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求恩典可不是清代大挑小选时的求恩典,王家想的是让女儿攀高门,而不是撂牌子自行嫁娶。
不过王夫人的娘家妹子……不就是以后的薛姨妈吗?难不成她入宫梦断,才想让闺女宝钗替她圆梦不成?
这个时候的王夫人半点没有记恨小姑子的念头,她小心地瞥了太子妃好几眼,直觉不妙。
她心里何尝不明白,凭妹子的出身,进宫伺候皇帝品级也高不了,指给皇子宗室必然也不是正室……说白了,就是姨娘……
将心比心,太子妃哪里就乐意多个做姨娘的亲戚了,还同在宫里抬头不见低头见?面子上都不好看。
于是她小声道:“不成也就罢了,娘家也就是问问,没打算一门心思攀这个高枝儿。”
陆稹一听还挺惊讶:王夫人这不是也有通情达理的时候吗?所以她从嫁进来到暗里对黛玉起了歹心再吃了外甥女宝钗家的绝户……这些年里究竟经历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一章了哈,早点睡,明天再多更。这个故事不长,而且太子不当皇帝,皇位还是那位心机狗皇帝的2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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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太子妃贾敏之四
王家人无论男女老幼, 脑子好不好使,都非常识时务。
王夫人固然是因为小姑子如今已成太子妃,心里再怎么有疙瘩还是不得不低头,但也不能否认王夫人现在真没坏到以后的那个份儿上。
陆稹作为修士眼力毋庸置疑, 十几年后王夫人真是从里到外都扭曲, 重投胎都未必能扳回来的那种。现在呢, 起码她还算平和。
不过站在她的角度想一想, 一个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姑娘高嫁嫁进荣国府,打个不那么恰当的比方,婆婆妯娌小姑子都是大学生, 就她一个人小学毕业……纵然丈夫学问不咋地, 却也起码是中学生水平, 和这些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也是真痛苦。
不过陆稹还是不怎么同情王夫人, 毕竟路都是她自己走的, 而之前所有的委托王夫人的结局都不好, 在无尽悔恨, 贫病交加,床边无人照应之中咽气是大多数情况。
最好的一次就是上一次, 衣食不缺也不颠沛流离, 但无论儿子孙子都看不上她, 如出一辙的隐隐不屑让看人下菜碟的下人们待她也不怎么尽心, 王夫人后半生都苦在心里,几次折腾把儿子孙子的耐心都耗尽了,她最后死在了小佛堂里。
陆稹定睛瞧了王夫人一会儿, 心里算了算:现在贾代善还活着,然而贾赦贾政兄弟基本定型, 荣府想要保住富贵,只能靠贾珠、贾瑚和贾琏……这仨小豆丁了。
没错,现在贾赦和原配赵夫人的嫡长子贾瑚还没死呢。
陆稹便稍微侧过头,冲大嫂赵夫人问起两个小侄子。
赵夫人是侯门嫡长女,见识手段自不一般,人长得也不错,只可惜这样的能人跟丈夫贾赦的关系很一般。
丈夫没出息又好色,那也随他去,她有两个好儿子,公公婆婆宽和又器重她,掌家大权又早早落在她手里,她心态比妯娌不知道强上多少,“回太子妃的话,正是闹腾的年纪,前儿闯了祸,让公爷揪住揍了一顿,好些了。”
说到这里,大家都笑了。
赵夫人提到的公爷,指的是贾代善。贾代善早看出两个儿子半废了,他从西北回来就开始亲自教导孙儿们:再养出废物来,荣府可不也废了。
显然贾代善矫枉过正了,对于孙儿,尤其是长房和二房的两个长孙过于严格,导致贾瑚早夭,贾珠生了儿子活到了二十来岁……其实也是早夭……
所以之后贾母包括贾赦贾政,都对贾琏和宝玉比较纵容,正是因为前车之鉴,他们都害怕再死孩子:活着的废物也比死了的才俊好啊。
贾敏还在沉睡,一时问不出她的愿望,不过陆稹觉得这次是她的失误,让委托人自己去完成一个凭她无论如何都完成不了的委托,所以她有义务让委托人再开心一点儿。
贾敏对“前夫”林海并无执念,唯独对女儿黛玉还是有些在意——跟林海简直不谋而合。
在阎王殿前走过一遭,对前世的恩恩怨怨一般都能看开点儿,贾敏肯定还是希望林海和黛玉能善终,同时也希望自己娘家有个好前程。
林家父女好办,弄点好药让人家长命就行,但不让荣府败落……意味着陆稹得待在这儿等上十几年才会有结果出来,因为看出荣府子孙能不能支撑家业,使荣府名声不坠,起码要等到贾瑚贾珠贾琏二十多岁才比较保险。
