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聚在醉仙楼,望着外面的景致,均是心绪复杂,不可言说。
郭靖和黄蓉自然也在,陆吒瞥了一眼,就移开目光,暗自分析起他和郭靖的实力对比,郭靖内功全真派马钰传授,江南七怪传授的各种剑法、鞭法等;而他修习的是全真派正统内功心法,以及丘处机传授的其他全真教武功。
陆吒记得原著里面,好像郭靖和杨康这一场比武并没有正常进行,但如果是在剧情刚刚开始,穆念慈比武招亲的时候,郭靖显然不是他的对手;而在郭靖如今喝了梁子翁的蛇血,平白增添了二十年内力之后,他再想要打败郭靖就没那么容易了。
陆吒思索间,丘处机已经同江南七怪说完了话,一众人特意到外面寻了一个宽敞的地方,只待他和郭靖比武。
郭靖一脸欣喜,大步走到他面前,道:“康弟。”
“大哥,”陆吒看了看周围,其他人距离他们有些远,刻意压低声音道:“大哥接下来要去报仇吗?”
郭靖点点头,虽然不太知道为什么康弟要在此时说这些,但又一想到他和康弟同样的遭遇,他的仇人也就是康弟的仇人,便将之后要寻完颜洪烈报仇的事情说了。
陆吒沉默了一瞬道:“这场比武,再添一个条件,如果我赢了,你就放过完颜洪烈。”
陆吒虽然早就知道,他说完这番话等于彻底得罪了郭靖,以及在场的丘处机等人,但却不得不说。
“你说甚么?”郭靖脸上表情一时僵住。
“靖儿,啰嗦什么!还不快点比武?”柯镇恶性子急,见两人叙旧一般说着话,忍不住催促起来。
陆吒也不再犹豫,当下拔出腰间佩剑,郭靖显然也被他的话影响到了,两人你一招我一式,丝毫没有半分相让的意思。
郭靖内功深厚,陆吒则是招式多变,两人一时竟战了个不分上下。
但陆吒清楚,如果不能出奇制胜,比武时间越长,他就越处在下风。
“我答应你,但如果你输了,要跟我一起报仇!”郭靖在招式空隙说道,“我是你大哥,不能看着你错下去,你处处护着完颜洪烈,对得起杨叔叔杨婶婶吗?”
郭靖声音大,一时远处观战的丘处机以及江南七怪等人,均是知道了原委。江南七怪虽然没多说什么,但丘处机却觉得教出这样的劣徒,实在是他平生大耻。
陆吒只皱了皱眉,就继续同郭靖专心比武,他抓住了一个机会虚晃一招,在郭靖挡住他的剑法后,又忽然弃剑变招,以九阴白骨爪对付郭靖。
打败主角可真的不容易,陆吒体内的内力几乎要消耗一空,他勉强站直身体,面上带着几分歉意,“大哥,我对不住你。”
郭靖道:“你不是对不住我,你对不住杨叔叔杨婶婶。”
陆吒沉默,他能怎么办?一边是生恩,一边是养恩,难道非要他去杀了完颜洪烈,再内疚自杀,才符合当世的价值观?
他心中不由冷笑,本来重重的迷雾忽然散去,他要符合的,从来不是当世的价值观,而是他自己的价值观啊!
但丘处机等人却不这样想。
丘处机走过来,脸色着实不好看,他压抑着怒火问:“我只问你,你现如今到底做杨康还是完颜康?”
“师傅?”陆吒如今剑已经扔在了地上,身体只能勉强维持战立姿势,思绪也有一丝混乱。
“你不要叫我师傅,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徒弟。”丘处机话音刚落,就以手为掌,只想将杨康这个劣徒废了武功逐出师门。
这个时代最讲究天地君亲师,陆吒知道就算他今日逃出去,也无法在江湖上立足了。眼见丘处机掌风临近,陆吒只好扑通一声就地一滚,避过了丘处机这一招。
但只等丘处机再动手,他很难再躲得过了。
良久,丘处机的招式也没有落下来。陆吒抬眼去看,却见他面前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一个青衣人,青衣人脸上带着怪异的面具,轻巧地挡住了丘处机。
丘处机面色难看,黄药师却不再管他,而是目光落在了狼狈站起来的陆吒身上,“你方才使得九阴真经?”
陆吒:……
冒牌小王爷
黄药师对九阴真经下册的功法异常熟悉, 已经认出了陆吒所使的功法正是九阴真经下册上的九阴白骨爪,当下便要带着陆吒一同返回桃花岛。
丘处机自然不许,黄药师冷漠的目光看向丘处机, 嘴角微微挑起一个略带着讥诮的笑容, “如此,我也不欺负你,你们一起上罢!”
