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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小区门口下车,许知绿火急火燎地往家那边走。
快要走到门口时候,碰上了沈母和许母。
许母看着许知绿,刚想要训话,沈斯延先开了口:“妈,阿姨,晚上散步呢?”
沈母睇他眼:“是啊,拉着知绿去哪了。”
沈斯延笑着解释了一句:“我这不是这段时间没上课吗,让她给我补课去了。”
闻言,沈母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许母:“哎,我可真羡慕你。佳佳会各种才艺,知绿学习成绩好,哪像我家这臭小子,什么都不会,每次考试还都是倒数,在学校也老给我惹事。”
许母尴尬一笑:“是啊。”
沈母听着,瞪了沈斯延一眼:“佩姐啊,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以后能不能找知绿给沈斯延补课?”
许母一愣,诧异道:“这怎么能行,她能补什么啊?”
这话听着,沈母就不赞同了。
“怎么不能补,知绿每年的年级第一又不是老师夸的。”
她说:“沈斯延不爱家里有陌生人,也不喜欢家教老师在,我觉得知绿就挺好的。”
许母没吭声。
她瞪了眼许知绿,想了想说:“这也要问斯延愿不愿意吧。”
话音一落,沈斯延立马道:“佩姨,我没什么问题,就看许知绿愿不愿意了,毕竟我也挺难教的。”
闻言,许母想也不想:“你都愿意了,她有什么不愿意的,这是你们看得起她。”
沈斯延皱了下眉,嘴唇动了动,刚想反驳,就被沈母给了个警告眼神。
许知绿听着三人对话,大概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抿了下唇,看向沈母:“阿姨,我不太合适吧。”
“怎么会不合适。”
沈母拉着她的手:“我觉得你特别合适,你就说行不行就好。”
没等许知绿答应,许母便嚷嚷着:“当然可以了。”
她道:“这个没问题,以后下课后就让知绿去给斯延补课吧。”
沈母笑:“行,可以吗知绿?就放学后跟周末,来家里就行。”
许知绿对着她关怀的目光,无声地点了点头。
这事,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说完时候,恰好到了家门口。
等许知绿和许母进屋后,沈母没忍住,伸手拧了下沈斯延胳膊:“臭小子。”
沈斯延:“妈。”
沈母剜他眼:“你知不知道你让我约知绿妈妈出门散步的时候我在做什么?”
沈斯延顺着她话下去:“做什么?”
“跟你爸视频!”沈母道:“他好不容易有点空闲给我打电话,被你给破坏了。”
沈斯延摸了摸鼻尖,没敢吭声。
沈母傲娇地哼了声:“你这段时间给我老实点,再惹事我就新账旧账跟你一起算。”
沈斯延:“哦。”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
进屋后,沈母看向他:“知绿这会回去不会有事了吧?”
沈斯延往沙发上躺下,摸着手机出来打游戏:“我问问。”
沈母“嗯”了声,嘀咕着:“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想的,都是一个肚子出来的,不能因为没养在身边就这么差别对待啊。”
沈斯延没吭声。
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
忽然,他手机震动了下,是许知绿发来的消息。
就两个字——谢谢。
沈斯延:就这样?
许知绿:?
沈斯延:就口头的谢谢?
