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躲什么?”霍尔举着碗笑问,“你现在是拥有灵性体的人。不要用普通人的思维来躲避攻击。”
“好吧,好吧。”薇拉再次站回原位。但是看到对方轮着胳膊准备大力扔过来时,她还是哭唧唧地跑开,“不行,太可怕了。我怕这个魔咒不好使,你再砸死我。”
霍尔无奈,知道不用点手段今天是别想扔出这个碗了。
“你好好的做一次。我会答应你一次不算过分请求。”这句话一说果然十分奏效。
“那我背过去好了,这样就不会下意识逃了。霍尔大人,别忘了你的允诺。”薇拉立刻转过去,忐忑地等着被瓷碗砸中。但是没等她忐忑完,身后就传来“啪”地碎裂声。她回过头,在离她半米远的地方,一个破碎的瓷碗躺在那里。
“你就这么点劲?”她一脸惊叹。
“是你的魔咒防住了。”霍尔停了一下又补充道,“我的力气是你想象不到的大。”
“真的吗?”她根本不理会后半句,只是不断追问有没有防住。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还是一脸怀疑,“再来一次。这次我要亲眼看着。”
她轻声念出咒语。但是绷紧精神等了好一会儿霍尔都不扔。就当她要询问的时候,一只碗猛地飞过来。她尖叫一声用手挡住脸。耳边传来“砰”地一声,碗落在地上碎成几块。
那一瞬间她似乎看见了一道透明壁障。
“真的可以啊。”她惊喜地叫道。
“做的很好,”霍尔微微勾唇,“比我预想的要快。”
薇拉扬起大大的笑容,感觉发现一个新世界。接下来的时间,她不断要求霍尔从各种方向朝她扔东西。
霍尔倚在沙发里,懒洋洋地指挥苹果橘子朝薇拉袭过去。直到她耗完灵性力摊坐在地上。
“为什么才挡了这么几下,我就连站着的力气也没有了?”她抬头问。
霍尔弯下腰把她抱起来,朝楼梯走去,“因为你的极限很低。一节灵性体可以储存的力量非常少。力竭是很正常的事。需要慢慢练习。战斗的时候也一样,要控制力量。有的时候,仅剩一丝的灵性力,也会帮你战胜对手。”
“如果,”薇拉看着他的喉结说,“跟人对战的时候力竭怎么办?”
“那就只能等死了。”霍尔抱着她走进卧室,轻轻地把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俯视着她,“你还有力气洗澡吗?如果不行的话,”他勾勾唇角,“我可以帮忙。”
“我可以不洗。”薇拉立刻拒绝。
霍尔捏捏她的下巴嘲笑,“以为我要帮你洗?想得真美。”他直起身,挥手洒下一道清辉,薇拉顿时觉得清清爽爽,就像用薄荷香皂洗了个澡一样。
“清洁术。”霍尔眼睛里露出一点笑意,“睡吧,我来替你守夜。”他转身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霍尔大人,我想学清洁术。”
“可以,”坐在沙发上的青年轻轻颔首,“等你恢复力气。”
“不需要付出代价吗?”
“如果你想付出代价我也不会拒绝。”
“什么代价?”少女朝投去疑惑的目光。
霍尔想起刚才伏趴在地上的纤细腰肢、棉花般的柔软。他喉结微动,眸光也变得有些幽深。昏暗的光线半明半暗的笼罩着他,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许久他才轻声说,“睡吧,薇拉。”
不明白怎么突然变成了睡前的结束语。也同时因为力竭,不断袭来的困意让她眼皮越来越沉重。她闭上眼轻声道,“晚安,霍尔大人。”
霍尔静静地坐在黑暗中,直到听到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才慢慢站起来。他走到挂着薄荷绿幔帐的大床前,看着陷在鸭绒被中的栗发少女说,“睡得再熟点。”随着他话音落下,一道光辉洒下,少女果然睡得更沉了。
他重新坐回沙发,从法袍中取出一颗非常小的鹅卵石,举到眼前看了两眼。两指突然用力,鹅卵石瞬间化为浅淡的白光。一只单眼皮的眼睛突然出现在半空中,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这是命运之神阿特罗。祂的神眷是鹅卵石,来自命运之河。相传阿特罗很喜欢将神眷乱扔,一般富人很少会得到祂的眷顾,因为他们根本不会对地上纷杂的石子多看一眼。反而有时候孩童和少女以及艺术家最容易获得青睐。
“阿特罗,我有事请请教你。”
单眼皮眼睛轻轻眨了眨,立刻消失不见。
霍尔:“……”
“果然还是不行啊。”
*
第二天上午,薇拉跟霍尔学习了清洁术,乐此不疲地给家具们做着清洁。这时,门响了。打开门是位微胖的妇人,穿着得体的裙子,扬起热情的笑容,“玛丽雇佣公司,昨天给您寄过信件。”她拎着裙子行礼。
薇拉在打量她,她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薇拉。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如此年幼,看起来不过也就十五六岁。美丽的脸庞比她见过的王都之花还漂亮。不,应该是说,她从没见过比薇拉还漂亮的少女。
塞勒姆一到秋天就天气阴沉,而刚才开门的一刹那,她仿佛看到夏日的绚烂。
薇拉穿着一身墨绿的长裙,胸口开得很低,露出一条坠着绿宝石的项链。黑色的丝带紧紧束着纤细的腰身。裙撑看起来是穿着最小款的那种,微微蓬起来,时髦得非常迷人。
“希望冒昧上门不会给您造成困扰。”玛丽一边小心地说,一边暗暗给鸽子蛋大小的绿宝石坠子估价。至少不会低于五百金币。
薇拉说:“我记得你的信。”她侧身让开请她进去。“怎么称呼你?”
