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开窍了?
重曦松开她的唇,眸子似乎含着点点笑意,因为声音低沉,有些含混不清。
“不是笙笙教的这种。”
行啊,卿卿竟然敢和她开玩笑了!
云笙笙嗔怪的瞪他一眼,心里说不清楚是松了一口气还是略有遗憾。
她怎么变得这么瞻前顾后了,明明是有话就说,想做就做的性子。
她抿了抿唇,眼神认真的问他:“这次不是我提的,你为何想同我双修呢?”
“笙笙。”重曦微微低下头去,在她耳边低声道,“没有任何理由。吾想,一直陪在你身边。”
两人靠的很近,呼吸之间彼此交织着,云笙笙偏头,正好对上了重曦的眼睛,如一泓清泉水,让她几欲沉迷。
想……一直陪在我身边么……
云笙笙笑了笑,伸手抱住了重曦。微挑的眼尾因为这一笑更显妩媚,猝然生辉。
她舔了舔唇角,唇边更加水润。
“好啊,我不知双修功法。既然卿卿你刚才看了,那便开始吧。这次,可不要忘记功法了。”
趁着如今,我还能在你的温柔中存留着几分清醒,若是不然,走火入魔可就完了。
云笙笙苦中作乐地想着。
可是之后,卿卿你也休想在我手掌心里逃出了。
虽然这很像霸总语录,可是我心里想的,确实如此。
重曦点了点头,正欲将她打横抱起,却被云笙笙阻止了。
她跳起来用双臂抱住重曦,朝他妩媚的眨了眨眼睛,把声音放软,仰着脸撒娇道。
“我就要这样抱。”
“这样?”重曦目光下移,在云笙笙自觉盘住他双腿的腿上看了一眼,会意,勾了勾唇角,低哑道。
“好啊。”
云笙笙眼睁睁地看着他温隽的脸上微微浮起薄红色,眼神似乎更加绵软了,心中有些好笑又有些疑惑。
害羞了?
可是上次的时候,卿卿明明很是无动于衷来的着。
从门到床短短一段距离,两个人愣是腻腻歪歪、磨磨蹭蹭了一段时间才走完。重曦本来想把云笙笙像上次一样轻柔的放到床上,却被她莲足一勾,两人顿时都跌在了床上。
云笙笙心满意足的挑起一缕重曦的长发,软软的喊了声“夫君”。
重曦眸色一深,脸上晕红未散,看上去矛盾得很,他低下头逼近云笙笙,同她的脸距离只余一寸,哑声道:“笙笙,吾要解你衣裳了。”
“夫君怎么比我还容易害羞呀?”云笙笙笑的眉眼弯弯,伸手去解他穿的严严实实的衣裳。
“我都同意了,你想做什么便做好了。”
又不是带颜色的睡觉,她心里没什么压力和负担,不过是一场颇为旖旎的修炼罢了。
“那便好。”重曦低低笑了一声,声线撩人,微凉的手也去解云笙笙刚穿上没多久的寝衣,那扣结不紧,被他一拉便开了,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来。
真到了坦诚相待的一步,云笙笙发现自己还是会有些紧张,便仰头去亲他,将心神全放在了这个吻上,迫使重曦张开了嘴。
“唔……”
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呆愣,又像是穿破了虚空一般深不见底。两人唇齿相接,云笙笙感觉到一股淡到几乎要消散的酒液的清香传了过来。
她微微一怔,气喘吁吁的后退了半分,开口问重曦。
“卿卿,你喝酒了?”
重曦的脸颊越发酡红,眼神也渐渐迷蒙起来。
“抱歉,笙笙……”
他急促的喘息了一声,没有回答云笙笙的问题,反而在云笙笙看不见的角度,心念一动,修长如玉的手指瞬间破开了一道口子,他用带着血滴的指尖去触碰云笙笙的眼睛,云笙笙下意识的闭了一瞬间的眼,那血珠便在她眼皮上画出了一道血痕,瞬间隐匿于皮肤之下,消失无踪。
“吾不能允诺光亮给你了。”
重曦开口,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下一刻,云笙笙便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像是被遮盖起来了一般,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失去光明,她心中下意识的一沉,手抓住了重曦光裸的胳膊。
“卿卿?”
怎么回事?双修怎么还要把眼睛封住的?
这个场景,很难让她不想起曾经看过的神雕侠侣,被尹世平蒙住眼睛的小龙女。
黑、黑暗赤鸡play?
