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衍还可能真的会有这种想法。
温茴嘴角扯了下, “我……”
这种小情趣温茴是可以理解的。
但她现在还要背剧本不说,付曦也可能马上回来了。
待会儿如果她推门而入的时候, 温茴发出了什么奇怪的声音……光是想想就很尴尬。
温茴刚要再催促他去睡觉,手机听筒里就传来一句女声:“您好,请问需要帮忙吗?”
“……”
是句德语。
温茴背了这么久的台词,简单的日常问候还是能听懂的。
但是陆斯衍应该听不懂。
温茴还没来得及多想, 已经下意识开口替他翻译道:“她问你需要帮忙吗?”
“需要。”
陆斯衍说得中文,语速不快字正腔圆:“帮忙开个门,陆太太。”
温茴:“……”
安静了几秒,她才又问:“你是在跟我说吗?”
“不然还有谁是陆太太?”
“……”
温茴又不傻,这点暗示还是听得懂的。
她没挂断电话,但几乎是立刻从沙发上起身,踩上拖鞋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门口。
门上有猫眼。温茴刚要凑过去看,耳边又传来低低男声:“过来看看是不是你老公。”
温茴微踮着脚看了一眼。
明星的麻烦事多,处处都要防着黑粉和私生饭。
门外的男人看着倒不急,也不知道是怕吓到她还是怎么样,人站得远了些,所以视野里的那张脸并不算扭曲。
他也没有盯着猫眼看,半低着头在讲电话。
温茴完完全全松了口气。
再一开门时,嘴角已经牵了起来。
陆斯衍就站在门外,电话还通着。他右手指尖夹了张房卡,上面的房间号异常显眼。
温茴扭过头去,抬眼看了眼头顶上方。
几秒后,她又看向陆斯衍:“……你不是有房卡吗?”
“想让你给我开。”
温茴轻哼了声。
本来刚才看那堆难搞的德语还觉得头疼,这人一出现在跟前,她瞬间头不昏了眼不花了。
整个人都有精神了。
温茴从旁边的鞋柜上拿了双一次性拖鞋扔地上,刚转过身准备回沙发上,就被人从身后抱住。
房门被轻轻带上。
陆斯衍也没换拖鞋,下巴在她肩膀上轻轻蹭了下。
温茴穿得睡衣薄,隔了层丝质的布料,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人下巴上若隐若现的胡茬。
不知道是真实触感还是心理上的错觉。
温茴缩了缩肩膀,“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啊?”
“突然么?”
当然突然。
温茴根本就不知道。
陆斯衍在她长发间轻轻闻了下,“不是说了明天见吗?”
说了明天见。
那就一定是明天来见她。
温茴的头发还没剪,乌黑柔顺地垂在肩上。被搂在怀里的时候,就显得乖巧了些。
陆斯衍手指从她发尾上轻轻勾起,然后一点点地撩上来,“什么时候剪?”
“哦……明天吧。”
这个要剧组的造型师现场把关,不能随便剪。
温茴扭头看了他一眼,“你呢?”
她从陆斯衍怀里转了个身,手直直地往他小腹上探了过去:“最近有没有好好锻炼身体啊?”
温茴没别的乱七八糟的想法。
她只是想通过陆斯衍腹肌的大小,来判断他最近有没有听她话的。
但是手一伸过去,她就感觉到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深了起来。
“本来想先带你出去吃晚饭的。”
陆斯衍盯着女孩子那只瘦弱白皙的手,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但你好像很急。”
温茴:“……”
虽然但是——
她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温茴觉得自己百口莫辩。
因为她手摸的位置的确不太对。
这个月份气温低,陆斯衍穿了一件大衣,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的,里面的羊绒衫薄而柔软。
温茴手指落的那一处,男人腹部的线条紧实坚硬,一看就不是混吃等死肥宅该有的身材。
她为此松了口气。
但没过几秒,指尖传来的热度就又让她那口气提了上来。
温茴刚要把手收回来,手腕就被陆斯衍握住,“不摸了?”
