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才绝艳的开始顺着她, 以后却不是她能拿捏的。”太子道。
燕来笑道:“夫妻之间用拿捏就过了。妾身是觉着以二妹妹的情商, 只会被探花哄得晕头转向, 被他卖了还念着他的好。”
“这女儿家嫁选夫婿真难。太好担心受委屈, 往低了找又怕是个纨绔。幸好咱们这是个儿子。”太子颇为感慨道。
燕来见他一脸的庆幸,不忍心打击他,“若是女儿呢?”
“孤教她十八般武艺, 敢跟萧淼的夫婿学, 打的他后悔终生。”太子十分认真地说。
燕来见状不敢再同他说笑,“二妹妹知道吗?”
“刚查清母后就把她们母女宣去椒房殿,让三哥亲自跟她们说了。”太子回想一下皇后先前说的话, “那母女二人大概也觉得他诚意足,做事果断。”
燕来:“她们没想过今日这样对自己较为满意的通房,他日就有可能对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并不是让他很满意的妻子?”
“她们哪想过这些。大概以为皇室女没人敢欺辱。”太子说着,轻笑一声,“父皇纵然是天下之主,也不可能掺和女儿的家事。顶多受欺负的时候让她和离, 给她再找一个。否则想收拾都没法收拾。”
燕来点头,“是呀。父皇这边把驸马一撸到底,她指不定还心疼呢。弄到最后反倒是父皇里外不是人。”
“还是爱妃聪慧。”从不让他为难。
燕来笑道:“父皇选中的儿媳妇,有差的吗?”
太子正想说,谁说没有。忽然想到他三个嫂嫂有两个是祖父母定下来的,其中一个是他母后选的,只有燕来是皇帝亲自挑的。
“你说这事如何是好?”太子转移话题问。
燕来也没盯着他不放,“天底下又不是只有探花一位文章做得好的年轻男子。”顿了顿,“可由我们出面,他日那探花找个他深爱的,俩人举案齐眉,相濡以沫,二妹妹过得一不如意也会怪咱们。”
太子若有所思道:“该说的都说了,让她自个拿主意。”
燕来也是这样想的,日后二公主若敢和大公主萧淼合起伙来给他添堵,他收拾起来这宫里宫外的人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孤再去一趟。”太子说着站起来。
燕来拉住他的胳膊,“明日吧。”
“离天黑还早。明儿还有明儿的事。顺便跟母后说说三妹和四妹的事。”太子道,“先前孤到母后那儿忘记说了。”
燕来闻言松开他。
大抵要说的事情多,待太子回来天色已暗下来。夫妻二人膳后,照例由着太子拽着燕来在宫里走一圈方去洗漱。
燕来的孕吐虽有所缓解,可天儿日渐热起来,没到半个月,燕来的饭量就和孕吐最严重时持平。
好在东宫就俩主子,偶尔太子还留饭宣室,东宫厨子围着他一人,一天做六七顿,燕来没胖,倒也没瘦下来。
七月过去,孕吐没了,天气转凉,燕来的胃口好了,可他肚子太大,行动不便,孩子积压的他整个人不舒服,腿脚也肿了。
八月十五中秋家宴前一天,太子就和燕来商议,明日别去了。
燕来看了看他的肚子,“我也不想去。可离生还有小一个月,不去不好吧?那天嫂子妹妹都在。”
“你身子笨重,有什么不好。”太子不待燕来开口,“我同母后说去。”说着就要往外去。
燕来拉住他的胳膊。
“还有事?”太子疑惑不解。
燕来没到不能动的地步,何况太医还建议他多走走。可他还顺着太子的话那样说,不过是要太子一个态度。
太子让燕来满意,燕来索性说,“妾身想想还是去吧。权当给母后个面子。再说了,明儿还得聊二妹妹的事。母后当主母当惯了,指不定会揽到自个身上。日后二公主跟她夫婿闹别扭,母后别想安生。她那么大岁数,就让她安享晚年吧。
太子不禁蹲下,握住他的双手,仰头看着他,“你真这么想?”
“我是你的妻子,有必要骗你吗?”燕来笑道。
完全没必要。
太子忍不住亲亲他的手,“爱妃,能娶到你是孤的福气。”
“殿下这是夸妾身还是夸父皇?”燕来笑着问。
太子不禁乐了,“都有,都有。”
燕来见他这样也忍不住笑了。
翌日,从皇后口中得知二公主依然想嫁本届探花,燕来非但忍着没开口,在皇后想劝的时候,燕来还拦了一把。只是到东宫燕来放松下来,就忍不住叹气。
燕来脚肿的厉害,先前的鞋没有一只能穿,有时夜里还会疼醒,太子一直担心他,跟皇家男人匆匆用过膳就往东宫跑。
看到燕来进门迎上去,听到他叹气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这小子又踢你了?”
