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她吗?可她跟自己说姓李啊。
为了不让心里的怀疑越来越大,关心翻了个身强迫自己入睡,却又忍不住想起潘誉那个小王八蛋来。
他跟这件事情会不会也有关?
作为一个纨绔子弟,潘誉出入酒吧的时间比他上学的时间还要多,整天招猫逗狗不干好事儿。说他哄骗杨雅心这样的无知少女真是再合适不过。
但杨雅心的失踪会是他做的吗?这小子好像还没坏到这个份上吧。仗势欺人关心相信,但说潘誉会杀人犯法,关心也很是没底儿。
到底是表弟,关心也也做不到完全无动于衷,于是她一整晚都在失眠和噩梦中挣扎着,直到第二天早上阿姨来敲她房门,说有客到访。
关心从床上坐起身,隔着门板没好气地问了句:“谁来了?”
“是潘太太。”
姑母?
这个来该者实在出乎关心的意料,同时也让她心里的疑惑变得愈发强烈。难道她昨晚的思考方向是正确的,潘誉这个小王八蛋当真闯了大祸?
关心再无睡意,掀被下床冲进浴室快速洗漱完毕,直接在睡裙外面套了件外套就出门见客。客厅里关书慧正在沙发边来回地踱着步,茶几上阿姨摆上的咖啡和点心看起来一样都没动过。从她略显茫然的脚步可以看出,一定是出了大事,否则一向精明强干又冷静自持的姑妈,不会像现在这么慌乱。
“姑姑,你怎么来了?”
“关心啊,你赶紧给徐训打个电话。”
不出关心所料,关书慧此刻确实满脸焦急,都顾不得说客套话,上来就直奔主题。
关心暗道不妙,表面上还装作热情的样子:“姑姑找他有事?他没给过你电话?这个徐训怎么办事的,怎么能不在长辈这里留电话。别急啊姑姑,我给你找他手机号。”
“我有他手机号,也打过电话了,可他没有接。”
“哦,那他可能正在忙。你也知道他的工作,忙起来脚不沾地六亲不认,连我的电话都不会接。要不回头等中午的时候我再给他打?”
“不行,你现在就打,我找他有急事。”
关书慧表情坚定,边说边往关心跟前走,逼得她小心后退,最后撞到了沙发椅背上。
退无可退,关心也不好拂长辈面子,只能硬着头皮当着关书慧的面拨通了徐训的电话。手机响了很多下没人接,一直到自动进入语音留言系统。
“他也不接我电话。”
为了更有说服力,关心特意开了免提又打了一次电话,回答她的依旧是冷冰冰的语音留言提示。
“这个家伙,居然敢不接我电话,看我回头怎么……”
关心突然住嘴,冲关书慧讪笑两声,“让姑姑见笑了,他这人总是这样,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习惯了。你看他昨晚就没回来过夜,我也懒得理。”
说到这里还看一眼正巧从厨房走出来的阿姨,让她帮自己做证。阿姨自然是顺着她的话头讲,不过她也不算撒谎,徐先生确实不常回家。尤其是太太不在家的日子,先生几乎是从不着家。
不过前一阵儿太太住这里的时候,先生回来得倒是挺勤,有时候还会折腾得很厉害。
阿姨在心里念了几遍非礼勿听后,默默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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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心应付完关书慧后立马叫车回了剧组,生怕其他关家人来找她说情。
办案的事情她可不敢掺和,那不是她能说了算的,连徐训说了也不算。那是国家法纪的大事,该怎么样就得怎么样。
尤其是刚才她听了关书慧的描述,得知昨晚警方找到了黄子强口中的那个叫南李的女生,从她嘴里问出了相当惊人的内/幕,当即上潘家把潘誉给逮了回去后,关心就更不想掺和这个事了。
因为南李说得很清楚,杨雅心已经死了,而杀人者就是潘誉。这样一来失踪案就升级为了谋杀案,性质恶劣程度一下子上升了好几个档次。如果南李所言为实,那潘誉就是犯了杀人罪。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竟变得如此凶残如此之坏。他抽烟喝酒打架甚至强迫未成年少女做他女朋友还不够,居然还敢杀人。
难怪关书慧会慌成这样,就算关家再有钱,赔上整个万和船业,也不可能将潘誉从这件事里捞出来。
毕竟她要面对的是徐训,一旦被他咬住的鱼,就不可能再有逃脱的机会。
这个男人着实可怕。
关心坐在回剧组的车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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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队里,徐训熬了一晚上这会儿刚跟队员开完紧急会议,将目前掌握到的线索全都拿出来讨论一番。
基于那个叫南李的女学生的口供,他们目前知道了以下事实。杨雅心失踪的那天晚上去了酒吧一条街,一个人到处喝酒玩乐。而潘誉那晚也正好带着南李去寻开心,无意间撞见了喝得微熏的杨雅心。
