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斯衍眯了下眼, “怎么？”
温茴把枕头隔在两人中间，“睡吧。”
枕头刚放过去, 就直接被那人随手扔到了地上。男人还没躺下，左手食指屈起, 朝她勾了下：“过来。”
“我不, ”温茴意志很坚定，“我要自己睡。”
陆斯衍只是去洗了个澡, 刚刚又去书房处理了点事情。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这丫头还好好的，结果再从书房回来就开始跟他对着干了。
陆斯衍也没搞太懂，语调却下意识放轻了些：“怎么了？”
温茴看他的眼神不大对，“没怎么。”
她嘴角扯了下，“就是想让你凑齐一百天。”
“……”
陆斯衍觉得更莫名其妙了。
他不大关注《恋爱吧》那档综艺, 只有温茴在旁边的时候才会看上几眼，平时连个眼神都懒得给。
微博的转发工作全交给了栗子, 陆斯衍暂时没能想起来这一茬, 还以为温茴是又看到些什么关于他的假料，皱眉问她：“一百天？”
“没能和我做的一百天。”
“……”
温茴觉得自己最近本事见长, 都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不大纯洁的字眼了。
说完后脸也不见红一下，她甚至还好意思直勾勾地盯着陆斯衍。
男人的表情实在算不上好，先是像没搞懂怎么回事一样敛了眉眼，然后没过几秒又松开, 他嘴角轻轻朝一侧歪了下：“这么狠？”
温茴哼了声，直接转过身留了个背影给他。
床头的台灯很快被关上，视野暗了没一会儿，温茴还是感觉到有只手伸了过来。
温茴还闭着眼睛：“我明天要早起。”
话音落下，那只手在她睡裙上停了几秒，又硬生生收了回去。
温茴突然有点想笑，她嘴角弯了弯，“陆斯衍，你以前都是怎么过来的啊？”
“……”
男人声音凉了下来：“睡觉。”
温茴翻了个身，“我真的想知道。”
“……”
陆斯衍觉得他迟早有一天会被温茴给搞死。
男人不说话，隔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攥住温茴随意垂在床上的手，“哥哥教你。”
温茴：“……”
她以后再跟这男人谈这种问题，她就不得house。
——
自从《我们恋爱吧》播出以后，温茴的微博粉丝跟坐了火箭一样在涨。
尤其是第二期播完，短短几天她就涨了一百多万粉丝。
《十七岁》拍得也顺利，剧组的演员都不火，所以也不至于出现那种当红明星耍大牌轧戏的情况。
包括工作人员在内，全组的相处都异常和谐。
一周的拍摄很快过去。
到周五的时候，温茴微博的关注列表又新添了好几个新成员。
无一例外，全都来自《十七岁》剧组。
刚把盛洋在内的几个主演关注完，综艺群里就被导演轰炸了一番。
陈导：[朋友们，这期去法国的一个小镇上录制，下午六点的飞机不要忘了。]
陈导：[收到请回复！]
没过一会儿，除了陆斯衍，其他嘉宾全都回复完了。
陈导又在群里问：[小温，小陆呢？]
hui：[跟叶景出去了，我到时候会记得叫他的，陈导放心。]
俩人是工作关系，也没聊几句。
温茴从群聊天框返回的时候，通讯录里又多了一个新的好友申请。
她盯着那个红色的“1”，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点开一看，依旧是谢褚宸。
温茴手指攥了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她不喜欢谢褚宸这人，所以不想同意；但是一想到他这人的本性，又觉得至少该留下点聊天记录作为证据。
温茴还没纠结出个所以然来，言宁的消息就先一步过来了：[茴香，你们这周是要来法国录节目吧？]
言宁是陆斯衍的粉丝，肯定没少关注《我们恋爱吧》会知道这些也不奇怪。
本来她就算不问，温茴也打算今天登机前跟她说的。
