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时渊上辈子是修真界年轻一辈的翘楚,天赋卓绝,在她身死的那一年,他便已经入了渡劫期,成为了当之为愧的剑尊,是其他修士眼中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她上辈子被选入归一剑宗还是经他点头,却没过多久便被人设计,脱离了剑宗,同云时渊连照面都没打过几次,但每次他似乎都对自己有些关照。
他也在她落魄的时候,对她伸出过援手。即使那次相遇很短暂,即使那时他不知道她的身份是人人喊打的魔修。
现在她不再是上辈子适合当做炉鼎的天水灵根了,她今日虽未在灵根测试时见过云时渊,但被测出天火灵根,如今天烬又认了她为主,这辈子一定会有所不同的。
她一定能长久的待在归一剑宗的。
想到这里,孟含卿看向云时渊的眼中染上了几丝微不可见的灼热。
本该是俊男美女相逢的美好场面,云笙笙却丝毫没有这个自觉。她摸着下巴打量着天烬,忽然想起来一个事情。
上辈子女主也拿到了天烬,只不过因为天水灵根的原因,和天烬属性冲突,不能认她为主,只能以一种冥冥之中的感应来驱使天烬。
因为没有认主,天烬便一直是一把锈剑的样子存在,标志性的剑穗还因为一次冲突被偶然弄散了,导致天烬连归一剑宗的人都没有认出来。
云笙笙一合计,暗暗咬了咬牙。
所以女主果然是天道的亲闺女吧,想瞌睡天道就给送枕头,想要和天烬属性契合,纪云笙这个炮灰就把自己的天火灵根送上了!
害,为了以后着想,自己还是趁早离男女主远点吧。
手腕上不起眼的黑镯子感受到了她的抗拒之意,眼神从孟含卿身上流连而过。
竟然是,大气运之人,且比之那个白头发的小子还要强盛。
怪不得他预感到那赤环小蛇有生死危机,怕它为了碧心果不肯离去,还特意给它做了一个傀儡符。
现在那个傀儡符碎了,应当是替它挡过一劫了。
云笙笙丝毫不知重曦所想,她看好戏似的转向云时渊,笑眯眯道:“前辈,晚辈怎么说来着,宁还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呢。”
云时渊目光从天烬上收回,优雅的落地,收起天暇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孟含卿这才注意到云时渊身旁站着的女修,她竟和纪云笙那女人有五六分相似!
眉眼盈盈,眼尾微挑,双唇不点而朱,端的是一副昳丽勾人的模样。明明是很是相似的一张脸,长在纪云笙身上就显得草包,放在这女修身上,将每一处容色发挥到了极致。
她的身上,还穿着一身雪白的归一剑宗弟子服,同雪发冷眸的那人般配极了。
孟含卿微微收敛了眼眸,遮住眼底的寒光。
人有相似,这女修应当不是纪云笙。纪云笙被夺了灵根,又被自己推下了悬崖,自己还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雷劈中了。即使有那么一丝极其微小的可能纪云笙还活着,一见自己也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镇定的模样。
只是,自己上辈子却从未见过她。
云笙笙被冷眼一瞥,笑容殷切了些,对云时渊道。
“所以前辈宁打算怎么办呢?贵宗的震宗之宝现在认了别人为主,这么大一件事,还是得尽早回去商量商量吧?”
她挪了挪脚步:“那我就不耽搁贵宗商议,先行一步去找我夫君了……”
不待云时渊张嘴,天暇已经再次替它主人做出了决定,唰的一下出鞘挡在了云笙笙身前。
云时渊言简意赅:“不用商讨,她会拜入归一剑宗门下的。而你,依旧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她,自然是指的孟含卿了。
孟含卿自然不能表现的像个重生之人,此时她适时做出了反应,用剑撑着身体站直了身体,蹙眉道。
“两位是归一剑宗的前辈么?”
云时渊看出了此时的孟含卿仍旧是个凡人之身,朝她微一颔首道。
“我是归一剑宗云时渊。你手上拿的那把剑,是我们的顶尖灵剑天烬,它不能离开我宗,姑娘可有意愿拜入我宗?”
“天烬,是这把剑吗?”
