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中悄悄流转着迷人的光彩,那些光彩越来越快,任何看到它的人都会迷醉其中。
“女人,你清醒点,”小黄鸡用它粗犷的大嗓门在薇拉耳边狂喊。“别被她催眠了!”
但是薇拉的目光越来越呆滞,望向红裙女人的神情也越加迷惘。
红裙女人弯起烈焰红唇,“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薇,拉。”少女喃喃道。
“你有几个灵性体?”
“两,个。”
小黄鸡不忍目睹地捂上眼睛。
“你这只宠物鸡哪来的?”
“命运之神阿特罗那里拿的。”
“嗷嗷,醒过来啊。”小黄鸡用鸡翅膀扇着风。
红裙女人的眼睛里立刻闪烁着浓重的贪婪和不可置信。“那么,我们来试试门吧。虽然只有一次机会,但是也不能浪费啊。”她瞥向燃烧了一半的火把。
“来吧,宝贝,到姐姐这里来。”她伸手对小黄鸡说。
但是没等她扑过来,小黄鸡就跳下薇拉的肩膀,往大厅角落窜去。
“哼,等会儿再收拾你。”红裙女人一点都不在乎小黄鸡逃跑,只要解决了薇拉,小黄鸡就是她的。至于什么命运之神她才不信,她只想把魔宠卖掉。
“那么,我们来试试,哪个门好呢?”她用染着红红的指甲点着嘴唇,“红色吧,我最喜欢红色了。来吧,亲爱的小姑娘,去把那扇红色的门打开吧。”
极其悦耳的声音操控着薇拉像梦游一般走向红门。
“现在拉开门吧。”悦耳的声音继续吩咐。
薇拉缓缓地将门打开。门里一片郁郁葱葱,看上去是一座森林。
红裙女人眸光沉沉,“走进去。”
薇拉动作拖沓地抬起左脚放下去,又抬起右脚,似乎在犹豫什么。
墙上的火把光亮越来越弱了,用不了多久就要熄灭。“哎呀,怎么这么笨?”
红裙女人心急如焚地走过去用力推了一把薇拉,“给我进……”她声音突然中止,眼瞳收缩,一股巨大的反作用力涌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倾倒。薇拉的目光瞬间变得清明,转身扯住她的头发用力往门里一拽,用脚把门踹上。
门剧烈地晃动,红裙女人拼命地撞门想冲出来。薇拉害怕她用魔法破门,继续给自己施被动防御术,刚才就是靠着这个法术,才把对方撞得站不稳的。
“女人闪开!”小黄鸡飞过来两只翅膀指着红门。薇拉猛地往旁边一闪,门立刻被红裙女人撞开,她整个人撞到看不见的屏障上,脸就像贴在玻璃上贴得扁扁的。薇拉毫不犹豫把门重新关上,小黄鸡用翅膀发出一道黄光把门彻底封上。
一人一鸡瘫软在地,刚才的惊心动魄使得他们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你没被催眠啊?”小黄鸡瞪大它的豆豆眼。
薇拉摇摇头。除了觉得对方眼睛转得跟旋涡似得,十分智障。别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但她知道红裙女人在做什么,所以她就将计就计假装被催眠了。
大厅的光线越来越暗,墙壁上的火把很多仅剩一点火苗。
“遭了,”小黄鸡哀嚎一声,连滚带爬钻进薇拉怀里,“火把要灭了。”
薇拉连忙召唤出小光球,微弱的光亮惨淡地披在他们身上。
“没用的,”小黄鸡摇头,“这点亮光驱逐不了黑暗。”在遗迹中,最危险的就是站在漆黑的环境中。黑暗会滋生许多怪物。
墙壁上的火把继续暗淡,一把一把地慢慢熄灭。就像缓步而来的死神。
剩最后一把的时候,一阵细风拂过,就像有人幽幽吹了一口气。火苗散尽,大厅彻底陷入黑暗,仅剩他们头顶漂浮的微弱小光球。
一股看不见的寒冷迎面裹了过来,薇拉抱紧小黄鸡,脸紧紧贴在鸡胸脯上。那些画在穹顶的飞鸟眼睛疯狂乱转,嘴巴越张越大。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刺眼的光芒飞进来,“轰”地一声炸开,无数光点从虚空落下。大厅就像沐浴在日光雨下,处处充满温暖光明。
薇拉抬起头,瞳孔慢慢地变亮,里面映出霍尔微笑着的面孔。他身姿挺拔地站在她面前,俊美的脸上带着一贯散漫的笑容,揉了揉她的头,“想我没?”
