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也坐吧,一起吃。”李幽林看了一眼林芝兰,放柔声音说道。
他不知是不是早上他那一掌拍在床柱上把她吓到了,让她又把真性子敛了起来,想着她年岁小,他就主动示个好吧。
“侯爷,您先吃着,您吃完了妾身再吃!”林芝兰温柔贤惠的笑了笑。
李幽林啪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冷了脸。
林芝兰吓得一个哆嗦,手里的筷子差点儿丢出去,怯生生开口问道:“侯、侯爷?可是饭菜不合口?”
“吃饭!”李幽林压着嗓子说道。
真难伺候!林芝兰气得直想翻白眼。
“是,妾身都听您的!”
林芝兰轻轻把筷子往桌上一放,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默默拿起筷子吃着。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一顿饭吃得颇为寡淡,李幽林觉得无趣。
他看着林芝兰那不言不语的样子,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她这个样子。
林芝兰则想明白了,她把自己的定位就定在一个贴身大丫鬟的位置上。
除了还要到床上陪着狗男人同睡,有需要的时候陪着他演一场情深大戏,除此之外,和那些个贴身大丫鬟也没有什么不同了。
可能她的待遇好一点儿?不过那也是她林芝兰放得下脸面,比那些普通的贴身大丫鬟更能往手里划拉罢了。
两个人吃了饭,林芝兰殷勤地给李幽林倒了茶,随后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低首垂眸,乖乖巧巧一直没有说话。
李幽林有些按捺不住,放柔声音出声问道:“夫人今儿都做了些什么?”
“回侯爷的话,妾身今儿去花园逛了逛,又去陪祖母吃了午饭。”林芝兰恭敬答道,随即闭嘴。
“……夫人怎的今日话这般少?”李幽林又问。
林芝兰小声恭敬说道:“回侯爷的话,妾身觉得,说多错多,做多错多,日后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林芝兰话音刚落,李幽林脸色一凛,冷声说道:“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林芝兰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惹了李幽林不高兴,还是小心的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妾身刚刚说,说多错多,做多错多,妾身日后还是谨言慎行的好,敢问侯爷可是哪里不妥?”
“说多错多?做多错多?”
李幽林低声重复了一遍,随即“啪”地一拍桌子,起身快步走出门去,一边走一边喊:“南风!”
李幽林走到门口,南风已然侯在门口,“主子,有何吩咐?”
李幽林低声吩咐道:“去叫人立马传话给大皇子,八个字,‘说多错多!做多错多!’”李幽林顿了一下,又交代:“你亲自去!”
南风抱拳应是,抬脚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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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幽林看着南风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门口,转身走回屋里。
李幽林深深看了一眼林芝兰,随即靠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扣着椅子扶手,静静地闭目养神。
林芝兰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只好小心的陪坐在一旁。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南风回来,在门外叫着李幽林。
李幽林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门外去,问道:“如何?”
南风凑近李幽林,低声耳语:“主子,大皇子沉吟片刻,说他知道了,让属下给您带话,说明日的一切安排悉数取消。”
李幽林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转身想回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过身说道:“南风,你去书房,把架子上我上次放的那盒金条拿来,快,我急用。”
南风应是转身而走。
李幽林背着手在院子里站着,不过片刻南风拿了那盒金条过来:“主子,给您!”
李幽林伸手接过来,快步回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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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幽林故意把金条盒子拿在手上,明晃晃的举在胸前。
他一边往里走,一边小心打量林芝兰的脸色。
果然,林芝兰见到那盒子,一双黝黑的大眼睛瞬间就亮了,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一步。
李幽林在心里冷笑,他就知道。
李幽林装作没看见,大马金刀往椅子上一坐,随手把金条盒子往桌子上一放。
他等着林芝兰那娇气包主动来找他要,不管是献殷勤也好,故意撞在他身上又栽赃他也罢,只要她主动来要,他就给她。
他想明白了,只要他李幽林活着一天,是万万不会让这女人去爬墙的,即使她想,他李幽林倒要看看有哪个男人嫌命太长。
是以,金条什么的,她喜欢,给她就给她吧,当哄她乐呵了。
她不是三番五次说起要去管管她那铺子庄子的,可最近外头实在不够安宁,他时不时给她点儿,一是逗她乐呵,再就是当贴补她了。
可出乎李幽林意料之外,林芝兰不知为何,在地上站了一会儿,又坐回了椅子上,像是对那盒金条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
如果不是她那时不时偷偷往盒子上瞄过来的小眼神儿,李幽林还当真以为她改了性子,不再喜欢金子了。
偷瞄就好!偷瞄就是还想要!想要就好!