“我叫玛丽,女爵阁下。”玛丽笑着说。
“看来你把我打听明白了。”薇拉请她坐在用金线绣满波斯菊的沙发上,“可惜没法请你喝点什么,我现在一个仆人都没有。”
“十分理解,”玛丽善解人意地点头,“这也是我来的目的,为您介绍最忠诚能干的仆人,而我也会从里面获得一笔小小的介绍金。”
她语气轻快,笑意盈盈,很难让人讨厌。这也是她们这一行的魅力,让人不喜欢可做不成生意。
玛丽深知这一点,所以她一边说话一边察言观色。
“您到塞勒姆之前我就听到了您的大名。您大概不知道,如今上流社会都管您叫做被天使环绕的少女,或者神之宠爱。”
薇拉弯弯唇并没有接这个话题。
玛丽立刻知道对方并不想谈论这个,她识相地介绍起本职工作来,“我这里有几个很好的管家人选。不管是女管家还是男管家他们都有非常良好的品质,在上一位雇主家庭得到十分不错的评价。”
“那么他们是为什么重新找工作呢?”薇拉对此非常在意。
玛丽立刻做出一个我就知道你要这么问的眼神,“这里面有的是工厂主破产,有的是主家要搬到很远的地方去。要知道没有管家愿意随便换地方,那样对他们的声誉不好。只要有不错的家庭,他们可以做到老。”
“我为您推介的这个女管家,是一位女子爵的管家,她今年四十二岁,十分有经验。她的雇主很不幸被削爵了,不然她可不好撬。”
薇拉点点头,“还有吗?”
“还有一位五十岁,就是年纪大了点,但是她的上一任主人是位上议院议员的妇人。但是那位夫人做了点不该做的事,被她丈夫发现了。她现在已经不是夫人了。还有一位……”
薇拉听明白了,这些管家基本都是主家出了事,所以连累他们丢了工作。“女管家就要那位女爵的吧。男管家要你说的那个橡胶园破产的。”
玛丽点点头,作为女爵挑选管家是不失.身份的。如果让他们连仆人都一一挑选那就太没有体面了。所以她只要推销出去管家就算成功。因为管家是从她这里出来的,当然还会替他们的主人来她这里挑选仆人。
“还有一位关键的,家庭财产管理者您还没有选择……”玛丽准备推介她手中的一位帝国学院高材生。这笔生意也做成功后,她将获得一笔不菲的中介费。
“不用了,她已经有了。”楼梯处传来一道低沉慵懒的声音。
玛丽皱皱眉望着声音的来源之处,“不不,女爵阁下,我要给您介绍的这位管理者可是名牌大学……”她的声音一下子哑了,眼睛瞪得圆圆的,望向那个突然出现的俊美青年。
他穿着非常合身的深蓝色晨礼服,里面露出白色翻领衬衣以及同样颜色的天鹅绒马甲。配上微卷的黑色碎发,整个人十分俊美典雅。
玛丽张着大嘴,半天合不拢。她实在难以相信对方是家庭财产管理者。说是王族她都信。不,王族都没有这种气度。这种气度,就像神只。
看着任何词汇都难以形容的俊美青年,她突然感叹,这一点也不奇怪,如果是她的话,也会毫不犹豫把钱交给他保管的。随他怎么花。
第20章
玛丽推介的男管家布鲁斯、女管家珍妮很快就上岗了。他们一个管理女仆一个管理男仆。在询问过薇拉以后,家里雇佣了十二名女仆和八名男仆,以及一位车夫、一个马夫、一个园丁。
薇拉要为这帮人每年支付将近六百三十枚金币的工钱。这还没算上这么多人的吃用,以及一名贵族的开销。
女管家珍妮对自己的新主人十分满意,她举止优雅,十分和气。总是很细心地聆听她给予的建议。家里的仆人也听话勤劳。再加上生活环境优渥,主人的爵位又高,这份工作简直不能再好了。
嗯,还有那位同事。不知道主人从哪里找到的这位优秀的青年?初次见面,她还以为对方是皇室的人。那种高贵的气质,她还没在普通人身上看见过。
家庭财富管理者霍尔。主人总是跟他待在一起,若不是他们黑夜分开,她就要怀疑他们是不是情人了。唉,实在是对方的长相无法挑剔。放眼整个塞勒姆也没有可以超过他的。为此她不得不成天提醒小女仆们,别光顾着看人干活砸了脚。
