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怎么了?”向来聪慧机灵的豆蔻问。
燕来:“飘香楼天天宾客如云,他们会不会嫉妒的发疯,一把火把飘香楼和对面的如意斋烧了?”
“他们,不敢吧。”顺着燕来的视线往南看去,每家铺子门口都有几个人,而那些人像商量好似的,都对飘香楼指指点点,豆蔻登时不确定,“主子,咱们该怎么办?”
燕来:“小心防范吧。但愿他们没那么疯。”
“小姐,奴婢觉得他们更有可能模仿咱们欸。”梨儿小声说。
燕来眉头动了一下,转向她,“他们在犹豫要不要买几块尝尝,自己试着做?”
梨儿连连点头。
“主子,梨儿说的不是没道理。”豆蔻想了想,“有点门道的都知道您舅舅以前是做什么的。不敢在店里使坏,不敢放火,可买几块回去自己琢磨,即便皇上来了也没用。”
燕来闻言立即想到此地是皇权社会。士族想算计平王都不敢明晃晃来,更别说普通商贾。
如果事不是出在这四家店,他昨日手抖难不成是平王出事了。
燕来眉头紧锁,不相信什么心灵感应,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可他都能穿到自己拍的剧中,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呢。
“主子,您怎么了?”
燕来回过神,发现豆蔻很是担忧,笑了笑,“我在想真如你们所言,与我们来说不算坏事。”
“为何?”豆蔻和梨儿、杏儿同时开口。
燕来:“有人抢生意,飘香楼的厨子才会进步。倘若飘香楼一家独大,不出半年,厨子便会懈怠。再者说,那些人学会做红糖蛋糕,甚至比咱家的味道好,也不可能把咱家客人抢走。”
三个小丫头依然不懂。
“那些店里的伙计厨子都是掌柜的或东家请的,不会把店当成自己的。咱家厨子伙计能拿到分红,自然比他们用心。”燕来道,“在飘香楼坐下喝茶吃点心的,都是不差钱,享受惯的。他们怎么可能感觉不出飘香楼和别家店不同。”
豆蔻想象一下,“飘香楼不会有店大欺客的事,还比别家周到,如果是奴婢,飘香楼的点心比不上隔壁家,奴婢都想去飘香楼。”说着恍然大悟,“难怪主子给他们四成。”
“不给他们,一天赚十两,我得十两。给他们,他们吃饭睡觉都想着把店做好,一天赚二十两,我得十二两。是你选哪个?”燕来笑着问。
豆蔻:“后者。”
“走吧。”燕来掉头上马车。
豆蔻忙不迭跟上,“不进去?”
“去逍遥居和吉祥阁看看。”燕来道。
吉祥阁的饭菜和如意斋一样,不同的是后者从厨子到琴师是女人。前者从跑堂伙计到掌柜的皆是男子。
长安民风开放,有女人开店做买卖,可还未曾出现过自上而下皆是女子。人们对此好奇,有钱有闲的都想进去看看,以至于昨儿如意斋生意格外好。
如意斋和吉祥阁都在东市,虽然一个在东北角一个在西北角,实则只隔了几条南北走向的街。燕来很担心东市的客人都去如意斋,导致如意斋坐不下,吉祥阁无人问津,门可罗雀。
豆蔻跟着燕来见识到昨日“盛况”,听她一说也明白燕来在担忧什么。
“主子,您说会不会男人都去如意斋,女人都去吉祥阁用饭啊。”豆蔻道。
燕来猛地转向她。
豆蔻吓一跳,“奴婢随口一说。”
“有可能。”马车行至逍遥居和吉祥阁所在的路口,燕来撩开车帘险些笑喷。
豆蔻见状很是好奇,“怎么啦?”推开车门勾头看去,不拘男女,从逍遥居出来直奔吉祥阁。而相同的是那些男女都带着个孩子,孩子手里不是拿着不倒翁,就是抱着蹴鞠,偶尔一两个拿着笔墨或书本。
“吉祥阁成了父母长辈带小孩子去的地方啦?”豆蔻惊讶道。
燕来也没想到会是这种展开,“看来是的。大概是红烧肉和糖醋鱼以及红烧排骨得小孩子喜欢吧。”
“可不是昨儿才开门吗?”豆蔻坐回车中问。
正在着给燕来打扇子的梨儿停下来,“豆蔻姐姐糊涂啊,您忘了小姐让画师画的布画啦。”
“我——”豆蔻朝她脸上拧一把,“你不糊涂。小丫头片子!”
