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哄——竹已
时间:2020-06-14 09:32:27

  桑延:“嗯。还有么。”
  “我只是觉得我改志愿了,是我没做好,是我忘了跟你说。”温以凡说,“而且宜荷离南芜好远,我不想你还要像高中的时候一直过来找我。”
  “还有呢。”
  “我没有跟别人约定过,我只跟你约好了。”
  “嗯。”
  “我觉得,”温以凡看着他的眉眼,眼泪终于没忍住掉了下来,“我配不上你。”
  桑延把她的眼泪擦掉:“这句收回去。”
  “……”
  “温霜降,你觉得我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找对象?”桑延盯着她的模样,语气傲慢又眼高于顶,“我只看得上最好的,懂么?”
  “……”
  温以凡怔怔地看着他,脑子里被他所说的“最好的”三个字占据。她继续把想说的话,全部都说完:“我没把你当备胎。”
  “嗯。”
  “这么多年,除了你之外我没喜欢过别人。”
  “嗯。”
  “对不起,桑延。”像是把胸口处积压多年的石子移开,温以凡慢慢地,忍着哽咽把最后一句话说完,“是我失约了。”
  桑延低头看她:“嗯。”
  安静至极的房间里。
  灯光大亮,窗外的雨点渐大,却也无法影响到他们半分。
  那个刺骨的雨夜,被泥泞和深不见底的暗黑覆盖的时光,那段两个都不愿再提起的过去。再此刻,也终究成为了过去。
  半晌后。
  温以凡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到自己额头的位置。伴随着,桑延郑重而又清晰的一句话。
  “我原谅你了。”
 
 
第69章 
  这像是在梦境深处上演过千万遍的话,又像是曾经连丝毫都不敢去妄想的场景。让她觉得虚浮的世界终于踏实安定,却又觉得像进入了不真切的幻境。
  仿佛再一睁眼。
  两人就回到了高考后的那个盛夏。
  任何一切都尚未发生。
  那个夜晚,车兴德没有回来。一切按部就班,她没有受到那样的经历,也没有改高考志愿。那晚,她只是跟桑延约定好了见面,再没有发生其他。
  温以凡每天都过得有期待感。
  每天都在等着录取结果出来那天,桑延再次来到北榆的时候。
  想着,他会过来跟她说什么话。
  或许是告白,或许是来跟她聊聊大学的事情,也或许还是跟以往一样,仅仅只是来见她一面。不管怎样,一定不会像当初那样。
  一定不会是,两人从此天各一方的序幕。
  温以凡眼睫稍抬,对上了他凸起明显的喉结,弧度极为分明。他的吻还落在她的额头上,力度很轻,带着极为珍视的意味。
  她慢慢地眨了下眼,看到眼泪顺着往下砸,下意识用手背抵着眼:“当时车兴德跟我说,这是很丢脸,很羞耻的事情。我那些亲戚也叫我别报警,说传出去不好听。”
  “…我就不想让你知道。”
  在那之前。
  温以凡从没听过有人跟她说那么难听的话。
  从没有人用那种词来形容她。
  所以即使是受害者。
  也会让她觉得,她在其他人眼里,是不是真的是那个样子的。
  温以凡用力抿了下唇,用尽全力道:“如果我当时也这么说就好了。”
  把这些事情都说出来。
  都告诉他。
  那现在的他们,又会是什么样的。
  桑延把她的手扯下,把她脸上的眼泪一点点地擦干净:“温霜降,你听那人渣说什么狗屁歪理?”
  温以凡盯着他的眼。
  “听好了,这事儿不丢脸,也不羞耻。知道么?”桑延也回视着她,一字一句道,“你没有做错,你做得很好。你保护了你自己,你很勇敢。”
  你是坦荡的。
  可以肆无忌惮地站在阳光之下。
  那种人才该活在阴沟里。
  温以凡没有说话。
  桑延又道:“听到没有?”她抿唇,点了点头。
  桑延的唇角勾了起来,慢悠悠地说:“行,那我跟你道个谢。”
  温以凡吸了下鼻子:“谢什么。”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低声道:“谢谢你,保护了我的阿降。”
  温以凡神色愣愣。
  “还有,现在说这些哪儿迟了?”桑延眼眸漆黑,拖腔带调地把话题扯开,“说不定那会儿我还不想谈恋爱,你追我我也不打算同意。”
  温以凡回过神,唇线微抿,过了几秒没忍住笑。她的坏心情随着他的话渐渐消散,说话带着轻微的鼻音:“以前明明是你追我的。”
  桑延扬眉:“你不也喜欢我么。”
  温以凡微微一愣,非常认真地点头:“嗯。”
  “喜欢就好好追,”桑延笑了,又垂眼给她上药,语调又恢复了以往的欠揍,“喜欢还等着人来追你,你这姑娘怎么这么好面子?”