发完过去后,沈斯延有点后悔。他刚想点撤回,便看到对方正在输入中……
等了大概一分钟,手机里收到了新消息。
许知绿:明天给你实质性的感谢,没记错的话,你上次数学考了八分对吧,微笑jg。
第十四章
夜里的风轻而凉。
洗完澡出来后,许知绿在房间角落里翻翻找找,找了些以前的练习册出来,放在书桌上。
找好后,许知绿把房间的灯关了,只留了一盏小台灯,混着外面凉凉的月色进来,照亮房间一角。
她垂眼,翻看着手里学过的课本和练习册。
答应了给沈斯延补课,许知绿就不想随随便便马马虎虎应对,那是对她和对沈斯延不负责。
许知绿拿了个新的练习本出来,回忆了一下沈斯延那惨不忍睹的成绩,还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下笔。
她想了想,翻出手机开始搜索怎么给人补习,笔记要怎么归纳。
恰好有网站视频总结,许知绿把声音调到最低,开始观看。
最开始时候,她还挺认真的,看着看着,整个人就在走神。
莫名地,她想到了刚刚回家时候的事。
她不知道,如果刚刚回来时候没有沈阿姨和沈斯延的解释,就单单是和沈斯延出去晚回这事,应该没完。
许家人不怎么管她,但也不喜欢她晚回家。之前许知绿晚回家过,他们就说她是野孩子,说她那样会让人觉得他们许家的孩子没有教养。
上一世。
许知绿到后面也不懂,为什么他们会那样对她。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难道就因为她不嘴甜,不会撒娇,也没从小在他们身边养着的原因吗。
这个问题,许知绿想过无数次。
可终归是没有答案,到后面长大了,念大学了,她也不再去想这个问题。
大学时候,她选了一所北方城市,离开了这个家和这个地方。
四年的时间,许知绿只回来过两次。
他们虽然有意见,但却已经管不住她了。大一那年,她就偷偷地把户口迁到了上学的地方,成为了彻彻底底的自由人。
许知绿靠在椅背上眺望着窗外月色,她现在就只有一个念想,希望成年那天早点来,她要离开这里。
再也不回来。
正发散着思维想着,许知绿手机震动了下,是沈斯延发来的信息。
沈斯延:我妈让我问你明天几点开始。
许知绿:十点?
沈斯延:可以。
许知绿没再回他的消息,她沉思了会,又继续了自己的资料补充。
沈斯延的基础太差,很多内容,得从高一,甚至于初中开始。
等许知绿弄的差不多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
很神奇的是,她一点都不困。
辗转到半夜,许知绿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一晚,还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梦里,她梦见了沈斯延废寝忘食的学习,上课觉也不睡游戏也不玩了。连周末,也都老老实实地上补习班。
她问他为什么。
他和她开玩笑说,你不是要去北方上学吗,等我啊,我努努力追上你。
后来,梦境变了。
走马观花一样的,出现了很多学校时候的场景,也出现了很多人。
到从梦里醒来后,许知绿突然想起了一个重点。
上辈子。沈斯延是怎么从高三时候发愤图强,和她考了一所大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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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五十,许知绿出现在沈家门口。
沈斯延亲自出来开的门,在看到她手里抱着的东西后,他第一时间接了过去,皱眉道:“怎么不让我过去拿?”
许知绿“嗯”了声,淡淡说:“也不是很重。”
沈斯延瞥了她眼,领着她往里走。
“知绿来了吗?”
沈母从里面匆匆走出来:“快进来。”
许知绿弯唇一笑,格外放松道:“沈阿姨。”
沈母朝她招了招手:“快来,我正跟陈姨在给你们切水果呢。”
许知绿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沈斯延便问:“吃早餐了没?”
“吃了。”
“吃什么了?”
许知绿:“……鸡蛋牛奶。”
沈斯延皱眉:“冰箱里有酸奶,想吃什么随便拿。”
“哦。”许知绿抿了下唇:“谢谢。”
沈斯延抱着她书往房间里走,低声道:“到房间里补课吧?”
许知绿看他:“书房呢?”
“都是我爸的东西。”
许知绿无言了半晌,点头道:“嗯,那就你房间吧。”
等被沈母投喂完,已经十点半了。
许知绿喝了一大杯酸奶,吃了不少果盘里的东西,连带着还喝了一碗陈姨做的银耳莲子羹。
她本想拒绝,被沈母压着喝了。用沈母的话说,女孩子就要每天喝一碗,对皮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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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斯延的房间,许知绿来过很多次。和大多数男孩子的都差不多,篮球模型等等的,全都有。
她环视看了圈,倒是有点意外。
这一回,他房间收拾的还挺干净的。
许知绿没多看,径直往窗户那边的书桌走去。
沈斯延房间有一张很大很长的桌子,之前堆放的模型被搬开了,这会上面除了一台电脑之外,便没了其他东西。
“你想先补什么?”