李幽林靠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静静喝着茶,耐心等着。
林芝兰眼眸低垂,右手死死按住左手,自己和自己较着劲儿,强压着自己想扑上去把那盒子搂进怀里的冲动。
君子不食嗟来之食!
做人要有骨气,不能为了那五斗米折腰!
尤其不能在李幽林这阴晴不定,反复无常的狗男人面前折腰!
沉默!寂静!
李幽林等了许久,也不见林芝兰有动作,他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开口说道:“夫人……”
“侯爷,妾身在!您可是要洗漱睡了,妾身这就叫人去打水。”林芝兰抢先一步打断了李幽林的话,起身去吩咐冬青打水。
“……”
李幽林看着那走出去又走回来坐好的娇小身姿,没忍住,把那装金条的盒子往前推了推,“夫人,今儿铺子来交了进账!”
“那侯爷您收好!财不可外露!”林芝兰脱口而出,誓把骨气坚持到底。
可说完她就后悔了,伸手在自己手上偷偷用力掐了一把,在心里暗自骂着自己,我让你嘴欠,那是金条啊!金条啊!
你装什么大尾巴狼,骨气是什么东西,能当饭吃?
“……”李幽林见林芝兰不接他的话茬,心里有些生气。
这怎的,他李幽林想送盒金条还送不出去了?
林芝兰想着如果李幽林再提起那金条,她就勉为其难把那金条收了,让侯爷下个台阶。
可李幽林连连受挫,心中气闷,不想再说话,想着待会儿娇气包就会禁不住诱惑,主动讨好他。
是以,两个人再没有说话,各自等着对方开口。
这一熬就熬到了该歇着的时候,谁也不肯先低头。
各自洗漱上床睡了,那盒金条就那么大咧咧放在桌上。
林芝兰爬上床,往桌上瞄了几眼,有心提醒李幽林那盒金条的事儿,可李幽林阴沉着脸伸手把床慢放了下来,把林芝兰的小眼神给挡住了。
林芝兰心中郁结欲死,暗自后悔自己为啥刚才犯蠢不接他的话茬,不然这盒金条如今已是她的了。
林芝兰抱着她的虎头大枕头蹭到床里侧,背过身去,闭上眼睛。
李幽林看着那离他八百丈远的娇小身子,在心中冷笑一声,有心伸手揪着她领子给她扯过来,想了想作罢,决定等她睡着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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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第二天李幽林早早醒了,看着还搭在他身上的白嫩小手,还有紧紧贴着身侧的娇憨睡颜,心情大好。
看着那粉嫩的小脸,李幽林情不自禁伸出手指轻轻在林芝兰的脸蛋上扫了扫,见林芝兰微微皱眉,这才把手收回,轻手轻脚起身下了床。
李幽林快速穿好衣服,束好头发走出门去,和南风去了练武场。
等到他从练武场一身大汗淋漓回来进了院子,刚好碰到北云赶过来跟他低声耳语:“主子,二皇子被皇上当朝怒斥,罚他一月不得上朝!”
李幽林听完哈哈大笑出声,摆摆手也不等北云细说,转身回屋。
李幽林快步直接进了里屋,走到床边,伸手就把还赖在被窝里的林芝兰揪起来,哈哈大笑着,举着她在地上转着圈,一边转圈一边说道:“娇气包,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12:00继续!
第42章
李幽林只顾着自己心里高兴, 也没看林芝兰醒没醒, 伸手就把缩在被窝里蜷成一小团的林芝兰给捞出来, 掐着她的小细腰,举了高高转着圈圈。
林芝兰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有人抱起了她, 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已经在空中旋转,她那刚睡醒本就茫茫然然的大眼睛更加懵懂。
被举着转来转去,转得她头直发晕。
林芝兰低头一看是李幽林,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这狗男人一大早的抽得是哪门子的风?
林芝兰头晕得不行,两只小手胡乱挥舞,一把揪住李幽林的发髻,低声惊呼:“侯爷, 您干什么呀?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可李幽林完全没听到般,只顾着哈哈地大笑着举着林芝兰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还像丢孩子一般, 把林芝兰蹭地往上一抛, 再伸手接住。
吓得林芝兰惊声尖叫, 手上无意识的一薅, 把李幽林的发髻给扯散了。
早上本就肚子空空如也,被李幽林那个狗男人举着在空中转了那么七八圈,当李幽林大发善心停下来的时候, 林芝兰直犯恶心,爬在李幽林肩头干呕起来。
李幽林一愣,伸手轻轻搓着林芝兰只着里衣的后背, 厚颜无耻柔声问着:“夫人,怎的突然不舒服了?”
