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感激道:“姑娘放心,一定给您弄的妥妥当当不出一丝毛病的。”
“你这话就不对了。”顾怀月笑的大方,“我雇你们来,自然就是相信你们手艺的,当然不会出一点毛病了。”
“对对,是我说错话了。”
“姑娘相信咱们呢,一定好好干活。”
“好,一定的。”
陆瀚先前还不知道顾怀月为何要给这些人买点心,现在看到他们脸上的感激才知她这样做的缘由。
至少不会偷工减料和磨洋工了。
她真厉害,几盒点心就解除了将来的隐患。
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眼里的佩服都快溢出来了。
顾怀月察觉到了陆瀚的目光,但她忍住没往那边看,她现在觉得自己好奇怪,不仅脸有点烧,耳朵也跟着烧了起来。
自己也害羞了吗?自己居然也会害羞吗?
又和帮工们闲聊了几句,顾怀月走了出去,小尾巴陆瀚自然跟上,顾怀月走到门外站定,“我要家去了,殿下自便吧。”
“我送你。”
他毫不犹豫的接话,顿了顿又补充。
“你一个人不安全,我送你到门口就走,不会缠着你的。”
这青天白日天子脚下,而且就两条街的距离,哪里不安全了?顾怀月看了他一眼,也没拒绝,微微垂着头往家走。
沉默就是同意了,陆瀚眼睛一亮,颠颠跟上。
余光一直在顾怀月的脸上。
这唇,这鼻,甚至眼睫,怎么都长在自己审美点上呢?她怎么那么好看呢!
陆瀚心中的小鹿早已狂野乱撞,砰砰砰地都要撞破心墙了。
而且她今天还对着自己笑了,就算不是接受,也没以前那么讨厌了吧?陆瀚想到这,心神更是雀跃,恨不得原地跑个几圈。
“诶———”
他一直侧头看着顾怀月,压根没注意脚下的路,一脚踩滑直接向一侧倒去,顾怀月连忙伸手也没来得及抓住他,眼睁睁看着他成大字型面朝地扑进了一旁的雪堆里,里面好像还有水,都听到水溅起来的声音了。
顾怀月:“…………”
陆瀚:“…………”
好了,小鹿已经不跳了,小鹿已经死了。
冷冷的冰雪覆在脸上,冷,透彻心扉的冷,但陆瀚不想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刚有点好转的时候,自己就落到了一个非常丢人的地步呢。
为什么呢???
就让我在这无情的雪地里为自己默哀吧。
顾怀月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么大人了,还是京城人,雪地里还能平地踩滑的?只是她等了片刻也不见陆瀚起身,就跟摔晕了似的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
顾怀月顾不得笑,上前去拉他。
陆瀚顺着她的手劲起身。
他在雪水堆里埋了好一会儿,不说大氅,就连里面的衣裳都给侵湿了,像个落汤鸡,顾怀月有点生气,这么冷的天,既然没摔晕,怎么不赶紧起来呢?
冻坏了可怎么办!
谁知抬眼就见陆瀚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连头发丝都恹了。
她心思一转,就知他为何会这样了。
又好气又好笑,重点是这个吗?
拽着他的衣袖快速往前走,“前面就是我家了,你这身衣裳都湿了,你先去陆湛院里洗个热水澡再换一身衣裳,别风寒了。”
陆瀚现在都不好意思看顾怀月,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怀月刚到门口就吩咐门房,“快去陆公子院里,先烧过一锅热水,姜汤和没有上过身的新衣裳。”
门房也认识陆瀚,见他一身狼狈,也不多问。
“好勒,马上就去。”
说着就拔腿往里面跑。
顾怀月领着一直垂着头的陆瀚往陆湛的院子走。
虽然陆湛不在,但前厅的暖炉和热炕也都是烧着的,一进前厅顾怀月就道:“脱衣服。”
陆瀚终于抬头看向顾怀月:“啊?”
顾怀月:“先把外面的脱了上炕,热水还没来,快点,你想风寒吗?”
又没有叫你全脱!
“哦。”
陆瀚很听话的脱掉了大氅和外裳,就穿着一身里衣往炕上钻,顾怀月没有避开,又不是姑娘家,而且还穿着里衣呢。
不过这衣裳脱了,肩胛骨明显,还是有点瘦。
不过这里衣竟也侵湿了,整个贴合在他身上,顾怀月眼神一瞟,就看到了陆瀚紧紧有成肌理的腹肌。
这次看的可明显了,比上次远远看去好多了。
啊,有四块。
不知道捏起来是不是硬的。
陆瀚听话的钻进了热炕,用被子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就露出一个脑袋看着顾怀月,看着他干净的目光,顾怀月甩了甩脑壳。
原来自己是个流氓吗?