许知绿回头看他。
沈斯延扬了下眉,淡淡道:“随你。”
许知绿“哦”了声,翻看着自己带来的资料:“先背两篇文言文静静心吧。”
沈斯延:“……”
两人端坐在书桌前,许知绿也不管他想不想背。
沈斯延沉默了须臾,伸手接过了她翻出的文言文。
他没抗拒,让许知绿稍稍有点意外。
不过,背是不可能背出来的。至少这么短时间内,沈斯延做不到。
念了会,许知绿先给了他一张数学卷子,是她自己手写出来的,让他先做。
“现在就做?”
许知绿点头,语气平静道:“你不做,我怎么知道你上次考试的八分是不是随便蒙中的。”
沈斯延:“……”
他深深认为,自己的八分被冒犯到了。
他被许知绿气笑,和她打着商量:“许知绿。”
“干嘛?”
许知绿没好气剜了他眼。
沈斯延转了转手里的笔,懒散道:“补课就补课,能不能别老是说我考试考八分?”
闻言,许知绿小小地翻了个白眼:“你自己考的八分,你还不好意思了?”
沈斯延无言以对,认怂道:“行,下次我争取考十六分。”
许知绿:“快点做,做不出再说。”
“……行。”
沈斯延不抗拒。
他做试卷,许知绿便在旁边继续给他写补习资料。
半小时后,沈斯延把试卷递给她。
许知绿低头一看,面无表情地给了他一个眼神。
“你知道这张试卷你能拿几分吗?”
沈斯延扬眉,颇为自信问:“几分。”
“十二分。”许知绿微微一笑说:“对了三个选择题,运气还挺好。”
说完,许知绿也不理沈斯延,认认真真地开始给他从最简单的开始补习。
沈斯延其实不笨,但就是不学。
这是许知绿给他补课两小时后得出的结论,他脑子转得快,只要她讲两遍,他大概就能举一反三出来。
但因为基础太差,就算是举一反三,也就二十分的水平。
到中午,沈母喊两人吃饭。
许知绿原本想回家吃,被沈母给拦住了。
“我跟你妈说了。”沈母含笑说:“周末给沈斯延补课就在我们家吃,刘姨周末放假,你妈周末陪佳佳出去上课,你在我们家吃更方便。”
许知绿有点不好意思:“我可以自己回家做。”
“有什么好做的。”沈斯延拿着一瓶酸奶丢给她:“你给我补课在我家吃饭不是应该的?”
许知绿无言。
沈母浅笑盈盈:“陪阿姨吃,不然阿姨一个人太无聊了。”
许知绿眨眼,还没来得及说话,沈斯延先抗议了。
“妈,我难道不是人?”
沈母冷笑两声:“你说呢。”
沈斯延:“……”
盛情难却,许知绿在沈家吃的饭,也确实不差这一顿了。
她没再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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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两人也没休息,又回了房间补课。
许知绿昨晚没睡好,在沈斯延解题时候,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沈斯延做了道题目,一转头便看到她趴在桌上睡着的模样。
两人距离靠的近,她睡着的时候,脸恰好是朝着他这边。
沈斯延垂眼,连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鼻息间,也全是她身上清清淡淡的香味。
他稍稍一顿,刚想再靠近一点点,外面传来了咳嗽声。
沈斯延身子一僵,下意识转头。
一转头,他便对上了他妈那要杀人的眼神。
两人四目相对,沈母无声说:你给我出来!
沈斯延:……
他摸了摸鼻尖,轻手轻脚地拉开椅子,跟着走了出去。
出去时候,沈斯延没忘把门带上。
刚带上,沈母便拧着他的耳朵往下走。到一楼,她才把沈斯延放开,压着声音道:“沈斯延你是不是皮痒了!”
沈斯延:“妈。”
他无奈道:“我没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