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哄——竹已
时间:2020-06-14 09:32:27

  回家的一路上,温以凡一直忐忑着,却也没听桑延提及“鸭中之王”的事情。她不敢主动说,等了一阵,见他模样如常,才渐渐地放下心来。
  直至到了家。
  温以凡换上拖鞋,顺口提了句:“我感觉你跟男生还挺容易玩到一块的,高中的时候也是。你今天第一次见林隼,就能跟他扯那么多话题。”
  桑延懒懒地嗯了声。
  “不过林隼人看着也挺好,挺温和的。”温以凡坐到沙发上,继续说,“我感觉苏恬应该挺喜欢这种成熟稳重的类型。”
  “噢。”桑延慢条斯理道,“还挺新鲜。”
  温以凡愣了下:“什么?”
  桑延倾身,倒了杯水塞进她的手里。他稍侧着头,直勾勾地盯着她:“一般人的择偶标准,前提条件都至少得是个人。”
  “……”
  他还没把剩下的话说完,温以凡就已经懂了他的意思。
  “我对象呢,就比较猎奇。”桑延似笑非笑,“专挑鸭来选。”
  “……”温以凡头皮发麻,只能装没听见,把水递回给他,“喝吗?”
  桑延笑:“不喝。”
  温以凡哦了声,只好自己继续喝水。
  “我倒也不知情,”桑延靠回椅背上,在两人的私人空间里,缓缓地跟她算起了账,“我的资质原来这么优越,甚至达到了鸭中之王的水平。”
  “……”
  “那怎么有个人,还能说出,”桑延的指尖勾住她的手指,再顺着手腕渐渐往上,语调带了点挑衅,“我没达到收费标准的话呢?”
  温以凡忍不住了:“你刚刚怎么不提。”
  桑延眉梢轻扬,尾音拖着:“这不是难以启齿么。”
  “……”
  温以凡并没感觉到他哪里觉得难以启齿。
  反倒每次代入角色最快的就是他。
  “那你出去买东西,就算对商品满意,”温以凡把水杯放下,装作淡定至极的样子,“也会忍不住还价吧……”
  两人四目对视。
  桑延没对她这话发表言论。
  看着他的模样,温以凡眨了眨眼,忽地凑过去亲了他一下。她莫名觉得有点好笑,很快就停下,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桑延瞧她,“笑什么?”
  “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形容你,然后又怕苏恬听过‘头牌’这个称呼,把你认出来了。”温以凡跟他解释,“我就勉强找了个同义词。”
  桑延捏了下她的指尖。
  “我告诉苏恬我俩在一起了之后,”温以凡继续说,又笑了起来,“她还说,我是鸭中之后。”
  听到这个称呼,桑延眉心动了动。
  说完这事儿,温以凡才继续亲他,声音含糊不清的。
  “我沾你光了。”
  “……”
  -
  接下来的几天。
  温以凡又上了趟派出所,是桑延陪着一块过去的,恰好还见到车雁琴一次。她在温以凡面前这碰了太多次壁,也没再主动跟她搭腔。
  注意到温以凡旁边的桑延后,车雁琴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的目光时不时投来,朝着桑延的方向:“小伙子,你是霜降的对象?”
  桑延眼也不抬,完全没搭理她的意思。
  车雁琴又阴阳怪气地说:“我看你条件挺好啊,怎么找了我侄女呢。”
  桑延扯唇,似是哂笑了声,依然没有搭理她。
  车雁琴又陆续说了几句,可能是一直得不到回应,也火了。她侧头看向温以凡,冷笑道:“霜降啊,你这找的什么人?有没有家教?”
  温以凡平静道:“他家教好着呢,不劳你费心。”
  车雁琴翻了个白眼:“长辈说话都当没听见,这也叫好?”
  温以凡看她:“你有那功夫还不如先看看你自己,回炉重造都救不了。”
  “……”
  出了派出所。
  因为第一次让桑延感受到自己这边的亲戚,温以凡觉得有些不自在。她看向桑延,语气讷讷:“我家的亲戚还都挺奇葩的吧,你可能没见过这样的……”
  “还知道护着我。”桑延第一次见她这种带了锋芒的状态,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好笑道,“温霜降,你原来还懂骂人?”
