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钶将手里的帕子扔在了燕钰的脸上,“六皇子燕钰与四皇子燕钖暗自勾结,谋害父皇及太子,如今我救驾来迟,只抓到了真凶,只好杀了他,以慰太子的在天之灵,动手吧。”
第22章 宫斗文里的皇后(十)
燕钰握紧了拳头,他若是今世死在燕钶手中,来生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还有卫明秋,这样的乱臣贼子,就是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三皇子的刀还没有落下,门口就传来了四皇子的声音,“三皇兄,父皇下令,让你束手就擒,或许还可以留你一命。”
三皇子低低的笑了起来,“燕钖,难怪我找不到父皇,原来你们早有准备。”
四皇子看着地上的睁着眼的太子,忍不住闭了眼睛,“血脉亲人,何至于此。”
三皇子看着他勾了勾唇,“多遗憾呐燕钖,你要是早来那么一盏茶的时间,说不定太子殿下就不用死了。”
四皇子摇了摇头,“到现在你还不觉悟吗?”
三皇子冷笑道,“你我心里都明白,我走到,不管是谁当上皇帝,都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不过那又怎么样,我想要的东西,从来不会等着别人施舍,我要自己伸手去拿,去抢,这不是就是父皇从小教给们的吗?”
三皇子说完用剑比着燕钰的脖子,冷笑了一声,“燕钖,我只问你一句,父皇在哪?”
四皇子叹了一口气,“父皇也想见见你,你就是杀了他也会改变不了什么了。”
一时间太极殿外杀声震天,三皇子原以为尽在掌控中的禁军,已经调转刀口,杀向了沐国公部下。
三皇子终是大势已去,却不肯让护卫抓着他,只是把手里的刀丢在了地上,被几个护卫持刀围在中间,他笑着看向四皇子,“那你可说错了,燕钖,我亲手杀了太子,不过没想到却给你腾了位置。”
皇上在永和宫中,平常这里是皇帝与大臣商量国务之地,今天这里被精兵团团围住,而这些精兵,就是他们这些皇子也从来没有见过。
显然,传说中太宗皇帝就有一股禁军握在手中,应该就是眼前这一批人了。
座上的皇帝看起来头发白了不少,人也瘦了很多,向下几人时咳了几声,“太子呢?”
三皇子微笑着看向他,“父皇,难道您没有猜出来,我见你如此喜爱太子,特意送他下去为您打点,只等着您下去与他团聚了。”
皇帝一听,就忍不住喷了一口血,边上的人赶紧凑了上去,“陛下。”
“快叫太医。”
皇帝把桌上的茶碗扔了下去,“那是你兄弟,你为何会变这样?”
三皇子冷笑了一声,“父皇,这些年来,你给我宠爱和地位,让我有能力与太子相争,原先我以为,这是你宠爱我,可我听见你在先皇后画像前说的话,不就是想让我做太子的磨刀石吗?”
三皇子抬眼看他,声音有些哽咽,“从小我便被你教导,喜欢的东西要自己去争,去抢,可若是太子真的登上帝位,我能有什么好下场。陛下,你如今却说他是我兄弟,天家何来的兄弟,就是你认为纯善的老六,还不是与夏朝勾结,出卖边防舆图,害死了老大,就是老四,也要借我的手除了太子,才姗姗来迟,你现在和我说兄弟,不觉得虚伪吗?”
皇帝听见这个消息几欲昏倒,口里怒骂,“逆子,逆子。”
三皇子看了眼四周的人,口里不断涌出了鲜血,“你以为我愿意生在这皇家?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彼此算计,没有一天安生的日子,不过都是你棋盘上的棋子,活在这样的世上,又有什么意思。”
皇上亲眼看见自己一向宠爱的三儿子在自己面前吐了血,直接晕了过去。
皇帝病危,朝堂乱象渐起,燕钰倒是想趁机上位,可他无人支持,三皇子还把他出卖情报的消息抖露出来,如今他被四皇子软禁在了宫中。
燕钰在宫中禁足,若是说他现在心里最恨的,自然就是卫明秋了,如果不是她出手救了皇帝,四皇子燕钖早就死了,五皇子残疾,如今这样的局面,皇位就应该是他的了,可是现在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燕钖掌握大权,什么都做不了。
远在边关的锦元接到四皇子被封为太子的消息,也没有觉得意外,就凭燕钰那个智商,如果不是上辈子运气好,也登不上皇位。
锦元在军中渐渐掌握了大权,有一日,素关前来报告,“将军,营外有一女子前来求见,她说她姓沐,从京城而来。”
锦元看见眼前的姑娘有些意外,因为这位,应该是燕钰的未婚妻,沐春熙,“沐小姐,许久不见。”
沐春熙只穿着粗布的衣服,头上没有戴饰品,皮肤也不如以前细腻,可她却站得笔直,看着像西北这个地方的树苗,不卑不亢,傲立在这天地之间。
沐春熙见到她先行了个礼,“见过卫将军,如今我来到此处,是为了求将军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锦元叫人送上了茶水,自己先喝了一口,“我记得,沐国公虽然抄家了,不过你与六皇子的婚事却还没有下旨解除,为何会到这里来。”
沐春熙垂过眼,“沐家倒了,我父亲与继母仍不信命,打算把我妹妹嫁入皇家,反正六皇子从一开始想娶的人也不是我,我答应了。从此以后,我就是吴曦了。”
锦元问道,“嫁给六皇子将来也至少是个王妃,你不后悔?”
