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四个大佬的亲妹妹——何案灯
时间:2020-06-17 09:14:29

  他有些微醺,话比往常多了些,一直在夸顾瑾城。
  “跟大哥相比差远了。”顾瑾城小声与他说道,“我的功夫还是大哥教的,他学武快,早年我身子弱,刚进军营的前几年,白将军只让我看书和扎马步。”
  “后来底子好了些,大哥已经能一个打十个了。”顾瑾城说道。
  大哥很少同他们说这些,江敬武一听,便来了兴趣,抓着他问这问那。
  顾瑾城专门捡些有趣的同他说,听得他又是高兴,又是心疼,不禁体会到了柏秋那日的心情。
  阿瑾这孩子,的确吃了太多苦。
  他开始有些责备自己,人孩子确实挺好的,是他自己作怪!
  “二叔再跟你喝一杯。”江敬武眼眶泛酸,“这些年,你受苦了,怎么不写信同家里说?”
  顾瑾城道:“我有大哥护着,不算苦。”
  说到这,他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阿柔却能明白,他定然是想起了战死的蛊雕军兄弟。
  一时,也觉得五味陈杂。
  大哥同她说的时候,她只觉得震惊,听顾瑾城本人提及,她才真正难受起来。
  战场无情,他比自己还年幼些,却已经承受了那么多,好不容易回归平静的生活,自己怎么能给他脸色看?
  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阿柔便也举杯:“前些日子与你有些误会,有得罪的地方,自罚三杯。”
  说完,便将盅里的酒一饮而尽。
  不顾众人阻拦,三杯饮尽,又举杯要敬他:“别的话也不多说了,以后有事、有话都别闷在心里,即便不看在大哥,咱们也算是你的亲人,试着同咱们说。”
  顾瑾城倒是让她这席话说的有些懵,连忙回敬她。
  蜚蜚在旁边看着,小拳头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也想学着阿爹和姐姐豪爽的派头,同他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可酝酿了许久,还是不敢。
  心跳得要从嘴里蹦出来,还没喝酒,脸就已经红了。
  不停劝说自己,没事的,趁着这个时机,举起酒杯,说两句好听的话,此事就过去了。
  好半天,终于鼓起了勇气,给自己斟了杯酒,素手捏在上面,颤颤巍巍的。
  怕自己酒后失态,还怕他听了会不接受。
  毕竟,今天下午还当众凶了他。
  她怎么就、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呢?蜚蜚懊恼不已。
  深深吐息了几回,终于举起了酒杯。
  刚要说话,旁边的宁大夫就说:“对了阿瑾,听说你是来沬州查案的,怎么样?有进展吗?要在沬州待多久?”
  顾瑾城便挑些能说的,和他聊了聊,话题就此转移,众人开始说些坊间的传闻,一时热火朝天。
  举着酒杯的蜚蜚:“……”
  “蜚蜚怎么了?”阿柔见她莹白的手端着小小的酒盅,指甲是淡淡的粉色,与瓷白的酒盅贴在一起,让人想起温润的暖玉。
  好看的紧。
  “没事。”蜚蜚两手将酒盅送到自己嘴边,不着痕迹地自己喝了。
  “竹叶青?”蜚蜚又喝了一杯,小声道,“我说怎么找不到,原来让阿爹藏起来了。”
  竹叶青1工序复杂,以汾酒为底,加了十几种名贵中草药。色泽金黄透明而微带青碧,有汾酒和药材浸液形成的独特香气。
  芳香醇厚,入口甜绵微苦,温和,无刺激感,余味无穷。
  蜚蜚实在喜欢,觉得两杯不够,还想再喝。
  “好了,你不能多喝。”将她的手边的酒壶换成茶壶,阿柔帮她顺顺背,“喝多了明日要头疼。”
  小姑娘酒量不好,别人浅尝辄止的量,她喝了都犯迷糊。
  “嗯!”蜚蜚重重地一点头,原本就泛红的脸颊更爬上两朵红云,她皮肤白,眸光流转间,艳若桃李。
  阿柔见她这样,便觉得好笑,让厨房煮醒酒汤送来。
  蜚蜚撑着脸看对面的顾瑾城。
  少年穿着一身黑衣,窄袖窄腰,长眉桃花眼,在灯光下实在晃人。
  她喝了酒会变的很乖,不爱说话,反应会变的很迟钝,时常直勾勾地盯着一个地方看。
  顾瑾城常年在军中,对别人的视线十分敏锐,早就察觉了,却一直故意不与她对视,而在旁与别人说话。
  宾主尽欢,散席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蜚蜚隐隐有些犯困,两手撑着脸,嘴巴被挤压的微嘟,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可爱到让人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偷走。