“不了,”温茴手指屈起,攥成了拳头避免在这个时候不小心和他碰撞出什么火花来,“……我检查完了。”
陆斯衍却没有半点要松开她的意思。
温茴倒不是逃避和他亲热,就是一想到付曦随时可能回来,她就生出种对单身狗好友的怜爱和不忍。
平时倒还好。
今天毕竟是付曦去见前男友的日子。
那么话多的一个人,刚刚给她发微信看着都沉默寡言的。温茴实在不忍心再刺激她,连安慰的话都想出了一大段。
别到时候人没安慰到,反倒又给了她重重一击。
玄关处光线昏暗,温茴本来想借着开灯的动作和陆斯衍拉开安全距离的,结果才一迈开腿,就被他按着腰抱到了一旁的鞋柜上。
男人的吻几乎随着这个动作一起落下。
他唇上味道干净,连烟草味道都没有。
温茴没经住诱惑,嘴巴微张等他加深了这个吻,她才又反应过来,伸手推了他一下:“别……付曦该回来了。”
陆斯衍恍若未闻:“肚子饿不饿?”
“有一点。”
“亲我一下,带你去吃饭。”
温茴立刻扬起脸来递了个吻过去。
陆斯衍也没想真怎么她,给她整理了好衣领后,才又把人从鞋柜上抱下来:“真乖。”
温茴嘴角翘了翘。
陆斯衍从鞋柜里拿了双温茴的运动鞋出来轻放在地上,“对了。”
温茴把脚踩进去,“怎么了?”
“付曦去隔壁了,”陆斯衍弯身给她系好鞋带,慢条斯理地继续道:“今晚我陪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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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斯衍去过的地方很多,之前也在柏林待过一阵子。
算不上特别熟,但是多少知道几家合温茴口味的餐厅。
时隔多年,《情投意合》还依旧在这边的电视台热播,陆斯衍的热度显而易见。吃晚饭的半个小时,几乎每分钟都有路人往他们这边看。
好在是在国外,就算温茴最近被黑得厉害,也没听到几个议论她的。
因为很多当地人都不认识她。
温茴好像突然就体会到了糊的好处。
一顿饭吃得时间不长,等回到酒店的时候也才七点多钟。
外面天沉得厉害。
温茴吃饱喝足,背剧本前先给付曦发了条消息:「曦哥,晚饭吃了没?」
xixi:「没胃口。」
看吧,心情果然不好。
付曦是真的有点心情低落:「你说他出国前还一表人才的,这才几年,怎么就脱发脱成地中海了啊?」
这个初恋不是付曦的第一个男朋友,而是她第一个动过心的人。
那可是放在心头多年的白月光。
付曦耿耿于怀:「同样都是26岁,他跟陆斯衍怎么就差这么多呢?」
xixi:「算了。」
付曦认命了:「我喝点酒,然后睡觉了。」
温茴放心不下付曦。
她看了眼浴室紧闭的门,水声不小,说话声估计听不太清。
温茴干脆就没跟他说,拿了手机就出了房间。
半小时后。
付曦和温茴双双倒在了沙发上。
付曦酒量不错,但是因为喝得实在太多,这会儿已经不省人事了。
温茴就纯粹是酒量不行。
脑袋还有意识,但就是一动都不想动。
手机屏幕在旁边亮了又暗,温茴也没去管。
就这么又过了几分钟,直到敲门声响起,她才转了转脖子。
礼貌女声从门外传来:“客人您好,请问可以开下门吗?”
温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她觉得自己没喝多,但是脚步就是虚浮地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
温茴手肘半撑着墙壁,花了半分钟才走到门口。
因为支撑点转移,她才刚开了门,就直直地往前面栽过去。
陆斯衍把她接了个满怀。
他偏头朝工作人员道了声谢,拦腰抱起温茴进了隔壁的房间。
温茴半眯着眼睛,不需要抬头去看也知道自己是被谁抱在怀里。
陆斯衍洗过了澡,但她还是可以闻出来他身上的味道。
那是种不会随着沐浴露品牌变化的熟悉味道。
温茴把脸往他胸口埋了埋,“老公?”
