真的人好好,对待奴才都那么温和,这往后她该怎么让慕安上位啊。
太子一边看着手里的奏折,一边说,“要是疼了待会下值自己去领些药,二弟还小,做事不够稳妥,等他大些就能明事理了。你也不用因此记恨他,他就是性子比旁人躁了些。”
萧妍:“奴才不敢。”
她说完,就听到太子让她帮忙研磨,萧妍只好硬着头皮上。
太子做事时很安静,一个时辰后,萧妍手都酸了,太看到太子放下奏折,“出去看看吧,明儿父皇就要来皇陵祭祀,等闲皆不能出错。”
萧妍答了一声是,忙跟了上去。
她还没走,是想通过太子,看看祭祀流程是怎么样,等有机会提点下慕安。毕竟她要慕安去争皇位,就不可能一直待在皇陵,命格之说要破,皇宫也是要回的。
与此同时,慕安正躲在一片灌木丛后,他看到慕昀带着两个侍卫在闲逛。
他是特意跟着慕昀。
今天萧妍来之前,他也是特意装上慕昀。
因为上次他杀了鹿鸣前,鹿鸣虽没说是谁指使他,但慕安从鹿鸣身上,找到一封信,信中写着让鹿鸣杀了慕安,落款是个杨字。
慕安打听了,宫中最尊贵姓杨的,就是慕昀母妃慧贵妃。
他今天,就是想看看慕昀见到他,会有什么异动。结果是,慕昀很讨厌他,却看不出疑点。
这段时间,慕安每天都睡不好,生怕那两个黑衣人会再来杀他。
慕安见慕昀随意逛了逛,似乎是没了耐心,转头便走了。
慕安想跟上去,肩膀却被人拍了下。
“别动。”
慕安紧张回头,看到一个猎户。
“你也是来打猎的吧。”猎户小声说,“你小子胆真大,最近皇陵祭祀,守卫那么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慕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破破烂烂,和眼前的猎户穿着很像。
“我走小路进来的。”慕安随便胡扯。
猎户听了笑下说,“我也是。刚才你想干嘛呢,那位你知道是谁吗?”
慕安摇头。
“那可是咱们朝里名声最不好的皇子,你要是被他发现偷偷进皇陵,他能把你活活打死。”猎户好心说,“听哥一句劝,我看你不过十几岁,就算家里再艰难,还是等祭祀过去再来,不然被抓到也没好下场。”
慕安看出这个猎户是真心在劝他,认真地点下头,“不过大哥,我现在估计走不了,我来时的路,已经被官兵堵住。”
猎户拍拍胸口,“那没事,你跟我走就行,哥带你走山洞,那儿隐蔽,保管没人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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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慕安跟着猎户走在一条狭窄,隐蔽在瀑布后的一条石头路里。
猎户介绍说他叫阿勇,住在附近的林石村里,因为村子附近都是陡峭山峰,所以村里人大多以打猎为生。
“你住的村子比较远吧?”阿勇回头看了眼慕安。
慕安点头,“你怎么知道?”
阿勇笑了下,停住脚步,前面的路被一块巨石给挡住,他擦了擦掌心的汗,“因为皇陵附近的村子,我都熟悉。”
慕安哦了一声,就看到阿勇把人高的石头推动,过了会,就空出能过一人的洞口。
他惊呆了。
怎么会有人力气那么大!
“别愣着了,走吧。”阿勇对慕安说,他拍了拍手上的灰,自己先走出洞口,等慕安也走出来后,他再把巨石给挪回原来位置,“是不是被我的力气给吓到了?”
慕安如实点头,“我从没见过,有有人能推动比人还大的石头。”他打量了几眼阿勇,胳膊肌肉壮硕,却也不是补到逆天,身量还不如林嬷嬷的儿子,穿的是粗布,看着很普通的一个人,“不过勇哥,你力气那么大,干嘛不去从军?”
听此,阿勇眸光闪了下,似乎划过一丝怨恨,但慕安没看清。
“家里还有年幼的妹妹,我若是走了,怕她会被人欺负。”阿勇说着给慕安指着一条路,“你顺着那条路一直走,就能下山。”
“好的,谢谢勇哥。”慕安按着阿勇指的路往前走。
他本想靠阿勇指一条能私下离开皇陵的路,可刚才那块巨石,他去推肯定不动分毫。往后他还想走那条路,除非阿勇一直在他身边。
萧妍回去找慕安,屋里没人。
时间已经不早,眼看着今天任务时间就要到了,萧妍回到徐达的住处,再结束任务。
在她走了之后,徐达很快就醒来,但没过多久,就有两个蒙面人进来,打晕了徐达。
萧妍回到冷宫后,担心慕安情况,立刻让系统播放了慕安的画面,看到慕安在皇陵山脚下,人没受伤,她才稍稍放心。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
从屋里走出来后,想去找许婉,结果在冷宫的门后,发现了许婉僵硬的尸体。
许婉脖颈插了一支银簪,她自杀了。
萧妍眉心拧紧,眼皮微微一颤,一颗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溅起地上的一层浮土,很快就渗入地下。
她拍门找太监来收尸,但之前冷宫闹鬼,那些太监不愿意来,萧妍只好自己挖坑埋人。
现在的冷宫,是名副其实的鬼屋,若不是万不得已,大家都要绕道走。
埋完许婉,萧妍清点下积分,余额还有10点。
她现在做饭还差锅灶,兑换做锅灶的砖块和材料就要10点积分,等明天萧妍就能做好锅灶。但她若想每天有肉吃,还需要更多的积分。往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萧妍都要住在冷宫里,萧妍得努力把生活水平提上去。
等她挖地回来时,正好到了太监来送饭的点,萧妍发现今天的菜不馊,还有几块肉,随口问了送饭的小太监,小太监很怕萧妍,抖着身子说了句淑妃怀孕,皇上奖赏的,就飞快换了窗口。
怎么可能呢?
