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恶的是。
他去公司,跟他打招呼的就只有寥寥几个,连爸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几个兄弟联合起来赶走了。
以前屁颠颠跟在他身后的人,现如今,却理都不理他。
太过分了。
“你又干什么?”
秦婉没好气地说道。
“我干什么,我干什么!”
贺天成来回地重复这么一句话,最后冲着秦婉吼了一句,“我他妈现在还能干什么!”
当初,会赞同范彦辰的话,同样要一个儿子,就是想着,以谢兰的聪慧,生下来的儿子,一定不简单,果然,如他所料,四五岁就表现出超高智商的孩子,直接被他爸接近了老宅,而他,也因此住了进去。
原以为继承人的身份已经十拿九稳了。
谁能想到。
贺源一走。
他就被打回了原形。
这不由得令贺天成想到了,当初,他捧着花追求谢兰的时候,对方和他说的话,虽然很含蓄,但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她不喜欢一无是处的人。
就差明晃晃地说,他是废物了。
“你真没用。”
秦婉鄙视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用脚踢着茶几的男人,褪去贺氏继承人光环以后,这个男人,除了长相还可以之外,简直无用至极,而她这个年纪,早已经不是能被外表迷惑的小姑娘了。
“你说什么!”
贺天成红着眼眶看着秦婉,她脸上依旧画着精致的妆容,哪怕是在家里,穿着都十分得体和优雅,只是,对方说话来的话,可以说在他那已经被打击的鲜血淋漓的心上,又狠狠地插了一刀。
“瞪着我做什么,现在是发脾气的时候吗?只要爸一天还没有定下继承人,你就还有机会,再有,就算是定下来了,又如何?你不会抢过来吗?”
秦婉一步步地走到贺天成身边,然后优雅地坐下,斜眼看着他,“你不会告诉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贺氏继承人,你在贺氏一点人脉和势力都没有?”
她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要激起对方的斗志。
只可惜。
她太高估了贺天成。
这话一落下。
贺天成的脸色就变得一片青白。
他能说,公司的大方向有爸把握,不那么重要的事情,又有贺源在跑腿,他坐在办公室里,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在需要他签字的文件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吗?
还有。
他也不能告诉秦婉。
当了这么多年的小贺总,事实上,他最擅长的也不过是酒会上的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其他的。
绝大部分他都不懂。
甚至听下面报告的时候,也只是坐在办公椅上,脑袋空空地时不时装装样子地点头,蹙眉。
贺天成的沉默。
让秦婉的脸色白得厉害,过了三分钟才将起伏的心情平复下来,“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怎么可能。
做了将近十年的小贺总,在公司总会挣到点什么的吧。
本来因为秦婉的话,内心本来就倍感羞辱的他,再听到这样的问话后,终于没忍住,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打得秦婉的脸一偏,瞬间就红肿起来。
结婚这么多年,一直相亲相爱的两人,因为这一巴掌,而有了裂痕,也或者说,他们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得。
不用问了。
恼羞成怒到这种地步。
怎么能有人蠢到这种程度。
她都怀疑,即使对方成功接了爸的班,都不能顺利地将贺氏传到她儿子手里。
“婉儿。”
贺天成的声音有些颤抖。
秦婉回头,冷漠地看着他,“出气了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贺天成开口道歉。
“行了,别说那些没用的,既然你抢不回来,那么,你现在立刻给小恒打电话,让他回家,然后,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就是跪着求也好,一定要让爸答应小恒进公司。”秦婉说着这话的时候,冷静得有些吓人。
“可是,小恒还在上学。”
贺天成对贺恒的疼爱倒是真心的。
“闭嘴,你想想贺源,是多少岁进公司的。”秦婉想着,仅仅三个月的时间,最开始外面的人还说贺源年少轻狂,不知轻重,带着一批人就想和四大家族作对,可现在呢,虽然依旧是观望的人多。
但舆论完全发生了变化。
四大家族因为他的动作,损失的金钱,说出去可能要吓死人。
最让他们难堪的是,人家确确实实地公平竞争,半点把柄都抓不到,而他们损失的金钱,全都进了贺源的口袋。
秦婉垂眉。
她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比不上贺源?
