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吵归吵,明璨看向江意的时候,眼里永远是满满的爱意,是想抹都抹不掉的。
下午江穆回来后,两人赖着还要吃晚饭。
是江意先赖着的,明璨见他不走,于是也就不肯走了。
反正要做什么就都一起呗。
江穆看了眼时间,转头问江意:“几点来的?”
“十一点。”江意两只手都分别竖了个“一”。
“吵一整天了?”
这江意没好意思回。
他本来是能安安静静待着的,那都怪明璨也来了,非要跟他闹,这不知不觉不就吵下来了嘛。
“也没有,我陪嫂子陪的挺好的……”
江意心虚的狡辩。
“你好意思吗?”明璨在旁边嘀咕。
明明是她一直在陪着南稚,南稚都说了,因为有她在所以会觉得很高兴。
这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哪来的回哪去,在这打扰我老婆一天了,我不收拾你算好的了。”
江穆往外看了一眼:“自己滚。”
“听到没?让你滚远点。”明璨拍了拍江意,低声道:“快走快走。”
江意皱眉:“你别动我。”
“那你快点出去。”明璨拉着他往外走,拽着他的手,江意给她撇开她又握住。
拗不过她,江意只好跟着她一起出去了。
南稚在后面看得还挺开心的。
“你们家的人都这么有趣吗?”南稚笑着问:“江意跟你的气质完全不搭,他是个活宝吧。”
太有趣了。
江意他表面上很烦明璨,还总是怼她,其实总说不过明璨,说不过又自己一个人闷闷不乐。
不一会儿又开心的跟什么似的。
“看他天天跟耍猴一样。”江穆吐槽他。
小时候被管的太厉害了,什么都要约束着,现在终于有了一点自由,就开始放飞自我。
一不小心放飞的太过了。
不说江意了,江穆岔开话题,问:“今天老师没来,有好好训练吗?”
南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
“怎么不听话呢。”江穆无奈的叹了口气,到她身边坐下。
“昨天已经休息过了,今天得练。”
“可你也说了要和我一起的。”南稚唇角抿住,不太开心,“那个真的好累好累的。”
江穆没说话,直接脱掉外衣,往房间里走。
南稚眉头皱起,正疑惑。
接着刚从沙发上站起来,江穆又出来了。
他换了身运动装,朝南稚招了下手,说:“走吧,我陪你一起。”
最近练的这几套是锻炼盆底肌的,南稚深吸着气,做得稍微有点吃力。
可她做还好,江穆陪着她一起做这些动作,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南稚拿毛巾擦了擦汗,趁着这时候,打开摄像头,开始给江穆录像。
江穆动作停了下来。
“你继续啊。”南稚笑着说:“我先录着,等下给你看看。”
南稚看得开心,江穆也就随她去了。
录了几段视频,南稚再回看,逗得不行。
江穆身体太僵硬了,不像女孩子那么柔软,做起这些动作来,就很好笑。
“我最近看了一组情侣锻炼的视频。”
南稚找出视频来给江穆看,问说:“我要是坐你身上,你俯卧撑还起得来吗?”
“算了,你应该不行。”
南稚想,江穆看起来比较瘦,平时好像也没见他有怎么锻炼。
还有就是,她确实胖了。
她的重量加上宝宝的重量,还是比较扎实的。
“那你来试试。”江穆轻笑了一声,“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你少说不行的话,被我儿子听到了,多没有安全感。”
南稚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头往后缩了下,还是拿着手机站了起来。
她才不试呢。
主要是她就随便一说,以前也没做过这样的事,万一没坐稳摔下去了怎么办。
那也太危险了。
南稚起身来,刚往前走了一步,江穆伸手,一把把人揽了回来。
南稚往他怀里一落。
江穆双手撑在地上,眼神朝她示意:“快,试试。”
他就是看起来瘦,可力气扎实的还是有的,直接扛起南稚也不是问题,更别说让她坐身上做俯卧撑了。
南稚本来就瘦,怀了宝宝也没有很重,除开肚子外,手臂大腿都还和之前一样。
是她自己一直在担忧,觉得她胖了。
南稚坐着被撑了两下,不愿意再坐赶紧起来了。
“好了,歇歇汗去洗澡吧。”江穆本来也只是和她闹一闹,当然同样怕她出意外。
南稚去喝了口水,又坐了会儿,然后起身,往浴室走。
走了两步,后面江穆轻拍了下她头,手里拿着睡衣,正经说道:“陪你一起洗。”
南稚吓了一跳,赶紧摇头,说:“你着急的话你先洗吧。”
“总担心你出事。”江穆拉住她的手,“我又不做其它的。”
南稚脸红了红,瞬间有点窘意,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
江穆直接拉住她的手。
江穆的神态像极了刚认识的时候,冷漠疏离,无欲无求的样子。
可明明也是脸皮厚。
“要是不小心冒犯到什么,那只能说一句抱歉了。”
.
