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照镜子，整个人好像就确实小了好几岁。
陆斯衍还没醒。
温茴又蹑手蹑脚地拿出上衣和裙子来换。
北京的四月早上还有些凉，但是温茴也没在裙子底下穿厚实些的打底裤，就套了层薄薄的袜子。
离得远了些，瞧着跟光着腿一样。
温茴全部都弄完以后，在卧室里的落地镜跟前来回转了好几次身。
每次感觉都不一样。
温茴对着镜子拍了张照片，正要给付曦发过去，身后突然有打火机按开的声音响了下。
她打字的动作一顿，以十分缓慢的动作转头看了眼。
陆斯衍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
他坐在床头，嘴里咬着支烟，眼眸半眯着瞥了过来。
蓝色外焰包裹着猩红的光一晃而过，就在温茴转头的下一秒，陆斯衍微微侧了下头。
烟还没点着。
打火机已经又被他扔回了床头柜上，男人声音微哑，“醒这么早？”
“今天要去试镜，”温茴指了指身上的裙子，“演学生。”
她没好意思说高中生。
太羞耻了。
尤其是在此刻那人深沉莫测的目光底下。
陆斯衍视线在她脸上停了两秒，然后下移。
她现在像是真正的少女，白色衬衫衣摆收紧在及膝短裙里，一截细腰被明显勾勒出来。
再往下，女孩子的两条腿笔直纤长，连脚踝都是纤细精致的。
陆斯衍喉结微动，烟明明没点上，但是那股子辛辣的烟草味仿佛已经在嘴里蔓延开来了，他也没急着把烟拿开，“高中生？”
温茴：“……是吧。”
陆斯衍的眼神越发深。
早上本来就容易出问题，何况一睁眼就看到了穿成这样的温茴，反应轻而易举就被带出来了。
……
显得他跟个变态一样。
陆斯衍把视线收回来，声音更低：“几点？”
“……十点。”
温茴也不想穿成这样在他面前乱晃。
本来她今天刻意早早起床就是为了在陆斯衍醒来之前，换好衣服赶紧出门，结果就只晚了那么一步。
少女温茴此刻底气不足，“但是我现在就要过去了。”
末了，她又加上一句：“你继续睡。”
温茴刚要拿手机和外套，余光就瞥见陆斯衍站了起来，“我送你。”
“不用了……”
陆斯衍脚步顿住，刚好停在了她身侧。
他半低着头，指尖在温茴的短裙轻轻勾绘了几寸的裙摆，“你确定？”
“……”
要让温茴这样去打出租车，如果师傅认不出她来一切都好说。如果认出来了，那她颜面绝对荡然无存。
沉默好一会儿。
温茴才答了句：“我……不确定了。”
--
温茴小时候不是拍戏就是拍广告，在各个剧组的时间比在学校要长得多。到了大学退出娱乐圈以后还好，初高中就像根本没经历过一样。
她的人生里，没有“青春年少”这个词。
别说中学时期的校服，她连任课老师们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
温茴今天第一次穿这种衣服，直到上了陆斯衍的车，她还觉得浑身不自在。
御南一品的车库里十几辆豪车停着，他也没太张扬，只挑了辆最不起眼的白色法拉利。
关上车门，盯着那高贵的车标多看了两眼后，温茴才开始系安全带。
御南一品距离试镜的地方并不远，开车过去一刻钟就能到。
因为不是上班高峰期，所以路上也不算太堵。
九点四十，车提前二十分钟停在了目的地。
温茴看了眼手机，道完了谢就准备解开安全带下车。
好在高级车的构造也没跟普通车差太多，她还能找到安全带的扣在哪里，结果手刚伸过去，就被陆斯衍给按住了。
男人的手跟脸一样好看，每一个弧度都像是丈量过的，匀称修长的无名指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了前几日刚送到的定制婚戒。
温茴想到自己光秃秃的手指，没由来有些心虚，“怎么了？”
陆斯衍的重点并不在婚戒上。
他的安全带早就先她一步解了开来，没有任何束缚的情况下，他倾身凑近了些，“抬头。”
温茴垂着眼，视线还落在他的手上。
几秒后。
正要抬头的时候，陆斯衍仿佛已经等不及，按在温茴手背上的手松开，然后往上，轻捏着她的下巴抬了起来。
男人的呼吸逼近。
温茴甚至还没来得及说话，吻就突然落了下来。
就一秒。
陆斯衍也只敢吻一秒。
他吻得很轻，但是呼吸已经沉了下来。