薇拉欢呼一声扑上去,“这不是黑暗神应有的排场啊,你怎么把光明带来了?”搂住他脖子的一瞬间,她又觉得不太好,连忙松开手。
霍尔很自然地搂住她的腰肢,轻笑着说,“作为我唯一的信徒,我允许你抱我。”
薇拉仰起脸,在霍尔的怀抱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想起刚才几乎命悬一线,水光在碧绿的眼眸里不住地涌动,“刚才太可怕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霍尔把她搂得更紧,下巴抵她的颈窝中刚要柔声安慰,就感觉胸口处有个什么东西再往上挤。“噗”的一声,一个毛绒绒东西钻了出来,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睛嚷嚷道,“黑暗神你真是个魔鬼。她还是个小姑娘你下得了手吗?”
霍尔揪住鸡翅膀提溜起来,一脸不爽,“把你炖成鸡汤这种事我下得了手。”
第34章
光芒雨还在簌簌下落,整个大厅沐浴在一片祥和当中。丝毫看不出漆黑时隐隐流动的危机。就连穹顶上诡异的飞鸟, 也在光芒中冒着友好的傻气。
薇拉把到达大厅发生的一切都告诉霍尔, 她指着灰色和红色的门说,“现在他们全都在里面,佣兵们应该是都死了。但是那个女人就不知道了。”
“灰色是巨蟒, 红色是熔岩。”霍尔勾勾唇, “活不了。”
“你怎么知道?”薇拉惊讶地问。
“因为这个遗迹, 是我的故乡崩裂时的碎片。”霍尔淡淡地说, “过去这里是处理罪恶的地方,不是什么神庙。那些门是行刑场,各有用途,死法不一。”
“霍尔大人的故乡?”薇拉轻轻眨眨眼。她知道霍尔的故乡也是现存大部分神明的故乡,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 那里被毁灭了。所以他才能这么快地找到她。
“我的故乡在神域。一个高出你现在世界维度的地方。在那里有一棵神树, 是低维世界的入口。说是入口, 其实更像是一把锁。它牢牢锁住那里, 不让任何人通过。我们只能通过神树叶子看到低等世界,间接地去影响它。”
“直到有一天, 神树的入口突然倒塌了。所有神明就像关久了的犯人,争先恐后地往出跑。但是才跑出去没多久,神域就崩塌了。连同那些没有出来神明一起, 化为碎片。”
霍尔嗓音淡淡, 就像讲述别人的事。薇拉却从里面听出他还是难过的。只不过时间过了太久, 那些难过都变成了不易察觉的情绪。
“神域为什么会崩塌呢?”
“不知道, 有人说是因为我们承载着神域的力量,当这股力量大量涌出,神域被腾空了就引起了崩塌。但我认为不是,”霍尔眸色中流转着一丝嘲讽,“谁会因为家里面没人,房子就倒塌了?何况也没有都出去,那不还留着一些人吗?”
薇拉静默了一下,“神树的入口为什么会突然打开呢?”
霍尔同样摇摇头,“跟神域为什么会崩塌一样,那同样是个迷。总而言之,”他缓慢地扫视着周围,“能回到这里我还挺意外的。毕竟遗迹大都是世界崩塌留下的残骸。有低维的,也有高维的。像神域是最高等级的世界,这个遗迹的程度也最危险。”
“可是这个不是你的故乡吗?你应该对它非常了解吧?”不然怎么会一下子找到她呢?
“不一定,”霍尔观察着那些门说,“遗迹突然会因为各种因素被污染,就算是曾经生活的地方也会有很多细节不一样。不过……”他缓慢走到一扇绿色的门旁,猛地拉开了它,“我应该不会弄错。”
薇拉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小黄鸡也连忙用脚爪爪拽住她的头发。
门里面是一段走廊,走廊上绘着斑驳的壁画,远处可以看到隐隐有火光出现。
“他们已经搭好宿营地了,我们走吧。到了那里什么都不要说。”霍尔伸出手牵住薇拉,带着她往里走。
“一个忠告。”霍尔微微侧头。
“什么?”
“在遗迹里遇到我,最好不要马上扑过去。因为那个很可能不是真的我。只是遗迹中的一道残留。毕竟这是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留下的脚印会被污染成怪物。那个怪物很可能会有跟我一样的习惯。但是却是一个充满恶意的存在。”
薇拉心一紧,“现在的你是真的你吗?”
霍尔挑起嘴角,“一个办法可以分辨,就是有点疼。”他拿起薇拉的手,凝聚出一道锋芒在她手指上轻轻一划。
薇拉皱皱眉看着指尖涌出的血滴。但是下一瞬她眼睛突然睁大,霍尔攥着她的手,把那滴血抹在他的唇上,血液顿时消失不见。她的心砰砰直跳,感觉从指尖到心脏全都麻酥酥的。一股热度从脸颊爬向耳朵。
“不要脸,占小姑娘便宜。明明契约之血可以抹在别的地方验证,”小黄鸡用鸡翅膀指着霍尔气鼓鼓地说,“抹到你身体的任何地方都行啊。”
“抹到任何地方?”霍尔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好主意。”
“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小黄鸡不停地喊叫,“污死了,污,唔……”一条胶带封住了它的嘴。
“真吵。”霍尔撇撇嘴。
薇拉用治愈术把伤口愈合好。走廊已经走到尽头,外面是如同竞技场一样的地方,搭满了大大小小的帐篷。一丛丛篝火在火盆里悦动,旁边围着一些佣兵在闲聊。
“两百多个佣兵,只有一半人传送到了一起。剩下的都分开传到遗迹的各个地方。”霍尔带着薇拉穿过一个个褐色的帐篷旁,有些佣兵看到他们还笑着打招呼,“带回一个妞?”