“笙笙,别怕,吾在。”
回答她的是熟悉的声音,云笙笙这才放了几分心,想着总该不会认错人才是。谁料她的心还没完全放下,脖颈却被人突然一口咬住了,紧接着一阵剧痛传来,云笙笙已经失去光彩的眼瞳也忍不住骤缩起来。
好痛!卿卿,你、你这个混蛋!
不是说……
她云鬓散乱的样子,却没映入平日里那双温润如墨的眼睛里,取而代之的,是一双赤红的竖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色也有片刻的茫然。
她也看不见,她腕上的黑蛇镯子有一瞬间的光芒大盛,隐入重曦身体之中。
重曦失神了一瞬,见她实在是痛得很了,想着那本双修功法上配的文字,在她耳边说了句:“笙笙,吾……”
后面几个字因为声音太低,只入了云笙笙耳中,未叫旁人闻见半分。
云笙笙听完,只觉得整个人更加不好了,脸色有一瞬间的狰狞,眸中盈满不可置信。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卿卿到底趁她不在做了什么!!!
他发出了一声低哑的轻笑,安抚性的亲了亲她的唇。
此时此刻,已经容不得她多想了,重曦已经微微俯下身来,温柔却强势的不容一丝拒绝的余地。
一室微风吹拂,烛火应声而熄,失去光亮的那一瞬间,桌上的书页被风带着翻了几页过去,隐隐能看出是一本春宫图。
并不是,什么双修功法。
隔着几座院落的屋顶上,一袭蓝衣的娃娃脸少年坐在上面,脚边还放着一壶玉叶春。
他手中的两条红线隐隐的缠绕在了一起,慢慢隐入了他手心之中不见了。陆离低头瞅了一看,低低笑了出声。
“送上门来的进阶对象,不要白不要。只是没想到,明明修为深不可测,却是个心思单纯一杯倒的,这么容易就叫我得手了。”
他抬起头来,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拿起酒壶来洒脱地将其一饮而尽,站起身来的瞬间,玉冠束好的头发缓缓散下,长及脚踝。
月空下,声线明显变化的音色含着不解之意。
“师父,你这次叫他们过来,是想告诉我什么呢?我已经如你所愿,远离他百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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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一剑宗建宗于高绝的山巅之上,峰顶却常年云翠,不见半分白雪,且灵气飘飘,仿佛人间仙境。
云时渊和孟含卿直接被传送到了归一剑宗的山门前,云时渊作为归一剑宗内门年轻弟子中第一人,一张脸自然是全宗上下就没有几个不认识的。
守门的弟子一眼见到这张标志性的脸和满头的银发,便连忙着急忙慌的通知了内门,直接被送到了他自己的洞府处。
而孟含卿,沾了归一剑宗大师兄的福,也被安置到了与云时渊洞府相离不远的洞府里。
两人只是被捏去了一段记忆,身体和神魂都没有受什么伤害,是以不多时便醒了过来。
云时渊醒的早些,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一时之间也有些迷茫了。
他不是在幻境里,听到了须臾境主人姜姒的声音吗?怎么突然昏迷,回到了归一剑宗?
他眉头紧皱,问一个前来服侍他的弟子。
“我是怎么回来的?”
那个弟子老实回答道:“大师兄,你和一位姑娘突然出现,昏倒在了我们山门前,我们将你送回来的。”
“姑娘?”
云时渊疑惑道,脑海中闪过孟含卿和云笙笙的脸。
不知是谁?
云时渊让这个弟子带着他去看人,到时孟含卿恰好醒了过来。
她身上盖着锦被,一只手揉着额角,一只手紧紧的攥住了锦被。
头好痛……
总感觉,错失了什么属于她的东西一般,而且,还不只一样。
对了,那两个夺舍了纪云笙和闻裴夫妻俩身体的人呢?
云时渊缓步进来,见孟含卿醒了,犹豫一瞬还是出声关心了一句。
“孟姑娘,身体感觉可还好?”
孟含卿放下按在额角上的手,抬头见来人是他,脸上连忙下意识绽出一个浅笑。
“不碍事的。”她说,“只是头有些疼。对了,云前辈,这里是哪儿啊?”
云时渊道:“这里是归一剑宗,我们应当是被须臾境主人直接送到了这里。”
他虽对自己如何回来的心有疑窦,但他自检过一遍,自己的身体没有异样,便暂且压下不去想了。
孟含卿喃喃道:“是归一剑宗啊……”
时隔一世,她终于又回到了这最初的地方。
云时渊又道:“既然孟姑娘感觉身体还有些不适,不如现在归一剑宗住下。
我问过弟子了,宗门大选还未开始,我之前说过,虽然事关天烬,但我尊重姑娘的意愿。
若姑娘想入归一剑宗,我便着手安排。若是姑娘不想入归一剑宗,那我便先将天烬的消息瞒下来,待姑娘选定宗门之后再做上禀。”
孟含卿看了一眼被放在床头的佩剑,心里微微一紧,顿了顿道:“前辈的意思是,若我说我想加入归一剑宗,前辈便能免去选拔,安排我入内门做弟子么?”
