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下意识地撒了慌, 佯装惋惜地回他:“我跟舞团的朋友一起出来吃了。”
“是吗?”俞谨年推开舞蹈室的门, 站在门口,垂眼看着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的舒晚, “那现在在我面前的人是谁?”
舒晚仰起脸来,怔怔地望着一步步朝她走来的男人, 眼眶渐渐的泛热朦胧。
他刚才在舞团外面的车旁等她,看到有不少女孩子成群结伴有说有笑的走出来,却迟迟等不到她出现。
后来有个姑娘认出了他, 便告诉他舒晚好像心情不好,让她一起来吃饭她说让她们先走。
俞谨年问了舒晚在的舞蹈室的具体位置, 就进来打算找她。
打电话只是想看看她会怎么说。
不出他所料, 她又撒谎。
俞谨年在她的面前蹲下来, 表情严肃, 话语冷淡:“长本事了?又撒谎。”
舒晚轻咬了下嘴唇,不答反问:“你怎么过来了?”
“想和你吃午饭。”他平静地说道, 神情坦然自若,看起来并不像假话。
“不过看来你并不想跟我一起吃饭。”俞谨年说着就站起身,一副自讨没趣的模样作势要走。
舒晚急忙跟着起来,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话语飞快地喊他:“小叔!”
俞谨年不动声色地略微轻挑眉, 等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舒晚没有把手缩回去,反而缓慢地又往他掌心里挪了下,女孩子纤细的手指滑入他的指缝,与他十指交握住。
“我跟你去。”她很忐忑地说:“我跟你一起吃。”
俞谨年转过身来,垂眸看着不是很心安的女孩子,问道:“怎么了?”
“有心事?能不能告诉我?我跟你一起分担。”
舒晚咬了咬嘴唇,还没说话,俞谨年就又道:“都跟我在一起了,就该把你自己放心的交给我是不是?”
舒晚耷拉下脑袋,忽而很歉疚地对他说:“对不起。”
俞谨年皱紧眉,心往下沉去,随后听到她特别自责地小声说:“都是因为我,你好多粉丝都不喜欢你了,我有点怕他们会脱粉回踩你,对你的事业有影响……”
“还是看微博了?”他轻拧眉心问道。
“嗯,”舒晚抿了下嘴唇,如实告诉了他:“团长今天找了我,问了我父亲的事情。团长说春晚那边本来想让我上台的,但是因为昨晚出现的一些言论,核实后如果是真的,我的舞台很大可能会被毙掉。”
“我就……下载了微博翻了评论,看到好多人……”
“不要在意他们怎么说,”俞谨年不等她说完就打断,理智冷静地开导她:“晚晚,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
“你只管要你想要的人,要你想要的生活,过好自己的人生,其他人怎么说怎么看怎么评价,都不关我们的事。”
“我弹钢琴又不是为了吸粉,它是我的事业,我只管认真对待我的工作,工作之外的事我不关心也不在乎,她们要喜欢就喜欢,我会当做是我的荣幸,她们不喜欢就不喜欢,我也不会强求,她们要是接受不了我们的感情要回踩,就回踩好了,我也不会因为她们说几句难听的话就放弃你。”
“你应该清楚,你对我有多重要。我可以抛下其他任何,但不会不要你。”他抬手捧住她的脸,让她抬起头来,“不要低头,也不要哭,你可是我眼里最美的芭蕾小公主。”
舒晚红着眼眶,模样泫然欲泣,却听了他的话,没有掉眼泪。
俞谨年把她抱进怀里,又温柔地说:“如果实在难受,就躲在我怀里哭,不要一个人傻乎乎地躲起来让我找不到。”
本来还可以控制住,结果他这句话一出,舒晚就彻底忍不住了,眼泪睡着眼角滑落。
她咬紧嘴唇,手指揪着他的衣服,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里,低声啜泣起来。
舒晚到底才21岁,相比下来还是年轻,尤其要面对所有纠缠在一起的感情,让她心乱如麻。
她知道她不该爱他,可是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因为她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对他深爱不疑。
舒晚知道自己这辈子都离不开他,哪怕会害得他丢掉一部分粉丝,甚至受到回踩的粉丝的讽刺和谩骂,她都无法松开他的手。
绝大多数人都说,你们两家算是仇人了,你和他不会有好结果的。
他们会说,你清醒一点吧,认清现实,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仇家怎么会有好结果呢?
中有夏雪宜和温仪,外有罗密欧与朱丽叶,哪一个落得好结果了?
