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一瞬不瞬盯着面前的大猫猫,吸溜了一下口水。
异兽的肉不仅紧实喷香,还沾染着灵气,细腻的油水顺着皮肉往下滑落,滴在火堆柴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苏棠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口水。
碧桃仙子先下手为强,拿出匕首给苏棠挖了一块大腿肉,然后递给她道:“你看看你,这么瘦,吃个腿吧。”
苏棠一方面受宠若惊,一方面又害怕这里面不会被下毒了吧?不然这只碧桃仙子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殷勤?
苏棠颤颤巍巍地伸手接过那块大腿肉,还没咬上一口,坐在她另外一边的陆敬淮赶紧也给她绞了一大块下来,硬塞给她,“小师姐,吃腿。”
儿子你这是屁股啊!算了,屁股就屁股吧,反正都是肉。
苏棠左手一块大腿肉,右手一口屁股肉,吃得满嘴都是油腻腻。
吃饱喝足,大家排好班就开始休息。
经过第一次卡关,众人已经提起了警戒心。知道这次比武大会不简单,故此皆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现在山顶上还有十几个小队,算起来一百来人。
他们各自组合,分地而占,一半人休息,一半人巡逻,然后等到了时间再换过来,这样大家都安全也能休息好。
小境内的气候比外面凉爽一些,天也暗得早些。
众人抱着怀中法器,背靠古树而眠。有条件的,诸如席家这种,自带帐篷。而青云派也再次沾了席家的光,有了漂亮的小帐篷住。
苏棠歪倒在她的小帐篷里蹬了蹬腿,异常满足地抚摸着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白嫩嫩、软绵绵的小肚子。
“小师姐。”
突然,苏棠的小帐篷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苏棠立刻藏起自己的小肚腩。
她睁着大眼睛,看到陆敬淮弯着他的小细腰从外面爬了进来。
少年身姿柔韧,修长挺拔,身上的青衫衬得肤白唇红。苏棠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然后使劲晃了晃小脑袋。
美色惑人,祸国殃民,死无葬身之地啊。
“小师姐,我脸上好痒。”少年爬进来以后,一点都不停歇,径直撞入苏棠怀里,跟奶猫儿似得撒娇。
虽然苏棠有意疏远这只男主,但没办法,她是只颜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美人有难,她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我看看。”
苏棠盘腿坐起来,伸手捧起陆敬淮的小脸蛋。
少年脸上还残留着一点细碎的小伤口,像是被什么植物划出来的。
“刚才来找小师姐的路上被划伤了,好痒。”少年含糊着嗓子,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一点小奶音,苏棠忍不住心口一阵“砰砰”乱跳。
夭寿了,夭寿了。这种撸小奶猫的感觉实在是可爱了叭!
少年伸出自己的猫爪,哦,不对,伸出自己的手,在脸上抓了一下,白皙面皮之上立刻就带上了三道沁着血的抓痕。
苏棠赶紧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别抓。”毁容了怎么办,就卖不出好价钱了。
“我去找二师兄要个药膏给你涂涂。”话罢,苏棠正想站起来,就被陆敬淮一把拉住又坐了回去。
少年从袖口里滑出一个瓷白小瓶,用指尖捏着,“我刚才已经找二师兄要过了,小师姐给我涂药吧?”
准备的这么齐全?
苏棠接过那个小白瓷瓶,拔开塞子,然后递到陆敬淮嘴边,“这个喝几口?”
陆敬淮:“……小师姐,这个是抹脸的。”
“哦。”
陆敬淮不等苏棠吩咐,就仰头躺在了她的大腿上,然后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蛋就那么毫无防备的闯入苏棠眼中。
虽然陆敬淮是苏棠从小看着长大的,但怎么说呢,面对这张脸,苏棠还是忍不住老脸一红。
“小师姐,快点。”少年躺在那里,毫无防备,面颊微红,湿润的红唇微微抿起,轻声催促。说话时气息吞吐,手指还揪着她的衣摆,一副紧张又害怕的小模样。
昏暗的帐篷内,只露出一点细碎的月色,少年那双眸子也透出漂亮的晶莹暖色,像盛着一汪清泉。
苏棠身体一抖,捂住鼻子。
有,有点刺激。
微凉的药膏被苏棠抹到陆敬淮面颊处的伤口上,小娘子询问,“疼吗?”