“没有。大概快出来了,最近几日都没踢过我。”燕来道。
太子扶着他坐到罗汉床上,往他身后放两条被褥让他躺下,“那是因为什么?不会又是萧淼吧。”
“我现在这个样谁敢招惹我啊。”燕来摇摇头,“我比二妹妹虚长几岁,又在黑风寨长大,说句夸大的话,都比母后了解男人。我总觉得探花不是良配,却忍着没说,看着二妹妹往火坑里跳,有些不落忍。”
“那是您太善良。”
夫妻二人循声看去,豆蔻端着茶点拐进来,“二公主不是皇后娘娘生的,您也提醒她查过,她还不听,以后怎样都怪她自个。一说起这事奴婢就想说,当初就不该接茬。”
燕来:“她都指名道姓的求我,我不接茬行吗。再说,她过得不好,父皇不得跟着操心。以后是殿下,殿下能不管不问吗?殿下如果有十个八个妹妹,管不过来问不过来,天下百姓和满朝文武都能理解。
“殿下拢共五个妹妹,一个还跟咱们东宫不来往。二公主再避着东宫,外人会怎么想?殿下倘若是个冷心冷肺的人,百姓骂还就受着了。明明不是,何苦担那个骂名。”
“合着你忙前忙后是为了孤?”太子很是意外。
燕来摇了摇头,“不全是。公主臣妇这以后都归妾身管,我可不想一天到晚围着她们转。”还有一句燕来没说,如果是太平世道,皇帝有绝对的权利,燕来才不管公主王妃的死活。反正他们翻不出太子的手掌心。
问题是许多地方还乱着,仰仗能吏武将的地方甚多臣,太子想要贤名,他这个伴侣就得帮忙谋划。即便有污名,也不能从后宅传出来。不然显得他忒没能耐。
“你还是不难受。”太子心中很高兴,但他更不想身怀六甲的燕来跟着操心,“改日定下来,让三哥去吓唬吓唬他。”
燕来:“吓唬?”
“一个没根基的探花,想养房外室也不敢让任何人知晓。”太子道,“如果他能瞒二妹一辈子,对二妹来说也称不上欺骗。”
燕来想想到死都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瞒不了呢?”
“那就让探花去穷乡僻壤干个三年五载,二妹不求他回来,他自个都得求着二妹妹找孤把他调回来。”见燕来瞪大眼睛,太子不禁坐到他身侧,捏捏他的脸,“以前孤没说,是以为二妹会选大嫂娘家人。谁曾想几个月过去还是他,孤才和你这样说。朝中的事你不了解,孤想收拾他多的是法子。还让他有苦说不出。甚至都怀疑不到孤和父皇这边。”
豆蔻立即接道,“太子妃,您都听见了吧。这事就别管了。安心生下小皇孙是正经的。对了,婚事定在哪天啊?”
今日是半夏随燕来去的,豆蔻不知晓。燕来道,“母后说后年。”看向太子,“会不会太迟?”
“二妹妹怎么想的?”太子问。
燕来:“母后让二妹妹多陪陪孙婕妤,二妹妹什么也不敢说,端是怕人说她不孝。”
“那这事十之有九会不了了之。”太子笑道。
燕来忍不住问:“什么意思?”
“好好歇息。”太子往他嘴里塞一块蛋糕,“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燕来等了大半个月,等到宣室赐婚的圣旨,也等来了孩子。
九月初九,燕来和太子用早膳时商量着重阳节怎么过,肚子突然一痛,燕来没当回事,以为孩子又闹。太子正想跟孩子商量别闹了,忽然想到月份差不多了,连忙喊稳婆。
片刻,太子被推到产房外,梁州请示要不要禀告帝后。
太子正想说赶紧的,一听到燕来的叫声,犹豫片刻,命门房关上宫门,他推开一条门缝,趴在门缝上小声说,“爱妃,孤在门口陪你,哪也不去。”
“你你,为什么不进来?”燕来说出来忍不住痛呼一声。
太子心头一紧。
“太子妃,太子是男子,不可以进来。”稳婆道。
燕来:“我——我,太子说我怀的是小子,我都能生,他一个男人怎么就不能进来?”
