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有耐心。
这四个字说出来不要一秒钟，但是要做，却是经年累月的坚持。
林沐心一直相信，潘如珠能自己洗漱穿衣自理，就说明她并不是完全和外界封闭的。
正好过几天是发工资的时候，林沐心给潘如珠也发了工资，并告诉她：“这是你的实习期工资，钱能买东西，有了钱，你就可以买东西给姐姐了，知道吗？”
潘如珠知道，她认识钱。
她点点头，认真地把钱放进口袋里，用一只手压着。林小牛看着调侃道：“看不出你还是个财迷。”
……
一周左右，陈丽华的店正式开张了。
她打出了买一送一的招牌，卖的东西几乎和林氏糕点差不多，价格比林氏糕点便宜个半成。
开业那天，林沐心去溜达了一圈。
陈丽华站在柜台后十分警惕，而林沐心只是溜达了一圈，就回自己店里，没再出来。
买一斤送一斤的广告吸引了很多人去，林小牛很快就发现，今天林氏糕点门可罗雀，收益几乎是开店以来最低的一天没有之一。
探头出去看，陈丽华那个“好美味”糕点铺外，倒是人头攒动。
林小牛气得要命，就差纠结起张正一起去找麻烦。方晓梅来劝了他一道，林沐心又劝了一道，林小牛才咬牙忍耐了下来。
不过到下午的时候，一些熟客陆续回来了。
“您今天要点儿什么？”林小牛带着亲切和蔼的笑容，询问道。
那熟客有点讪讪道：“来点沙琪玛吧。”
林小牛没有表现出任何礼貌以外的情绪，就算他早上看到这位熟客在陈丽华店外排队也是一样。
将纸袋递出去，林小牛笑道：“欢迎下次光临！”
熟客接过了袋子，转身后忽然又回头，犹豫着道：“谢谢啊，今天我去那边那家看了
一下，没买，她们家味道没你家好。”
“谢谢！”林小牛热情挥手。
熟客这才松了一口气，带着东西离开。
等他走了，林小牛上翘的嘴角落了下来，又探出脑袋朝那边看了一眼。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原本上午还热热闹闹的店门口，这会儿一个人都没有。就算有人因为门口巨大的“买一送一”给吸引过去了，站在外面问了一句，就摇摇头转身离开。
这是为啥？
林小牛心里有些幸灾乐祸，但也好奇。见张正出来打扫门口，急忙喊住他：“哎，兄弟，帮我去看看那边那家咋回事儿？”
第93章
张正转眼一看也好奇, 急忙撂下扫帚去看。
不一会儿他回来道：“他们家货没准备够, 这会儿啥都没了。”
“真的？”林小牛乐了。
张正也道：“那个陈丽华是不是觉得, 开店就能赚钱啊？就我师傅, 每天都要算好明天要卖多少东西呢，哪有这么开店的。”
“哈哈哈哈！”林小牛高兴了，他想起他们新开业的时候也没估好量，一上午就把东西给卖完了，最后还是林沐心让他写了预提券，还多送了一两, 才把顾客安抚下来。
那个时候陈丽华还没来呢, 自然没有学到这一手。
“你老板呢？”张正重新提着扫把, 又问，“该让林姐也来看看, 真实的, 啥都没准备就想开店啊？对了，那个陈丽华在你们店里学了多久？”
“老板上课去了，陈丽华，才一个月左右吧。”林小牛美滋滋道。
“要她多学一会儿, 都不至于这样。”张正摇头。
此时的陈丽华正在好美味糕点铺的后厨房，满脸汗涔涔。
这汗沾着面粉，导致她脸上斑斑驳驳, 看着吓人。
陈丽华的老公和亲戚全在后厨房忙，又没个人管，整个后厨都是乱七八糟的。面粉和糖被踩在地上, 到处都是。不仅如此，所有人都在找陈丽华。
陈丽华有点崩溃，她大声道：“不能停！赶紧把东西做出来！现在还有客人来问！”
“这个咋办啊？”有人拿了一份炒焦的肉松给陈丽华看。
“哎哎，焦了！焦了！”
“这红糖糕怎么塌了？”又有亲戚问。
“发过头了！哎呀，怎么还做了这么多？”另一个人道。
一片混乱下，陈丽华吭哧吭哧打着蛋白，却怎么也打不发。
“马达打蛋的呢？”她大声道。
从另一个亲戚手里拿回电钻改造的打蛋器，她放进盆里就开始打发，却没想到才十几秒，蛋白就糟了。
她把盆子一摔，怒喝道：“都安静点！慢慢来，别乱！红糖糕塌了也拿出去卖！就说买一送一便宜卖！”
陈丽华老公指着大盆里的蛋白，心疼道：“这咋办？”
