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羡慕一个哑巴——豆豆麻麻
时间:2020-06-20 09:12:41

  叶宴之自幼吃的精细,舌头也刁,虽没有证据,但能肯定是同一个人酿的。
  顾怀陵点头,“是我妹妹酿的。”垂眸,先生和师母也说这酒喝了身体很舒服,软软酿的酒果然和别人不一样?沉吟片刻后,问:“那你觉得这酒和外面的酒相比如何?”
  “好很多。”
  不愧是顾大人的妹妹,做菜不一样,酿酒也这么厉害!
  叶宴之:“顾大哥你是想卖这个酒?”
  顾怀陵点头,叶宴之再问,“是想自己做着卖呢,还是卖方子呢?”
  “卖方子。”
  叶宴之知道顾大人应该是囊中羞涩,没有本金,仔细想了想,“除了卖方子,还有一种钱更多也省力的法子。”看着微怔的顾怀陵,叶宴之笑了,“顾大哥若信我,交给我如何?”
  刚才的叶宴之笑的太平静自信,顾怀陵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和他出了门,两人抱着一小坛酒在路上走了半天,叶宴之好像目的很明确的样子,顾怀陵也就没问,谁知走了好久后,叶宴之扭头问,“顾大哥,这县里最大的酒庄在哪呀?我不认路。”
  顾怀陵:“…………”
  默默指了路,心里觉得刚才的自己脑子是不是被驴给踢了,居然真的和他一起出来了。走了一刻钟后,两人站在酒坊面前,叶宴之抬头看着上方绸都酒坊的匾额,这酒坊确实挺大的,二楼小楼,门前小厮三两,里面装饰在这县城来说,也算是气派了。
  叶宴之站在门前看了一会,抬脚进了酒坊。
  酒坊年轻帮工迎了上来,叶宴之不理他,径直走向柜台,看着里面正低头看什么的掌柜打扮的中年人,伸手在桌面扣了扣,见那人抬头,淡淡问,“掌柜贵姓?”
  掌柜起身。
  “免贵姓郝。”
  “郝掌柜午安。”叶宴之点头,又问,“郝掌柜是这酒坊的主事之人吗?”
  郝掌柜虽是这小县的分店掌柜,但他以前也在府城帮了许久的忙,认人的本事自认还是有的,这两人虽是都是寒衣打扮,但气度很不一般,尤其是说话这位,脸上的贵气遮都遮不住。
  大生意上门了?
  郝掌柜点头,“当然。”起身出了柜台,正要介绍自家酒坊的好酒,却见叶宴之直接拿了桌上倒扣的酒杯,倒了满满一杯米酒,递给呆愣住的郝掌柜面前,“掌柜试试这酒。”
  叶宴之的态度太理所当然,好像在别人酒坊推其他酒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郝掌柜下意识地接过了,依言喝了半口。
  酒一入口,先前的想法就被丢在了一边。
  郝掌柜跟酒打交道了几十年,什么酒在他这里都闻一下就知道好与坏,这酒是真好,味道先不提,这最简单的米酒竟好似有养身之效,而且没有喝出半分药材的痕迹。
  目光灼灼的看着叶宴之。
  “这方子公子卖么?”
  叶宴之笑眯眯点头。
  “卖。”
  “六十两!”郝掌柜很快就出了一个价,“我出六十两买这个方子,公子愿否?”
  从进入酒坊后,叶宴之就像变了一个人,先前有些傻的模样变成了游刃有余,甚至有些运筹帷幄之感,顾怀陵就一直没吭声,让他主事。
  六十两?
  顾怀陵没卖过方子,不知道价钱,闻言看向了叶宴之。叶宴之还是笑眯眯的,听到郝掌柜的话,居然直接点头,“好呀。”
  郝掌柜大喜,随便出个价居然没有反对,这价太低了,就算自家酒坊不用这方子,自己转手一卖,得能好几倍呢!
  顾怀陵:“…………”
  就算不知道酒方的价格,别人说价,你好歹还几句?而且看这掌柜的样子,明显是赚大发了。
  自己脑子果然还是被驴给踢了……
  “但是呢——”
  慢悠悠的三个字堵住了郝掌柜要拿钱的举动。
  叶宴之定定看着郝掌柜。
  “大米小米陈米南北米,芙蓉糯,云省糯,澜州糯,各省糯,而已知酒曲有十六种。至于酿酒其他作料,春兰夏荷秋菊冬梅等等,花种上万,更不说还有上万种可以入酒的药材。”
  “光我说的这些,随意换一样,哪怕出酒的时辰有稍许差别,味道也大大不同。”
  叶宴之坐在竹椅上,双手交叉于腹,微扬下颚轻笑,看着呆愣住的郝掌柜,淡淡道:“万种酒方,郝掌柜都吃得下?”
  郝掌柜彻底呆滞当场。
  作者有话要说:  叶傻白甜变身
  叶!霸!总!