可是,哪怕这样,她还是想跟他在一起。
就算她知道他们这样犹如飞蛾扑火,自寻死路,她也要抓着他的手不松开。
“小叔,”她仰起头来,目光和他的碰在一起,交织住,“我以后,不对你撒谎了。”
“我保证。”她甚至为了让他相信,举起手来要发誓。
俞谨年抓下她的手,眉目疏朗温和,嘴角染着淡淡的笑意,问:“要是做不到呢?”
“做不到我就要罚你了哦,对我撒一次谎,就罚你一次。”
“罚什么?”她有些茫然。
“到时由我全权决定。”俞谨年低头,在她小巧挺直的鼻尖轻咬了下。
.
他们的恋情公开一个星期后,周朔突然跑到琴房对俞谨年说:“俞哥!成了!”
“什么成了?”俞谨年正拿着笔在写曲谱。
“你不是说舒晚不能登春晚的舞台,你也不上吗?我和节目组那边沟通了一下,最后决定让你俩同台,你弹钢琴她跳芭蕾。”
“我的工作圆满完成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哈!只要在最后定节目单的时候还有你们的节目,就一定能顺利登春晚的舞台。”
这天晚上舒晚过来了他家这边,小姑娘一进门就趿拉上拖鞋往里面跑,嘴里开心地喊他:“小叔!小叔!”
俞谨年从楼上下来,还没站稳,就被她扑了个满怀,舒晚仰着脸特别高兴地对他说:“我又可以上春晚了!还是和你同台诶!”
“今天团长跟我说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
俞谨年笑道:“有什么不敢相信的,本来节目组那边就有意让你登台,而且你年纪轻轻就成了这么优秀的芭蕾舞演员,有污点的也不是你,没理由一刀切不让你上台。”
“但是现在还没有彻底定下来,很有可能我们准备好了,最后上不了台,提前打个预防针,到时候如果真的被毙掉了,不要太失落。”
“我知道,”她挽住他的手臂,像是撒娇:“就算上不了台也不会哭的。”
“好饿,吃饭吗?”她问。
“吃完还要送你回去吗?”俞谨年反问。
舒晚有点窘涩地咬了咬唇,松开他的胳膊,害羞地往旁边走去,头也不回地闷声说:“看你啊。”
“那就留下来。”俞谨年几步跟上她,把她从后面给拥进怀里,“别走了。”
他嗓音低哑着诱哄着说:“留下来,陪陪我。”
……
接下来的日子舒晚和俞谨年忙着为春晚的节目排练,之前参加的那档综艺节目如期播出,因为俞谨年和舒晚事情的影响,热度比平日高了好几倍,而且很多人在看了这档综艺后,居然开始喜欢舒晚了。
原因也很简单,只是因为她跳舞的样子真的很美很吸引人。
而对大多数人来说,她一个才21岁的小姑娘,就像个小妹妹。
这么年轻就拿下了各种国际大奖,实在很优秀。
优秀的人大家都会喜欢的。
舒晚也没想到自己在路人中的印象就凭借那档综艺给扭转了不少,让她多了很多支持她的粉丝。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舒晚几乎每周都有五六天在和俞谨年排练要上春晚的节目,然后还要腾出时间来一遍一遍地去彩排。
最后倒是不负所望,他们的节目被留下来了。
也确定了,就是他俩同台演出。
除夕当晚,舒晚和俞谨年在十点钟才出场。
偌大的舞台上放着一架崭新的钢琴,男人穿着黑色的礼服出场,他坐到钢琴前,随后扎了丸子头穿着一身银色芭蕾舞服的舒晚就踮着脚尖以芭蕾舞演员上场的方式款款来到舞台中央。
男人修长的手指落到钢琴的黑白键上,动听的乐曲霎时响在整个场厅内,而舒晚也在钢琴演奏开始的那一刻,就像一只灵动的小精灵一样,开始跳起属于他们彼此共同舞台的舞蹈来。
女孩子将很难控制好的慢转表现的非常完美,每次蹦起来时都特别可爱。
她的骨架纤细,身体曲线玲珑,两条腿笔直,小腿肌非常发达,这是她常年刻苦训练的结果。
女孩子的形体简直可以用完美来形容,再配上她踩点舒适刚柔并济的舞蹈,给人一种格外轻盈灵动的感觉。
最后曲落时,舒晚刚好来到钢琴旁,女孩子的手轻抚过钢琴板,半转身背离台下。
尾音收尽,灯光熄灭。
一场同台演出,完美落幕。
下台的时候俞谨年握着舒晚的手,扶着她,她激动又开心,对他扬着声调有些俏皮地说:“小叔,你知不知道,每次你弹钢琴的时候,你这双手就像是在黑白键上跳芭蕾的舞者。”
他率先走下一个台阶,舒晚还站在台阶上,女孩子稍稍凑近他,在他耳畔处接着自己刚才的话继续说了下去:“很让我痴迷。”
男人扭头,两个人的唇瓣出其不意地蹭上,他眉眼温和地勾起唇来,回了她一句:“我也一样,晚晚。”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这一章完结这个故事的,结果没写完。
