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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某影视投资公司钱总女儿的二十岁生日,钱总请了些生意场上的朋友携子带女来热闹热闹,也邀请了江蓠晚姐弟。
生日晚宴在别墅区边上靠主干道的会所举行,会所主建筑集高级酒店、宴会厅、米其林餐厅、游泳池、ktv、酒吧、茶室、健身房等休闲娱乐设施于一体,还自带高尔夫球场、马场,为周边这一大片别墅区的富人提供服务。
这样盛大的场合,主家还是巨头影视公司的老总,来往的名流巨星自会不少,但江蓠晚和江行舟进入宴会厅的时候还是惊艳了一片人,连喧哗声都为之一静。
宴会厅是自助餐形式,帅气的服务员小哥和漂亮的服务员妹子来回穿梭,打扮精致奢华的二代们和明星们端着酒杯三五成群、说说笑笑。
舞台上,一群肌肉壮硕的外国男人正穿着高跟鞋跳电臀舞,色女们围在舞台边上拍手叫好。
全场气氛又燃又嗨,一看就是年轻人主导的。
钱总的助理接待了江蓠晚姐弟,让他们先在宴会厅热闹热闹,等宴会流程走完后再跟钱总以及其他几个老总一起去茶室详谈电影投资事宜,并且应钱总的吩咐介绍了寿星钱小姐和他们认识认识。
不过,江蓠晚看了眼和那云儿窃窃私语的钱小姐,对方应该并不想和他们认识。
钱小姐是钱总原配夫人生的,后来钱总给她娶了个后妈,生了个异母弟弟,并且明确告诉她,家业是给弟弟继承的,想一直维持体面的地位就必须早早在家世相当的二代里选一个。
生活让她早早地成熟,知道什么对自己有利,什么对自己不利,让她在各家太太以及同龄男女中都有着不错的人缘,连办个生日宴也力求让朋友们都开心。
然而前一秒她还是众星捧月的小公主,后一秒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江蓠晚、江行舟吸引走了。
钱小姐仔细看了看,她有意向的几个男生都端着酒杯围了过去,那副殷勤的模样简直让人作呕。
她对唯一还坐在她身边的那云儿抱怨道:“至于嘛,又不是没见过女人。”
那云儿:“很多男的就吃她那一套。”至于是哪一套,她也说不出来,反正不是正经东西。
舞台上,妖男们激情四射的电臀舞结束后,换上了一群带着兔子耳朵的长腿妹子跳性感撩人的女团舞。
这是男人喜欢的风格,色女们不感兴趣地回自助区倒酒喝,然后惊奇地发现,江行舟居然来了,纷纷围过去要签名。
那云儿嘟囔道:“现场那么多男星,她们围着一个转干什么。”
“是啊,不就长得稍微好看一点么,有什么稀奇的。”话虽如此,钱小姐对江行舟还是很感兴趣的,只是本着对江蓠晚的厌恶和贵女的骄傲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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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蓠晚好不容易敷衍完一群二代,坐在长条桌上喝着饮料、吃着蛋糕,顺便欣赏舞台上的表演。
很快这个长条桌就坐满了人,多数是刚才那群二代,言必谈“我爸的公司如何如何”、“我在国外如何如何”、“投资的新风向如何如何”,妄图吸引美人的注意力。
美人……美人一边啃着雪花酥一边玩起了小鳄鱼爱洗澡。
几个赴宴的明星依次和江蓠晚打了招呼,打听她下一部戏的消息,表示自己是xx公司的,可以降片酬出演,希望她能考虑下自己。
大明星的片酬再降能降到哪去,江蓠晚不怎么感兴趣,她更喜欢小透明,挑选余地大。其中一个妹子说她可以零片酬出演,不挑角色时,江蓠晚心动了,准备详谈。
就在这时,陆子业走了过来,他看上了江蓠晚旁边的位置,绅士道:“我可以坐这边吧?”
“不可以,”江蓠晚板着脸,“这有人坐。”
长条桌对面,一个看着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大块头对陆子业挥手道,“陆哥,陆哥,坐这边。”
陆子业坐了过去,面对面地看美人,更方便了呢。
江蓠晚玩起了俄罗斯方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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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围困得有点狠的江行舟尿遁去了洗手间,估摸着姑娘们都散了才出来,坐到江蓠晚旁边。
后知后觉的姑娘们发现同一个桌子的座位都被占了,只能暂时放弃骚扰,和寿星钱小姐一起对在舞台上唱跳的爱豆们评头论足。
“原来这个男团是你找的啊,什么时候换口味吃豆芽菜了。”
“不就是骨架子小了点么,怎么就豆芽菜了,我就喜欢这种类型的。”
“还是媛媛请的妖王组合性感,骚还是男人更骚哈哈哈!”