 
 
第十一章 
  万种酒方?
  顾怀陵眼皮跳了跳,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淡定如斯的叶宴之,叶宴之静静看着郝掌柜,沉浸安静下来的眉眼说不出的清贵和淡漠。
  数十息后郝掌柜才回神,不自在的扯了扯嘴角,“公子说笑了。”
  叶宴之低眼看着自己的指尖,从未做过粗活的手,白皙修长,叶宴之不在意的捏了捏,“确实在说笑。”
  郝掌柜松了一口气。
  刚才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诚然,世上酒方万种,但很多都是万变不离其宗,就算有一些无法专研的独门秘方,但就拿自家酒坊来说,总店也不过几十种酒方罢了,何来万种珍藏?
  看着郝掌柜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叶宴之弯唇,似笑非笑,“郝掌柜刚才给我讲了个笑话,我便也给郝掌柜讲个笑话罢了,惊着掌柜是我的不是了。”
  自己何时讲笑话了?
  郝掌柜不解看着叶宴之,看着那双明明笑着却不带半分笑意的双眸时,忽的想起了刚才自己说的六十两,老脸一红,有些讪讪,这个价格,在懂行人的眼里,确实是个笑话。
  正要说话,却又听得叶宴之问道:“郝掌柜和酒打交道很多年了?”
  郝掌柜点头,有些自豪,“十多岁的时候就在酒坊做事了,现在已经四十有六,快三十年了。”叶宴之点头,“三十年了还在这种小地方当掌柜,确实厉害。”
  “你———”
  郝掌柜神色一变,没想到这位看着和气,说话却这般刺人,深呼吸一口气,还未曾言,叶宴之却忽地笑问,“郝掌柜既然曾在酒坊做事,那想必酿酒也很擅长?”
  郝掌柜拿不准叶宴之是什么意思,凝眉看他,冷着脸点头。
  身为酒坊的掌柜,自然要精通酿酒一道,不夸张的说,虽久不进后面酒坊,但自己的技术在诸位酿酒师傅之上。
  叶宴之,“那这酒,掌柜自问,能酿出来吗?”
  看着叶宴之溢在眸间的胸有成竹,若自己能喝出来,还用得着买酒方吗?郝掌柜深觉憋屈,愈发觉得这两人是来逗自己玩的,当即起了赶客的心思。
  “掌柜莫恼,我们确实是来诚心做生意的。”
  叶宴之站起身,微笑,“万种不敢当,几十种还是有的,郝掌柜还买吗?”
  顾怀陵眼皮再度一跳,统共就两种酒,而且软软还不在这里,哪里来的几十种酒方?看着脸色变了数回的郝掌柜,顾怀陵不得不考虑待会被恼羞成怒赶出去的可能性。
  人,是真的有点讨厌。
  酒,也是真的好。
  郝掌柜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已经扬起礼貌的笑,还拱手一番,“刚才确实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作为赔礼,给个实在价,三百两。”
  三百两确实是实在价了,比其他酒坊还贵上半成。
  “至于公子说的其他几十种酒方,要喝过以后才能做决定了。”
  叶宴之:“掌柜都要吗?”
  郝掌柜:“若酿造法子都不一样,酒也好,自然都要的。”
  叶宴之正要说话,外间隐隐饭香酒气飘来,回头一看,对面酒楼食客已满,都开始用上了。是了,还要请顾大人吃饭呢。
  叶宴之顿时没了磨叽的心思,直言道:“郝掌柜,酒方我是要卖,但不卖钱,我要分成。”这话一出,郝掌柜毫不犹豫的摇头,“不行,我虽是掌柜,但也做不了这样的主,我们酒坊也没有这样的先例。”
  叶宴之挑眉,“谁说我是和你们酒坊做生意了?”
  郝掌柜咬牙,这人真的,不是来逗自己玩的吗?
  “我是来和你做生意的,郝掌柜。”
  看着郝掌柜微滞的眼,叶宴之俯身凑近,年轻的眼睛里带着蛊惑,压低嗓音道:“被放逐的丧家之犬,就算努力爬回去了,只要头顶利刃还在,依然是犬。”
  “何不分出来堂堂正正做个人呢?”
  郝掌柜瞳孔一缩,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你,你———”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情况!
  叶宴之站直身子,拿过桌上放着的另一小壶酒,推到了郝掌柜手边。
  “这是桃花酒,郝掌柜晚上再喝,喝了睡一觉,明早细细感受一番。”
  “我们就先走了,郝掌柜慢慢做决定,不着急。”
  郝掌柜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直到人影消失在街角也没回神,良久以后才慢慢低头看着手边的小酒壶,有些沧桑麻木的眸色深处一丝火热划过。
  堂堂正正,做个人?
