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如此多重(穿书)——赵十一月
时间:2020-06-16 06:48:18

  她靠在榻上, 仔细的想了一会儿,怔怔的有些出神,闻言方才回过神来, 连忙颔首, 笑应道:“陛下说的是好事,妾回头会派人去家里说一声的。只是, 此乃国事,妾也做不得主.......”
  说到底,萧景廷这事还是得要吏部尚书点头去做,德妃为人女的只能帮着说话却不好直接就做了亲爹的主。
  萧景廷听她这般说,便知她是听入心里了,神色稍缓,反倒安慰了她一句:“你也不必太操心了,要紧的还是自己的身子。”
  闻言, 德妃心下一软,抬眼看去看萧景廷,眼波流转, 脉脉含情。
  奈何,郎心如铁,不为所动。
  萧景廷说完了正事,自然不打算在长青宫久留,略说了几句后便起身出门去了。
  德妃一直坐在榻上,眼见着萧景廷走远了,这才长叹了口气,开口唤了自己贴身的大宫女画屏上来,低声吩咐道:“叫人准备笔墨,我要给家里去信。”
  画屏见德妃脸容苍白,难免担忧她的身体,便劝她道:“娘娘,太医也说了,让您一定静养,不可劳心费神。便是要写信也不急一时。”
  德妃却是不以为然,反倒冷笑:“你懂什么!”
  她也算是看透了,这宫里做什么都得讲究个出身背景——要不是阮清绮好命,有个首辅爹,就她那般德性,哪里能做皇后?哪怕德妃自己,此回她做了这样的事情,哪怕被揭露了,到头来太后不还要出手护她?皇帝不还是要来看她?德妃也不至于自作多情的以为陆太后与皇帝这般仅仅是为了她,她知道这些人不过是看重她的出身背景罢了。
  所以,这信肯定是要写的。
  若是事成,再有皇帝暗中扶持,她父亲这个吏部尚书未必真就永远都比不上阮修竹。
  德妃心里想了一回,重又叫备笔墨。
  画屏眼见着劝她不住,只得叫人在榻上设了小几,又亲自给送了笔墨,小心的服侍着德妃将那封信写完了。
  德妃本在病中,费神写完了信,面色已是十分不好,险些吓得长青宫里又叫了一回太医。不过,饶是没严重到要叫太医,德妃这日的药算是白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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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景廷从长青宫出来后便回乾元宫里理了一会儿事。
  虽说如今内阁里头有阮修竹这个首辅兼顾命大臣在,萧景廷也做不了什么,但他还是把那些折子都给看了。等到时候差不多了,他方才抬手揉了揉额角,起身往坤元宫去。
  正是要用晚膳的时候。
  阮清绮与萧景廷现下倒也习惯了一起用,主要是这两人口味与胃口上一向十分接近。
  不过,阮清绮主要是为了减肥,许多东西都是想吃又不能吃,能吃的也都是尽量少吃,一般就是吃菜叶子或是啃果子。
  萧景廷则是见着一桌饭菜便犯恶心,哪怕他这几日试着用了用据说健体开胃的安神茶也没能好多少,太油太腻的更是受不得,反倒是清汤寡水和只加了盐与胡椒的菜叶子更易入口。
  一个是想吃不能吃。
  一个是不想吃勉强吃。
  一桌吃饭,瞧见对方神色,心情总是十分复杂的。
  萧景廷用得少,甚至比阮清绮还少些,只略动了动面前几样便搁了手中的木箸。
  阮清绮也吃得差不多了,这才叫人将东西收拾收拾,开口询问萧景廷:“陛下可要与我一同去园子里走一走?权当是消食也好.......”
  这话,阮清绮之前也问过几次,萧景廷一向都懒得理她。他是标准的利己主义者,这种出门吹冷风又没什么好处的事情肯定是不做的——有这时间和力气,还不如回乾元宫看折子呢。所以,阮清绮问了也是白问,如今不过是走个过场,随便问一句,就算是看在两人这塑料夫妻情上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萧景廷今日竟是一口便应了下来:“也好。”
  阮清绮正打算撇开萧景廷转身就走,闻言不由呆了呆,一下子顿住了。
  萧景廷瞥了眼她这呆模样,倒是挑了挑眉梢,缓缓起身。见阮清绮站着没动,他便逗弄般的伸出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
  阮清绮生得胖,脸庞圆润,侧颊掐着时肉乎乎、软绵绵的,手感极好。
  萧景廷掐着人,不觉想起前不久夜里偷掐的那次,心下微动,面上神色如旧,很快收回手,道:“走吧。”
  说罢,他首先抬步出去了,身形高大,英挺瘦削。
  阮清绮慢半拍的回过神来,来不及说话,忙追了上去。
  此时天色将晚,天边只余下淡淡的一抹晚霞,似灰烬里的火,明亮而又即将熄灭,将一缕明光映照在人眼底。
  宫人內侍们跟在后头却也十分知趣,悄悄的落后几步,好叫帝后二人并肩而行,彼此也能说说话。
  走了一段路,阮清绮方才想起问萧景廷:“你特意去了趟长青宫,应该不只是为了安慰德妃吧?”
