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户侯——风储黛
时间:2020-06-16 06:46:26

  不过魏赦在苏城落脚的事,办得太过于高调,毕竟天心湖乃是寸土寸金的好地段,都让他一口气盘了下来,对于苏城突然多出来的这么一个巨大富贾,江宁人是不可能打听不到的。
  竺兰惊讶:“那他的夫人现在也没来找他吗?”
  魏赦摇头:“没,他夫人开染坊正是风生水起,哪里顾得上他,有一句话他的夫人真说对了,高昶活到这么大,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但还不成熟,一点不担事,冲动有余。就如同这一次。他的夫人不肯信任他能办成事,也非一日之功,总是过往他没能真的做成几件实事。”
  竺兰听了一阵沉默,魏赦忙低头,问她又怎么了,竺兰抿住了唇瓣,“我想高夫人这么生气,又不肯告诉高小公子这件事,准是明白,高小公子对妇人抛头露面的事不赞成吧。”
  魏赦停了一停,沉吟道:“那你呢?”
  “我……”竺兰虽然也怕魏赦一如高昶,但还是咬唇道,“我就很羡慕女神医和高夫人这样的女子,我也想做一点实事……”
  魏赦笑了起来。竺兰本就脸红,听他埋首在自己颈边不住地低笑笑着,她的肌肤传来了一阵一阵的酥麻之感,竺兰的面颊便更红了。
  须臾片刻之后,魏赦支起头,从她的枕头底下取出了一封信,塞到了竺兰掌心,桃花眼熠熠流光,“拆开瞧瞧。”
  竺兰纳闷,手指有点哆嗦地将信封拆开,取出里头的一沓——地契!
  “这……”她困惑不已。
  魏赦接过他手里的地契,反复翻给她看。
  “我又盘了一块地方,就在我们家不远的西街。原来是一家做酒楼的,我看了看,里头的陈设都还算齐全,只要翻新了就可以用。”
  竺兰一怔。
  “你这些天也在忙这个……”
  “对。”魏赦朗润的眉目随着他这一笑,变得愈发容光焕然,竺兰的心仿佛被重重地撞了一下,他伸手抚她脸蛋,掐了一把,笑道,“跑了不少的地方,太远的总觉得怕你不便,条件太差的也不便施展。找了不少的地方才终于盘到了这么一个酒楼。”
  他的手慢慢下移,移到了竺兰鼓鼓的肚皮上,抚了抚,抬目粲然地道:“等他降世,我就把崭新的酒楼交给你。”
  再看那地契,竺兰彻底明白了。
  当初她进魏家,就是想攒够钱开自己的酒楼,后来到结海楼参加庖者赛事,也是为了这个目标,虽然为了魏赦,她放弃了。但魏赦还记得,也支持着她的这个目标。
  “兰儿,让我看看你眼睛是不是湿了?夫君很好是不是?当然了,你说过我可是最好最好的……”
  他的薄唇朝竺兰压了过去,轻轻地吮着她的唇瓣,随后,慢慢地上移,印在她的眼帘上。
  竺兰突然夺过地契放到了一旁,臂膀朝魏赦的腰楼了过去。
  泪水夺眶而出。
  要攒够几辈子的运气,才能遇上她的魏公子?
  她上辈子一定是个大善人。
  ……
  高昶小公子来了苏城没几日,把苏城大大小小的景点都游了个遍,等闲下来时,终于憋不住了。
  这一日,他来魏赦和竺兰的山庄做客,本来只是喝酒助兴,结果饮着饮着不留神竟醉了,醉得一塌糊涂,酒桌上就开始说胡话,到了最后竟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竺兰都惊呆了。
  他一个男人哭得很是不像样,竺兰取了一块帕子递给魏赦,魏赦再递给高昶。
  高昶劈手夺了就往眼睛里塞,吓得魏赦攥住了他的手,道:“不至于,高昶。”
  “我爱嬿嬿,这么爱她,可是我走了这么久,她一点都不想我,我把苏城大小的津渡都守住了,她连派个人来问过我都没有!”
  “魏令询,你他娘的饱汉不知饿汉饥,你别说话呜呜呜……”
  魏赦将帕子一扔,也沉了脸,“得,你要不赶紧自己麻溜滚回去,别赖我这儿。”
  见兄弟似要反目,竺兰忙起身劝阻,两边安抚,让高小公子不要往心里去。
  “谁说我不想你了?”
  突然一声清越的女子嗓音响起,魏赦与竺兰扭头看去,只见高夫人叉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盯着饭桌上停止了哭声,眼泡肿得像核桃的醉鬼,又忍不住怒,啐了一口。
  “喂!高昶,我都来了,你还不过来!”
  高昶“哦”一声,立刻喜笑颜开,仿佛刚才的醉鬼是一个幻象,蹦跶地疾步冲了上去抱住了夫人的胳膊:“嘿嘿,夫人你来啦。”
  “回吧。”高夫人淡淡地命令,“我染坊已经开张了,谁也阻不了我。”
  “是、是,夫人,嬿嬿,我再也不说半个不是了……”
  高昶搀着夫人往外走,高夫人回头看了一眼魏赦与竺兰,“我家男人多谢魏公子照顾,不过再有下一次——”
  她的嗓音一沉,露出些狠意来,“魏公子还请直接打晕了绑了他送回江宁来,我家男人欠打,骨头痒,有人撑腰他就作得更厉害,魏公子明白的。”
  高昶一听,顿时委委屈屈起来抠她衣袖,嘟嘴起来:“哪有那么不好?你别都跟人家说啊……我也是要面子的。”
  高夫人一记冷目横过去,噔,当即偃旗息鼓,一声不吭了。
  魏赦将他们两人送出山庄,高夫人来时是乘了马车的,倒不用魏赦单独再准备,高昶这厮一向重色轻友,在夫人面前乖觉如奶狗,这时为了讨好高夫人,眼中自然没了魏赦。亏他这几日尽了一番地主之谊,出了两碗血,没良心,实在没良心。当然,高昶没良心这件事他是早就知道的。
  “爹爹!”
  阿宣在身后急切地唤他。
  魏赦回头,只见阿宣已跑出了大门,一身青绿墨竹纹的绸缎长衫,近来出落得愈发美貌的圆脸上,还挂着两团红晕,应是方才在饭桌上喝了点果酒所致。
  魏赦怕他跌倒,快走两步,弯腰抱起了阿宣,“走了,回屋了!”
  阿宣的小胖手也箍住了魏赦,笑嘻嘻的。
  “爹爹,娘亲的酒楼什么时候开张呀?”
  “想吃?”
  别以为他瞧不出来,他的小脑袋瓜里又在打什么主意。
  “嘻嘻……爹爹最最英明!”
  “呵。”
  父子俩朝庄园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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