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宠——清风摇雨
时间:2020-06-12 09:50:51

  到泰宁殿的时候,天色已处于昏暗。
  见到门口站立的婉妃,他行了一礼,“臣见过婉妃娘娘。”
  婉妃强颜欢笑,“江尚书恐怕要等一会儿了,此时皇后姐姐在里面,陛下正忙着。”
  江鸿面色一僵,这话谁听不出何意?
  他看向李启荣,对方讪讪一笑,“确实如婉妃娘娘所言。”
  江鸿偶尔有想过,就算慕氏不愿意,但她终究是皇后,苏清修让她侍奉,她还能不从?
  他知道她的处境,只要不传到自己的耳朵里,他就只当没有这回事。
  如今,他只觉得心像是被碾碎,痛极了。
  很想转身就走,但他知道自己不能。
  必须站在这等着。
  等到李启荣进去通传,已是两刻钟后了。
  因苏清修太忙无暇去凤赏宫,他就把慕氏喊来陪着吃晚膳。
  用过饭后,他说想小睡会儿,把慕氏拉到了床上抱着。
  苏清修睡了有半个时辰,小眠醒来精神了许多。
  他本想让慕氏晚上宿在这,但慕氏听到李启荣的通传后,知道江鸿肯定会多想,就以想去宫后苑散步为由婉拒了。
  苏清修也没强留她。
  从内室出来的时候,慕氏瞧江鸿铁青着脸,不禁莞尔一笑。
  看到她的笑容,江鸿心下更苦涩了。
  见苏清修去桌案前走去,慕氏嘴唇动了动,无声的对他说了一句话。
  她在宫后苑等他。
  之后她就朝门口走去了。
  婉妃见到她,盈盈施了一礼,“臣妾见过姐姐。”
  慕氏浅笑望着她,“婉妃憔悴了许多啊。”
  “着实是臣妾近日身体不适,晚上也睡不好。”因为这个原因,自从慕氏出了月子后,她就没去请过早安。
  “让太医给你开些安神药吃着。”
  婉妃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失落,笑容明媚了几分,“已经在调养身子了,毕竟臣妾还想再给陛下生个皇子。”
  她提皇子二字,慕氏知道她有意想要刺痛自己。
  “那本宫就期待你的好消息了。”
  婉妃侧目看向走过的她,眸光骤然变冷,她只要熬到儿子登上皇位就好了。
  等到那个时候,所有跟她作对的人统统都得死!
  出了泰宁殿的大门,慕氏摆手示意不用凤辇,又让其他随从先回凤赏宫。
  之后与梁嬷嬷慢行走着。
  “我是真的看不出陛下是有意冷落她演戏给我看,还是真的最近不待见她。”
  梁嬷嬷说,“从表面上看陛下因谢将军重伤一事责怪了她,但以陛下的情深程度,这余怒能延续一个多月吗?陛下就是陛下,就是让人猜不准他的想法。”
  “跟这样的人相处起来最累,说的每个字每句话都要揣摩猜测。”
  “那可不是吗?”梁嬷嬷认同她的话,“奴婢瞧着都累,更别说娘娘您还要跟他周旋了。”
  “他将兄长安置到边远地区,纵是手握二十万兵,一旦京中发生任何大事都是赶不及的。”
  梁嬷嬷道:“陛下在夺回兵权之前,是不会调慕将军回来长居京都城的。”
  “一年只让回来探亲一次,苦了家人不能朝夕相聚。”慕氏伤感了起来,“我最怀念的还是未成婚的时候,从小兄长最是宠我了,现在也是。去年十月他回来探亲,不管是江鸿的事还是解婚的事,他都支持我做了。”
  梁嬷嬷唉声叹气,“慕将军知道他无法在京保护娘娘,自然也怕娘娘被害,比起命来,那些又算什么呢?”
  主仆二人到宫后苑未等太久就见着了江鸿。
  梁嬷嬷悄然退下去不远处藏起来。
  “本来不想冒险在这单独见你的,但瞧你脸色不好,还是想亲自跟你说上几句。”慕氏长话短说,“出了月子后,陛下提出了侍奉,我说我有了妇人带下病,他就没再提过了,你不要多想什么。”
  说完看他笑了,慕氏也笑,“心情可好了?”