黄药师这句话一出,却是把江南七怪也一同得罪了, 本来江南七怪就看不过杨康不忠不孝之举, 丘处机将其废掉武功逐出师门的行为,在他们几人看来也是应当, 偏偏黄药师突然出现,如今又以一人挑战在场所有人,当下摩拳擦掌站在了丘处机身边。
别人怕他黄药师, 他们江南七怪又何曾怕过谁来?
然而, 在到达五绝这一层次的人面前,就算江南七怪以及丘处机占了人多的优势,结局依然已经注定了。
黄药师虽没有杀这几人, 也让这些人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不会妨碍到他。黄药师决定要回桃花岛,就走到黄蓉面前,黄蓉初时担心爹爹, 在黄药师同几人打斗之时并未离开, 如今黄药师就到近前了,想要离开却不是那么容易。
“爹爹。”黄蓉叫了一声, 脸上露出讨好的神情拽着郭靖说道:“他就是郭靖,一直很照顾蓉儿。”
黄药师瞥了郭靖一眼, 半分没将郭靖看在眼里,只对着黄蓉道:“蓉儿,我们这就回去桃花岛。”
黄蓉哪里舍得离开郭靖?黄药师虽然厉害,对这唯一的女儿却没有办法。黄蓉使了性子,如果黄药师定要带她回去,她就不吃不喝,或者直接在这里抹了脖子算了。
黄药师长叹了一口气,见女儿神色紧张不愿,虽然知道女儿多半是骗他的,也不愿太过强逼惹得女儿不开心,一怔之下,竟然真的让黄蓉拽着郭靖跑了开去。
黄药师有几分心灰意冷,女儿大了,却由不得他这个做爹爹的管了。不过想到蓉儿一路行来的精灵古怪,黄药师也不担心女儿再让人欺负了去,当下拽住陆吒,运起轻功转眼之间便离开了此处。
陆吒如今的状况却并不好,他伸手拽住黄药师的衣服,风一阵阵拍打在他的脸上,身体疲惫至极,只想要躺下来休息一番,只可惜,如今他落在了黄药师手上,又哪里真的能安睡呢?
谁都知道黄药师对九阴真经的痴迷,他到了桃花岛之后,黄药师必然逼问他身上九阴真经的来历,甚至,将他在冯衡面前烧了,祭奠亡妻在天之灵也并非没有可能。
陆吒想了好几种结果,却每一种结果都不乐观;他皱了皱眉,大脑昏昏沉沉,终于忍不住双眼紧闭昏睡了过去。
*
再次醒来,陆吒正躺在床上。
他眼睛里一瞬间迷茫,却很快迷茫散去。
陆吒坐起身来,他虽然解决了完颜洪烈的事情,但落在黄药师手上,一时竟分辨不出这样的结果比起他武功被废,哪一种更糟糕一些了。
黄药师似乎不在……陆吒虽然知道逃走的几率很低,但仍是想要尝试一番,只是他忽然注意到了周遭的环境,当下赤着脚踩在地上,推开窗子,窗外是一大片沐浴在日光之下肆意舒展的桃花。
而随着桃花香气一同传过来的,还有一阵阵海浪拍岸的声音。
他大约已经在桃花岛了,传言桃花岛上遍布着迷阵,想要从桃花岛上逃出去,陆吒想到他对阵法一窍不通的状态,缓缓摇了摇头。
他以手轻抚额头,却发现这似乎并不是他原本的手,他穿越成杨康,杨康的手自然十分修长好看,但他如今这一双手,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形容。
陆吒四处看去,突然走到房间之中的镜子面前,因为是铜镜的关系,所以镜子之中映照的人影并不如现代全身镜清晰,但陆吒依然从镜子里看见一个绝世美人。
和他穿越之前的容貌有五分相似,但另外的五分不同,却显得这完全是两个人了;穿越之前他虽然长相出色,却从不会被人错认成女人,而眼前的美人却美的雌雄莫辩。
不止外貌如此,穿着的衣服也同样如此,简单的白色长袍,袖口处纹了一些装饰性的云状花纹,之后渐渐收紧,整个人看起来既精致又透着几分说不出的贵气。
这个身体……大概就是冯衡的身体了。陆吒以前灵魂就时常在这个身体里,黄药师给他擦身的时候,他身体的触觉也还在,所以,也就是说,冯衡不是甚么绝世美女,而是一个男人?