  “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顾瑾城提出告辞,“多谢招待,酒很好。”
  江敬武拍拍他肩膀,格外舍不得。
  “要不你今儿便在家里住一晚,明日再回去。”江敬武说道,“想到你又要许久不来,二叔心里难受。”
  阿柔:“???”-
  家里厢房还有,住一晚自然不成问题,只担心他不愿意留下。
  众人都沉默着,等他的回答,顾瑾城却笑了笑,终于看向了蜚蜚,在朦胧的灯光下与她对视。
  蜚蜚原本很犯困呢,让他着一眼瞧的,酒都要醒了。
  忙挺直腰杆,稳稳当当地坐好。
  “那……便叨扰了。”顾瑾城笑得有些腼腆,“多谢二叔和秋姨的招待。”
  “客气什么?”柏秋说道,“你也许久没见宁大夫了,该与他多说说话,他可天天念叨你呢。”
  宁大夫老脸一红,连忙撇清:“我是怕他不回来报答我。”
  “是是是。”众人笑将起来。
  又说了会儿话,江敬武有些醉了,在柏秋的搀扶下离开饭厅。
  宁大夫年纪大了不禁久坐,同他一块儿离开,二哥还要念书,三哥也累了,先后离开。
  偌大的圆桌边上,只剩下阿柔、蜚蜚和顾瑾城。
  顾瑾城要等柏秋让人帮他安排好厢房,才有去处,阿柔觉得让他一个人在这儿等着似乎不太好。
  便多等了会儿,与他没话找话。
  蜚蜚脑子里一片空白,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手脚也不知道往哪里摆,便乖乖坐着,听他们说话。
  她能察觉到,顾瑾城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脸上,这让她无比紧张。
  “蜚蜚,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半晌,她听见顾瑾城问她,“还在生我的气吗?”
  小姑娘想要回答,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都急了,最终却只发出一声叹息。
  “没有,”好一会儿,蜚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只是……不知道该跟你说些什么。”
  顾瑾城知道她肯定有事儿,也不着急,只安安静静地等着她继续。
  似乎瞧出她的不自在,少年便移开目光,落在她漂亮的、不自觉紧捏在一起的手上,深海一般,不可测。,,
 
 
第74章 
  他们两个的气氛着实尴尬, 阿柔都看不下去了, 手贴在她滚烫的脸上, 问她:“困不困?”
  “有点儿。”蜚蜚看向姐姐, 有些心慌,“咱们怎么还不走?”
  阿柔见她把自己的手都捏红了, 便不着痕迹地抓住, 哄她说:“再一会儿, 等丫鬟收拾好厢房。”
  蜚蜚实在太乖了, 阿柔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到会客厅坐会儿罢,让人煮了醒酒汤, 你也喝一碗。”阿柔招呼着顾瑾城。
  蜚蜚像个白绒绒的小尾巴,姐姐去哪儿, 她就去哪儿。
  她似有些晕乎, 已经忘了要跟顾瑾城说什么, 到了会客厅,便乖乖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等着醒酒汤。
  顾瑾城方才就在等, 好半天遍也不见她和自己说话,不免有些怅然。
  “妹妹困了。”顾瑾城眼神宠溺地望着蜚蜚,对阿柔说, “带她回去罢,不必理会我。”
  蜚蜚听见他的话,立即挺直腰杆, 像个瞬间竖起耳朵的小兔子:“我、我不困的。”
  阿柔忍俊不禁。
  随即,却发觉顾瑾城的眼神有些说不出的幽深,似是感动了。
  “不困?”少年哪里看不出她在硬撑?用诱哄的语气说,“可是我有点困,该怎么办?”
  蜚蜚歪着脑袋,反应了会儿:“啊!那好罢。”
  小姑娘满脸的可惜,“那下次再说罢。”
  “说什么?”
  蜚蜚迷迷糊糊的,抿抿嘴巴:“没什么,既然你困了,我们就不好打扰啦。”
  “你还挺懂事。”顾瑾城不再逗她,“那就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好!”蜚蜚点点头,小声说道,“那我就多保守几天——这是个秘密。”
  “秘密?”顾瑾城心都要化了,“关于什么的?”