这么一来，倒是省了她的事了。
hui：[巴黎附近的乌托镇，我们之前去过的那个。]
俩人读的一所大学，读书期间没少有中国留学生们的活动，其中有一次就是去乌托镇聚餐。
温茴那次过去的时候，还被一个长得很帅气的当地小哥哥拦路表白了。
言宁也想起这一茬，又发了句话过来：[我还记得那个笑起来特别好看的小哥哥，长得是真的帅。]
宁宁：[你们这次过去，要是还能碰上他，那节目效果绝对拉满了。]
宁宁：[我还真挺好奇那个小哥哥如果再跟你表白，行行是什么反应的。]
宁宁：[要不我先过去，挨家挨户先把小哥哥找出来吧。]
hui：[duck不必。]
宁宁：[信息飞速发展的就是好。]
hui：[？]
宁宁：[山顶洞人步入现代化的速度都快了很多。]
hui：[滚。]
温茴和言宁关系好，东扯西扯就能扯半天。
到了两点多。
拍完这周的最后一场戏后，温茴在回家的路上，给陆斯衍发了条消息：[回家了没？]
等了几分钟，那边回复过来：[嗯。]
温茴这才放了心，[我马上到家。]
L：[不急。]
hui：[我还要收拾行李。]
L：[我收拾了。]
啧，这个大少爷居然还会收拾行李。
温茴挑挑眉，有点吃惊。
片场不远，十分钟就到了家。
温茴一进家门，果然看见了放在客厅的行李箱。
到底还是不大放心陆斯衍，她又把行李箱打开确认了一遍东西。
换洗衣物都带着，连《十七岁》的剧本都给她带好了，温茴更吃惊了，然后再翻到底下，她刚翘起的嘴角就沉了下来。
陆斯衍跟没事人一样，百无聊赖地在按遥控器。
“你……”
男人声音漫不经心：“怎么？”
“你带我的校服干嘛？”
温茴对校服有阴影，刚要扯出来，就听陆斯衍又道：“想看你穿。”
“……”
温茴嘴角扯了下，“等《十七岁》开播了，随便你看。”
陆斯衍偏头看她一眼，然后随手按了遥控的关闭键。电视一关，客厅里瞬间静下来不少。
男人隐约带着烦躁和不虞的声音入耳，字字清晰：“只穿给我看。”
“……”
温茴心底突地就软了下来，手指僵了两秒，她又把本来要拿出来的裙子放了回去。
——
温茴跟《恋爱吧》的节目组一起飞了几次，早就熟悉了流程。
现在行程多了，她也渐渐习惯了机场里外等着送自己偶像登机的各家粉丝们。
每次都会有，只多不少。
到了今天，更是连谢褚宸那个圈外女友都有了粉丝过来。
温茴跟自家粉丝待了一会儿，临登机去找陆斯衍的时候，正好瞧见站在他旁边的谢褚宸女友。
女人看起来倒像是真的喜欢陆斯衍，嘴角弯的都快要碰到鼻子了，递了记号笔过去：“衍哥，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周围都是粉丝，他应该不至于拒绝。
陆斯衍今天口罩和帽子都没带，反正他这种知名度的人，就算带着斗篷出来，粉丝也能从走路姿势认出他们哥哥来。
武装根本没必要。
上次戴口罩和帽子只是因为和温茴一起。
他侧了下眸，也确实没拒绝的意思，接过了笔淡声道：“纸。”
女人立刻把自己T恤掀起了一角，“签这里吧。”
温茴没忍住皱了下眉，她其实并不介意陆斯衍给女粉丝签名，就算这个女粉丝是谢褚宸的女朋友也无所谓。
但是这人身上那件T恤薄薄一层，真签名的话难免会有些暧昧的肢体接触。
陆斯衍手指微动，笔在两指间转动了一圈后，被他随手搁在了旁边的咨询台上，“有纸了再签。”
说完也不再看那女人，男人拉着行李箱从她身边经过，到温茴身边的时候才停了下，“走了。”
温茴愣了下，然后又快步跟上去，小声问：“你怎么没给她签啊？”
“你想让我签？”
“……不想。”
陆斯衍刚才把温茴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明明一脸不情愿，偏偏要等着他主动拒绝。
他心情不错，眼角眉梢都覆了层淡薄的柔，“怕你生气。”
温茴：“……”
哦，因为她不想让他签。
陆斯衍这句话虽然有把锅甩到她身上的嫌疑，但是温茴还是没忍住扬了扬嘴角。
——
北京飞巴黎是以往航程没法比的长。