两人的唇分开了半寸的距离后，他才低低开口：“路费。”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行行虽然你很狗，但是妈妈还是爱你的
（表白已经快了，那被晋江截断的小火车还会远吗！）
上一章你萌的评论很热情，奖励下午六点杏杏的加更一章！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芒果菠萝美少女、揽月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宸子. 50瓶；渺渺、凌肖嫁我 10瓶；wuli欧巴呀!、āìè、清澤呐 5瓶；柠檬不萌 3瓶；26782024 2瓶；羽羽、柒、桐梓、NHjc 1瓶；
爱你萌！
第28章
温茴的嘴只是短暂地被他碰了下, 那股子微麻的感觉却像触了电一样。
跟以往都不一样。
这个吻让她觉得压抑。
压抑到，她以后再也不想坐陆斯衍的车了。
温茴毕竟是演员出身，如果不是特别意外和震惊的情况, 表情还是能控制住的。
她呼吸微摒了几秒，然后一把扯开安全带, 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白色轿车内，陆斯衍看手轻搭在方向盘上, 微侧着头向外面。
女孩子的背影纤细窈窕, 在他的视野里渐行渐远。
陆斯衍收回视线，手机屏幕刚好亮了下。
Sun：「哥, 我回来了！」
Sun：「你亲爱的妹妹回来了！」
陆长晴大学是美容专业，今年实习，年才过完就被老师带着去国外跟了一个剧组。
她是菜鸟化妆师，要学习的东西太多，闲了又得开小号装路人帮着她女神去撕黑粉, 所以这阵子在陆斯衍这边安静了不少。
陆斯衍的回答很冷漠，没有半点亲爱的哥哥样。
「嗯。」
Sun：「哥, 我的茴姐姐呢？」
陆长晴没叫家里的司机来接, 从机场出来直接上了出租车。
这种话题不好打电话说，所以她一个字一个字敲在了聊天框上的：「哥, 你什么时候跟我茴姐离婚啊？」
L：「？」
陆长晴两个月没见到陆斯衍，连胆子都大了不少：「哥，虽然我是亲妹妹，但我觉得你真的配不上茴姐。」
陆斯衍没再回这条消息, 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手机铃声一响，陆长晴立刻就怂了。
陆斯衍倒也没怎么过她，但是他这人气场就这样，什么都不用说就能把她给人治住。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就像Tom和Jerry，有些东西是天生的，
陆长晴慢腾腾地按了接听，不等那边说话，开口就问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哥，你什么时候带我茴……我嫂子回家啊？”
刚说完，“嘟”的一声。
电话挂了。
陆长晴：“……”
她怀疑陆斯衍是被她爸妈捡来的。
性格太差了，跟他们平易近人的陆家人半点不像。
--
温茴进去试镜前，在外面的自动贩卖机那边买了瓶果粒橙。
她今天心情不太好，所以打算喝几口许橙的粉丝。
九点五十分，温茴上了二楼。
剧方在这栋楼里租了间办公室，专门用来试镜用的。
楼道里人不多，但是也有好几个拿着剧本在背的小姑娘。
付曦之前说男女主的演员都定好了，所以今天过来的女生们，基本上都是来试她这个角色的。
看着年纪都不大，一张张脸嫩地像是能掐出水来。
好在并不是只有温茴穿了裙子，所以她站在里面倒也不算突兀。
很快，办公室的门打开，有工作人员喊了个名字。
因为只有几分钟的试镜片段，而且每人大多只有那么一次机会，所以前前后后不出半小时，就轮到了温茴。
因为是最后一个，她刚刚又贴墙站在了角落里，所以没几个人注意到。
等叫到她的时候，走廊里已经空了。
叫温茴进去的工作人员是个年纪不大的男生，对方明显是认识她，关门前还握拳冲她比划了下：“姐姐加油！”
如果没有后面那句话，她都要以为他要一拳打过来了。
也不怪温茴想得多。
毕竟她最近的黑粉实在太多了。
办公室不大，靠墙的那边摆了好几张椅子。
男男女女坐在那里，离温茴最近的那个最先冲她笑了下，“哎，我还以为真来了个高中生。”