  “——你啊。”
  蜚蜚理所当然地说。
  带着笑意的少年直接愣住,虽然知道她没别的意思,心还是颤了颤。
  阿柔:“……”
  低咳一声,阿柔说道:“妹妹一喝酒就呆呆的,若说了什么,你不要放在心上。”
  “嗯。”顾瑾城笑了笑。
  适时,厨房的人送了醒酒汤过来。
  阿柔让她们给爹娘和宁大夫那边也送过去,那边有伶俐的丫鬟说已经送过去了。
  三人便不再说什么,各自喝了醒酒汤。
  没多久,顾瑾城的房间也收拾了出来,姐妹俩便告退。
  离开的时候,刚好路过他的身边,蜚蜚脑子一迷糊,问了句:“明日你还在吗?”
  “大约用了早饭就会离开。”
  小姑娘垂眸看着他,脱口道:“那、那你稍微等一下,行吗?”
  顾瑾城一下子笑开了,连忙点头。
  “嗯,等你。”他说着,郑重其事的语气。
  阿柔见他那个傻小子的样儿,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稍微催促着妹妹快些回去休息。
  到底还是喝醉了,胆子不是一般的大,若在以往,是断然说不出这些来的。
  但说出来也好,免得妹妹成天还要为他的事情发愁——不过就是误会,俩小孩儿未免太正式了些。
  想到方才的场面,阿柔还觉得有些好笑。
  -
  顾瑾城在江家的厢房歇下,晚饭时饮了酒,入睡比往常快。
  若在往常,顾瑾城是不敢轻易入睡的。
  ——只要他一闭上眼睛,令人心惊的画面便会浮现在他的梦里!
  他像是被无数英魂封印在了那天,不然,怎么会在他的梦里,一遍遍地经历着诛心的痛苦?
  经年累月,竟如鬼打墙一般。
  他从不信神佛,但他的梦,太顽固也太离奇,让人闻之生畏。
  大夫找了一箩筐,根本没用!
  在他跟大部队回京讲述职之前,白将军曾给他下了死命令。
  ——若不将这问题彻底根除,便不许他踏足军营。
  当时,见他面色不虞,白将军还沉重地向他解释:“战场无情,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若将来由你带队打仗,如此致命得打击,让敌人发现了,你待他们将如何?”
  一席话在顾瑾城心上狠狠敲了一记,从那以后,他遍寻名医,积极治疗,却始终无果。
  眼看着归期愈近,他几乎已经麻木了。
  带着受刑般的沉重心情,洗漱好,躺下,和衣而睡。
  本以为会像往常一样,没多久便会被噩梦惊醒。
  不料,等他再有意识的时候,却是因为听到了鸡鸣声。
  鸡、鸡鸣?
  少年面露震惊,猛地掀开柔软厚实的棉被,奔至窗边。
  ——天空泛起鱼肚白,俨然已平安度过了一夜。
  他……没有做噩梦?!
  三年了,顾瑾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能有一觉到天明的时候。
  昨日做了什么?
  见了蜚蜚、和江二叔一家吃了饭,席间喝了竹叶青……莫非竹叶青有安眠的作用?
  少年决定晚上再试试。
  在军营时早就养成了习惯,每日卯时开始练刀,雷打不动。
  天刚蒙蒙亮,江家众人还未起,只寥寥几位做苦力的仆从起了,正呵欠连天地拎着水。
  顾瑾城简单洗漱后,找了一处少有人经过的地方,拔开双刀,练了一个时辰。
  听到仆从过来送早饭的消息,他才回去。
  江家人早饭并不在一起吃,因他们几个孩子各有安排,起床时间不一样。
  按理说,顾瑾城用完早饭就该向江敬武请辞。
  可小姑娘昨日让他稍等,他便刻意忽略了属下来找他的消息,打算见了蜚蜚再离开。
  -
  蜚蜚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睁眼发现外面阳光明媚,姐姐正在白芷的侍奉下,于院子里浇花。
  想到昨日醉呼呼时说的话,她心都凉了半截。
  顾瑾城走了吗?
  她忙让人去打听,对方回复说,顾公子尚未离开,此时正在三公子院子里同他下棋。
  蜚蜚:“……”
  丢死人啦!蜚蜚被子蒙住脸,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最后,不得不硬着头皮起来。
  不醉打水来给她洗漱,她一边回想着昨夜的表现,一边觉得自己又傻又怂,连句道歉的话都不会说,实在是太没出息了。
  他还在等,怎、怎么办呀?
  这个时候去跟他说?
  蜚蜚拿不定主意,目光瞥向放在梳妆台上的东西之上,突然就有了主意。
  忙让不醉帮她梳头,紧赶慢赶地去了三哥院子里。
  三哥这几日还在和乐器你侬我侬,一副我必须要离开你,但我实在舍不得的态度。
  一遍一遍地抚着他的乐器,眼神哀伤如青年丧妻的深情鳏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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