“真服了你们了,我生日的时候可别搞这些幺蛾子,把江行舟请来唱首歌就行。”
“别做梦了,我爸公司的年会开价五百万他都不来。”
“这么狂的吗?今天非要他在这里唱几首不可!”
“媛媛你干啥去?人家没说要唱就别勉强人家。”
“对啊算了吧,万一人没心情呢。”
钱小姐也象征性地拦了一下:“我们是请人来作客的,不是请人来演出的,还是不要勉强吧。”
那云儿撇了撇嘴:“不就是唱首歌,有什么勉强的。”
袁媛吹了吹做了复杂镶钻美甲的长指甲:“就是,给寿星唱首歌还委屈了他不成。”
这边,江行舟正与江蓠晚说着话,只见一个披着酒红色波浪长发,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的女人走了过来,用镶钻的指甲敲了下桌面,“帅哥,等上面那群人跳完,你上去唱首歌没问题吧?”
江行舟皱了下眉,说:“今天没状态。”
对面的陆子业说着风凉话:“随便唱两句要什么状态,你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其他二代也跟着起哄:
“是啊,拒绝得这么干脆让我们袁大小姐的面子往哪搁啊。”
“让你唱歌又没让你卖身,扭扭捏捏地干什么。”
“听说现在的歌手都是录音棚歌手,现场根本不能听,该不会就有你吧?”
他们虽然对着江蓠晚大献殷勤,但并不影响他们讨厌江行舟这个吸引了全场女性目光的小白脸。
江行舟微微一笑:“那我换个说法,不想唱。”
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不想唱就是不想唱,谁也不可能逼着他唱。
袁大小姐面子上挂不住,威胁道:“你知道我家是干什么的么?”
江蓠晚扫了她一眼,问道:“莫非你家是开发廊的?”
有那笑点低的忍不住笑了出来,袁大小姐的酒红色波浪长发确实扎眼。
袁大小姐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挠花江蓠晚这张可恶的脸。
那些围过来想听江行舟唱歌的姑娘们拉住了袁媛。
“媛媛姐算了吧,唱歌真的是要状态的。”
“对啊,我们演唱会上都听过了,不需要再听一遍了。”
“大家都是客人哪有逼人家唱歌的。”
袁媛os:这帮脑残追星女。
钱小姐面子上也有点挂不住,今天是她的生日,对方却连首歌都不愿意唱,她的魅力有那么差吗?
心里虽然不爽,但面上必须过得去,只好两边都打了下圆场。
这时候,陆子业叫来一个男明星,让他上台去唱首歌。
男明星有些犹豫:“我不怎么会唱歌。”江行舟一口拒绝,自己上赶着像什么话。
陆子业哦了一声:“原来你不会唱歌啊,那以后的晚会、综艺你都不用去了。”
男明星心里咯噔一下,这种破事他们这任性的老板还真干得出来,如果不是十年合约在身真想抽死他丫的,然而此刻他只能陪着笑脸道:“没有没有,就是唱得不够好。”
陆子业:“哦。”
打发了男明星上台,陆子业得意地看着江蓠晚。
江蓠晚给了他一个“呵呵”,她是真不明白陆子业想表达什么,表达自己是个没良心的老板?还是炫耀自己说一不二的权利?
一个踩着祖荫的二世祖而已,还真把自己当人上人了。
用精神资本家的话来说就是:人家几代人的努力,凭什么输给你的十年寒窗苦读!
见江蓠晚没有预想中的反应,陆子业有些挫败,他重新把矛头转向了江行舟,说:“今天可是钱大小姐的生日,你不想唱歌,跳个舞也行啊,你原来不是那什么男团的吗,跳舞肯定会吧。”
江蓠晚还是梁少钦女朋友那会儿,他可没少打江行舟的主意,可惜这小子太刚了,一点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其他二世祖们也跟着起哄:
“就是刚刚那种男团舞吗,太娘气了换一个。”
“顶胯、劈叉、撕衬衫哪里娘气了,没看小妞们都快叫疯了,就给我这么跳!”