陆吒虽然想过他有一日可能在冯衡的身体里醒来,却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得这样快,不过很快陆吒就调整好心态,不管用着谁的身体,于他来讲都没有区别。
陆吒想罢,查看了一番这具身体的资质经脉,查看的结果却是这具身体经脉淤堵,并不适合习武,在一个武侠世界不能习武,偏偏又拥有不一般的美貌,陆吒只是想一想,就知道他顶着这幅容貌就算离开了桃花岛,也不会有甚么好下场。
陆吒站在原地想了片刻,脑海中无数个念头兴起又湮灭,直到他想到了九阴真经,眼眸不由得亮了起来,漂亮的如同天上夜空璀璨的星河。
他如果想要修炼,其实也并不是没有办法,比如武侠世界盛传的易筋经,以及射雕世界里的九阴真经上册锻骨篇,特别是九阴真经,他此刻正在桃花岛上,周伯通也在桃花岛上,正是他距离九阴真经最近的时候。
陆吒想到这里眸色深了深,他如今身体并不会武功,想要谋夺周伯通的九阴真经,当然并不容易,但这世上又有多少事情是容易的呢?
陆吒在小楼里饶了一圈,找到了一些匕首绳子等物,将其别在腰上后,才慢悠悠走了出去。
桃花岛上。
陆吒先是抓了一个哑仆,最开始陆吒想逼问桃花岛的地形图,但哑仆口不能言,又因为被挑断了手筋脚筋,虽然经过黄药师的特殊处理,哑仆能走路,能做一些普通的活计,但想要哑仆拿起笔来写写画画,却是不可能的了。
无奈之下,陆吒只得用匕首抵在哑仆的脖子上,又取下了自己腰间的绳索,将两个人系在一起,以防哑仆利用桃花阵法逃跑之后,才胁迫着哑仆去了厨房。
穿过重重桃花,陆吒并没有遇见别人,到了厨房之后,简单的用了一些食物,陆吒又同哑仆去了黄药师的书房。
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陆吒一一看过去,天文地理,水利农田,音律绘画,经史典籍一应俱全,可以想见这书房的原主人应是学识多么渊广了。
陆吒走了一圈,他想要找的并不是书籍一类,而是蒙汗药等能致人昏迷的药物,结果并未找到;趁着黄药师未归,陆吒又带着哑仆乘船去了最近的市镇之上,弄到了上等的蒙汗药才又重新回去桃花岛。
哑仆一路上都心惊胆战,桃花岛本来对哑仆来讲,是最安全不过的地方,桃花岛以诸葛孔明八卦阵为原型,以奇门遁甲之中的八门为基础,又以反五行方式布置,在不知道地形图的时候,外人很难闯进桃花岛对他们这些哑仆造成威胁。
但谁又想得到,有一日威胁会从桃花岛内部降临呢?哑仆战战兢兢地再次踏上桃花岛,跟着本应该死去的夫人,一同来到桃花岛小厨房之内。
陆吒看了看天色,吩咐哑仆准备了两份饭菜之后,便命令哑仆带他去找周伯通。
哑仆自然不敢拒绝,至于路上遇见的其他哑仆,更是有一个算一个,见了他躲得极远,就如同见了鬼一样。
陆吒也没有想到,他这张脸有一天还能产生如此惊悚的效果。他速度不慢不快,没一会儿,就看到了周伯通被困的山洞。
陆吒看了看自己手中拎着的食盒,周伯通在桃花岛上日子并不好过,黄药师也只是保证周伯通勉强活着而已,每日吩咐哑仆给周伯通准备的食物也无非是一些干粮,根本没有他下药的机会,就算如今他下了药,周伯通也未必会吃啊。
陆吒将哑仆敲晕后藏了起来,至于他本人则谨慎的走进了山洞之内。
周伯通听见了脚步声,心道:难道今天黄药师终于不要面皮,自毁诺言闯进山洞来抓他了?
不对,周伯通很快反应过来,从这脚步声看进来山洞的是从未习武过的人,绝不可能是黄老邪了!
周伯通松了一口气,向山洞洞口看去,随着来人越走越近,周伯通终于看清楚来人的容貌,他并没有被来人的美貌震撼到,反而如同见了鬼一样向后退去。
“哇啊,鬼啊——”
周伯通可是见过冯衡的,虽然许多年过去了,但冯衡模样实在太过出色,哪怕是十几年后,周伯通依然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再漂亮也是一个鬼!还是一个女鬼!周伯通虽然武功高强,但他性格就像是孩子一样,以为见了鬼,连自己身怀绝世武功都忘了。
周伯通已经将自己的脑袋埋在臂弯里,眼珠子不停的转啊转,口中念念有词说着天上神仙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