“疼,小师姐给我吹吹。”少年伸手扯住苏棠的衣角,指尖绕着她的青丝打转。
唉,受伤的小可怜就是黏糊。
没办法,苏棠只能发挥自己的父爱,俯身替陆敬淮吹了吹伤口。
少年闭上了眼,纤细眼睫落下,颤巍巍地蜷缩着,有些可怜。
伤口虽然不多,但很密集,苏棠替陆敬淮抹完药,再看少年,似乎已经躺在她腿上睡着了。
看着陆敬淮乖顺的睡颜,苏棠拉起一旁的小被被替他盖上。
少年似乎是觉得脸上又开始痒了,闭着眼睛伸手便要抓。苏棠赶紧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手,然后想了想,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块类似于塑料板的东西,剪吧剪吧以后套在了陆敬淮的脖子上。
完美的伊丽莎白圈。
陆敬淮的手被苏棠松开了,少年伸手要去挠脸,被脖子上延伸出去的巨大伊丽莎白圈阻隔住,然后僵硬地收了回来。
苏棠满意点头。
第34章
寂静暗夜之中, 天色昏黑,树影重重,只有几点零星火堆稀稀拉拉的细细燃烧着, 发出“噼里啪啦”的木料破开声。
在第一关幸存下来的修真者们或站或立, 一半人休息,一半人巡逻,安静有序。
因着人多,所以即使这个树林又深又暗, 众人聚在一处说说笑笑,也并不觉得可怖。甚至有些人心里还怀揣着毕竟是梁家亲自布的小境, 定不会有性命之忧的想法, 完全忘记了今天白日里那些从石阶上掉入深渊里的人。
没忘的或许以为那些掉下石阶的人只是被梁家人回收回去了而已。
小帐篷里,苏棠给陆敬淮戴好伊丽莎白圈之后,捂着自己凸起的小腹, 决定去消食。
她把陆敬淮靠在自己大腿上的脑袋抬起来, 放到旁边的小枕头上, 爬着出了小帐篷。
小境内灵气充沛, 空气新鲜, 有些修真者就趁着这个时辰打坐修炼。
苏棠仰头, 看到被密树覆盖住的如钩银月, 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小境之内的试炼, 第一关是石阶,第二关是……什么来着?
也不怪苏棠不记得剧情,毕竟都两百多年了。她可是胎穿啊!
苏棠举着手里的仙女棒,缓慢闭上眼, 然后再睁开。
原本稀疏的凝白月色陡然被一层浓黑的魔气所覆盖,蜿蜒如水, 遍布整片山头。它缠绕着,探寻着,像软蛇一样在空中爬行,圈住每一个人的脖子。
尤其是那些正在睡梦中的人。
那些魔气似乎注意到了苏棠的窥探,齐齐弯头朝她看来,场面诡异又惊悚。
苏棠吓的一个屁股蹲就给坐地上了,努力抱住仙女棒瑟瑟发抖,然后紧急掏出小啾啾,给自己喝了一口奶压压惊。
喝完奶,苏棠突然想起来了,这第二关是……梦境杀人。
她立刻站起来,扭头四顾,目光在周围逡巡了一遍以后,将视线落到一个正靠在一棵歪脖子旁休息的男修真者身上。
男修士瞧着也不过一个筑基期,尚年轻,正闭着眼睛,坐靠在歪脖子树上睡觉。
苏棠左右环顾,偷偷摸摸上前,看着正熟睡的男修真者,小心翼翼举起了自己的仙女棒,然后“砰”的一声就打了下去。
男修真者被一棒敲在脑袋上,立刻惊醒过来。
仙女棒力道十足,男修真者的一半额头被敲成了寿星公,他赤红着双眸朝苏棠瞪过去,十分愤怒。
苏棠赶紧道:“这位大哥,我观你面相,今夜有血光之灾啊,赶紧远离这是非之地吧。”
大哥冷笑一声,“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不舍得打你。”
苏棠抿了抿唇,“虽然我知道我很好看,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
苏棠的话还没说完,大哥突然拔出了他的大榔头。
苏棠立刻闭嘴,默默拿着仙女棒往旁边走。
终于清静了,大哥收起自己的大榔头又准备睡觉,刚刚合上眼,脑袋上又是一疼,只见方才那位小娘子举着手里的细棒棒又给了他一棒,真正将他敲成了寿星公。
此刻正猫着腰准备逃走,大哥立刻把人抓回来,祭出自己的大榔头,眼看就要往苏棠的小脑瓜上面砸。
一柄白光剑突然横出,挡住了大榔头。
顶着一个硕大伊丽莎白圈的少年慢吞吞走过来,行走之时因为伊丽莎白圈太过累赘,所以几次差点跌倒,看着就跟半身不遂偏瘫的僵尸一样,连脚步都趔趄了。
“还有帮手?”大哥收起自己被白光剑震的颤抖的手,努力维持自己的体面。
“小师姐。”伊丽莎白圈终于走到苏棠身边,用自己纤瘦的身体把苏棠挡在身后。
苏棠顶开陆敬淮脖子上的伊丽莎白圈,努力想把自己的脑袋从他的脖颈处伸出去,却发现因为身高的原因,所以不能实现,故此只能把脑袋从他的胳肢窝里探出去。
“大哥,今夜月亮极好,你要不要与我一道赏花赏月赏秋香?”