……
然而小妞们并不买账:
“哎呀你们烦不烦,关你们什么事啊。”
“我看你这身肥肉挺适合上去跳的,既锻炼身体又减肥。”
……
两拨人因为一个江行舟吵了起了,钱小姐这边劝劝,那边劝劝,成效并不大,两边反而越吵越凶。
这时候一群老总从后头出来了,大多是眼前这些二世祖的父辈,包括那百川。
二世祖们不吵了。
钱总只当没看见两拨人吵架,乐呵呵道:“你们都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钱小姐:“随便聊聊娱乐、政治、财经。”
钱总点头道:“年轻人就是要互相交流学习,你们年纪相仿,更容易取长补短。”
随后,钱总给各种老总介绍了江蓠晚和江行舟,两边相谈甚欢。
这些老总们不一定是影视行业的,但不妨碍他们理解江蓠晚和江行舟的牛逼。
那百川很牛逼没错,但他是文艺世家出身,在特殊年代不知道占了多少先机,而江蓠晚姐弟是完全的草根出身。草根出头有多难他们深有体会,尽管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根正苗红的草根。
就是他们不懂,也有那百川在旁边科普,“年龄最小的金乌最佳新人导演”、“华夏影史票房排行榜前十的电影”,“百灵鸟最佳男主角”,“钻石唱片,金曲奖,金唱片奖”,“世界范围内几十场演唱会”……
二世祖们面面相觑,江蓠晚、江行舟这么牛逼的吗?不就是个打工仔,撑死了也就能赚几个亿?一副跟老总们平辈论交的架势,至于嘛。还有那百川,你对人家过分了解了吧。
那云儿更是异常不舒服,假装撒娇道:“爸,到底谁是你女儿啊。”
钱总哈哈笑道:“如果江导是那导的闺女,家学渊源耳濡目染之下,肯定会比今天的成就还高。”
其他老总也附和道:“是啊,可惜了。”
那云儿更不舒服了,难道她就不优秀吗?如果不是惹不起,她早就开骂了。
众人这么一吹捧,那百川也深为可惜,先前喝的二两酒一上头,恨不得现在就昭告世人,江蓠晚、江行舟就是自己的亲闺女、亲儿子。
对于这样的笑话,江蓠晚只觉得恶心,她严肃道:“只有在现在的家庭中,我才能成为现在的模样,我永远为我的家人骄傲。”
那百川忍不住问道:“真想知道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江行舟握了下江蓠晚的胳膊
江蓠晚垂下眼:“我父亲是个伟大的人。”
那百川激动地站直了一些,原来绒绒一直在维护着他的形象,绒绒一直在爱着他,放不下他。
江蓠晚:“父亲为了养活怀孕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没日没夜跑长途货运,因为不熟悉路况,加上疲劳驾驶,永远离开了我们。他是个很伟大的父亲,是不是?”
那百川脸上的血色尽消,原来绒绒已经完全抹去了他的存在,编造了一个辛苦养家的丈夫,或许她更愿意要这样的丈夫,孩子们也更想要这样的父亲吧。
他只能用沙哑的声音道:“没错,你的父亲很伟大。”
听了故事的老总们一脸同情之色,不过资本家什么人间惨事没见过,唏嘘一下表示自己不是冷血动物也就过了。
接下来,钱总在台上祝福了一下女儿,感谢了一下来宾,陪着女儿切了下蛋糕后,生日宴会流程就走得差不多了。
其他人歌照唱舞照跳酒照喝,无聊了打个保龄球、做个按摩、游个泳都可以,会所可以满足客人的一切需求。
眼看江蓠晚、江行舟和一群老总一起走了,一个女明星对刚才被陆子业逼着上台的男明星八卦道:“他们这是去谈电影投资吧,也不知道最后谁能那么幸运上江蓠晚的戏。”
上江蓠晚的戏必红几乎是圈内共识了,江蓠晚本身就是个bug,她的戏没有不红的。
男明星:“如果是大制作的话,男主肯定是江行舟,其他角色应该是浪花系艺人。”
女明星:“刚才好几个影视公司的老总呢,肯定是大制作,选角也不一定从浪花系艺人里选,就看浪花影业出多少钱了,你们公司的陆总不也在吗,如果投资了说不定能有你的角色。”
男明星:“你看陆总和江导刚刚那针锋相对的架势,江导会要他的投资吗?”
女明星:“我看他们姐弟俩都挺刚的,肯定是不会要了。”
男明星心底暗叹了一声,他何尝不想跟江行舟一样刚啊,但他的合同捏在人家手里呢。
艺人最怕的是什么?就是没有资源没有曝光,被公司拖上两年可能从此就消失在观众视野了。
而像江行舟这样的创作型歌手是很难糊的,更何况他还有个大导演姐姐,随时可以因为一首歌、一部剧,重回巅峰。
最关键的是,他们真的太年轻了,颜值巅峰期最少还能维持十年,创作巅峰期甚至能维持二十年、三十年。
所以为什么会有那句“莫欺少年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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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的茶室里,江蓠晚、江行舟和一帮老总们,一边喝茶,一边谈电影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