这三年来,萧妍和许婉都给淑妃下药,按理说淑妃的身子骨已经坏了,怎么可能还会怀孕?
而且老皇帝都过了半百,还能让人怀孕吗?
萧妍不知道的是,这会淑妃已经复位,也正是因为老皇帝老来得子,才会大赏六宫,而且还和淑妃承诺,只要淑妃能顺利生下皇子,就晋升她为贵妃。
淑妃格外看重龙胎,还找了钦天监算卦,钦天监说属羊的人克龙胎,老皇帝立马让所有属羊的都离开钟粹宫,以后看到淑妃也要绕道走。
慧贵妃听到消息时,正在卸妆,手里的拈花绻丝簪子瞬间被她拧弯,“怎么可能,你会不会听错了?”
“没错的。”玉儿躬着身子,眼帘微颤,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主子,“皇上已经大赏六宫,淑妃复位的旨意已经颁布了,错不了的。”
“这不可能!”慧贵妃还是不信。
当年淑妃开始获宠时嚣张跋扈,她怕淑妃生下龙子会爬到她头上撒野,早就让人给淑妃下了让人难以怀孕的药,而且这些年也不曾停过。
“玉儿,你说淑妃会不会早就发现本宫给她下药,一早就防着本宫了?”慧贵妃有些慌了,她好不容易熬死先皇后,在后宫掌权多年,已经不敢想象淑妃上位后,她落马的下场。
玉儿皱眉,“不应该的,按淑妃的急性子,若是她早发现了一定不会忍到现在,而且那事娘娘就放心吧,咱们派的是个不识字的哑巴,她连娘娘的面都没见过,不能指认娘娘。”
听玉儿这么一说,慧贵妃稍微宽心点,“是本宫太着急了。她只是怀孕而已,不见得能生下来。”
“娘娘说得对。”玉儿见主子镇定了,跟着松一口气。
就在这时,外头有太监来传旨,说淑妃怀孕艰难,皇子与属羊的人相克,因为慧贵妃属羊,就免了淑妃的请安,让慧贵妃离钟粹宫远点。
听旨时,慧贵妃差点没把掌心扣出血来。
简直奇耻大辱。
她一个贵妃,见到低位份妃嫔,竟然还要绕道走!
等传旨太监一走,慧贵妃就“啪.啪”砸花瓶。
玉儿忙带人收拾地板,等主子撒了一会气坐下后,她才轻手轻脚上前,“主子,您犯不上和小人置气。您得往好处看,钦天监不是说淑妃怀孕不易吗,那她便不能侍寝,上个月老爷送进宫来的杨才人,正好能用来争宠。”
慧贵妃年岁大了,皇上与她是相敬如宾,没有多少恩宠可言。但慧贵妃的娘家,近来事情颇多,需要宫中有个能替他们吹枕头风的人,便选了个年轻貌美的族中女子,送进来让慧贵妃提携。
一开始慧贵妃是不愿意的,杨才人她见过,瓜子脸,一双黑眸涟着秋水波光,说话声柔柔弱弱,一看就是老皇帝会喜欢的那款。重点是,杨才人有三分像慧贵妃年轻时候,每每看到杨才人,慧贵妃就有种人走茶凉的心酸,所以慧贵妃晾了杨才人一个月。
这会淑妃复宠,即使慧贵妃心中不愿,但慧贵妃不得不把杨才人给推出来。
“让人去把她叫来。”慧贵妃说。
玉儿懂主子说的是杨才人,忙出去让太监喊人,正好遇到来送信的小太监,玉儿看了一眼,往室内一瞥,忐忑地走了进去。
玉儿:“娘娘,皇陵那来信了。”
“怎么样,死了没?”慧贵妃瞅向玉儿,见她吞吞吐吐,便知道事情没成,“又没成?呵呵!真是奇了怪了,他一个十三岁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他们都杀不了,本宫还养着他们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