林芝兰有气无力,两只小手无力的捶着李幽林的后背,央求道:“侯爷,求求您放我下来,不行了,要吐,快,呕~~”
林芝兰一边干呕,一边伸着手死命往床上够。
侯爷可求求您了,可把她放下来吧,这要是她一个不慎吐他身上了,狗男人指不定就得抽她鞭子。
李幽林见林芝兰真不舒服,大发慈悲把她轻轻放到床上。
一挨到床,林芝兰就趴在床边干呕起来。
李幽林先前见过一个妇人也是这般干呕,后来听闻她是怀有身孕。
看到林芝兰趴在床边呕得厉害,李幽林一脸关心,坐在床边轻轻摩挲着林芝兰的后背,好心地问道:“夫人,你可是有了身子?”
“……”
什、什么?刚刚这狗男人说的什么?她有了身子?
听听,听听,这狗男人刚刚说的是人话吗?
林芝兰翻了个大白眼,气得七窍生烟,差点当场升天。
受惊过度,林芝兰也不呕了,在床上费劲儿爬着转了个磨磨,抬起白嫩的小脚就踹李幽林。
我踹死你,踹死你个狗男人!
林芝兰那软绵绵的小力道踹在李幽林的腿上,逗得他直乐,他伸手抓住林芝兰的小脚,好心好意劝着:“莫踹,当心脚疼。”
李幽林把林芝兰的小脚攥在手里,摩挲了两下,娇气包这小脚怎的这么小,还这么嫩。
林芝兰一噎,气结!
她踢蹬两下把脚从那带着厚茧的大手里抽出来。
这狗男人就是故意气她呢!
林芝兰气鼓鼓瞪了李幽林一眼,不想跟他说话。
这李侯爷脑袋怕不是进水了吧?
他们俩成亲至今都不曾圆房,她去哪里怀身子?倘若她要真怀了身子,怕不是要被他直接掐死!
“夫人,为何生气?”李幽林不解问道,他不过关心关心她罢了。
林芝兰不想看到他,身子一扭,背过身去,歪在床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李幽林颇为不解,俯下身去,仔细打量那张因为干呕有些惨白的小脸。
“夫人?”李幽林伸手轻轻拍了拍林芝兰的胳膊。
林芝兰冷笑,咬牙切齿问道:“侯爷,敢问,我去哪里怀身子?”
李幽林一愣神,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犯了个大蠢。
是了,他们俩不曾圆房,娇气包又一天到晚在他眼皮底下,她怎的会怀了身子?
这如今赋闲在家,整日无所事事,脑子都锈住了!
李幽林被自己犯的蠢直接逗乐了,不可思议般摇摇头,胸腔震动,闷笑出声。
林芝兰气的哼了一声,也顾不得尊卑,抬起小脚,又踹了一脚李幽林的大腿。
在心里暗自骂着,这侯爷也是蠢得要命,您怕不是嫌头上不够绿?
林芝兰那软绵绵的一脚踹在李幽林腿上,就跟打开了机关,李幽林哈哈哈狂笑出声。
在外头院子里候着的南风和北云,听到李幽林那肆意爆笑声,惊得二人差点儿栽倒在地。
二人相视一眼。
侯爷他老人家还会这般笑的?
不过话说,二皇子这刚被皇上怒斥又挨了罚,侯爷您身为大皇子的亲表兄弟,就笑得如此放肆,这真的合适吗?
而在外间守着的冬青和夏朱则对视一眼,满是疑惑不解。
夏朱伸手摸上刀柄,以备万一,冬青连忙给她使眼色,侯爷可在屋里,你可别犯蠢,别抽你那大破刀。
又被娇气包踹了,李幽林伸手去抓林芝兰的小脚,林芝兰拼命踢腾着没让他得逞。
好半晌,李幽林终于笑够了,他星眸含笑,满脸笑意,伸手摸了摸眼角笑出的眼泪,又搓了搓微微有些发酸的腮帮子,再次摇了摇头。
他也是够蠢的,他知道娇气包为何生气了,他这么说这不明摆着污蔑她不检点嘛。
是他错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李幽林伸手轻轻拍着林芝兰的后背,柔声问道:“夫人,你好些了没?是我刚才、鲁莽了,我给你赔罪!”
林芝兰继续哼了一声没说话,扭了两下肩膀,想把李幽林的手甩掉。
她现在头还晕着呢,不想理会这个没轻没重,又死蠢的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