  温以凡看着他:“那我不懂怎么追人。”
  “……”
  桑延动作停住,抬头:“我就懂了?”
  回想了下他以前的行为,温以凡老实道:“嗯,你看着还挺有经验的。”
  桑延直直地盯着她,见她确实就是这么想的,莫名觉得牙有些痒。他没忍住掐了下她的脸,闲闲道:“你这没脾气有时候还挺气人。”
  温以凡今天被他掐了好几次了,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被他扯大了。秉着你来我往的原则,她也抬手,反击似地捏住他的脸。
  桑延非常双标,瞥她:“干什么呢。”
  “我就,”温以凡一顿,也没收回手,“摸一下你的脸。”
  “……”
  桑延没跟她计较,继续帮她处理伤口,顺带问:“这几天有没有好好涂药?”
  温以凡:“嗯。”
  “睡前锁门了?”
  “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处理完后,温以凡从他身上爬了起来。
  桑延把药瓶整理好:“去洗个脸吃饭。”
  温以凡点头,顺从地起了身。
  等温以凡从浴室出来,桑延也已经把床上的东西整理好。他起身,弯腰从行李袋里拿了套换洗衣服,很快便进了浴室里洗澡。
  浴室的空间不大,有些逼仄。
  桑延把衣服放到洗漱台上,心不在焉地开始脱衣服。
  没几秒,桑延的动作又停下。
  时间在这一刻像是静止了下来。桑延僵在原地,像是一座石化着的雕塑。他盯着镜子里头的自己,脑子里再度浮现起温以凡刚刚说的话。
  每一个字都像是利刃,往他身上的每一个角落刺着。
  潜伏在骨子里的暴戾在此刻完全掩盖不住。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没有人帮我。”
  ――“桑延,没有一个人站在我这边。”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轻闭了下眼。
  ……
  坐到桌前,温以凡慢吞吞地咬着饭,感觉桑延这次洗澡比以往都要久一些。她时不时往浴室地方向看,又回想起刚刚两人的对话。
  后知后觉地担心起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的心情。
  温以凡在飞机上吃了些,此时其实不太饿。
  没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温以凡把饭盒收拾好,爬回床上百无聊赖地玩了会儿手机。
  过了好片刻,桑延也从浴室里出来了。他的脑袋上搭着条毛巾,头发湿漉漉的,发梢还滴着水,一出来便往她的方向扫了眼:“吃饱了?”
  温以凡抬眼,注意着他的表情:“吃饱了。”
  桑延嗯了声,拿上手机,坐到她旁边。
  温以凡还趴在床上,又观察了好一会儿他的模样,确认他没什么不妥后,才稍稍松了口气,默默地收回视线。
  她继续刷着微博,主动问:“那你明天要不要去找只只?”
  桑延语气随意:“再看吧,我已经跟那小鬼说回南芜了。”
  他这模样显得有些无所谓,跟还没来宜荷之前的对比格外强烈。温以凡觉得有些奇怪,但很快又得出了个结论:“只只跟段嘉许在一块,你是不是还挺放心的?”
  “是。”想到这事儿,桑延皮笑肉不笑道,“那畜生确实会照顾孩子,对那小鬼比我这亲哥还劳心劳力,让我真自愧不如。”
  “……”温以凡懵了,“你怎么这么喊人。”
  桑延低着眼看手机,恰好看到前不久段嘉许发来的慰问。
  段嘉许:【没出什么事吧?】
  “敢做就得敢担,”桑延看着似乎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边回着消息,边说,“他现在干的就是畜生事儿,懂?”
  温以凡没忍住说:“这不是挺顺其自然的事吗?”
  “温霜降,你知道这畜生认识我妹的时候,她才多大么。”桑延看向她,像是想找认同感一样,说话的语速很慢,“就一小学生,十岁不到。”
  温以凡没被他带进去,算着两人的年龄:“只只十岁的时候,你上大学了吗?”