说话的是个年纪不算太大的女人，她转头看了眼旁边的人：“老徐你看吧，我之前说什么来着，她现在不用演就站在那里，就跟女二从书里跑出来了一样。”
桃花眼，鹅蛋脸，唇红齿白的小美人。
跟原著里描写地一模一样。
温茴猜这个就是那个非要给她抛橄榄枝的编剧。
她嘴角弯了下，“孟编，现在开始吗？”
编剧“诶”了一声，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认出自己，眉眼越发舒展了些，“来吧小许，跟温茴姐姐来对个戏。”
温茴先前准备地充足，那小段剧本看了没有一百遍也有八十遍。
所以女二的人设和台词都像是刻在了脑袋里一样。
尤其是等穿着白T深蓝色校服裤子的男二号一过来，温茴几乎立刻就进入了状态。
因为女二号是在教室里和男二号表白的，所以剧组还给他们准备了两张桌子，温茴呼了口气，踮起脚来坐到了桌子上。
少女的两条腿纤长细致，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触在地面上，她微偏着头，下巴很自然地扬了半分，“孟意同学，你有女朋友吗？”
男生倒是没她这么自然，愣了下后才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往门口走。
温茴立刻跳下桌子，“我送你个女朋友吧……”
男生脚步没停。
“喂，”少女追在他身后的时候没注意，膝盖不小心在桌子腿上撞了下，她顿时倒吸了口冷气，“你等等我嘛……”
没了。
剧本就到这里。
温茴刚才是真撞到了桌子上。那下来得突然，又没控制好力度，直接把她眼泪给撞了出来。
几个负责试镜的导演们都没反应过来。
静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卧槽”了声，“不愧是影帝老婆，演技都随了影帝。”
“……”
“这眼泪真是说来就来啊！”
“……”
温茴差点被磕瘸了。
十一点多，她从试镜的地方出来。
虽然剧方的几个导演明显对她没法更满意了，但是毕竟是公平竞争，面子活还是要做的，试镜结束后就先叫她回去等结果了。
结果三天内几会出。
温茴今天发挥得不错，所以心里多多少少有了底。
除了早上陆斯衍的那个吻，还有试戏的时候磕青了的腿，这一天也还算顺利。
温茴在外面打包了份小馄饨。
回到家以后，刚吃了两口，陆斯衍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L：「几点结束？」
温茴懒得理他。
把整碗馄饨都吃完了，她才回了句：「到家了。」
L：「吃饭了没。」
hui：「吃了。」
L：「下午有事没？」
温茴没事，但是她不想说实话。
“有”这个字刚打上去，还没来得及发送，那边就又发过来一条。
L：「沈懿找你。」
温茴手指一顿，又在前面添了个字：「没有。」
L：「我回家接你。」
hui：「别，我自己过去就行。」
万一再跟她要路费，那她不得亏死。
陆斯衍也没多问，直接发了个地点过来。
是复安路的一家高档会所，温茴上次就是去那里接的他。
沈懿找她十有八九就是工作上的事，温茴连午觉都没睡，补了个口红就出门了。
她出门急，到了出租车上才想起来自己连衣服都没换。
好在晌午太阳强，阳光很盛，铺在身上暖洋洋的。
温茴穿了半天的裙子，加上并没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她已经适应了不少。
直到到了会所后，她被服务人员拦在了门外，“同学，未成年人不允许单独进入哦。”
会所是正经会所，就是消费高，所以会限制未成年人进入。
温茴抬手往下拉了拉口罩，“我成年了。”
对方狐疑地看着她。
温茴完全把口罩拉了下，“真的。”
那人这才认出她来，“不好意思啊陆太太，你今天穿成这样我没认出来……”
侍应生是个二十来岁的男生，看她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您请进，陆先生的包厢在3203，用我带您过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