“对对,也没人规定男子不可进产房。”太子想到这点推开房门。
梁州伸手拽住。豆蔻和半夏合力把门关上。
“你们干什么?”太子傻眼了。
梁州小声说:“您此时进去,太子妃有了仰仗,就不想用全力生。可羊水破了,小主子不赶紧出来会有生命危险。”
“真的?”太子忙问。
梁州点头,“奴才不敢骗殿下。”
“燕来,爱妃,父皇和母后快来了,孤就不进去陪你了。”太子撬开一条门缝说。
“你大爷的!”
一声怒吼从里面传出,太子吓一跳,忍不住问,“什么大爷?”
里面陡然安静下来。
太子更为担忧,“爱妃,怎么了?”
“你个杀千刀的!”
太子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就发现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盯着他,眼中尽是担忧。太子哭笑不得,也明白方才那句大爷可能是宁阳县骂人的话,“爱妃,母后离孤还有五丈。”
室内再次安静下来。
太子松了一口气,随后发现不对,连呻/吟声都没了,“爱妃,爱妃,燕来,你没事吧?爱妃——”
“殿下,太子妃没事。您别喊了。生孩子不能分心,就和您打仗一样,要一鼓作气。”稳婆打开门无奈地说。
太子刹住脚,“可可孤怎么听不见太子妃的声音了?爱妃真没事?”
第56章 东宫有喜
稳婆忙说:“太子妃嘴里咬着一块布, 发不出声来。”
“什么?你们竟把爱妃的嘴堵上了?”太子震惊不已。
“没有, 不是, 是太子妃自个要咬的。”稳婆忙不得道,“太子妃担心忍不住骂您。”
太子张了张口想说让他骂。又想他乃太子,一国储君, 他知道燕来不是真想骂他, 传到他父皇母后耳朵里, 那两位必会因此厌恶燕来。
“快把门关上, 别进了风。”太子小声说。
稳婆松了一口气, 屋里暗下来,燕来不禁咬牙,妈的, 看他出去不弄死太子, 让他儿子登基。
“太子妃,太子妃,别分心, 奴婢看见头了。”
燕来伸手拿掉嘴里的布,“你说什么?”
“看见头了。”
燕来就想起身,稳婆慌忙按住他, “不可。”
“怎会这么快?”燕来不敢置信,“我我——啊!我听人说——”
“太子妃,快别说了,人和人不一样。孩子不舍得折腾娘,有的一炷香就能生出来。”
燕来长舒一口气, “啊!”
“燕来,爱妃,怎么了?”
燕来痛的倒抽一口气,“你给我闭嘴!”
太子慌忙闭上嘴。
“殿下,别再搭话。”豆蔻小声说,“小皇孙是您和太子妃两个人的,虽说生孩子是女人的事,可您在外面站着,太子妃在里面受苦受难,又不能打小皇孙一顿出出气,再一听到您的声音可就更生气了。”停顿一下,见太子没发火,“若不是为了您,太子妃也不用遭这个罪。”
太子点了点头,“是啊。”随即压低声音,不敢让燕来听到,“不然以燕来的性子,这孩子半年前就没了。”
“您别这样说。太子妃当初不想要是没想到怀孩子那么辛苦。头三个月有一半时间呆在床上,就是母鸡抱窝也无需这么久。”豆蔻道。
梁州瞪她一眼,“闭嘴!”
“孤没怪她。”太子笑道,“豆蔻说得对。”发现里面又没声了,太子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也无心再和豆蔻说话。
不知等了多久,太子都觉得自个的腿没了知觉,双眼无神,心麻了,婴儿的哭啼声传入耳中,太子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地问,“是不是生了?”
“生了,生了,殿下,是个小皇孙。”
房门打开,稳婆出来,太子推开她就往里去。
梁州慌忙拦住。
“你干什么?”太子怒道。
梁州看向稳婆,“殿下可以进去吗?”
“进去可以,只是里面味儿比较重,还没清理干净。”
梁州松手,太子进去,豆蔻把准备的赏赐拿出来,梁州亲自去宣室和椒房殿报喜。
“燕来,辛苦了。”太子见燕来脸色煞白,头发全湿了,顿时心里堵得难受,“咱以后都不生了。”
燕来想要骂他的话堵在嗓子眼,出也不是咽也不是,“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孤想看看你。”太子知道他说的是气话,拉住他的手,“一个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