而太子这边要彻底摆平,保守估计也需要十年。
好吧……想想林海那个委托她前前后后花费了将近五十年,这次只要十几年,收益还……想想又为宗门拐来了个优秀弟子,怎么着都亏不了啊。
于是陆稹便拉住贾母的手,“瑚哥儿珠哥儿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母亲跟父亲说一声吧。璘哥儿在上书房读书,可也有半天松快的时候。”
贾代善和贾母夫妇最是疼爱贾敏,如今贾敏身份又不一般,贾母猜测女儿是听说了什么,不过她两个儿子不成器,不好好教导孙子怎么成?她喜欢孙儿远胜儿子,但再疼孙儿也不能阻拦老爷教孙儿们上进。
别说贾母了,就连赵夫人和王夫人鲜少想得一样的妯娌俩,都觉得公公严格得没毛病。
陆稹知道这个时候也劝不住,非得贾瑚病重一场,贾代善夫妇才能真正听进去,让小家伙们劳逸结合。
正闲话时,太子牵着姜璘缓步踏进门来。
礼毕,太子自然而然地坐在陆稹身边,而姜璘左看看右看看,还是靠住了母亲的腿,跟小动物似的,蹭了又蹭。
陆稹大笑,抱起便宜儿子放在腿上,又是顺毛又是揉脸,闹得小家伙小脸微红,一头扎进母亲的怀里。
太子和贾敏的夫妻感情……当真一言难尽,但是他对两个儿子的疼爱又真得不能再真。见儿子扭着脸咧着嘴,他也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儿子的脸蛋。
陆稹见太子兴起,逗起儿子,她双手也不能闲着,便撸起手边盘着的小黑,而小黑闭了眼睛,揣着小爪爪,打起呼噜。
贾母和赵王二位夫人见不到小黑,但看太子一副慈父模样,也就明白为何太子妃让家里待孩子不要太严格。
王夫人心思不能跟婆婆妯娌比,她这会儿也只是羡慕。
而贾母和赵夫人难免多想:算一算年纪,瑚哥儿珠哥儿琏哥儿都能给皇长孙做伴读……家里若真是把孩子教得太板正严肃,娘娘别是怕孩子们玩不到一起去?
贾母和赵夫人默契对视一眼:回家还是要跟公爷说一说。
贾母她们告退后,太子陆稹跟两个孩子一起用饭。
饭后,奶娘抱走已经睡得喷香的宝玉。而被太子断断续续捏了小半天的姜璘终于鼓起勇气,抓住他爹的小手指头,认真道,“父亲开心了。”
姜璘身为太子的嫡长子,是个彻彻底底的小闷葫芦,而且明显小小年纪就有主意有城府,现在看来还会察言观色……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陆稹笑盈盈地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瓜,“瞧你聪明的。”
姜璘回过头,冲着陆稹笑到露了小狗牙。
话说贾敏是个好母亲,在用心教育之余又从不吝惜夸奖,同时亲娃抱娃一样不少,因此两个孩子都更亲近贾敏这个母亲。
太子呢……之前是个严父,对孩子们也不甚亲近。
太子疼爱亲儿子毋庸置疑,只是之前心病太重,也怕自己那不可对人言的“毛病”牵连到儿子们,才不得不故意疏远。
如今有陆稹坐镇,他少了不少心事,更比较放得开,想怎么带孩子就怎么带。
他倒是没笑,一把抱住儿子,也学陆稹那样颠了颠,“是挺开心的。”
姜璘把下巴架在他父亲的肩膀上,望着他娘,抿着小嘴儿“嗯”了一声。
父子俩其乐融融,到了就寝的时候,姜璘恋恋不舍的跟着内侍回房,太子喝了半杯茶,才轻声道,“好像已经有气感了。”
其实他两天前就真正引气入体了,不过内心再欣喜也没操之过急,而是坚持再修炼了两天,确认无误,才来告诉陆稹。
果然沉得住气……陆稹把手边的茶喝了,捏了个响指,“捡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出去逛一逛。”她已经布下幻阵,别人不会知道她俩已经不在朝华宫,她看了太子一眼,轻飘飘道,“你扛着我的猫。”
小黑不算耳朵的话,坐高超过三分之二个太子,仰着点头的话,鼻尖能戳到太子的胸口。至于太子的身高,陆稹目测不低于一八五……所以太子要是不公主抱,那真就只能扛着。
太子默默叹了口气,等小黑再次趴到他肩上:如今我连个“您”和“请”都不配了啊。
却说太子刚刚引气入体而已,距离寒暑不侵还差得老远。他就穿着件家常衣服,家居便鞋,竟也不觉得冷,此刻他纵然内心思绪万千,却坚定地跟着黑猫的主人往皇宫的西北方向去。
陆稹事先把宫里老住户那群老鬼们的情况摸牌了一下,找了个“尊荣”比较震撼人心的刺儿头,好在今天杀鸡儆猴,至于一次杀光什么的,她才没这么好心——心机狗皇帝坐稳皇位的时候,在国师和大师兄都没出手清扫的情况下,宫里可都干净极了。
意识到自己几乎把皇宫走了个对角线,此时已经到了英华殿前,太子从怀里摸出怀表瞧了瞧,总共花费一刻钟……他迟疑地问向陆稹,“神行符?”