都在想什么!
不过———
虽然外人没看过,但小舅舅大哥陆湛甚至大哥,因为在家里练武都是穿短打,尤其是夏天,衣裳单薄贴合,如果不是特意避开卯时那个点,是很容易看到他们的身材的。
顾怀月无意间撞到了一回,后来就特意避开了。
但那次自己没有什么感觉啊。
别说小舅舅了,就连陆湛都比他身材好多了。
自己也没想捏啊?
她一脸纠结地站在原地。
陆瀚一直看着顾怀月,见她脸上神情飞速变幻,好奇道:“你怎么了?”
想啥呢,这么多表情。
陆瀚出声,顾怀月一瞬间抬头看着他的脸,神情复杂又专注,把陆瀚看得莫名又紧张,他连续眨了好几眼,想问什么又不敢开口。
顾怀月忽然动了,她缓缓走到炕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陆瀚,声音听不出息怒,“你心悦我?”
她,她怎么突然问这个话了?
陆瀚心里一阵慌乱,但嘴巴很诚实的开口,“啊,恩……”
顾怀月听完神情没有变化,只是慢慢俯身,两人的距离缓缓拉近,陆瀚看着她的脸慢慢向自己靠近,别说耳朵了,脸都红透了,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顾怀月仔细看着他的脸。
脸只是中上,确实不能跟陆湛姐夫比,但眼睛特别干净清澈见底,心里想什么眼里就映出什么,真的很难想象,这是在宫里长大的人。
她低问:“你喜欢我哪?”
他的心悦好像来的莫名其妙,自己至今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喜欢她哪?
陆瀚本来下意识就要回答,只是突然想到某个可能,脖子往后一扬,薄唇紧抿。
“我不说。”
“我说了你就要改是吗?”
“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
这最后的倔强自己一定会守住的。
迎着他警惕中带着伤心,伤心中带着委屈的小目光,顾怀月忍了又忍,到最后没能忍住,双手齐上捏住他的脸一通揉。
“你就是个憨包!”
作者有话要说: 霸总=怀月
娇妻=陆瀚
啊,算上白天的,我今天也是万更了诶!
我争取明天就把这对搞定。
晚安呀,啵~
第二百四十一章
陆瀚已经去后面沐浴, 顾怀月独自一人坐在左边, 手中无意识地把玩着白釉茶盏, 小巧精致的茶盏在素白的指尖上来回转悠。
她在思考问题。
她觉得自己的态度转变点有些快,虽然认识已有大半年,但态度的转变, 却是在一天内完成的。
不对, 顾怀月看了一眼外面,今日暖阳还盛,亮堂堂的。
半天内完成的。
没有经历, 不懂情爱, 顾怀月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转变的时间快不快,但她至少能确定,自己确实把陆瀚看进眼里了。
放下杯盏, 右手捂住心口, 他离开已有一会儿, 心跳还有些乱。
不止看进眼里,可能还看进心里了。
好吧,其实顾怀月到现在为止都还不清楚自己对陆瀚是否有共度余生的勇气, 因为不清楚所以思考,所以犹豫,所以下不了决心。
但难题已经摆在面前, 要么躲过去,要么解决它。
从未想过躲过去,所以一定要解决它。
感情一事, 顾怀月自认毫无经验,虽只短短经历了半天,但始终觉得它好麻烦,便是再乱的账本好歹有迹可循,但感情这事,就像深秋的山雾,看得见摸不着,完全不知从何下手。
顾怀月想烦了,最后索性将这全部一推,按照她自己的想法来。
沾了沾茶水,移开查案,将自己希望的条件列出来。
小白脸。
听话。
有钱。
入赘。
这是自己对未来夫婿的要求。
列出来后,这思路一下子就清晰了,先看第一点,小白脸。顾怀月本着公平客观的角度去回想陆瀚这个人,虽然一说话就憨,但不言不语的时候还是很能唬人的,宫里长大的皇子,矜贵几乎刻进了骨子里。
小白脸满足。
至于后面的听话和有钱,听话目前看来是很听话的,有钱这事也不必详说,身为皇子,富贵金银他从来不缺。
最后就剩入赘。
顾怀月看着这两字,水汽已渐渐蒸发,已经看不分明。她虽没问过陆瀚,但也知道,身为皇子,怎么可能入赘,所以这点他是不符合的。
四点,合了三点。
这世上本没有十全十美,十全九美就该知足。
所以,陆瀚是适合自己的?
