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死他活该。
关心倔强地别过头钻进车里,一直到车子启动她才又重新回过头去。徐训正一瘸一拐地朝自己的车走去, 走到车边整个人就靠了上去, 一副站不稳的样子。似乎是察觉到了关心的目光,他抬头朝这里望了过去, 吓得关心身子一缩,将头埋在了椅背后面。
旁边的Amanda好奇在问:“小姐,您还好吧?”
关心这才重新坐好,整了整大衣回了一句:“没事儿,最近一段时间简小姐那边的消息一律不接收, 你帮我拦一下。”
Amanda不明所以,但还是立马点头应下:“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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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训站在车边醒了会儿神, 被踢到麻木的小腿渐渐恢复了知觉, 他这才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刚坐下电话就来了,是雷远打给他的, 通知他关于潘真如案的一些情况。
“根据法医判定的准确死亡时间,我们判定你已经洗脱嫌疑。所以麻烦你不要偷懒,赶紧回来上班,兄弟们都快累死了。”
法医下午已经给出了潘真如的具体死亡时间, 就在发现尸体那天的凌晨一点左右。而根据徐训的口供,他那天见潘真如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左右。两人聊了不过十来分钟,然后便各自离开了凤雅亭。
徐训离开时当着家里好几个佣人的面,他们都可以做证。同时送他回归荑馆的司机也证实,车子开到地下停车库的时间还不到十一点。
雷远让程栋调取了归荑馆地下停车库及正门后门几处出口的监控,证实徐训确实在十一点回到家,并且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七点三十才重新离开小区。
严格来说他没有做案时间,加之他和被害人没有利益冲突也不曾结仇,不存在杀人动机,所以雷远将所获得的线索写成报告交给局长,强烈要求徐训归队。
少一个人就少一个劳动力,更何况这还是个能让兄弟们少走很多弯路的高智商劳动力。
“方思围程栋他们都说快想死你了,赶紧回来加班吧。”
“那你呢?”
雷远愣了一下,把手机从耳边挪开看了看屏幕。
没拨错号码啊,听声音确实是徐训没错,可这人怎么说这么恶心的话。
“你丫吃错药了吧。”
徐训苦笑,不是吃错药,是叫人给踢坏了。刚刚那一下真的疼,从前被子弹打中都没有那么疼过。
这个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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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曼宁在包厢里又待了半个小时,吃了点自己喜欢的菜又喝了壶茶,最后带着一种“做好事心情真爽”“胸前的红领巾颜色更加鲜艳了”的愉悦心情,哼着小曲儿开车回了家。
她很识趣地没有打电话给关心,为她留足了二人世界的空间,只在脑海里幻想一遍这两人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激烈场面,怀着莫名兴奋的心情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她那天要上班,平日里闲出屁来的医务室那天早上特别忙,以至于她都没能抽出时间给关心打电话。等中午吃饭时再打电话过去,才发现自己居然打不通对方的手机了。
不光电话打不通,微信也被拉黑,各种联络方式全部被切断。通俗点来讲,她现在联系不上关心了。
这么狠,是气她昨晚给徐训通风报信吗?
一定是徐队长一时没克制住把人累惨了,关心就把气撒到了她头上。
简曼宁没当回事儿。公主嘛,偶尔生气也是正常的,过一会儿就好了。以前这种情况也不是没发生过,两人偶尔也会互相拉黑,但通常过不了两小时又会重新加回来,然后劈里啪啦一通臭骂发泄情绪。发泄完彼此依旧是对方的好宝贝。
没想到这回公主的脾气发的有点长,简曼宁中午没打通电话下午也没打通,到晚上依旧没通。连打电话去她家里也直接被阿姨给挡了回来。
“我们大小姐正在睡觉,现在不方便接简小姐您的电话。等她醒了我让她给您回电话。”
回个屁的电话,简曼宁除非傻了才会看不出来关心是真的跟她翻脸了。
这下她有点慌了,索性开车去了关家。幸亏佣人还算给她面子没有把她拦在外面,只把她领进了会客室上了茶。
简曼宁还是头一回进关心家的会客室,这下她更慌了。
她向来都是长驱直入公主的领地卧室深处,在她的衣帽间里跳华尔兹和恰恰,现在居然沦落到坐会客室冷沙发的下场,也太惨了吧。
更惨的是关心晾了她半个小时才慢吞吞地下楼来见她。
她甫一露面简曼宁就没忍住,直接冲过去对着她的脸和脖子就是一通查看,恨不得把她衣服扒了看看身上有没有留下徐训“暴行”的证据。
可惜啥也没有。
“怎么了,徐队长昨晚没把你服务好,惹你不高兴了?”