云时渊神色稍有波动,但几不可察,他垂下眼睛,淡淡启唇道:“自然。”
孟含卿仰起头来,朝他微微一笑。
“那我还是等宗门大选时,再堂堂正正的进归一剑宗吧。到时,就可以唤前辈一声大师兄了。”
云时渊琥珀色的眸子落在她身上,语气比之前轻柔了些。
“好,那我便期待着孟姑娘了。至于天烬,孟姑娘如果打定主意要如我归一剑宗,那我便将天烬的下落说于代宗主了。”
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云时渊朝孟含卿唯一颔首,正欲转身离开,却忽然被她喊住了。
“云前辈!”
云时渊停住步子,回身看她:“孟姑娘还有事么?”
孟含卿葱白的指尖捏紧了被角,因为用力显得越发苍白。
她犹豫着开了口。
“前辈,是否相信了是我换了我六妹的灵根,还把她推下了山崖?”
云时渊神色淡漠:“云笙笙给我看过她的记忆,我确认过了,没有造假的痕迹。”
孟含卿纤长的睫毛一颤,声音里有着浓浓的懊恼。
“我……我也不知道那时我是怎么了,仿佛被恶魔附身了一般,心中对六妹的恨意被无限放大了。
其实我在去静云山之前,国师便已经为我测过灵根了,是不能修炼的杂灵根,而六妹却是天火灵根。
他还将混元乾坤阵告诉了我,说闻裴也是杂灵根,六妹本来就不喜闻裴,若是灵魂测试过后,定会抛下闻裴一走了之,于是便让我偷偷和六妹互换灵根,叫她不能去修真界,只能留下来和闻裴相守一生。
我当时不知道怎么的,头脑一热就答应了他。六妹平时和我关系不太好,她平日里仗着我娘身份低微,欺负过我不少次,我明明只想着换了她的灵根,没想着要害她性命的……”
孟含卿摇了摇头,神色看上去有些恍惚:“我真的,没想过要害她性命的,我也不知道闻裴会跟着她一起跳下去。我当时真的像是被蛊惑了一样,身体和心神都不由自己控制了……两条人命啊……”
“这是真的,前辈你能相信我吗,我真的没想害她性命!”
她抬起脸来,眼眶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些了水光。
云时渊一直皱着眉把整个故事听完,心神一凛,上前两步抓住了孟含卿的手腕。
孟含卿的低喃被他打断,还没来得及惊讶,便被他一下子撸起了雪白的宽袖,露出了白皙纤细的大半个手臂。
袖子掩映下,一道极细的黑线萦绕在肌肤上,若隐若现。
云时渊蹙眉,眸色瞬间变冷。
“果然是诱魔印!”
孟含卿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来,低声问道:“何为诱魔印?”
云时渊不答,单手咬破指尖在空中画了一道血符,瞬间成形被他一掌打入到孟含卿手臂上,随着血符和肌肤的相触,那丝黑线仿佛见光死一般终于消失了。
他松开孟含卿的手臂,这才开口答她。
“诱魔印乃魔修中阶术法,虽然品级不高,但随着魔修修为越高深,能发挥出来的效力便越强大,但凡心中有一丝一毫的恶念,便会被成百上千倍的放大。”
“这应该是国师给你种下的,从他跟你说话时便足以诱导你的心智。”
顿了顿,他看向孟含卿的眼神意味不明。
“所以,你换灵根的想法,还有杀人的想法,很大可能是在诱魔印的影响下促成的,所以不必过于自责。”
孟含卿看上去有些失神:“原来是这样么……”
就在这时,突然有弟子前来禀报道。
“云师兄,寒涧长老听说你回来了,有要事急召你去天机峰议事。”
云时渊眸光一定,回身扬声道:“知道了,我这便前去。”
“孟姑娘。”他临走之前看了一眼孟含卿,淡声道。
“人之所以为人,而不是魔,是因为人能够约束自己的欲望。诱魔印虽厉害,但修真之路艰难险阻,困境重重,心魔境便是其中一大难关,我相信,经此一事后,你必能心智更加坚定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