感叹的时候,余光里撇到了丝绸裙子的裙角,她知道是主人下来了,忙迎了上去。“今天收到了周围邻居送来的名片和小礼物。”
“哦,都是谁送来的?”薇拉一边问一边朝客厅走去。自从雇佣了管家和仆人,家里一下变得井井有条。处处都是妥帖的服侍,这钱花的真值啊。
她在铺着雪白桌布的小茶几旁坐下,女仆立刻送上下午茶供她享用。描花的瓷壶里装着浓郁的红茶、蛋糕塔里搁着装点着鲜花的精致小点心。花瓶里一束紫色的蓟花正在怒放。
珍妮掏出名单,“给您送来名片盒小礼物的是,上院的议员约翰.弗格森、圣诺亚院长乔治.查理斯、罗宾.肖恩子爵……”
在听到圣诺亚院长查理斯的时候,她眼睛一亮,但是没有打断珍妮,耐心地全部听完。
珍妮一口气念了七八个名字,“除了礼物,查理斯院长还送来一张请帖,这周六晚上的晚宴请您参加。”
薇拉用叉子扎起一颗蓝莓,心里涌起一股喜悦。真是瞌睡有人递枕头。第二颗神格就在圣诺亚院长的手里,这不是绝佳的好机会吗?为了掩盖她十分想去这件事,她假意问道,“嗯,你建议我去吗?”
“建议。查理斯院长除了邀请他的朋友,按照礼仪也会邀请邻居们。这是您正是迈向塞勒姆顶级圈子的好机会。”
“那好吧,” 薇拉佯装为难地点点头,“虽然我对交际并不感兴趣。”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转头看去,是霍尔。
珍妮见状立刻退下。她知道主人很喜欢跟这位财富管理者相处。尽管她觉得他们不会谈论财富。
“听到了吗?圣诺亚的院长邀请我。”薇拉小声说。
“嗯,”霍尔点点头,“我会隐藏身形陪你去,顺便探探他的家。”
“会不会被发现?”薇拉微微皱眉,“毕竟是圣诺亚的院长,至少有半神水平了。”
“不用担心,只要融于黑暗,除了神明那个层次,没人看得见我。”霍尔淡淡地说。顿了顿他看向薇拉,“那天宴会你不必打听神格的事情,以免引起注意。”
“那我要做什么?”
“享受宴会,关键时候给我掩护。”霍尔顿了一下,“前提是你安全的情况下。”
周六很快就到了。薇拉在女仆的帮助下,穿上了憋闷的胸衣、裙撑以及一层层衬裙和大蓬蓬裙。
薰衣草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逼真的深紫色小花。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了雪白的胸脯和圆润的肩膀。V字领的地方,镶着错落不齐的碎钻。一条石榴石串成的七芒星项链,和红宝石耳环就是她今天的首饰。
圣诺亚院长的家与这里隔着三栋房子,车夫已经将马车套好了。即使离得再近也不能走着去,这是一个贵族的体面。
薇拉从马车向外望去,一眼看到霍尔站在大落地窗前,手插着兜,漫不经心地目送着她。一会儿他会在自己房间中放置一个□□,用来麻痹仆人们。
今天的天气实在不太好,天上阴沉沉的,风也很大。查理斯院长的家是一栋红白相间的大房子,与一大片草坪相连,中间是一条弯曲的鹅卵石小路。
查理斯站在门厅等待客人,他的旁边站着他的管家,帮忙提示他客人都是谁。所以薇拉进去的时候,查理斯就像早就知道她是谁一样,非常热情地迎接。
“阁下未到塞勒姆的时候,我就听说了您的名字。被众神注视、大天使的环绕、破坏了邪神的仪式。您人还未到,传说就已传遍整片大陆。”
薇拉一边微笑一边观察这位院长,个子不高,仅比她高半头。白发很整齐的背在脑后,看上起很苍老了,但是精神非常健硕。
“感谢您邀请我。说实话,这是我来塞勒姆的第一次社交。”
“哦,真的吗?”查理斯适时地做出惊讶的表情,“非常荣幸,女爵阁下。希望您今夜玩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