入冬后天气越来越冷,特别是临近十二月,寒风渐起。
天气预报上天天都在播报,有要下雪的趋势。
这几年都没怎么见过雪。
预产期是在十二月初。
江穆却提前两天让南稚进了医院,说这是个要赶在十一月尾巴上出生的宝宝。
江穆说的话南稚都相信。
有江穆在,真的特别有安全感,一切的事情都不需要担心,可以全身心的放心下来。
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南稚突然没那么紧张。
江穆在旁边陪着她,她心里特别淡然。
待产的病房分里外两间,里面可以直接安排生产,而外面现在也待着好一群人。
江穆把人都赶了出去,现在全在外面房间等着。
反正也听不见动静,跟没人在一样。
南稚还有闲心上网刷了会新闻,又和许枝禾聊了会儿天。
“我饿了。”
江穆就在床边坐着,抬头看了眼她,柔声问:“想吃什么?”
“我想吃——”南稚咽了咽口水,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垃圾食品可以吃吗?”
“炸鸡烤串还有奶茶,我都想吃。”
南稚馋死了。
怀孕这段期间,就只有江穆亲自给她烤了次串,她吃了一些,之后这些食物,她一样都没有碰过。
她忍到今天了,突然就超级想吃。
吃饱了才有力气生嘛。
再说了,孩子都要生了,在这个时候,吃这些应该也没什么关系了吧。
“那点外卖吧。”江穆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江穆,我最喜欢你了。”南稚一听外卖,眼睛都亮了,瞬间觉得肚子空空的,更饿了。
“不点外卖就不喜欢我了?”
“也喜欢。”南稚手指饶了绕,声音软软的:“最喜欢你了呀……”
江穆真点了外卖。
点了奶茶和炸鸡,烧烤的话在医院吃还是不太方便,而且确实太油腻了,怕南稚会不舒服。
说好了生完孩子再一起去吃。
这弄得像家长在哄小孩子一样。
南稚差不多吃饱了。
她使劲吸了口奶茶,嚼了两下珍珠,突然间,她动作停顿住。
“羊、羊水破了……”
南稚面色紧张,抓住江穆的手,力气一紧,慌慌张张的问:“怎么办?”