孟含卿神色一缓,摸着天烬的剑身,脸上挂上了微笑。
“方才我与一条恶蛇缠斗,全靠了它才得以活命。”
她微微抬起头来,直视云时渊道。
“云前辈,我在今日的灵根测试中见过归一剑宗的前辈们,认出了两位身上的弟子服,故才有方才一问。至于拜入哪个宗门,我还是和今日上午的回答一样,想等去了修真界再做决定。当然,我也会考虑天烬的情况的。”
她深知,如果这个时候乍然要加入归一剑宗,绝非明智之举。
上辈子她初时不知道天烬是归一剑宗的至宝,得知后已经堕入魔道了。这辈子她一定会为了自己尽可能地谋取利益,让上辈子那些人从心底里忌惮自己。
云时渊清冷的“嗯”了一声:“我们会尊重你的决定。”
诶,吃瓜吃的有点懵的云笙笙眨了眨眼,都不再劝劝的么?
孟含卿显然也没想到云时渊会说出这种话,呆滞了一瞬之后便被他她极力的掩饰了过去,眼睛一直盯着云笙笙的云时渊都没发现这个变化。
孟含卿眼神也跟着落在了云笙笙身上,神色微顿,扬声问道。
“这位也是归一剑宗的前辈么,不知如何称呼?”
云笙笙乍然被女主叫前辈,心里不知道为何有些暗爽,右手随意的摩挲着左腕上的黑镯子。
“唔,我不是归一剑宗的弟子……嘶!”
她的指尖被镯子上的那个小尖尖刺破,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瞬间口吐芬芳。
靠,是不是命里犯血光之灾啊,怎么频频被弄出伤口来。
她看不到的是,黑蛇镯子上的灵气越来越浓郁,几乎都快要凝成雾气了一般。
下一刻,云笙笙耳边听到了重曦的声音。
“笙笙。”
温润如清泉,泠泠淙淙。
“卿卿?!”
云笙笙正吮着伤口,骤然听到这么一声,惊的立马叫了出来。
重曦的声音紧随她这一声而至。
“笙笙,不必说出口,吾现在是在以心音同你交流。你可以将匿镜之中吾的肉身放出,再让那个白发小子把肉身中的魔物除去,吾便能回去了,你也能彻底摆脱白发小子。”
云笙笙听完,在心里回了个你放心,终于松了口气。
她就知道,美人儿夫君这么大佬属性,不可能会就那么不明不白的突然死了的。
只是她方才的一声“卿卿”出口,云时渊和孟含卿同时看向她,眼神微惑。
孟含卿本来等着她回答她的身份,闻言再次露出不符合她人设的呆愣,指着自己道:“前辈,是在叫我?”
这里,只有她名字里有卿字。
云笙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立马入戏,凝重道。
“我在喊我夫君。我刚刚感觉到,他就在这附近。”
云时渊蹙起眉头看她。
云笙笙说话的同时,动用心念和储物袋里的匿镜沟通,将被魔物侵占了身体的美人儿夫君悄无声息的放在了不远处的草丛里。
然后她装作眼尖,指着那处道:“那里有片白色的衣角。”
三人快步过去,云时渊发现躺在里面的人确实是她那夫君,况且体内的魔物有快要苏醒的症状。
云时渊神色一凛,马上咬破指尖以血为墨,以指做笔画出了一道符咒,打入了那肉身职中,将一团带着黑气的人性物逼了出来。
天瑕立马紧随其上,自动出鞘将那魔气一剑刺穿,一团黑气渐渐消失于眼前。
云笙笙看着肉身有些苍白的脸色,低低喊了句“卿卿”。
孟含卿下意识的偏头看了她一眼。
不多时,那肉身的眼皮缓缓动了动,一双沉静如墨的眸子睁了开来。
云笙笙一打眼,便知道她的美人儿夫君回来了,开心的一把抱住。
“太好了卿卿,你终于回来了。”
重曦唇角勾了勾,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抚,眼神却落在了云时渊身上。
“现在,汝可以不必跟着吾夫人了吧?”
云时渊神色一冷,淡色的眸子紧紧的盯住了他。
被附身之人是不会有意识的,那么,眼前之人一个刚脱凡入练气的低阶修士,是怎么感知到他跟那女人说的话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写了几百字累到睡着了,抱歉鸽了大家。
这些天实习好累,今天终于坚持着写完了这章呜呜呜。
等着我的21号放假,我太难了。
第十一章 大佬逐渐上道
重曦并未将他带着几分凌厉的打量放在眼里,而是拍了拍云笙笙的肩,示意她稍稍松开自己,然后缓缓站起身来,眼神平淡地和云时渊对视。
即使经历了肉身被魔物附身的狼狈,也丝毫不损他的风华,和冷冰冰的云时渊站在一起,自成一方天地。
同样的一身归一剑宗白衣,同样的气场强大,同样的不容忽视。
孟含卿微微抿了抿唇,这个男人,她上辈子也没见过,直觉不是个简单人物。
“是啊,前辈。”云笙笙拉着重曦的手臂,眸子弯了起来,“我夫君身上的魔物已经被宁除去了,宁总不会还拦着我们吧?”