他们在一个不算太大的帐篷旁停下来,“进到遗迹里我给他们找到了路分给我的。这可不算太容易。因为携带数量有限,大多数人都是挤在大帐篷里睡。”霍尔撩开门帘,薇拉不用弯腰就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被魔法改造过的帐篷。里面除了一张床、一张沙发,就是被布帘遮挡的小小的盥洗室。
“不太美妙,”霍尔注视着她的神情,“但是总算是个私密的小空间。”
小黄鸡听到这里又想大吼不要脸。但是它突然想起来自己仍被胶带黏着,气得坐在薇拉肩头用鸡翅膀卷住自己生闷气。
“我去领食物和水,你在这里等我,明天就会开始探索遗迹内部了。”霍尔说。
薇拉点点头坐到简陋的布沙发上,霍尔看了她一眼转身撩开门帘走了出去。门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火光,仅剩一个苹果大小的光球,在帐篷顶部散发着柔和的光辉。
小黄鸡跳到她的裙子上,“呜呜呜”地发着声音催促她揭开胶带。她摸摸它的脑袋,用消失术把胶带变没。
小黄鸡大松一口气,“憋死我了。他封上,你揭开。虚无之地得添多少胶带纸?你们能不能环保一点啊。”
门帘再次撩开,霍尔拿着一个罐头和一个巴掌大的面包进来。“现在就开始紧缩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分量。还好我不用进食。”他伸手把小黄鸡从薇拉膝上丢到角落,把食物递给她。
薇拉接过来,转着罐头看这是什么。
“牛肉罐头,我知道你不喜欢蜗牛罐头就没拿。”霍尔坐到她身旁,凝聚了一抹锋芒把罐头打开。“一会儿他们烧好了茶水,我再去取。”
薇拉拿着面包和罐头正疑惑怎么把牛肉取出来,霍尔从沙发上的一个背包拿出一只放着刀叉的小盒,用刀子把牛肉在罐子里划开,插上一把叉子,“吃吧,服务到家。”
她的脸颊露出两个小梨涡,接过来小口吃。
等到夜幕完全漆黑下来,帐篷外巡逻的雇佣兵就开始拿着火把走来走去了。
薇拉正准备上床睡觉,帐篷外响起了一道妩媚的声音,“英俊的勇士,你需要陪伴吗?只要十枚金币我就可以为你带来一夜快乐。”
是那群特殊工作者。薇拉的目光立刻投到门帘上,影影绰绰被火光映出一个妙曼的身影。
霍尔坐在沙发上慵懒地撑着侧脸,“抱歉,我不是单身汉。”
“谁手脚这么快?”门口的声音一边抱怨一边远去。
小黄鸡四仰八叉躺在枕头上,觉得这枕头没有家里面的松软,忍不住抱怨道,“不……呜呜呜。”嘴又被蒙上了胶带。
现在连不舒服都不能说了?它悲愤地瞪大豆豆眼。
薇拉躺下来,悄悄给它把胶带弄没。小黄鸡立刻钻进她怀里用鸡翅膀抱住她。
帐篷外脚步来来去去的。光过来询问霍尔要不要特殊服务就好几次。等没了声音她迷迷糊糊闭上眼。隔壁帐篷又传来女人高亢的叫声,像哭又像很舒服。
霍尔不耐烦地站起来,一道光辉施下去阻隔了那些杂音。
小黄鸡小声在薇拉耳边嘲笑,“因为他不懂那种快乐。他是个连吻都没有尝试过的人。”
“谁说我没有尝试过?”霍尔懒洋洋地说。
“咦?跟谁?阿特罗说你没有。”小黄鸡扬起八卦的鸡嘴问。
薇拉瞬间脸爆红,连忙用毯子遮盖上来。她没有想到,那天那个吻,竟然是霍尔大人的初吻。
霍尔没有回答。他余光瞥了一眼鼓成小山包的毯子,勾勾唇,“很甜。”
薇拉脸更红了,拼命闭着眼装成早已睡着的样子。她本来就很累,装着装着就真睡着了。
就在她完全睡熟的时候,霍尔慢悠悠地走到床边,轻轻掀起毯子,用两根手指把小黄鸡从少女的怀中夹出来放在沙发上。然后才又坐回原位睁着眼睛度过漫漫长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