  “自然。”萧景廷随口应了一声,略作沉吟,也没有瞒她,直言道,“我与她说了京察之事。”
  官员考核主要分做京察与外察,一个是考察京官,一个是考察地方官员。
  按照本朝的规矩,四品以下的官员的考察多是由吏部与都察院考核,吏部尚书若是强势些直接就能决定四品以下官员的升迁任免。故而,吏部尚书多称天官或是太宰,权势盛时可与内阁大学士比肩。而四品以上的官员考核则是需要官员自己上书自陈,由内阁以及皇帝裁定。
  如此,在官员的考核任免上,吏部与内阁实际上是互相监督制衡的。正因如此,本朝以来便甚少有内阁首辅能兼任吏部尚书的——毕竟,若两者兼具,岂不真就总管天下官员任免?
  只是阮修竹这个内阁首辅深得孝成帝的看重,在内阁里一手遮天。孝成帝过世后,阮修竹又临终托孤的顾命大臣,权重不可一世,便是吏部尚书少不得也要看阮修竹的眼色行事。
  .......
  阮清绮并不是傻子,先是顺着萧景廷的话想了一回,然后便又抬眼去看萧景廷,试探着道:“你是想借刀杀人——借着京察,让吏部尚书出手替你剪除阮家党羽,扶持他抗衡阮修竹?”
  萧景廷神色如常,随口“嗯”了一声,想了想,补充道:“京察原是六年一次,去岁就该办了。只是那会儿朕初登基,首辅为了安稳朝局便一力将京察给推后了。如今也是该准备起来了,若真是一直拖着,吏部这六部之首岂不成了吃干饭的?”
  阮清绮却不觉后背生汗:之前,阮清绮纵容德妃对阮樱樱下手,为的也是让吏部尚书与阮修竹两人生出嫌隙。萧景廷夸她“一石四鸟”时,她心下其实也是得意的,如今想来却觉得自己的手段比起萧景廷来,简直就像是小孩过家家。
  萧景廷用的不是阴谋而是阳谋,他用权利去诱惑吏部尚书——毕竟,吏部尚书不可能真就甘心一辈子屈居阮修竹之下。只要吏部尚书起了这个念头,想要与阮修竹争斗,那他少不得要往萧景廷这头靠一靠.......
  想到这里,阮清绮忍不住又回忆了一下《相府娇女》里的剧情发展。这毕竟只是玛丽苏狗血小说,说来说去都是你爱我我爱你的,自然不会细写里面的朝堂动向和权利争斗,但阮清绮根据小说剧情,对于书里的朝局走向也有个大概且又模糊的概念。
  小说前期,陆太后、燕王以及阮修竹三方对立,萧景廷这个新帝其实也没什么存在感,只能算是傀儡一般的存在。阮樱樱这个女主自然也卷入了三人之中,阮修竹宠爱她,陆太后厌烦她,燕王又与她互生好感;
  小说中期,随着阮樱樱与燕王暗中往来,两人好感渐深,而阮修竹终于发现女儿看上了自己的死对头,断然出手阻拦,而阮樱樱作为玛丽苏女主自然是“痛苦又无奈”的在父亲与爱人之间摇摆着。也就在此时,萧景廷这个新帝作为变态级男配终于异军突起,开始破坏男女主的感情,男配女配一齐搞事情;
  小说后期,阮清绮这个恶毒女配被饿死在宫里,萧景廷则是厌食症加重,自己把自己饿死了。而阮修竹终于点头答应了阮樱樱与燕王的婚事,男女主终成眷侣,燕王登基称帝,阮樱樱也成了皇后。
  如今细想,到了中期的时候,萧景廷肯定已经不是最开始的傀儡皇帝,手里肯定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否则也动不了手。说不得萧景廷这回真就成了事,就此拉拢了吏部尚书......
  阮清绮越想越觉得心情复杂,重又抬头去看萧景廷时,乌黑明亮的眸子里也不免生出了些微的警惕和怀疑,试探着道:“这种事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还是说,你又想我做什么?”
  萧景廷:“......”
  行叭,我不和你说,你嫌我不信任你,几次三番的让我信任你。
  我和你说了吧,你又怀疑我另有居心。
  所以说,做男人真的真的是很难的。
  作者有话要说:  萧景廷:做男人好难,做阮清绮的男人更难。
  阮清绮:要不,你别做男人,去做...太监?
  PS.我好像是周二上夹子,所以周二的更新可能要晚一点了,具体到时候再说~最后,抱抱所有支持正版的小天使,炒鸡爱你们哒~
 
 
第30章 夜深难眠
  有些事情真的是禁不起想, 至少阮清绮是越想越觉得萧景廷这么个心机深沉之人忽然与她推心置腹,肯定是别有居心, 另有图谋。
  所以,她看着萧景廷的眼神也越发警惕。
  被人这样看着,萧景廷自也没什么好心情。只是,他素来厌烦解释, 哪怕被阮清绮这般怀疑, 也不过是冷睨了人一眼,淡淡的反问了一句:“难道不是你先问的朕?”