  …………
  耽误好一会,两人赶到叶宴之定下酒席的南城饭馆时午时已过半,南城饭馆名头还算不错,物美价廉,许多老百姓都愿意来这打个牙祭。倒不是叶宴之舍不得请顾怀陵在酒楼吃一顿,若是太好,顾大人肯定不愿意吃,哪有同窗吃个饭吃那么好的?
  上菜还有一会,闻着周围饭菜的香气,更觉饿了,叶宴之吞了吞口水,拿起桌上的热茶连着灌了好几杯。
  坐在一旁的顾怀陵也抿了几口茶,若有所思的看着叶宴之。
  叶宴之察觉到顾怀陵的眼神,眨了眨眼,问,“怎么了吗?”一脸的单纯无辜,和刚才戏耍掌柜运筹帷幄的模样完全不同,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
  迟疑问,“你,和刚才,好像有些不一样?”
  叶宴之爽朗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吓到你了吗?那是装的。”
  “以前我爹跟人做生意的时候带我去了几次,我直接套我爹来着。”
  也是真的就几次,因为叶宴之闹着要玩,叶父手还没举起来老夫人就哭着扑过来了。叶宴之以为自己忘了的,谁知一进酒坊,当初爹揪着自己耳朵教自己的那些商人之道全都浮现在了脑海,异常清晰。
  想到叶父,一时情绪低落。
  顾怀陵,“你们家家业应该挺大的?”
  前澜州首富叶家大房独子叶宴之闷闷点头。
  早就猜测他家世不错,又听他说跟着爹做生意,再联想他说的父母亡故和叔伯不合,大约就是钱闹的了。看着叶宴之脸上的失落,顾怀陵贴心的转移话题。
  “那你怎么知道郝掌柜是被下放来的?”
  “猜的。”
  叶宴之也已经收拾好了心情,答:“我坐船过来的,进川地之后,船停了两次下去补给,我跟着船工的孩子下去玩了一下,两次买酒都是在绸都酒坊买的,掌柜都姓郝,船工孩子也曾告知安汉也有绸都酒坊,最大的那个就是,说若要买酒就去那里,挺公道的。”
  “人到中年,眉间沟壑比眼纹还深,说明常常皱眉,眸中郁气很深,大约是久不得志之故,又听他口音,与你的官话有些不同,应该不是这里人。”
  “赌了一把,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赌对了,不是重要分支就是被打压下来的嫡脉。”
  顾怀陵虽不懂经商之道,但观察亦甚微,听着叶宴之的话,郝掌柜刚才的模样和神态清晰浮现在脑海,和叶宴之说的分毫不差。
  “可是———”
  顾怀陵哭笑不得的看着叶宴之。
  “你说有几十种,可我妹妹只做了两种酒出来,我们哪来其他的方子?”
  叶宴之:“谁说要给他几十种了?”
  “就说米酒,能做米酒配料那么多,常见四季花卉就几十种了,更别提还有桃花酒,就这两种和延伸的酒种,就足以撑起一间小酒铺了。”顿了顿,皱眉,“不过确实还差一种酒,差一种好酒。”
  米酒和桃花酒是常见的酒,买的人也多,薄利多销,但一个酒铺,需要好酒才能扬名立足。
  “不过不着急。”
  “酿酒这事急不得,米酒都要三到五月,桃花酒更是一至五年,这么长的时间,妹妹肯定能做出好酒来了。”
  这语气笃定自信的,我都不敢对软软这么有自信?还有,那是我妹妹,不是你妹妹,是不是喊的太自然了点?
  顾怀陵默了默,今天之事都是他在帮忙,忍了。拿过茶杯,以茶代酒敬叶宴之,“今日之事,都是你帮忙,不管是卖了银子还是分成,所得之利,都会分你四成。”
  叶宴之瞪圆眼,回神之后忙不迭摆手。
  “我就是帮个小忙,动动嘴皮子的事,既没出配方也没出力,不能拿钱的。”
  顾怀陵摇头,“话不是这般说,如果没有你,我自己去卖方子,最多也不过一二百两,我并不知道商人里面的弯弯绕绕,多得的一切皆是因为你,这钱你该拿的。”
  叶宴之还是不肯,顾怀陵坚持,来回数次后,小二来上菜了。叶宴之松了一口气,忙道:“我们先吃饭吧,早就饿了。”
  顾怀陵打定主意要把钱给叶宴之,不管他答不答应都要给,如此也不再多言,点头用饭。
  叶宴之是真的饿了,虽然有心在顾怀陵面前展现自己能吃辣的雄风,但还是先吃了一些淡菜填肚子,饥饿暂缓后,才有心去观察顾怀陵的口味。
  虽然叶宴之早就认定顾怀陵是嗜辣的,但因为没见过,保守起见还是一半辣菜,一半淡菜。
  恩?为什么顾大人连续动了几筷都是淡菜那边呢?
  “顾大哥,你不爱吃辣么?”你不是川省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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