两座城市时差不短，上飞机不久，外面所见就全程都是暗沉的夜空。
温茴虽然也坐过不少次飞机，但是如果不是特别累的情况下，在飞机上是睡不着的。
今天也照旧睡不着。
中途倒是有段迷迷糊糊要睡着的迹象，结果不知道谁的东西掉到地上了，“砰”的一声后，温茴就再也睡不着了。
陆斯衍眼睛闭着，倒是没被吵醒。
温茴提前在手机上离线缓存了几个视频，反正待得也无聊，干脆戴上耳机放了起来。
视频全是陆斯衍的。
有他入圈九年的影名场面合集，也有他和叶景的绿叶CP剪辑。
前一个只有两首歌的时间，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后一个因为涉及到了采访综艺和演唱会，就长了很多。
温茴点开视频，然后靠着椅背看了起来。
叶景出道时间其实并不算太长，他19岁进入娱乐圈，到今年也才出道五年而已。
他跟陆斯衍最相似的一点，就是两个人出道同样就是顶流，直到现在人气依旧不减。
俩人关系近，叶景的采访数不胜数，有不少提及到陆斯衍的。
剪进视频的第一个采访里，女主持人就八卦到：“我看粉丝们都说，叶老师的耳洞和陆老师一起打的，是真的吗？”
这应该是叶景早期的一个视频，里面男生少年气比现在更重，眉梢一挑，“嗯”了声。
主持人又问：“文身也一样吗？”
“嗯。”
女主持人一听这个，就更来了兴致：“方便问一下，你们两个都文的什么吗？”
叶景：“不方便。”
温茴差点看得笑出声来。
主持人也不气馁，“文在哪里的呢？”
叶景垂了下眼，食指一压，指了指小腹，“陆斯衍文这儿了。”
男生耸了下肩，“我的保密。”
他就这么把陆斯衍给卖了，估计也只有他敢卖。
……
视频长达二十分钟，前面大部分都是采访或者综艺节目里的通话环节，最后剩了几分钟的时候，终于到了叶景那场大名鼎鼎的演唱会。
陆斯衍那次作为特邀嘉宾，跟他一起合唱了一首歌。
因为是特邀加彩蛋，直到他出现前，都没人猜到他会去。
音乐响起，台上一片黑暗。
十几秒的前奏过去，那人的声音一出来，现场静了几秒，然后瞬间炸了。
叶景演唱会的舞台收音已经足够降噪，但是有那么几秒钟，温茴还是能听到底下的呐喊声。
陆斯衍那年二十二岁，早就过了变声期，音色跟现在差不太多。
温茴的心跳仿佛骤然停了下，她轻轻吐了口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屏幕。
没过多久，舞台上聚光灯渐渐从男人的脚下亮起。紧接着，整束的灯光打在他身上。
温茴带着耳机，耳边明明不算静，但是就在这一秒，她仿佛听到了自己清晰的心跳声。
男人双手搭在麦上，眼帘垂下，专注而骄矜。
他声音好听，就算唱歌跑调也不至于难听，何况他音准还不错，尾音勾人得紧。
温茴突然就能理解绿叶粉的执念了。
如果她早一点看到这个视频，说不定她也会磕这对CP。
一首歌不长，从头到尾也就三分多钟。
结束的那一刻，陆斯衍终于抬了眼。
他眼睛生得极漂亮，那会儿年轻，眼神里也总带着种高高在上的倨傲。
一眼扫过来，像是隔空和台下的人对视了半秒，底下的欢呼声更深。
怦怦怦——
温茴心跳地快要跳出来。
她以前只是听别人把这场演唱会传的神乎其神，今天真看到了，才发现根本就是传言。
事实就是这样。
温茴把进度条拖回去，循环播放了起来。
循环到第三遍的时候，右耳的耳机突然被人轻轻扯了下去，男人凑过来，声音合着左边耳机里的歌声一同响起来：“怎么醒了？”
头等舱里很多人在睡觉。
温茴怔了怔，然后压低了声音答：“不太困。”
陆斯衍的视线从她侧脸移到手机屏幕上，他没睡太醒，反应了半分钟才想起是哪年的视频来，开口时连声音都有些哑：“好看吗？”
“……嗯。”
真的好看。
那年的陆斯衍跟现在的陆斯衍气质完全不一样。
温茴对这种最没有抵抗力，嘴角抿起来总是克制不住地想往上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