梨儿冲她扮个鬼脸,“小姐,咱们回吧。太阳升高天热起来了。”
“走吧。”该叮嘱的燕来昨日以及前些天都已叮嘱好几遍,再过去也不过是把之前的话重复一遍。黑风寨的人不嫌烦,燕来也嫌。
翌日,燕来果真收到皇后宣召。
换上粉白色绣花纱裙,燕来坐上马车就觉得好笑。
“主子笑什么?”豆蔻很纳闷,椒房殿又不是什么好去处,有什么好笑的啊。她都想哭了。
燕来:“母后此次宣我不是兴师问罪。”
“啊?”豆蔻意识到燕来说什么,倾身撩开车帘,“今日的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
燕来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母后没你说的那么可怕。”经过几次交锋,燕来不得不承认,皇后要面子,识大体,心肠却不算坏。不然凭他明嘲皇后年龄大,脑子不好使,换个人都得找皇帝叫屈,或者想法设法罚他。
皇后一样没做,考虑到他是平王妃,还都忍下来。燕来也就没想过向平王诉苦。
“主子知道什么?”
燕来收回思绪,见她一脸的好奇,“你没看到知礼的表情?见我出来想讨好我就笑了笑,大概想起我不待见她,又忙收起笑容,整张脸别扭的都快变形了。”
“真的?”豆蔻好生后悔,“主子怎么不告诉奴婢啊。”
燕来笑道:“我起初也没想起来,到车上才发现不对劲。”
“还有皇后解决不了的事?”豆蔻不大信。
燕来:“母后尊贵,发生在长安地界上的事,没她办不好的。可正因她是皇后,很多事不适合出面。不然会给人一种仗势欺人,或皇后也不过如此,跟个升斗小民似的。”
“让您帮她?主子,您别出头。”豆蔻连忙说,“办好了,皇后不会对您说一声谢。办不好,皇后必然会训您。”
燕来乐了,“你说的道理我还能不懂。”
“奴婢知道您懂,奴婢怕您心软啊。”豆蔻语重心长道。
他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让豆蔻对他产生这种错觉。
“母后不是王爷,我不会心软。”燕来认真道。
豆蔻见状不再多言。然而燕来一进椒房殿,她就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燕来愣在当场。
他先前跟豆蔻讲皇后有求于他,不过是个猜测,并未放在心上。
如今见皇后命宫人看座,燕来还以为他听错了,“母后这是做什么?”摆鸿门宴啊。
“一次开四家店很累吧。”皇后指一下椅子,“坐下歇歇。”
燕来心说,你知道我累,就不该把我叫过来。
“母后宣儿媳过来就是要说这个?”燕来坐下之后,并未摆出一张感恩戴德的面容,而是示意皇后有话直说,别整这些虚的。
皇后噎了一下,让燕来退下的话在嘴里转一圈,挤出一丝笑,“当然不是。本宫有一好友,认识几十年了。近日她遇到一烦心事,找本宫讨主意。没有皇上准许,本宫出不去,实乃爱莫能助。本宫想到你素来机灵,就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这个开头怎么有些似曾相识。
燕来的眉头微不可见的动一下,“为母后分忧是儿媳的本分。母后直说便是。”
皇后松了一口气,眼角堆满笑意,“本宫就喜欢你这爽利劲儿。”
燕来心说,四个月前您可不是这样讲的。
“能得母后喜欢,是儿媳的福分。”燕来恭敬地说。
皇后心中一凛,登时不确定要不要说下去。可她一想到前几日听说的事,迟疑片刻,还是决定说出来。
“我那个友人有个侄女,不得婆家人喜欢,她婆家不敢明着作践她,就给她相公安排四,对四个通房,想借此逼她自请和离。偏偏那姑娘又不甘心。依你之见我那个友人该如何是好?”皇后说完就盯着燕来。
燕来想笑只能拼命忍着,还真是无中生友。
“这还不好办啊。”皇后眼中一亮,燕来又险些笑出来,“她婆家有没有在朝为官的?”
皇后连连点头,“她公爹,还有婆家叔叔,都在朝中担任要职。你是说让本宫从这些人入手?不可!皇上不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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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居心叵测
“父皇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燕来见她不信,“儿媳不是让母后插手前朝之事。”
皇后没想明白,“本宫听得不是很真切,你说仔细点。”
没听懂就没听懂,装什么装。
燕来不禁腹诽,难怪人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依他看都不用三个,皇后一人就是一出大戏。
“为了江山社稷呕心沥血,劳苦功高等等,总而言之无论什么,母后随便扯个理由,一人赏他们十个八个宫女。”燕来前些天听豆蔻提过一个耳朵,宫里又放出去一批宫女,才想到这个主意。
皇后指着自己,“本宫赏?”