  江鸿轻轻嗯了一声,他信她说的。
  “我知你是他的妻,也知道你身不由己,可我还是难过。”
  慕氏伸手环抱住他的腰,在其心口处摇了摇头,“我早就不是了,在九华山上第一次见你之前我就拿到了与他的解婚贴。易之,我只是你的女人,只是你一个人的。”
  江鸿大惊又大喜,“慕家竟同意了……”
  他只以为慕家睁只眼闭只眼默认了他们俩的关系,却不想慕家竟准许了她强制解除与苏清修的婚姻关系。
  慕氏松开手,温柔的望着他,“这件事以后单独见面了再细说。”
  “公主与太子殿下知道这个事吗?”
  “他们不知。”见他眉眼间尽是喜悦,慕氏红唇微扬,“我走啦。”
  江鸿一把扯过她,紧紧的抱住,嗓音低的几乎快要听不见,“我爱你。”
  说完他也意识到自己声音过于低了,又补了一句,“芷君,我爱你。”
  他的激动显而易见,慕氏回了他一句,“我也爱你。”
  这四个字,让江鸿在回北郊的时候想了一路。
  他见过她端庄的样子,也见过她床上的样子。
  他想不明白,那么美好的她为什么苏清修会不喜欢?
  去年十月底之前,他与她没什么交集,她是皇后,他是大臣。
  仅有的了解也是浅面的。
  他不敢也不会想与她有什么牵连。
  可以说,若是她没有主动盯上他,他们之间永远不会有任何的关系。
  虽然那个雨夜是他们关系改变的决口,但江鸿并不认为自己爱上她是因为身体。
  只能说是引子,因为这个他才有机会去了解她这个人。
  江鸿不止有过一个女人,不管是吴氏还是范氏,他不觉得有什么区别。
  年轻的时候他就不喜好男女之事,这个年纪更不会因为换了个女人的身体而感觉有所不同。
  第一次离开九华山后,他所了解到的是,原来皇后私下是这个样子的,不但胆大还不端庄,不但会哭着哀求他帮她,还会在他拒绝相助后咬人。不但会讲连他听着都脸红的玩笑话,还会温柔撒娇。
  这个给他留下深刻记忆的女人闺名叫芷君。
  后来在接触中,他持续了解到她很贤惠,是那种能让人感觉温馨的贤惠,不管聊什么话题都接得住,颇有学识。
  明明认识时间不长,她却很懂自己。
  他是被她吸引后,才觉得她跟吴范二人不一样。
  怎么也想不到,不再年轻的自己沉入了爱河。
  被朝堂上的敌对同僚知晓,肯定要讥嘲他一番,还当自己二十岁吗?
  可是,爱情是年轻人才配有的吗?
  江鸿觉得不是,因为没有人知道自己的爱情会什么时候来。
  看着睡着的年年,江鸿的心情很平静,官场上的难题与江府的烦心统统都不见了。
  他将她小小的手放在唇边,满心都是幸福。
  *
  一大早,沈既白带着苏提贞从沈宅出来去山林溪边散步。
  马车就停在山脚下,赶车的侍卫坐等着。
  苏提贞戴着白色的帷帽,俩人牵着手慢慢走着。
  周围没人,空气清新又幽静。
  自沈既白回来,俩人有说不完的话,他还时常与她讲故事,绘声绘色,苏提贞听的津津有味。
  这会儿散步,苏提贞想起昨晚他讲完的故事不死心的问:“那小太监真的死了?”
  “不是跟你说了好几遍了,死了。”
  “你为什么要把他讲死?”苏提贞对这个结果不满意,“你让他复活。”
  沈既白笑了起来,“他死了,他爱的女人才能活啊。”
  “可是他为了救侍女死了,那侍女还怎么活啊?”苏提贞不满意,“你竟然还让侍女出宫后嫁给了别的男人,你简直乱点鸳鸯谱。”
  “我也是以太监的心愿讲的,他希望侍女嫁给一个能跟她生儿育女给她幸福的人。”
  “难道侍女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他不能生儿育女?她想要的是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而不是跟不爱的人生儿育女过日子。”
  在她的再三要求下,沈既白只好把改了后的故事又重新给她讲了一遍。
  听到了满意的故事,她对沈既白说,“泰宁殿有个小太监是很好的。”
  沈既白知道她说的是谁,“谁啊?”
  苏提贞见他明知故问,答道:“他叫仁景。”
  “是不是那个高高瘦瘦的?”
  她心想,他可真会装蒜,在这跟她演起来了。
  “是。”
  “他是你派到泰宁殿的人吗?”