“我不去!”
就在这个时候,贺恒走了进来,看着他妈脸上的巴掌印,以及满地的狼藉,他觉得,自从暑假回来后,所有的事情都变了,身边的人,每一个都变得那么陌生。
“你必须去。”
秦婉很是强势。
“小恒不想去,就不要勉强他。”
在贺恒勉强,贺天成是典型的慈父,他工作清闲,这孩子成长的每一个瞬间,他都没有错过,可以说,对他的喜爱,超过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
“你闭嘴!”
秦婉的声音很冷。
“妈,我知道你想什么,不就是想要证明,我并不比大哥差吗?我为什么要和大哥比,他是我的亲兄弟,我从小就很崇拜他,我以后也要像他那样,不靠家里,我要自己出去创业。”
贺恒大声地说道。
这话,气得秦婉抓起一边的杯子,就砸了过去,贺天成哪里能看着,连忙挡在儿子面前,“秦婉,你疯了吗?”
杯子砸在他的肩膀上,疼得不行。
这要是砸在儿子身上,得有多痛啊。
“妈,你让我进公司,就不怕你做的那些事情,家里的叔叔婶婶会用在我身上吗?”贺恒走上前,问她。
这才是贺恒心里过不了的坎。
在他的心里,贺氏就是引发爸妈对大哥做那样事情的原因,所以,他讨厌贺氏。
“我这都是为了谁?”
秦婉听到儿子的话,脸色就更白了,但她一句话出口,贺恒的心里就更难过。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你都没有问过我,你为我好的,是不是我真心想要的,反正,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不会去贺氏的。”
说完这话。
贺恒就跑了出去。
一个小时后,他出现在贺源面前。
“大哥,对不起。”
很是认真地道歉。
“和你没关系。”贺源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我。”
贺恒张嘴,看着面前的大哥,一直以来就不算亲近的两兄弟,如今好像远到了天边,话还没出口的,细微的声音出现在里面的休息室,顺着看过去,开着的门里面,睡着一个年轻男子,他认得。
是上次和大哥一起的其中一个。
然后。
他就看见,自家大哥起身,走进去,将对方翻身而掉落的被子盖上,出来的时候,轻轻地关上了门。
贺恒的心里酸得很。
“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大哥,你在对付贺氏吗?”贺恒问。
“嗯。”
贺源点头。
“我。”
“回去吧,你现在是学生,要以学业为主,以后没事,就别来了。”贺源却不想再听他的话,话落,办公室的门就开了,外面秘书走进来,意思再明显不过。
“大哥,你要小心。”
说了这么一句,贺恒就走了。
贺源懂他说的要小心的意思,只是,上过一次当,他又怎么可能在犯第二次错误。
“你对他还挺好的嘛。”
原本在里面休息的谢亭跑出来。
“那你觉得该如何,骂他一顿,或者当着他的面,将他爸妈骂得狗血淋头?”
“不可以吗?”
谢亭发问。
“那有什么用?贺天成在其他方面都是渣渣,但不得不说,他把他最好的一面全都留给了贺恒,将他教得很好,小亭,对于贺恒这样没有长歪的年轻人来说,愧疚,亏欠,对不起,才是最折磨他的。”
欠着的债,永远还不了的滋味可不好受。
贺源说到这里听了一下,“我若真对打骂他一顿,说不准,他心里还会好受一些,而我对他越是淡然礼貌,他心里才会越难受。”
谢亭想了一下。
道理确实是这样。
“再有,我也确实不打算对他做什么的,因为他以前也没有对我做什么。”
“行了。”
谢亭斜眼看着他,“你别告诉我,不会将这事告诉妈,让他夸你是好儿子。”
贺源沉默。
他就是这么打算的。
贺天成家里一团乱。
其他家也并不好过。
此时的骆长君和李倩已经顾不上公司的事情了,坐在院长办公室,眼巴巴地瞅着院长,“适合的心脏已经找到了,为什么不能安排小安手术?”