房门关上。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昨天就想问来着,只不过被他催着去睡了觉。
温茴用力眨了眨眼,酒劲儿暂退,她的声音都跟着清晰了不少:“文艺姐说昨天那条微博是你的意思。”
温茴:“为什么啊?”
以陆斯衍的性格,别说给黑粉发律师函,不直接起诉就是好的。
但是转而再一想,他好像又确实没怎么起诉过名誉权相关的造谣,就连后来有媒体编造他的恋情,他好像都很少理会。
所以裴越才说他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温茴:“还有你那年事业上出了点问题……是什么问题啊?”
温茴脑袋不像平常那么清醒,但也能隐约感觉到有哪里不对。
这两者之间应该是有什么联系的。
清醒的时候她应该也不会去问陆斯衍不主动告诉她的问题。
温茴拧紧了眉,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他。
陆斯衍扯过被子盖到她身上,“因为不想让你经历这些。”
他俯身在温茴额头上轻轻落了个吻:“睡吧。”
温茴本来想不问出来不罢休的。
但她实在抵挡不住铺天盖地的困意,没撑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
陆斯衍躺在她身侧,呼吸均匀绵长。
温茴翻了个身,她昨晚真的没喝醉,现在记忆都是清晰的。
清晰地记得她没从陆斯衍里问出来半句话。
他应该是真的不想说。
温茴翻了个身,盯着身边男人安静的睡颜看了半晌,才又拿着手机下了床。
国内现在是白天。
温茴先跟言宁问了一下几年前的事。
答案是言宁也不知道。
温茴只能又去跟陆文艺问。
她实在太想弄明白这件事了。
虽然知道好奇心害死猫,但是她怕如果不问清楚,自己下次喝了酒又去问陆斯衍。
那多不好。
万一是个悲伤的故事,那不是往他伤口上撒盐嘛。
她的大少爷玻璃心着呢。
等了五分钟。
陆文艺才答:「他没告诉你?」
hui:「没有。」
「算了,也没什么要瞒着你的。」
文艺姐:「之前因为起诉黑粉出了点问题。」
……
温茴在窗边坐了半天。
陆文艺发的语音,只花了几分钟就把来龙去脉讲得明明白白。
但是温茴消化这件事用了足足半个小时。
很难想象。
但一切又都有迹可循。
温茴视线落在窗外,看着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冬日初阳从地平面上缓缓上升,透过玻璃窗在地板上映出了一层暖色调。
天亮了。
温茴身后有被子掀开的动静。
男人声音有些哑,“怎么醒这么早?”
“睡得早。”
温茴转过头来,朝他微微笑了下,“陆斯衍。”
“嗯?”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陆斯衍。”
……
温茴下午去剪了个短发。
晚上再回到酒店,她有些不自在地带了顶帽子。
推门进去的时候,陆斯衍正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翻看《破晓》的剧本。
温茴把帽檐又往下压了压,正要从他后面溜进卧室,就听到那人叫了她一声:“站住。”
温茴站住,哀怨地看了他一眼。
她现在的发型是真的不太好看。
就只比陆斯衍的长一点点。
要型没型,要长度没长度。
好处就是——
现在他妈的她都快觉得自己是个男孩子了!
温茴见他不说话,越发郁闷地叹了口气:“tony老师说,我的头发要长到以前的长度,估计至少要三年。”
人这一生能有多少个三年啊。
温茴扒拉了一下还没及耳的碎发,“下面采访一下陆先生,请问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陆斯衍:“……”
他其实没太多的想法。
唯一的想法就是:他的宝贝短头发都这么好看。
温茴已经受不住他的眼神了,帽子一扣,快步就回了房间。
五分钟后,她换上男孩子该穿的衣服出来了。
陆斯衍抬了下眼。
温茴在他身边坐下来,“为什么要帮我?”
她说的是德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