  “不是,他一直都在泰宁殿,是我的人倒是真的。”
  沈既白没再问她什么,仁景的事他都知道。
  这个前世最得势的宦官被苏慎言发现与苏提贞通信后,当场就被一刀抹了脖子。
  当时他就在现场。
  杀仁景之前,苏慎言问他为何背叛自己。
  仁景许是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就说自己没有背叛他,因为自己从来就没有效忠过他。
  苏慎言怒极,一把抽出自己的刀直接就结束了他的性命。
  杀了他后,苏慎言望着地面上的尸体说了一句话,“效忠苏提贞,愚蠢至极!”
 
 
第79章 
  沈既白认为, 最后江山之所以会落到苏慎言的手里, 并不是他多有能力。
  原因主要在于三点, 第一,苏清修把路给他铺的太好了, 他就算没腿爬也能爬上去。第二,苏慎司死的太早了,他一死,慕家与冯家等支持者们没了主心骨。第三,苏清修的谋划隐藏的太严实了。
  如今,铺的路遭到了破坏,苏慎司还活着,苏清修的计划也被知晓了。
  局势在朝好的方向走。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他抚了抚苏提贞的肚皮, “今儿胎动的多吗?”
  “还好。”
  夫妻二人在这停留到午时才回去,进了院,沈既白刚下马车就见裴钦过来了。
  他连忙喊了一声, “小裴。”
  车厢里的苏提贞听到此言赶紧又坐了回去, 只听裴钦答:“小爷都在这等你半个时辰了, 你去哪儿了?”
  “出去散心去了。”
  听到两人交谈声越来越远, 苏提贞朝外看了看,这才小心翼翼的下来。
  她急着上净房,自然不会在车厢里等待。
  岂料刚走过拐角, 就与高氏碰到了。
  看到儿子宅院里有个孕妇,高氏眼睛都瞪直了,见其直接走过喊了一声。
  “站住。”
  苏提贞哪儿敢站住敢说话, 站住怕高氏掀帷帽看脸,一说话直接就露馅了。
  她着实紧张,不答她的话脚步加快的朝里面走。
  高氏见其无视自己,当即追了过去。
  有侍卫看到了这一幕,本想拦高氏,但人跑过去便看到了沈既白朝这边疾步过来了,因此转身离开了。
  他刚要伸手扶苏提贞,谁知她绕开了他,竟直接挽住跟来的裴钦胳膊,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沈既白:“……”
  裴钦看着旁边的女人,一头发懵,什么情况?
  正愣着的时候,便听到沈既白说:“母亲,你追小裴的女人干什么?”
  “我一看你这院内有个怀孕的女人,就想一探究竟,让她站住她也不站,我就跟来了。”说着高氏伸手指向苏提贞,“我是老虎吗?你直接说你是裴钦家的,我能吃了你呀?!”
  裴钦看沈既白朝自己挤眉弄眼,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这是让自己替瞒了。
  他还是个孩子啊!
  裴钦伸手揽住苏提贞的肩膀,“伯母,她怕生。”
  “这胆子比兔子都小,连个声都不会吭。”
  “伯母,您不要见怪,她是个哑巴。”
  高氏幽幽叹了口气,只当他是受自己母亲的影响,故意找了个不能还嘴吵架的,又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母亲,不敢把人带进裴家。
  “瞧这肚子得有五六个月了,你母亲也离府了,也该把人接回府里去了,孩子生在外面不好。”
  裴钦反应倒快,“我倒是想接,但是她不跟我回府啊,没办法的。”
  沈既白摆手,示意裴钦带人进屋,随后询问高氏,“母亲来可有事?”
  “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了?”高氏见裴钦二人走远,悄声问他,“裴钦在哪儿找的女人啊?”
  因为苏提贞挺了个大肚子,又戴着帷帽,她是没看出来什么的。
  “不知道。”
  “你看看人家。”高氏想到他的婚事迟迟没着落,有些心急,“裴钦再过几个月就要做父亲了,你呢?”
  “母亲着什么急?您还怕我娶不上吗?”
  “我不是怕你娶不上。”高氏想到一些流言,到底还是怕成为真的,“我是怕你不娶。”
  沈既白让她安心,“我只对女人感兴趣。”
  “没看出来你多感兴趣,影子我都没瞅见一个。”高氏说着眼神示意正堂门口,“你这有朋友在,我就先回去了,记得晚上回家吃饭。”
  “明天中午吧,晚上我有点事。”
  “也行。”
  见她走远,沈既白这才快步回屋,不见苏提贞,一看就是去内室了。
  裴钦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将其推到椅子上,居高临下逼问:“给小爷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纳了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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