“一起倒进面浆了打！”陈丽华有点崩溃，她想起之前又一次，潘如卉也把
蛋白打过头了，林沐心就一起倒进去再打发。
这样的蛋糕口感会紧实一点，但是没关系，还能卖。
一阵兵荒马乱，终于又做出了一批货品，拿出去售卖。
买一送一的广告还是不错的，见到又开始上货了，又有人来问。虽然卖相不如上一批好，但还是卖出去了不少。
陈丽华乘机出去看了一下林氏糕点那边，该去那边买的还是去了那边，自己这边和上午对比起来，悬殊太大。
她灵机一动，把丈夫拉出来，道：“你站在路边喊，就说咱们开业七天，每天都买一送一。”
“这样好吗？”陈丽华老公实在是怀疑。
“先把他们那边的客给拉过来！”陈丽华咬牙下定决心，“咱们这儿卖得便宜，味道和他们也不差多少，总之，客流最重要了！”
这“客流是根本”的论调还是从林沐心那边学来的。
但陈丽华却忘了招揽客人的根本，是真材实料的商品，和优秀的服务。
陈丽华只知道林氏糕点铺子赚了钱，却忽略了林氏糕点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他们也遭受过顾客的质疑，也被鸡蛋里挑骨头过，也有卖不出东西，最后不好保存的糕点只能给大家分掉。
要说林氏糕点的优势，大概就是林沐心有个兑换系统。她可以从系统里兑换最好的食材，以做出最好口感的商品出售。
林沐心不在乎材料的价格，什么好的贵的就换什么。她的系统右上角，那个数字还是七开头的八位数，要真的全部用来采购食材，那林氏糕点可能未来好多年，都可以零食材成本。
从根本上，陈丽华就别想打过林氏糕点。
如果她选另外一个地方去开店，说不定还能赚上一点钱，可她偏偏要选林氏糕点铺子旁边。
自讨苦吃，说得大概就是这样。
林沐心下课回来，从陈丽华的店旁边经过，瞥了一眼个玻璃柜里的商品，顿时摇摇头。
红糖糕都成了红糖疙瘩，发过头成那样，口感肯定带酸；蛋糕成了蛋饼，完全不是海绵蛋糕的样子，。
买一送一是便宜，但是这样的商品，就算顾客买回去了，都会觉得亏吧……
又听到他们店派人出来喊：“未来七天大酬宾，买一送一！”之类
的话，林沐心更觉得陈丽华惨了。
如今餐饮行业的店租和营销费不像后世那么费钱，所以毛利高，但也禁不住这么折腾啊。陈丽华到底有什么信心觉得一定可以赚钱？
回家时方晓梅还对林沐心提起这件事，她和林沐心一个态度，没有一点担心。
林茂国刚从市里回来，正在喝茶听收音机。吃完饭他就迫不及待对林沐心道：“心心，我去鄂海市看了，没有什么大的食品厂……哦，也不是没有，就是他们做的不是咱们走的这方面。”
这一个星期林茂国都在外面跑，为的就是林沐心提出往后想要流水线生产。
“市里的铺位我找好了，就在中山路上。虽然店租贵，但是人流真的不错，周边蛮多开店的。”林茂国又兴奋道。
“可是爸，咱们没有糕点师傅了。”林沐心无奈道。
刚刚培养出来的糕点师傅进大牢，起码要两年后才能出来。
林茂国一噎，叹气道：“那咋办，赶紧再招一个？”
“不止得招糕点师傅，还得招收银之类的。我打算把林小牛拨去市里当店长，然后糕点师傅先招一个，培养好就可以开。”林沐心道。
林茂国郁闷了，他已经扑在这里面好久了，没成想最后是在人手方面扑了。
人手这方面他们不是没有提出过新的解决办法，那就是开一个小的食品厂，门店里不设厨房，所有商品都由总厂统一配送。
这样一来，品控也能保证了。
可找不到好的场地，也找不到机器。流水线要建起来，机器必不可少。
“要么我再跑跑流水线。”林茂国下了决定。
方晓梅送了一碟切好的秋梨，道：“先不想这些了，吃点儿梨润燥。这些事年后再说，还一个多月就过年了，咱们过完年好好想想。”
提到要过年，全家都有些懒散起来。
店里陆续推出了年货系列，生意好了不少。
林沐心观察到旁边的汽运集散中心开始繁忙，饭店和百货商场的人流明显多了不少，便开始做年底酬宾活动，准备清掉她兑换在仓库里的所有食材。
一开始做酬宾，被分走的一些价格型客户又被吸引了回来。
好美味糕点铺子每天都派人在外面喊广告，一些
被买一送一吸引过去的顾客倒是会去购买。但是卖得越多，陈丽华账本上的赤字就越厉害。