关心斜她一眼,眼神里满是嫌弃。简曼宁终于意识到自己昨晚可能好心办了坏事。
“我以为你们只是普通的吵架,怎么了,他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了?”
“不要管他,先把你自己的问题交待清楚。”
“我有什么问题?”简曼宁又吃了一记白眼,立马改口,“好好,我什么都交待,大人您问吧。”
关心反手将会客室的门关上,坐到了沙发里:“我问你一件事,我父母哥哥被害那一天,你有没有跟我在一起?”
简曼宁一愣:“怎么突然问这个?我俩那天没在一起,你不是知道吗?”
“那天是我生日,为什么我过生日没请一堆朋友一起庆祝?”
“这事儿我当时就问你来着。本来你年年生日我都会给你过,那一年也不例外。可我费了半天劲儿想好了给你庆祝的节目,前一天晚上你去打电话给我跟我说你自己有安排。我问你是什么你也不说,当时我还挺不高兴的。”
但第二天晚上就发生了关心一家被害的案件,当时她只顾着安抚伤心欲绝的好姐妹,那天的事情她再也没敢提起。
“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什么细节了?”
这案子一直没破,简曼宁每每想到也是十分遗憾。只是成了刑警队的队医后她渐渐明白了一些道理,这世上很多案子不是靠一腔热血就能破的。时代、技术甚至是时机都很重要。除了怪凶手狡猾残忍外,他们不能怪任何人。
关心不回答她的问题,从沙发里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地踱步。她表情严肃,脑海里有些东西像是要破土发芽,但总差了那么一丁点儿。
那天发生的事情就像被人为地抹去了一般,这几年来她时常努力回想却总是一无所获。她也曾问过爷爷奶奶甚至小堂妹等人,但谁也说不清她那天去了哪里。
他们有说她跟朋友出去玩了,有说她一个人跑去图书馆学习想要努力考大学。
那一年她高三,但她从不是一个如此努力的人,连生日这一天都会和书本为伍,这不符合她的行事做风。
那一天她一定做了很重要的事,可能还见了很重要的人,甚至那个人就有可能是凶手。
灭门惨案,偏偏她不在家,所有人都死了独留她一个活着,是巧合还是凶手故意留她一命?
关心瑟缩了一下,脸色一片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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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队里徐训忙了一天一夜都没合眼,雷远劝他回自己办公室眯一会儿。
“案是要破,命也要留着,要不嫂子在家会担心。”
“她不会。”
“我怎么听着有种看破红尘的味道,吵架了,被怼了,热脸贴冷屁股了?”
徐训从资料里抬头扫他一眼:“看起来你经常经历这些,经验丰富。”
“我老婆对我可好,都不舍得说一句重话。”
“快别吹了雷队,”程栋毫不客气揭他的短,“我记得徐队来之前没多久吧,有一天你来上班的时候一个眼圈是黑的,脖子里还有抓痕,肯定是被嫂子给教训了。”
“那又怎么样,男人让自己老婆挠两下算什么事儿。打一顿那也叫爱情,你们这种小年轻不懂,这就是情趣。挨打算什么,就得胆大心细脸皮厚,她打你左脸你就献上右脸,脸不够了胳膊腿都给她也没关系。记住一句真理,女人打你就代表她心里还有你,她要真不想理你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打你还费她力气呢。”
一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激昂言论惹来了一通嘲笑。徐训却没笑,若有所思地安静了片刻,最后还重复了一遍雷远说的其中一句话。
“女人打你就代表她心里还有你?”
方思围无语:“徐队这你也信啊,你要干嘛,上赶着找打去?”
话没说完徐训手机便响了,曾明煦发了条消息给他,约他在常去的酒吧见面。
“有事,过时不候。”
酷得让人想揍他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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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训赶到的时候曾明煦已经喝了两杯,见他进来便让人给徐训倒了一杯啤酒。
“知道你要工作,太凶的酒就不让你喝了。不过有件事情我要问你,你跟我那宝贝外甥女又怎么了?”
“什么意思?”
徐训点燃了一支烟,就着啤酒慢慢抽着。他和曾明煦单独拎出来都是极为吸晴的那种,如今合体更是威力无穷。上来想搭讪的女人不计其数,但一靠近看到他冷若冰霜的脸,立马又会退避三尺。
曾明煦打发掉一个女人后冲徐训道:“她找过我,问了两个奇怪的问题。一个就是你初恋的事儿,这事儿我真不知道。还有一件她问我当年案发那天她跟谁在一起。”
不用特意说明,两人都心知肚明这案发指的是哪件案子。
“你怎么说?”