“潘誉跟我说,让我假装是杨雅心的粉丝请她签名,还让我说要请她喝酒。我怕潘誉打我不敢不照做,就把杨雅心给骗到了潘誉的车旁边。”
紧接着两个年轻人就把杨雅心掳上车,带去了某处偏僻的农田。但因为是晚上天太黑,加上紧张害怕的缘故,南李没有留意潘誉是往哪儿开的车,也就无法提供具体的犯案地点。
“我们把车开到那里后,潘誉说要跟杨雅心玩玩。他说他还从来没玩过女明星,觉得这样很有意思。他让我帮他把风,然后就在车上和杨雅心做了那样的事情。”
南李说到这一段的时候,整个人不停地发抖。她还告诉警方,她因为实在不想听杨雅心凄厉的叫声,所以害怕地跑出一段路躲了起来。后来因为夜风实在吹得头疼,她在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后又回到了潘誉的车边。
然后她就看到杨雅心已经死了。在潘誉的威胁下她什么也不敢说,只能照他的吩咐把杨雅心的尸体装进了一个袋子里,然后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事情的经过听起来似乎很合理,但雷远和徐训同时对这番说法产生了怀疑。
“就他们两个,大晚上的上哪儿找的工具埋的人?挖坑可不是容易的事儿,要挖一个能装下十几岁女生的坑更是难上加难。你们有谁检查过那小姑娘的手吗,上面有磨出来的血泡吗?”
面对雷远的提问,除了徐训外其余人全都面面相觑,方思围脾气急,立马跳起来道:“我现在就去看,要是没有就证明她在说谎。”
徐训却拦住了他:“不急,回头再看。”
如果南李说的是真的,血泡没那么快消失,很容易就找到痕迹。而她若是撒了谎,那这就是一个击碎她心理防线的有利因素。必须在她还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提出,才能发挥其最佳效用。
不能给她任何圆谎的时间。
雷远看出了徐训的想法,也跟着叫住了方思围,又问起了潘誉的情况:“那家伙怎么说,还是油盐不进?”
一说起潘誉,队里的人全都直摇头。
这就是一个他们见惯了的泼皮无赖二世祖的家伙,跟所有仗着家里有点臭钱就为所欲为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流氓混蛋。
大半夜被抓进警局也丝毫不怵,还叫嚣着请最好的律师,在审讯室里大肆地作妖,一会儿要抽烟一会儿要喝咖啡,又说饿了想吃汉堡,最后还一副没有律师在场我是不会说任何话的无赖嘴脸。
“整个一个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程栋说着有些气恼,强压下砸桌子冲动继续道,“他就是仗着我们还没找到尸体,一时拿他没办法。”
光凭南李的口供是无法将他定罪的,所以这小子才这么有恃无恐,变着花样的跟警方耍小把戏。
这种明知道对方有问题,却无法一击将对方击溃的感觉,搞得刑警队很多人情绪低落。低气压在办公室里弥漫了一整天。
徐训忙了一天一夜,傍晚时分在自己办公室里打了个盹,醒来的时候发现早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刻。
他到这会儿才有机会摸出手机看上面的留言和未接来电,在一堆毫无营养的微信消息和乱七八糟的电话里,他发现了关心的来电,于是便回拨了过去。
不知对方是在气自己抓了她表弟,还是生气他没接她电话,反正徐训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关心都没有接。
于是徐训又给关心的助理蔓蔓打了电话。
蔓蔓倒是一打就接:“心姐吗?她下楼运动去了。吃过晚饭就去了,差不多有两个小时了,对啊她怎么还没回来,好像是有点久。”
徐训的心里有了一丝的不安,但声音依旧沉稳自然。他让蔓蔓立马找几个人一起去找关心,然后挂了电话给张哥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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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心今晚照例是去跑步,边想事情边跑的结果就是都没怎么觉得累,等停下来一看表竟已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跑了这么久,看来徐训的魔鬼训练还真有点用。
关心拿起毛巾擦了擦额头滴落的汗水,正准备往回走,就看见不远处的树丛里,一个身影慢慢地清晰起来。
像是有人在朝这里走,并且就是朝着她来的。
关心下意识就想跑,刚转过身却听到熟悉的声音在那里叫她的名字。
“关心,你等一下,是我。”
关心一听到这声音,全身的鸡皮疙瘩莫名其妙就竖了起来。她万万没想到潘誉的父亲潘绍元会跑来找她。
潘绍元在关家属于边缘人物,向来存在感不强,关心一年里和他也说不上两句话,最多见面打声招呼。
他大晚上跑过来,也是跟早上姑姑一样,来谈潘誉的事情吗?