一月初，林沐心忽然收到了炒货店的消息，那边老板把谈好的生意给推掉了。
“老板说，咱们店里用杀人犯做厨师，不敢跟我们做生意。”林小牛吞吞吐吐时候说完，瞥了潘如珠一眼。
潘如珠正在给客人装袋，近来她终于能很好的完成销售工作了，她不笑不说话，客人也只觉得她脾气不好。
但潘如珠每次都恪守林沐心的交代，客人买蛋糕，她就送一块红糖糕；客人买芝麻开口销，她就送几个一口酥。得了便宜的客人就不会去纠结潘如珠不说话了。
“哪传出来的消息？”林沐心正在纸上写新上市商品的材料用量，闻言停笔。
“不知道，反正我看炒货店那边不会和咱们做生意了。”林小牛有些扼腕，他好不容易谈下来的生意，就这么没了！
“做不成就算了，准备送过去的东西咱们自己留下来吧。”林沐心不是很在意。
写完了新品的方子给方晓梅，林沐心出门去找了房东套话，却发现这消息不是他传出去的。
又过了两天，林小牛打听到炒货店摆上了好美味糕点铺的东西。
水落石出，林小牛气得跳脚：“卖那么便宜，也不怕亏死！”
看样子陈丽华打定主意要打价格战了，林沐心冷冷一笑。道：“等着吧，等会儿说不定还有下一招呢。”
林小牛便有些担心起来，果不其然，下一招很快就到了。
熟客来买东西时，忽然问林小牛：“你这个店员，是不是就是那个杀人犯的妹妹？”
“没有！”林小牛矢口否认。
潘如珠毫无反应地装了东西递出去给客人，那客人却没给钱也没接，道：“我看她好像脑子有点不正常，你们店老板咋想的，怎么敢请个这样的人来当店员？”
“……”林小牛深吸一口气，笑道，“您还要买些什么？”
“我不买东西，就来问问。”熟客说完，走了。
潘如珠迷惑不解地端着袋子，朝林小牛看去。
林小牛接触到她单纯不解的目光，安抚道：“没有事，客人来问了不买也是有可能的。不买就放下吧，下一个人还会来买。”
潘如珠点点头，把东西放下。
林小牛看着她孩子似的神情，忽然有点明白林沐心了。潘如珠最近已经会回应他的话，这让林小牛十分有成就感。甚至刚才熟客说潘如珠脑子有问题，他还觉得生气。
但潘如珠的问题的确存在，林小牛担忧之余，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一眼好美味那边。
本来潘如卉的事情在镇上并没有几个人知道，但突然连来买东西的客人都知道了，肯定是好美味那边做的手脚。
作者有话要说：完成么么哒
第94章
店里的生意一下子惨淡了许多。
本来年前应该是生意最火爆的时候, 现在却是这么一个结果。
方晓梅看着仓库里堆满了的食材唉声叹气, 林茂国这几天又跟着林弘文出去了, 她又不想把这些烦心事给准备模拟考的女儿去说。几天过去, 人都瘦了一点。
林小牛更是朝着方晓梅提了好几次，说不如让潘如珠按照她姐姐的想法去看守仓库算了，反正她平日里也不欲任何人交流。
“我也是这么说，让那姑娘上班时候去仓库，下班了再回去，但是心心不答应。”方晓梅愁恼道, “心心说, 她本来就不与人交流, 再让她自个儿呆在仓库，出事了怎么办？”
说的也有道理, 但是林小牛更是不解。潘如卉到底帮了林沐心什么, 值得林沐心这么掏心掏肺的额对潘如珠好？
这个问题方晓梅也问过，但是林沐心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等以后就知道了。”问得多了，林沐心就这么答。
林沐心下课回来, 林小牛再次认真的对她提了让潘如珠暂且避开一阵的建议。
“没事儿。”林沐心笑笑，去问潘如珠：“阿珠今天怎么样呀？”
潘如珠点点头，轻声答道：“今天, 很好。”
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很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姐姐不在。
“我、”潘如珠忽然主动道。
本在查看玻璃柜卫生情况的林沐心立刻道：“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