  温以凡这才有些尴尬。
  桑延又继续说:“挺好的。”
  她一顿。
  “这世上人格扭曲的人多了去了,别让这种人欺负你,也别让他们蹬鼻子上脸。”桑延弯腰盯着她,认真说,“遇到他们的时候,要像护着我一样,护着你自己,知道么?”
  “……”温以凡回视他,抿了抿唇,“嗯。”“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桑延习惯性地掐她的脸,偏冷的声线里,难得带了几分安抚,“解决得了,解决不了都记得找我。”
  温以凡眼睛一眨不眨地,只盯着他。
  桑延没再说话,目光仍然放在她的身上,似是在等着她的回答。
  派出所外,来往的人很多。
  温以凡忽地笑起来,眼眸也稍稍弯起。
  “知道了。”
  听到这个答案,桑延弯了下唇角,梨涡很浅。他抬手,漫不经心地帮她整理了下脸侧的碎发,而后,郑重地把话说完。
  “要记得,我是你的支撑。”
  ……
  车兴德这事情,之后再具体怎么发展,温以凡也没太去管了。毕竟她也知道,车兴德做的这个事情并不算严重,也判不出什么重刑来。
  通过付壮,温以凡得知他那边似乎一直是想把这往家事上靠拢,抢她的包这事儿,也只是在争执之下的拉拉扯扯。并且当时她包里并没什么贵重物品,所以也称不上是抢夺。
  有人报警他也没跑,之后的一切流程都配合至极。最后似乎只被关了大半个月,交了点罚款就被放出来了。
  温以凡没太在意。
  因为她只是想让车兴德觉得,他做的事情一定是会付出代价的,无论轻重。加上她其实也一点都不怕这一家子人,先前只是担心会影响到她跟桑延。
  如果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她不会再在意这些人,也不会再被他们影响到情绪。
  转眼间,盛夏随着月份的翻篇而步入了尾声。炎热到有些难耐的气温散去,南芜市的温度下拉,伴随这秋天的到来。
  从宜荷回来之后,桑延联系过钱飞好几回。
  但可能是知道桑延去过宜荷,还得知他把段嘉许痛揍了一顿,钱飞每回都能找到新的理由,不是这边有事就是那边有事,总之死活都不愿意出来跟他见面。
  桑延不知道他在害怕些什么,也没耐心跟他耗。
  “今天不来,以后都别来。”
  过了好一会儿。
  钱飞才发来一句:【我老婆今天有空。】
  钱飞:【我带她一起来。】
  “……”
  见状,桑延嗤笑了声,把手里的烟掐灭。他直起身,懒洋洋地用语音回了句“你想让你老婆看你鼻青脸肿的样子就带”,而后便转头回了“加班”里。
  周末的堕落街格外热闹,酒吧里更是闹腾。
  桑延正打算走到吧台那喝点酒,突然就注意到那块有个熟悉的人物。他唇角的弧度渐收,脚步半分未停地走了过去。
  轰炸耳朵的音乐,吵杂至极的喧嚣声。
  车兴德坐在吧台旁,跟隔壁一个陌生女人说着话。他的脸很红,看着是喝上头了,说话的音量很大:“那臭娘们又想搞死我,做梦!”
  女人的表情很嫌弃,似乎是想从这里离开。
  车兴德却伸手扯着她,继续说:“老子他妈啥都没干,钱也一分没拿到,还被我姐骂了一顿。等着吧,臭骚货,老子找到你不……”
  女人火了,用力挣脱:“神经病吧你!你松不松手!”
  下一刻。
  桑延直接抓住车兴德的后衣领,神色极其冰冷。他谁都没看,不吭一声,拖着他就往外走,手上青筋冒起,看着却轻轻松松的。
  车兴德嚷嚷着:“你他妈谁啊!”
  后头还隐隐能听到何明博传来的声音。
  “这人来我们这闹过好几次了。抱歉,女士,影响了……”
  察觉到他这边的动静,保安走了过来,问道:“延哥,我来处理吧?”
  桑延瞧他:“你忙你的。”
  可能是酒喝多了,车兴德的四肢极为疲软,想挣扎却半分抵不过他的力气。他被领子勒着脖子,连话都说不清。
  桑延把他酒吧后边的巷子里,用力甩墙上。
  车兴德的背磕到坚硬的墙,吃痛地哀嚎了几声,而后睁开眼。
  桑延半蹲下来,模样隐没在黑暗之中:“出来了?”