“我能说什么,说不知道呗。难道告诉她那天是你送她回的家。不过我一直好奇,那晚你俩怎么会在一起,我外甥女是跟你过的生日?”
“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你那会儿也算是她的长辈,只不过……”
曾明煦话头一顿,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到嘴的一口酒没咽好,呛得他轻咳两声。
他并不是真的笨,只是一直没往那头儿想。这会儿突然灵光一闪。
“我说,你可别告诉我你那什么初恋就是关心?”
徐训不说话,但这态度已足够表明一切。
曾明煦感觉自己老房子塌了。
“你TM……她那会儿未成年。你这是禽兽吧。”
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老徐当真禽兽不如。
第44章 发烧
徐训接手了潘真如的案子, 迅速将目前掌握的线索捋了捋。
警方最先调查的就是潘真如的新婚丈夫姜正川。这人是个知名画家,外表看起来彬彬有礼温文儒雅,十足文化精英的模样。
他对于警方的调查十分配合, 对自己案发那晚的行踪也给出了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他说他那阵儿在日本和人谈合作。”雷远坐在徐训办公室的沙发里,和他解释这事儿, “我们查过他的护照,上面的出入境记录显示他那段时间确实人在日本。除了这个他还有不少时间证人, 我们都一一查证了, 目前看来没有疑点。不过……”
雷远摸摸长长的胡茬子,熬得通红的一双眼睛里流露出不信任的神情。
“我还是觉得这小子有问题。他是没有亲自动手, 但不代表他不会找帮手。”
干了这么多年刑侦工作,一般人只要在雷远面前过一遍,他大概就能猜出这人到底有没有问题。就像李美琴的那个案子,他和关心一打交道就知道这就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在商场血拼谁都不是她的对手,但要说杀人怕是连那点子力气都没有。
不过她是徐训老婆这个事儿, 雷远再怎么火眼金睛也看不出来。
而姜正川这个人,就属于典型的表面和善内里精明的类型。上回何集的案子他也曾被重点怀疑过, 当时雷远就对他的背景做了详细的调查。发现这就是一个靠女人发家的所谓艺术家。
他在英国的时候就曾交往过不少年纪大颇有资产的女人, 在一个个富婆中间跳来跳去,生生从一个由寡母养大毫无靠山的小画家, 摇身一变成了知名华裔大师。
而他的那些作品也全都面向名媛富商之类的人物,投其所好富于钻营,哄得那些人大把大把地花钱买他的画。
但纸包不住火,他这么同时周旋于几个女人之中, 最终东窗事发。英国富婆们也都不好惹,直接就对他下了封/杀令。
所以他才转移了自己的大本营,来到B市继续经营他那一套讨好女人的魅术。
“潘真如家里钱不少,我怀疑他会不会是想要对方的遗产,所以才痛下杀手?”
领证才几天妻子就发生了意外,这事儿巧合得有点过分了。
徐训又往后翻一页报告,沉思片刻后摇头:“如果只为目前那点遗产,我不认为他会杀人。”
比起雷远徐训对潘真如的家底显然更了解。潘绍元没什么能力,经营的公司这些年一直不死不活,如果不是背靠关家的万和船业,可能早就倒闭了。
潘真如最大的收入来源其实是她的母亲关书慧,毕竟后者是万和现在的实际经营者,虽说关老爷子依旧大权在握,但关书慧在实际中可操作性很大,给自己谋福利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对姜正川来说,杀了潘真如并不能拿到大笔的钱,只有留着她才能源源不断吸关家的血。他那么聪明的人不会不懂这个道理,这种杀鸡取卵的方式换谁都不会做。
“可我们还查到,他跟潘真如领证没几天就给对方买了两份巨额人身保险,如今保险生效潘真如一死他就能拿到大笔的保险费。这会不会是他的杀人动机?”
“有可能,但还是要再往下查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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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训当天就去了保险公司了解详情。
姜正川为妻子买的人身意外险最高赔付额是一百万,一共两份,一份受益人是他另一份是潘真如的父母。
换句话说潘真如一死姜正川最多也就能拿一百万。
一百万对普通人来说或许值得铤而走险,但对姜正川来说似乎不太够。潘真如活着,每年或许能给他挣几个一百万。
不值得。
保险公司的经理也告诉徐训:“这两位当时是我接待的,我对他们印象还挺深。我看得出来买保险是那女的自己的想法,男的根本不想掏这个钱。后来拗不过女的才勉强同意。写受益人的时候我看他也不太在意,随那女的填。反正不像是他上赶着给老婆买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