  桑延语气凉凉:“没差多少。”
  他这模样似乎还很不痛快,温以凡没再继续提。她往他手机屏幕上扫了眼,正好瞧见他正打开着支付宝,看着像是要给谁转账。
  温以凡瞬间明白过来:“你给只只转生活费吗?”
  “那小鬼胳膊肘重度往外拐,现在胳膊已经折了。”桑延懒洋洋道,“我懒得管她,只能给她多点钱上医院看看病。”
  “……”
  温以凡觉得他这个模样有点好笑。
  她半趴在床上,盯着他的脸看。
  没多久,温以凡突然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刚在外边没看清,室内光线一亮,加上他洗完澡后肤色又白了些,一切瞬间都看得清晰了起来。
  她立刻坐了起来,盯着他的右眼角,抬手碰了碰:“你这边眼角怎么破皮了。”
  闻言,桑延忽地想起了什么:“噢。”
  温以凡耐心问:“怎么弄的?”
  桑延直白道:“段嘉许打的。”
  “……”温以凡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打你?”
  “不知道,”桑延顿了下,慢腾腾地说,“他那人脾气不太行。”
  想到他刚刚一口一个畜生的,而且又突如其来地要回南芜,温以凡也没太信他这话。她看向他,迟疑地给出了个猜测:“你跟他打架了?”
  桑延侧头看她:“没。”
  “那,”温以凡问,“你打他了?”
  桑延下巴稍抬,不置可否。
  但这姿态明显是默认了的意思,想到这俩兄妹平时不太对付的模样,温以凡总觉得这有点风平浪静了:“只只没跟你发火吗?”
  桑延依然没吭声。
  温以凡明白了:“你因为这个才回南芜的吗?”
  房间里安静下来。
  桑延盯着她近在咫尺的眉眼。
  此时她的指腹还放在他的眼角处,专注而认真地盯着他的伤口。她刚洗完澡,穿着短袖短裤,领口拉得低。四肢也裸露在空气之中,白嫩而柔软。
  像是不动声色的诱惑。
  见他不说话,温以凡的目光一挪,对上了他的眼眸。
  瞬间注意到了,两人这暧昧至极的距离。
  定格三秒。
  下一刻,像是再无法克制情欲般的,桑延猛地把她扯到怀里。他的吻直接碰上着她的唇,轻轻贴合,伴随着含糊不清的话。
  “什么叫我因这才回南芜?你有没有良心?”
  “一天到晚就知道气我,”桑延很直接,捏着她的下巴往下扣,舌尖探入,扫过每个角落,慢慢舔舐着,“把我气得行李都忘了拿,还得跟段嘉许那狗借内裤。”
  “……”温以凡本来被他亲得有些迷糊,又因这话笑了起来。
  桑延停了下来,气乐了:“你能认真点儿?”
  “你真穿了别人的内裤啊?”像是不想打破这气氛,温以凡忍了忍,但又觉得这事儿很好笑,还是没止住笑,“那你就不能买一条。”
  “新的,”桑延盯着她笑,莫名也笑了,“那不就算买的么。”
  话毕,桑延又抬起她的下巴,继续吻她。
  他亲人的力道也重,手渐渐上挪,改托着她的脸。一下又一下咬着她的唇舌,像是要吃人一样,动作格外欲。
  男人身上带着极为熟悉的檀木香,身体宽厚而温热,所有的气息都像是带了攻击性,无孔不入将她侵占。他的发丝还滴着水,砸到她的脖颈处,顺着滑落。
  冰冰凉凉的,却又像是带了电流。
  引得温以凡不由自主地瑟缩。
  桑延的掌心滚烫,顺着她的衣服往里探,顺着腹部往上,直到碰触到她的柔软。他的指腹带了茧,轻揉了下,从顶端刮过。
  温以凡不自觉喘着气,身体发僵,下意识勾住他的脖子,有点儿紧张。
  却没有丝毫抗拒的意思。
  但很快,可能是注意到她的状况,桑延停了下来。碰触着她的手也渐渐下挪,从她的衣服里退了出去。他仍旧亲着她,像是在发泄着欲念。
  从嘴唇,到耳垂,顺着脖颈,轻轻啃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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