小黑抬爪在太子额头拍了一下。
太子又秒懂,抬手捏捏小黑的肉垫,“多谢。”
陆稹在一座古井前站定,“你在这儿可有过什么‘美好’的回忆?”
英华殿在前朝时,被布置成了佛堂,不过……这个地方从前朝末年到现在都是有名的邪性。
太子皱了眉,握着猫爪不松手,“哪里美好?第一次来这儿差点吓个半死,也是从那会儿起我便知道我看得见的东西,旁人不一定瞧得见。”
陆稹点了点头,“是不是这位?”
话音未落,井中便冒出了个难以描述的“东西”,太子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彻底僵住了。
那“东西”先是咯咯直笑,直让人汗毛竖起,又再叫啸一声,便犹如一片乌云扑向了太子。
太子眼见着那“东西”泛着寒光与黑气的爪子直指眉心,他叫都叫不出,然后……眼前忽然多了个再熟悉不过的黑亮亮毛绒绒的猫爪,这猫爪轻轻一挥,那“东西”便立时倒卷,“砰”地一声扣在了井边。
陆稹叹息了一声,“不好意思,没想到这么活泼。”说着她攥住那“东西”的爪子,再伸脚踩住那“东西”的下盘,稍一用力,“噗”的一声,爪子便落在了她的手里,“手感还不错。”
太子闭眼再睁眼,那爪子还是稳稳拿在前辈的手里,他又一次失语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第二更大家明天上午看吧。
第55章 太子妃贾敏之五
陆稹点了簇真火, 把战利品置于火上,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过后,真火上的爪子消失不见,只剩了颗指尖大小的黑色小珠子。
陆稹介绍道:“阴气凝结的阴珠……说起这我个, 我还有点怀念呢。”她收起真火, 把亮闪闪的小珠子丢给太子, “我刚入门的时候, 就是靠驱鬼除祟炼阴珠来补贴家用进而发家的。”
太子接了个正着,入手微凉,却再无别的什么感觉, 跟那“东西”一出现, 他的脑子就猛地锐痛不一样。他便问说:“有什么用?”
“有些修士靠这个修炼, 布阵、炼器和炼药都算常用。比不上灵石用途那么广泛, 却也是通货之一。”说着, 陆稹又丢了块灵石过去, “这就是灵石。”
灵石长得就像晶莹剔透的水晶。
灵石一入手, 太子顿觉还为散尽的痛意都轻了不少, “原来如此。”
百闻不如一见,陆稹今天就是来寓教于乐的, “我脚底下这个, 在前朝末年就成了气候。”她无需避讳, “本朝太~祖~太宗都是明君, 你爷爷最多就是中等偏下的水平,你爹则是中等偏上,幸好不算太糊涂, 犯了傻好歹知道找补,哪怕要自打脸。不用读史书, 就该明白下一任再挑不出个中兴之主,你们老姜家的天下也就是一百多年的命。”
这话刺耳又如何?太子都极赞同陆稹这番话,他看着从自己前方不远处巡逻走过却对他“视而不见”的大内侍卫们,“西北已成心腹大患。我派了人过去,”他深吸口气,“我头回觉得我这双眼长得不错,不然真是死无对证!”
陆稹拍了拍太子的肩膀,“你以为君王菜点儿,只会局势不稳吗?”她捻了捻脚底的那东西,“你瞧,它知道厉害一声都不敢吭。太~祖太宗这样的明君在位时,它们能保命就是幸事,又哪里敢冒头?”嗯,你十弟,也就是往后的心机狗皇帝,同样是妥妥的明君,所以宫内也非常干净。
太子一手攥着灵石,另一手捏着阴珠,“上面的……废物,不仅能活人不拿你当回事儿,死鬼也要上来欺负。”
陆稹笑了,“可不就是这样。”她掏出把蒲扇,冲着脚底下的“东西”扇了扇,阴气煞气尽去,那“东西”便现了原形。
太子……三观又稍微动摇了一下:那“东西”一看就是不同人身上的……部件黏贴拼凑出来的,作为太子他的承受力算是不错的,然而再多看一眼他就要吐出来了。
陆稹把手里金光闪闪的蒲扇递了过去,“它不是欺负过你吗?你去亲手削了它。一会儿咱们还得找个外表更个性一点儿的。”
太子把灵石装进袖子里,接过蒲扇,“习惯成自然。”他又认真问,“像用刀那样?”
陆稹抱住小黑,“随你。”
太子完全不需要心理建设,上前……那动作还是挺流畅,也挺赏心悦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