大哥:……原来你是看上我了?
听到苏棠的话,少年的眉头突然皱起,他伸手一把罩住苏棠的小脸蛋,往自己身后推了推,然后突然笑道:“小师姐想要赏花赏月叫我便好。”
说到这里,少年一顿,唇角猛地下压,“秋香是谁?”
呃……苏棠想了想,道:“一种植物?”
少年浑身戾气顿消,又变回了那只软萌小可爱,“小师姐,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歇息吧,我已经把床铺好了。”
儿子你这样说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啊。
苏棠被陆敬淮牵着,强制往前走了两步。突然,一道极其凄惨的叫声划破寂静夜空,也打破了暂时的宁静。
“啊!死人了,死人了!”
伴随着尖利的女声,原本闲适的人群瞬时间乱成一锅粥。
众人朝发声处寻去,只见一棵歪脖子树下,一个男修士以极诡异的姿态吊在那里。
这男性修真者的脖子上勒着一根拇指粗的法器软鞭,软鞭一头缠绕上那棵歪脖子树的枝桠上,一头勒着男修士的脖子。
因为歪脖树太矮,所以男修士是半跪在地上的。他的脖子似乎被什么东西拉长了,扭曲着仰头。
朦胧月色之中,死者双目凸出,身形僵硬,双手自然垂落,面色……安详?
一个人被勒死的死人,面色怎么可能是安详的?就说这对爆爆眼,已经暴露出了其极度的惊恐。
可事实摆在面前,众人从死者的脸上看到的确是安详之态。
若非被勒死的时候模样实在是难看,这份安详还能更明显一点。
动静太大,且离的太近,大榔头大哥扭头一看,那个死人竟然就在自己刚才睡得那棵歪脖子树下面。
大哥不禁腿脚一软,差点跪地。
大哥想起方才那位小娘子所说之言,忍不住冷汗涔涔。难不成方才那位小娘子竟有预言之力?
大哥随手拉过一人,指着苏棠的方向颤巍巍地询问,“那位小娘子是谁?”
那人正要随着人群去看热闹,被大哥拉住,随意往后一瞥,道:“是青云派的人。”
没听过的小门小派,大哥下意识拉了脸,觉得这事只是巧合罢了。
死了一人,此事可大可小,众人皆围堵过来,对着人指指点点。
夜幕黑沉,连月色都似乎消失了,整个树林之中沉雾弥散,众人只觉有一股阴气似缠绕着自己的脖子,只要再稍稍收紧一些,就会将他们勒着脖子杀死。
在如此诡异气氛之中,人群中走出一位医修,仔细将死人查看了一番后道:“并非他杀。”
所以难道是自杀?
“不,不可能吧。”人群中有人率先开口,“好好的怎么可能自杀。而且就这歪脖子树,怎么也不可能吊死吧?”
“是啊。”有人继续附和,“就这高度,就算想自己把自己勒死都下不去手吧。”
有人突然提问,“这人到底是哪个门派的?”
“你们看他的衣服。”
初时,因为众人正被男修真者的死相震惊,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衣服,直到现在被人提醒,才发现这位男修真者身上穿的,居然是孙家人的衣服。
孙家作为五大修真家族之一,实力自然不俗,可就是这么一个实力不俗的门派里的人,如此诡异而亡,这怎么不叫人心生恐惧。
“怎么回事?”领头的孙家人听到消息疾奔过来。
方才那位被苏棠敲成寿星公的大哥也是孙家人,见到领头人,立刻上前道:“公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方才我正在那处休息,突然被她打成这样,我正在与她讲道理,没曾想一回头,他,他就那么吊死了……”
寿星公大哥指着苏棠一副满满都是血泪史的样子。
孙家领头人面色阴沉地盯着死人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冷哼一声,“呵,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吊死。”
说完,领头人将视线投向苏棠,眯起眼道:“我看最有嫌疑的人就是你。”
那大哥立刻点头,“是啊,我本来睡得好好的,是她偏打我,将我闹醒,还说什么我有血光之灾,要远离是非之地……”
说到这里,大哥突然一顿,扭头朝那棵歪脖子树看去。
如果刚才他没跳起来追这小娘子,现在挂在那棵歪脖子树的人不会是他吧?
不会的,不会的,一切只是巧合罢了。
大哥立刻摇头,拒绝这种联想。
苏棠把脑袋挤在陆敬淮的胳肢窝里,看到那个形状可怖的死人,悄悄叹出一口气。
总是救不了的。
这个不死,那个也会死,想作死的人太多了,她也拦不住,毕竟她这种身份的人,谁会听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