下一章本故事完结。
解释一下这句“中有夏雪宜和温仪,外有罗密欧与朱丽叶”,罗密欧与朱丽叶大家应该都知道,夏雪宜和温仪是金庸老前辈笔下的人物。用在这里举例,也是因为他们本是仇家,结果两个人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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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149
有现场的人拍到了不怎么清晰的小视频, 视频上是俞谨年握着舒晚的手同她一起下台的场景,两个人一边走一边低语,最后好像还亲了一下。
这个小视频被传到了网上,引起了不少路人的关注。
这会儿大家已经接受了俞谨年和舒晚的恋情, 这样一看, 更觉得两个人其实还挺搭的。
三十岁功成名就的男钢琴家和二十一岁绽放锋芒的芭蕾小女王,只把两个人设放在一起就已经很好磕了, 更别说他们磕的是真糖,甜度直接爆表。
舒晚和俞谨年换了衣服后回家, 一进家门男人就把女孩子抵在玄关处吻了和昏天暗地,两个人一路走一路纠缠,到客厅的时候已经把衣服剥落的差不多了。
临近零点, 外面传来不是很清晰的烟花爆竹声,混着客厅里轻细的声音, 格外暧昧。
结束后浑身软绵的舒晚被俞谨年抱紧卧室去洗澡, 洗完澡她趁他去书房的空档, 一个人溜下楼, 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来,又飞快地跑回房间。
舒晚想先把这个盒子藏起来, 看准了床边的柜子,结果发现是有密码的。
舒晚只是有点好奇,试了一下密码,就试的他曾经告诉过她的家门的密码,没想到一下就开了。
柜子的密码居然是她当年离开的日期。
而更让她震惊的是, 柜子里的那些东西。
她没想到自己只是一时好奇试密码,居然能发现这些。
满满的一柜子,除了和她有关的杂志和周刊,只剩下一个很厚重的本子。
舒晚怔忡地机械着抱出那本很厚的本,一页页翻开,一页页看下去。
发现全都是他小心翼翼剪下来贴好的和她有关的采访报道,全都是与她相关的专访新闻。
除了这些,还有一张有她签名的纸和一张音乐会的门票。
那张纸是她刚回国那晚,酒店前台姑娘给她要的。
那张音乐会的门票上写的座位号是:5排20号。
舒晚以为她看完了。
然而她的手不经意间一摸,觉得本子后面好像还有东西。
她翻开最后一页封皮,一张张夹在其中的票根登时映入她的眼帘。
不止有国际机票,还有好几张她参加国际比赛的现场门票。
舒晚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她靠着床坐在地上,怀里抱着这个本子哭的泣不成声。
她以为他不在。
其实他一直都在。
他始终都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守护着她。
俞谨年捏着盒子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幅景象。
男人慢慢走到她面前,刚蹲下来,舒晚就倾身伸出手搂紧了他的脖子。
女孩子仿佛委屈,又像是感动,豆大的泪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就像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
“你怎么能……”她抽抽嗒嗒地控诉道:“怎么能这么过分。”
俞谨年实在冤枉,抱着怀里的小丫头哭笑不得地叹气说:“咱俩谁过分?”
“擅自走的是不是你?”
“偷看我秘密的是不是你?”
“让我这么喜欢你的,是不是你?”
舒晚登时哑口无言,甚至有些错愕怔愣。
她还没缓过神,俞谨年就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退离了些,而后打开手里捏的那个盒子,里面躺着一枚闪闪发亮的钻石戒指。
“晚晚,今天辞旧迎新,我们也该放下过去所有的事情,好好迎接接下来属于我们自己的新生活了。”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用一个新的身份继续待在我身边?”
舒晚愣愣的,她红着眼眶吸了吸鼻子,心知肚明却讷讷地问:“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