“没事,在医院呢。”江穆反握了握她的手,然后去按床头铃。
真是羊水破了。
宫缩也渐渐开始,打过无痛之后,只有小腹隐隐坠痛,有种痛经的感觉。
江穆一直在床边陪着她说话,南稚说要听唱歌,他也唱给她听。
江穆是她最大的定心丸。
在她漂浮不定没有安全感的时候,所有的放心和安心,全都来自于他。
江穆就是最踏实的底气。
胎位很正,胎头顺利入盆,目前首选还是顺产,除非发生意外,才会顺转剖。
南稚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打气。
不害怕,她一点都不害怕。
江穆说了,她会一直顺顺利利,从宝宝出生开始,会有好多好多的福气。
南稚额头细汗越来越多,直到头发浅浅的一层被全部打湿,南稚唇色苍白的可怕,紧紧抓着江穆的手,快把他的手指都掐断了。
“呜呜呜……我要把奶茶喝完。”
南稚不知道在胡说八道什么。
含糊不清的话江穆也听见了,拿着奶茶往她嘴边递。
南稚吸了一口,牙齿都快把吸管咬断了。
奶茶太好喝了。
医生说让她怎么用力,江穆在她耳边又同步给她复述。
吸气、呼气。
“已经摸到头了。”医生的声音传过来,鼓劲说:“再坚持一下,马上了。”
这么多天的锻炼显然是有成效的,生产过程很顺利,但那一下疼痛还是撕心裂肺。
孩子出来的瞬间,肚子像是一下空了下来。
“哇”一声大哭。
还挺响亮。
南稚头晕晕乎乎的,只听见一些声音在耳边说话,却已经不知道在说什么。
从宫口开全到孩子出来,全程也就不到十分钟。
接着有一个软软小小的肉团子趴在了她身上。
那么小一点点,碰到她的时候,心尖飞快的跳了起来,南稚握了握他的小手,唇角弯着,笑了起来。
就是这种亲人之间心连心的感觉。
很奇妙,也好想哭啊。
一会儿后孩子被抱开。
江穆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声音里已经隐约带着哭腔,轻声的说。
“稚稚真棒!”
没有哭也没有闹,说什么就做什么,最痛的时候,也是紧紧咬牙强撑了下来。
第55章
南稚醒来的时候,手边一阵湿意。
睡了一觉精神好了很多。
南稚转头往手边看,就看见江穆坐在床边,脸颊挨着她的手。
他好像也睡着了。
南稚垂眼看了他会儿,手指不小心动了下,江穆沉沉的声音随即传了过来。
“醒了?”
“你没睡着啊?”南稚轻声的问了一句。
江穆依旧埋着头,闷闷应了声:“嗯。”
南稚能感觉到自己指缝间都是一片湿湿的,不禁有些疑惑,怔怔的看了江穆一会儿,也没说话。
接着江穆抬起了头。
他眼眶一片赤红,眼角还闪着泪光,紧紧握住南稚的手,喉头不停的滚动,却没说出话来。
“怎、怎么了?”
南稚被他这样子吓到,顿时一阵心慌,在想是自己出了什么事还是宝宝吃了什么事。
江穆一向淡定,能给人莫大的力量和勇气。
而她这次能够这么坚强勇敢,也是因为她知道,就算天塌下来,那也会有江穆来替她撑着。
他是她的后盾,是她所有底气和坚强的来源。
他现在突然这个情况,她真的很慌。
南稚不由想,她才见了宝宝一眼,不能是宝宝有事吧。
南稚一下差点哭出来,“怎么了嘛……你不要吓我……”
江穆俯身,轻轻抱住南稚,贴住她的脸颊,开口,声音十分嘶哑。
“没什么。”他说:“我心疼你。”
他知道南稚依赖他,身为一个男人,他也全然的让她来依赖。
可他也害怕。
整宿整宿的睡不着,每天晚上抱着南稚,甚至力气都不敢重一点,生怕自己一闭眼,她就会出事。
生产的事他向医生了解了很多,事无巨细,几乎都问了。
其中的风险他都了解。
怀孕的过程已经十分艰辛,他心疼她,恨不得能转到他身上来承受这些,而生产则是相当于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他表面上没有什么,还总是哄着南稚说各种好听的话,可其实他心里比谁都害怕。
他害怕的要死。
而他的害怕还不能够表现出来。
他先乱了阵脚,只会给南稚更多的不自信。
幸好,现在这一切都平平安安的过来了。
他心里那块石头也终于落下。
“不痛的。”南稚看他这样,觉得又好笑又想哭,她摇摇头,说:“就一点点痛,差不多是我以前痛经的程度。”
“医生不是都说我算很顺畅的吗,没出什么差错也没受苦,夸我孕期锻炼的好。”
“是啊,稚稚最乖了。”江穆捏了捏她的脸,好想亲一亲。
南稚笑得甜甜的。
她真的觉得这都是江穆带给她的幸运。
人家生产痛的死去活来,而她真的就最后那么一下。
她多幸运啊。
有这么好的江穆陪在她身边,给了她无限的底气,又有一个那么乖的宝宝,一点也不折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