“您赏名正言顺。”燕来道,“那些朝中大臣面上怪您,心里也高兴。男人都一个德行,没有不爱美色的。”包括他自己。
要不是前世见惯了各种美女,今生王府里长得好的都是小丫头,让他为平王守身如玉,比让他给平王生孩子还难。
“你怎么这么了解?”皇后问。
皇后叫他过来不是兴师问罪,燕来也不想跟个斗鸡一样故意挤兑她。再者说,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整天跟个女人计较。
“儿媳的四个陪嫁丫头是儿媳的娘在怡红院门口买的。儿媳的娘担心儿媳嫌弃,就跟儿媳说了一下怡红院的事。”燕来半真半假道,“燕大人也说这世上十个男人九个拒绝不了美色。唯一一个能拒绝的,不是像他一样害怕岳丈,就是穷的没钱找。”
皇后若有所思,“真如你所说,此法可行。可我那友人的亲家颇为厉害。她倘若找,找我那友人理论,我那友人又该如何是好?”
“您,跟你朋友说不着。皇后,也就是母后您,一国之母体谅她相公为国操劳,才命人去伺候他们。她找您朋友,或者找您,都是不识好歹,以下犯上。”燕来道。
皇后笑了,“都是聪明人,说这些没用。”
“那不然您就问她,同是女人为何为难女人。”燕来道。
皇后的脸一下热了,打量一番燕来,见其没别的意思,暗暗松了一口气,“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别嫌母后烦啊。”
“儿媳不敢。”
皇后:“如果我那友人的侄女埋怨我那友人,我那个友人又该怎么做?”
“那就权当没这个闺女。”燕来看到皇后表情微变,又险些笑出声,“如果换成儿媳,儿媳得帮着燕夫人一起挑人。”
皇后犹豫片刻,“这是多数人的想法?”
“母后代入自己想一下。”燕来没有直接回答,“看到皇祖母不痛快,是不是很高兴?”
皇后笑了,“本宫就知道找你找对了。来人!”
“奴婢在。”话音落下,从里间走出两名宫女,一人手中捧着两匹布,一人手中捧着一盒子。
燕来心下好奇,难不成是送他的。
“这是昨日新到的。”皇后开口道,“本宫觉得比上个月的好,就特意给你留两匹。”
燕来心说,你上个月的布料我也没见着。
“多谢母后。”不要白不要。燕来也没跟她客气,立即起身谢恩,“母后还有别的事吗?”
皇后想一下,“没了。累了吧?本宫就不留你了。回去好好歇着,别年纪轻轻把身体累坏了。”
燕来瞬间起一身鸡皮疙瘩。
“儿媳告退。”忍着挤兑她的冲动,燕来转身走人。
豆蔻坐上车接过宫女递来的檀木盒,放下车帘就忍不住问,“主子,什么东西?”
“大概是首饰。你打开看看。”除了首饰,燕来想不出别的。
豆蔻打开盒子见里面还有四个细长小盒,惊讶道,“发簪?”
燕来看过去,豆蔻立即打开,四根雕工精致的白玉簪跃入眼前。
“还真是。”说着豆蔻又想掀车帘,看看今天的太阳是从哪边出来的,“皇后这是怎么了?”
燕来:“大公主出事了。皇后叫我过去商议对策。”
“公主能出什么事。”豆蔻很好奇。
燕来回想一下皇后说的话,又结合一下时间,“不是驸马的通房有孕,就是有了身孕之后被公主灌汤药流掉了。”
“啊?”豆蔻惊得张大嘴。
燕来:“叫你爹去打听一下。”
“是!”豆蔻应一声就巴不得快点回去。
而一到平王府,豆蔻把燕来送到后殿,没容他到寝殿就去前殿找她爹。
驸马府的规矩不如平王府严,府上的主子也不如燕来狠,连皇后的人都敢打出去。以至于燕来刚用过午膳,梁州派出去的家丁就回来了。
“是不是跟主子猜的一样?”豆蔻替燕来问出来。
家丁躬身回道,“是也不是。”抬头看一眼主子,见燕来示意他继续,“孩子流了,但不是用药流掉的。据说是驸马和公主争吵时,那个通房上前劝说,也有人说是帮驸马,府里的人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是被公主推了一下,孩子就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