李倩因为情绪激动,心脏跟着疼了起来,在医生的帮助下,好半天才平复下来。
“骆少爷的情况和夫人有些不同,他不仅仅是身体虚弱,还有其他不良症状,哪怕是由我们院里,最出色的外科医生主刀,成功率也不到一成,就这样,你们还要坚持手术吗?”院长耐心地解释。
不到一成。
“那就请更好的医生来啊,国内不行,就去国外请。”
骆长君立刻开口,他们骆家财大气粗,有的是钱。
能提高手术成功率,付出再多,也不心疼。
院长摇头,“就算是国外的医生来做手术,成功率也最多三成。”
三成还是他说高了的。
这么会这样?
看着两口子的表情,想着躺在病床上的年轻人,院长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先生,夫人,事实上,世界上最好的外科医生就近在眼前。”
只是。
就看他们有没有本事请到了。
“你说,我们一定请来。”
李倩眼里闪着希望的光芒。
“就是先生的长子,希望医院的院长,骆阳。”
“什么!”
两人都瞪大了眼睛。
“这怎么可能?”李倩不敢相信,“院长,你开玩笑的吧?骆阳才多大?”
院长摇头。
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这是骆阳从医以来的手术记录,世界各地的都有,无一例失败,心脏移植手术,也做了不下三十例,他的病人,到现在都活得很健康。”
当然。
院长有些话也没有说话,比如,他的手术费用有的高得吓人,有的因为看得顺眼一毛钱也不收。
但不管有钱没钱。
他做手术,对方都必须拿出一个让他点头的理由。
资料里有说过,京市一个清洁工人就是他做的脑瘤手术,而手术费是她女儿给的一根棒棒糖。
天才。
总是怪的。
反正他好不容易弄来的资料,研究了许久,也不知道对方的想法。
按理来说。
身为骆阳的亲生父亲,应该很容易说服自己的儿子,给弟弟做手术的,可多多少少了解骆家纠葛的他,觉得,这事有些困难。
骆长君和李倩接过资料。
仔细地看了过去。
难怪,他年纪轻轻就能创办一家医院?
因为无论是资金还是器材,药品等等的,都是他的病人乐呵呵地提供的。
只是。
他们现在要怎么办?
看向院长。
院长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早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两口子都不知道是如何走出医院的,李倩的嘴都在颤抖,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眼泪哗哗地往下掉,“长君,你说,这是报应吗?”
“别胡说。”
骆长君摇头。
这天气。
真的是好冷。
秋天已经被吞没了,明明前两天还是炎炎烈日的夏天,一眨眼,天空中就开始飘着雪花了。
罗兰连忙捣腾出厚衣服。
吃了早饭,笑呵呵地带着四个儿子出门。
她为他们准备的礼物,终究在前几天结束了,选了一个好日子,五人穿着在外人看起来土得不行的红衣服,开着车去了郊外。
古老的大门缓缓地打开。
“这是游乐场?”
贺源开口问道。
在妈心里,他们是得有多贪玩啊。
“进去看看,这可不是一般的游乐场,你妈我交际脑汁想出来的。”
罗兰拍着贺源的肩膀。
他们没有童年,那么,现在的她,只能尽全力去弥补。
五人走了进去。
“来,儿子们,试试吧?”
然后,罗兰拿着五对翅膀。
“妈,这也太幼稚了吧。”
骆阳接过,抿嘴,研究了一下,“这不会真的能飞吧?”
“为什么不能?”
罗兰反问,最先带上,给儿子们掩饰了一下,轻飘飘地飞上高空,再轻轻松松地回来,落到他们面前。
“酷哦。”
杨墨立刻招呼罗兰,“妈,你教我。”
“好的。”
于是。
五人就以飞着的形式,查看了整个游乐场,留下跟着的两个保卫人员傻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手机,给领导打电话,人插上翅膀就能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