这点发现让顾怀月心情骤然愉悦了起来,嘴角都上扬了几寸,她眨了眨眼,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确实是上扬的,还没回神之际就已经上扬。
看来自己是真的心悦他了。
既然心悦他,那就更得迎难而上。
人没有问题,现在最犯难的是他的身份,以及若是成亲会给自己生活带来的一系列麻烦。
是的,麻烦。
虽然家里有陆湛这个不像皇子的皇子,也没见他有多重规矩,但陆湛自小在外面长大,不能那他当标准。只是顾怀月虽不曾进过宫,但想也知道,天家之地,肯定规矩森严。
就是这么好说话的陆瀚,初见时也是前呼后拥气势骇人,那个嬷嬷宫女太监,个顶个的拿下巴看人,想也知道,日子肯定鸡飞狗跳。
而且自己只是个商女,家世根本没有,陆瀚再憨也是个皇子,身份在那摆着,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他。
想到这,顾怀月眼一眯,冷哼一声。
麻烦真多。
真多麻烦!
她不高兴的抿唇,翻了个小白眼,视线一转就看到了陆瀚挂在暖炉旁的影青轻裘,虽被雪水侵湿,但上用内造的精致做工让它看起来还是华丽无比,丝毫不损它的贵气。
顾怀月看着轻裘,慢慢坐直了身子,一双杏眼亮的惊人。
她觉得自己的思想进入了误区!
是,陆瀚的身份是很麻烦,但同时带来的,也有许多好处不是吗?只要处理了这些麻烦,他的身份就可以给自己带来无数的银子。
顾怀月已经看到了数不尽的白花花的银子飞进自己口袋。
这一瞬间,她生起了熊熊的战意。
只要有银子,不管多麻烦我都可以摆平!
陆瀚在里面泡得皮都快皱了才恋恋不舍的爬出木桶,换上心意,又扭捏了好一阵,才期期艾艾的回到了前厅。
探头看到顾怀月还坐在原地,心中一喜,迈着小碎步往里走。
他想问她,刚才为什么捏自己脸?
而且脸都捏了,是不是得负责了?
一定要负责的。
男儿的贞洁就不是贞洁了吗?
陆瀚鼓足勇气,正要“质问”顾怀月,就见顾怀月忽地抬头,眼神认真,“若是咱两成亲,我还能开铺子做生意吗?”
这个问题非常重要。
“成亲?”
陆瀚只听到了这两个字,“当然可以啊,我们明天就可以成亲!”
“重点不是成亲。”顾怀月非常严肃的纠正他,“成亲以后,我还能开铺子做生意吗?”万一到时候来个不合规矩把自己的铺子都给关了,哭都没地哭了。
“当然可以。”陆瀚毫不犹豫回答。
“我不信。”顾怀月瞅着他,“你回宫去问你爹,我要准话。”
“好,我现在就回宫。”不放心地再次询问,“可以做生意,就能成亲,是吧?”
顾怀月点头。
“等我消息。”
陆瀚撒腿就往外面跑。
他压根就不会问怎么突然就愿意嫁给自己了,是心悦自己也好,是其他原因也好,向阳花终于看向了自己,把人扒拉到自己窝里才是正经,其他的,还有一生的时间可以慢慢研究。
*
名乾帝听到陆瀚来的时候就觉脑门一痛。
他知道老五瞧上了顾家的二丫头,若老五是个正常皇子,别说皇上,就是慧妃也不会答应,这家世确实差太远了。
关键老五就不是个正常人,他就是个奇葩,错过这个,说不定他就和书过一生了。
名乾帝也就默认了。
然而后面的发展让名乾帝简直恨不得撬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堂堂皇子,连个姑娘都搞不定!
你搞不定就算了,你默默憋着行不。
他不。
他就扯着嗓子嚎,嚎的你心烦。
名乾帝被他嚎的没法子了,就说不然他直接下旨赐婚,总不会抗旨的。谁知这浑小子倒好,人正脸都不给他一个,他一颗心巴巴的为人贴心着想,不准自己插手,不准慧妃插手,谁要是插手了,他就敢当着朝臣的面撕心裂肺的嚎。
听听,这是人话吗?
而且这孽障还真做的出来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