  虽萧景廷语声平淡,阮清绮还是很敏锐的觉察出了其中隐隐的不悦。她回过神来, 连忙收回目光, 反应极快的转开话题:“前面那几株梅花树乃是先帝为太后亲手手植,陛下可要去看看?”
  说着, 阮清绮上前几步,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那几株梅花树。
  因着这几株梅花树乃是孝成帝为陆太后手植的,意义不凡,尤显特别,以至于坤元宫周近也只有这么几株的梅花树。这么看着,那几株梅花树多少还是有些孤单的。不过梅花品行高洁冷傲,就只这么几株, 倒也别有意境。
  因已是将近正月,枝头的梅花已不复盛时,只有零星的几朵红梅正开在枝头, 仍旧如胭脂般的明艳,凌霜傲雪。
  萧景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几眼,神色如常,语气里却带了些微的讥诮:“这样的物件,你要喜欢看,宫里到处都是。”
  阮清绮立时便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事实上,如陆太后与孝成帝这般的帝后,实是大周开国以来的独一份。
  孝成帝还是太子时,身边就只这么个太子妃。登基后,百官请孝成帝为子嗣计,广开后宫,选秀纳妃,孝成帝却不肯应。他为着陆太后虚六宫,独宠一人,当真是如民间夫妇一般一夫一妻,同起同卧。
  虽说朝臣一开始也因着子嗣之事多有微词,可陆太后先后生下一儿一女,帝后二人更是恩恩爱爱二十年,从未有改。
  时日一久,宫内宫外也都默认了这个事实。而宫外更是爱用帝后恩爱这一典范来编写话本故事,传颂帝后的爱情,一时间当真有几分“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的意味。
  以孝成帝待陆太后这心,在坤元宫边上为爱妻手植梅花树不过是小事罢了,这宫里头必是还有许多的“帝后爱情结晶”,正如萧景廷所说的那样“你要喜欢看,宫里到处都是”。
  只是,这帝后恩爱的爱情故事传颂了二十余年,偏偏在孝成帝死前又冒出个萧景廷。
  萧景廷的存在就像是打在陆太后脸上的巴掌,陆太后满心的憋闷,气恨难言,便是外头自然也少不了议论。
  至于萧景廷,他作为当事人,心里多半也是不好受。
  毕竟,萧景廷的出生本就是始于孝成帝酒后的一次意外,出生后又被养在冷宫里。那时候,上有恩爱如一人的帝后,下有明德太子,萧景廷纯粹就是个多余的存在,哪怕活着也得瞒着帝后,更见不得人。
  作为这么个见不得人的庶子,萧景廷多半是从懂事起便要学着提心吊胆,艰难求生。他的厌食症说不得也是因此而来的.....
  想到这里,阮清绮不知怎的也有些莫名的情绪,心下微软,重又回头去看萧景廷。
  斜阳悄悄地落下,天边最后一缕暮色似也跟着沉了下去,一时间天地都跟着暗了下来。
  昏沉而又模糊的光线里,萧景廷的侧脸线条也柔和了许多,他凝视着不远处的几株红梅,薄唇轻抿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阮清绮主动开口道:“毕竟是先帝待太后的一片心意,要不,还是叫人把这几株梅花树移去慈宁宫吧?”
  萧景廷回头看她一眼,眼中神色微深。
  不知怎的,阮清绮隐约能从他那张冷淡的面容里看出纵容的意味,想了想,便试探着道:“我本就觉着,这里这么几株梅花树,看着未免孤单。等这几株梅花树移去慈宁宫,陛下不若也给我种几株桃花树?反正,马上就要开春了,想必很快就能看见桃花开了。”
  萧景廷并未立时应下,反倒先问了一句:“怎么是桃花?”
  顿了顿,又点评道:“俗气。”
  自来,梅兰竹菊便并称花中四君子,分别象征着傲、幽、坚、淡这四种君子品性。陆太后容貌明艳照人,脾气却很有些倨傲冷淡,孝成帝为她种梅花,自然是暗赞她如梅花般高洁冷傲,人却如梅花般明艳。
  与之相较,阮清绮选桃花,自然就显得有些俗气了。
  阮清绮却不管这个,只顺着话道:“这有什么,我就喜欢俗的、热闹些的。”
  萧景廷只垂眸看她,一时未言。
  阮清绮便伸手拉着他的袖子,拉着人往前走了几步,抬手往边上一挥,颇有些挥斥方遒的豪迈气势:“而且,我还想种多种一些呢。若是只有几株桃花的话,未免也太冷清了。还是要成片成林,这样等花开了,才是如云如霞,云蒸霞蔚一般。”
  萧景廷在侧看着她挥手示意,不免也扬了扬唇。
  不过,萧景廷很快便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孝成帝只种几株自然没什么。阮清绮雄心壮志要种个桃花林,若真是要萧景廷自己动手,只怕种树种到明年开春也种不完吧?
  所以,萧景廷铁石心肠的拒绝了阮清绮的美好设想,淡淡道:“行了,回去吧。”
  阮清绮被他打断思绪,多少有些不乐意,回头瞪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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