云时渊孑然抱着天暇,闻言收回了落在重曦身上打量的目光。
“请便。”他淡淡开口。
虽比然这个男修很可疑,但他能察觉到他身上没有魔气,如此也不能一直扣着人不放。
左右,下界灵气稀薄,他们不可能一直待在下界,总能在修真界再遇的。
得到了首肯回答,云笙笙连忙拉着重曦走了。
快走快走,她才不要和这两个挂壁待在一起。
重曦眼神含笑,走出几步去微微回头朝云时渊看了一眼。
直到两人的身影已经渐渐消失不见,云时渊面色骤然一变,一口血从口中喷了出来,本来苍白的唇色染了些殷红,竟有些虚弱的美感。
孟含卿被吓了一跳,连忙下意识的上前搀扶住他,担忧问道:“前辈你怎么了?”
云时渊捂着胸口,面色隐忍道:“无事。”
这是,威压?
是那个男修的!
能够以威压压制到他内腑出血的这种局面,此人修为起码要高他一个大境界不止。据他所知,修真界修为境界在元婴大圆满之上的散修不过数十,他却从未见过此人。
而且既然修为如此高深,为何会叫魔物附了身?
刚才那威压压迫感极强,却仿佛只要他吃点苦,没有要伤他根基的意思。云时渊几乎瞬间意识到了,那人是在为他道侣出气。
这一对道侣,还真是处处透露着谜团。
……………………
云笙笙和重曦头顶着夜色浓郁的天空,在林间走了很远。她一直搀扶着重曦,生怕他再出一点状况。
重曦面容有些无奈:“笙笙,吾没事了,你不必如此紧张。”
云笙笙闻言一挑眉:“我怎么能不紧张?卿卿你突然睡着睡着就没了气息,我刚开始都要吓死了好吗?你没事吧?消失的那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重曦墨眸闪了闪,温和道:“让你担心了。吾没什么事,只是些小状况。”
云笙笙狐疑看他:“真的?那都解决了吗?”
话一出口,连云笙笙自己都愣了愣,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在盘问丈夫行踪的妻子一样。
重曦没有察觉到这种微妙,蹙眉摇了摇头,老实道:“吾也不知下一次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情况,但笙笙可以放心,吾能感知到你,不会让你受到了一丝伤害的。”
虽然不知为何他莫名奇妙的回到了妖身之中,但他能再次回到这具肉身,还是靠了笙笙一滴血的缘故。操纵他这具肉身姻缘线的那人,绝不可能有如此手段。他妖身如今受天道所制,如此看来,照顾笙笙倒还是这具人身方便些。
又来了又来了,情话张口就来是不是?
云笙笙红着脸:“现在的问题不是你能不能保护我的问题,而是你自己不会有什么危险!”
“吾不会有什么危险,目前还没有能伤到吾的人。”重曦眨了眨眼道。
瞧这充斥着大佬气息的话语!
云笙笙无奈的看着他,如此倒是终于放了几分心。
她不再说这个话题,环视周围一圈环境之后叹了口气。
“山庄回不去,看来今天又得在这林子里过夜了。”
穿越过来之后,还真是没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睡个踏实觉,实属悲惨。
重曦问道:“笙笙不想在山林里过夜吗?”
“当然。”云笙笙点头,语气可怜兮兮,“我想美滋滋的睡在床上。”
重曦点头:“那好,吾带你去找个有床的地方。”
额,这话,怎么这么让人想歪呢?
云笙笙不由晃了晃脑袋,有些吃惊问道:“这荒山野岭的,你知道哪儿有住的地方?”
“笙笙同吾走便是。”
重曦坦然自若的伸手拉住了云笙笙的手,空着的右手指尖轻飘飘地绕了个弯儿,周围青翠的树木簌簌落下一层翠叶来,在两人身前凝成了一把叶剑。
他轻缓抬步,拉着云笙笙踏上了叶剑,侧眸朝她笑了笑。
“坐剑去快一些。”
虽然他有更快的方法,但他记得,盘踞在她腕子上的时候,她看着那白头发小子御剑的时候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光亮。
他记得很久之前入世的那一段时间,曾经听一个很爱他妻子的男人说过。
夫人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情,都要尽力为她做到。
云笙笙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晕乎乎的踏上了飞剑,晕乎乎揽着重曦的腰开始了她此生第一次御剑飞行。
夜风温柔的撩动着两人飞舞的墨发,纠缠在一起,仿若一体。她的心里又惊喜又紧张,只能更紧的抱住了身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