  车兴德声音混沌:“又是你……”
  “我没找你,”桑延伸手抓住他的头发,用力摁在地上。他笑了下,那堆积许久的暴虐感在此刻完全控制不住,“你还敢来我这儿?”
  “……”
  ――“就是,他一直,骚扰我。”
  回想起她所说的每个字,桑延用力把车兴德的脑袋往地上撞,无波无澜地说:“说来听听。”
  “……”
  “你想找谁麻烦?”
 
 
第74章 
  “你有毛病吧!我、我说什么了我!”车兴德一手撑着地,另一只手用力把桑延的手挣开,大着舌头说,“老子他妈就来喝、喝个酒!谁找谁麻烦!”
  桑延松开手,神色不明地看着他。
  “有你这么对待客人的?”车兴德勉强坐了起来,吃痛地揉着自己的脑袋,“妈了个逼,你给老子等着,什么狗逼玩意儿……”
  像是觉得脏,桑延没说话,站了起来。
  车兴德仰头看他,额头上沾了点灰尘,有几处破了皮。他露出暗黄的牙,得意地笑了下:“哦,我明白了。我摸过你女人,不高兴了是吧?”
  闻言,桑延的眼皮稍垂。
  “有必要吗?都是男人,你应该也能理解吧?”车兴德依然笑着,“而且不就个女人,霜降这货色确实――”
  没等他说完,桑延往他肚子上用力踹了下。
  车兴德毫无防备,身子瞬间又撞到后头的墙上,肉体发出巨大的碰撞声。他立刻趴到地上,双手撑地,不受控地干呕了起来。
  桑延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碎发落于额前,看不清眉眼间的情绪。
  “我操你妈的……”车兴德难受到声音都带了颤,但注意到这条街四周没别的人,也不敢再说一些激怒他的话,“老子要报警……”
  桑延再次蹲下,发了狠地抓住他的头发,往上扯。
  “报什么警?”
  “……”
  “你这不是自己喝醉了站不稳,摔地上了么。”桑延轻扯了下唇角,漫不经心地说,“我只是想扶你站起来,怎么还恩将仇报呢。”
  说着,桑延站起身,轻而易举地把他拎起来,又往墙上抡。
  车兴德的身子再度撞到坚硬至极的水泥墙,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碎掉了。
  桑延直直地盯着他,身上的戾气半分没有掩饰。看着车兴德的狼狈模样,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声音不轻不重:“怎么又没站稳?”
  “……”
  “车兴德?”桑延在记忆里找到他的名字,语速很慢,像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关里挤出来,“还要不要我扶你起来?”
  车兴德说不出话来,只摆着手,往另一侧挪着身子。
  在这个时候。
  桑延听到手机振动了声,他的眼睫微动,停下动作,随意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扫了眼。
  是温以凡的消息。
  温霜降:【你今天什么时候回家?】
  温霜降:【我已经到家了,采访完同事直接送我到楼下了。】
  桑延看了几秒,回了句:【今天晚点】
  桑延:【先睡】
  回复完后,桑延转了转脖子,把玩着手机。他没再有多余的举动,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真希望你这是最后一次见到我。”
  车兴德被打怕了,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像恶魔一样,他毫无招架之力。他下意识抬手,手臂挡在脑袋上,做出一个防护的姿势。
  “不然,”桑延声线冷硬,轻描淡写道,“你又要吃苦头了。”
  ……
  等桑延走远后,车兴德在原地坐了一会儿,直到缓过来了,才扶着墙慢慢地站了起来。他的表情阴狠,嘴里骂骂咧咧的,顺着街道走出垭口,拦了辆车回家。
  从赵媛冬那搬出来后,温良贤一家在南芜的城中村租了个小产房。这儿地理位置不错,人流量也多,唯一的缺点就是治安不太好。
  到家后,车雁琴来给他开的门。注意到他脸上的伤,她皱眉:“怎么回事?”
  车兴德立刻破口大骂:“还不是霜降找的那个没教养的玩意儿!我到他酒吧喝酒就把我抓出来打了一顿!姐!你要帮我――”
  主卧里的温良贤听到动静,大声吼道:“能不能别吵了?!”
  车兴德立刻噤声。
  车雁琴表情也很不好看,按捺着火说:“德仔!我之前还没跟你说清楚是吧?能不能别再给我到处找麻烦了。你这才出来多久?为这事儿,你姐夫已经跟我吵了很多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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