看着中年男人越来越近的身影,关心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也在急速加快。不知为什么,这个以前不怎么注意到的姑父,今天却让她感到犹为害怕。
记忆的薄膜突然被捅破,一段封尘已久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
关心全身发冷,微微颤抖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万更。
第64章 陷阱
清冷的海风一阵阵吹到脸上, 夹其期间细小的盐粒打进了关心的嘴里,又咸又涩的口感让她浑沌的大脑瞬间变得清醒起来。
她强压下心头的恐惧与厌恶,双手插兜站在原处, 一双眼睛却敏锐地查看着周围的环境,在心里算计着万一发生事情, 该往哪个方向逃跑。
潘绍元脚步不停,径直走到关心跟前, 在离她还有两米左右的地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随即他就开始左右开弓煽自己嘴巴。
关心被他这骚操作搞得一愣:“你要干嘛?”
“我不是人, 我猪狗不如,心心你要骂姑父打姑父都行。我只求你跟徐训说两句好话, 让他放了小誉吧。小誉他跟案子一点关系没有,他是被冤枉的啊。”
“他要真是冤枉的,警方调查清楚自然会放了他。”
“不会的,你要是不开口,徐训一定不会放过他。我知道从前的事情是我不对, 我知道错了,这么些年我也一直没再犯过, 这你也是知道的啊。而且就算那天的事儿, 它不是也没发生……”
“住口!”
关心气得吼了他一句,脸上阴云密布。她咬牙切齿威胁潘绍元:“你要再敢提一个字, 我就让潘誉牢底坐穿,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来。”
“别别别。我不说我不说还不行么,我以后都不会再提一个字。心心你行行好,让你老公放了小誉吧, 我保证他以后都不会再来找你麻烦。我、我把他送出国,我让他滚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我说过这个事我做不了主,你以为警察局是我开的?你要坚信潘誉无罪就给他请个好点的律师,到时候在法庭上说不定能自圆其说。”
关心根本不信潘誉无辜,就他那种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坏胚子,这事儿十成十跟他有关。
但她不想激怒潘绍元,只能说两句违心的话。可即便这样潘绍元还是受了刺激,他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直朝着关心扑过来。
那张油腻的中年男人的脸上布满了泪痕,看得关心生理性反胃。现实和记忆重叠在了一起,从前的那些不愉快在此刻显得愈发清晰。
恨意夹杂着怒意冲上脑门,关心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迷你型的防狼器,对着潘绍元的脖子就是狠狠的一击。
电火花劈里啪啦的声音听起来竟如此悦耳,关心想到潘绍元曾经的所作所为,气得紧咬牙根,又狠狠地给了他几下。
迷你防狼器的电力不够,不能一下把潘绍元电晕,但却把他电得呜哇乱叫,倒在地上摸着脖子鬼哭狼嚎。
关心趁这个机会拔腿就跑,一路跑回了酒店。刚到楼下大厅就碰上慌慌张张下楼来找她的蔓蔓,对方一见她就冲了过来。
“心姐你上哪儿去了,吓死我了。”
关心喘了几口粗气,装出一副刚从外面长跑回来的样子:“有什么好吓的,不是说了我去跑步么。”
“那你怎么才回来,打你手机也不接。”
“跑得兴起忘了时间。手机在兜里没听到。”
关心随口敷衍了她几句,转身去搭电梯。上楼的时候蔓蔓还在那里跟她提徐训来电话的事儿。
“你给徐队长回个电话吧,我怕他担心。”
关心个子高蔓蔓不少,这会儿就居高临下望着她,眼里是少见的清冷。
“所以到底是谁在给你发工资?”
“是你啊心姐。”
“知道就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食君之忠君之事,你好好想想这话的意思。”
电梯正巧到了她住的楼层,关心没再说下去,踩着大长腿走了出去,径直走回了自己房间。蔓蔓一脸茫然地跟在后面,一直到被对方砰一声关在了门外后才有点回过神来。
刚才关心的脸色真的……好吓人啊。
她打了个寒颤,迅速跑回了自己房间,并且下了一个决定,以后再也不掺和自家老板和徐队长之间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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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心敲打完自己的小助理后,回房给徐训打了电话。对方像是一直在等她回电话,刚响了一声便接了起来。
“大晚上的跑哪儿去了?”
“锻炼去了,徐教官虽然不在,但运动还是不能停啊。”
“跑了这么久?”
“你是看不起我的体力?我前两天的表现不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