吴曦看向锦元,“从前我以为天下的女子无非就是嫁人生子,在后宅中困顿一生,可郡主你不一样,你让我知道,女人也可上阵杀敌,建功立业。”
“郡主你知道吗?京城中都在说,你不仅有雷霆手段,更有菩萨心肠,建明德书院保护孩子,接收女兵,开创了新山河。我有幸见过了天地,就不愿意再回去笼中,我自愿跟随郡主,哪怕是在育幼院中做个煮饭的婆子,也不算草草过了这一生。”
像吴曦这样接受过贵族教育的人才,锦元是舍不得把她送去煮饭的,先从老师做起,也看她到底能不能真的适应这里的日子。
过年那天,趁夏军放松警惕,锦元发动奇袭,斩杀了三千夏军,锦元把所有的战俘都留了下来,留在边关发展基础建设,哪怕是朝中人有人骂她茹毛饮血,残暴不仁。
年后,惶惶不安的燕钰终于被病重的皇帝召见,燕钰心里的野心又开始燃烧起来,皇帝病重,他如今的对手只有四皇子一个,只要父皇一天不死,他就还有登基的机会。
燕钰奔到榻边,真心实意的哭喊,“父皇,您要早点好起来。”
皇帝看了他一眼,“尽快把婚事办了吧,既然是你自己求来的妻子,便要好好待她。”
燕钰自以为这是父皇希望自己先成家后立业,准备扶持自己,满心欢喜的答应了。
不过现在沐国公府已倒,娶沐春熙对他没有丝毫好处,这让他直接找到太子抗议,“如今我如何能娶一个罪臣之女,父皇叫我尽早成亲,太子也该为我另选家世清白之女,才可诞育皇家子嗣”。
燕钖并没有把他的态度放在眼里,微微一笑道,“父皇的圣旨未改,六弟你的赐婚对象就是沐家大小姐,再说了,父皇只是判沐国公贬为庶民,流放岭南,并未怪罪他的家眷,沐小姐还是良家女子,自然可以嫁入皇家。”
燕钰忍下了心里的怒气,“沐国公府的罪过按律当株连九族,你就是为了对付我,才枉顾律法,我想要见父皇。”
燕钖从燕钰身边走过,“沐家有太祖传下的丹书铁卷,自然可以免于死罪,如今父皇龙体未愈,太医说了不宜劳神,六弟还是少去打扰,再说了,这可是六弟自己求来的亲事,也该多上上心。”
燕钰眼睁睁的看着燕钖从自己身边走过,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就像是眼看着皇位在他面前,就是无法靠近。
哪怕是知道六皇子对这场婚事丝毫不上心,沐家还是认真的备嫁,如今沐家变成了庶民,想要再重复往昔的风光,六皇子就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为此,牛氏和牢里的沐国公亲口逼迫大女儿放弃这桩婚事,让给了小女儿。
沐国公心里明白,大女儿从小就生反骨,恨自己害死了她的母亲,绝不会为国公府考虑,小女儿就不一样了,不仅美貌,而且听话,绝对能将六皇子握在手里,能把他救出这牢房。
得知沐春熙离家,牛氏也没有派人去找,恨不得她死在外面才好。
牛氏在为女儿绣嫁妆,如今国公府被抄,她的嫁妆也尽数被抄没,归于国库,如今这些东西还是皇家当初送给沐春熙的聘礼,没了下人,只能她自己动手。
“你嫁入皇家,一定要记得拉拔你弟弟,如今什么都说虚的,你弟弟出息了你才能好。”
沐媛梨虽然不耐烦听这些话,可是担心母亲为了弟弟克扣自己的嫁妆,还是乖乖的回话,“知道了,母亲,咱们家可指着小弟振兴国公府了。”
牛氏一听也开心起来,“没错,以往府里的先生都说你弟弟读书有天分,他一定能考中状元,为咱们家争光的。”
第23章 宫斗文里的皇后(十一)
沐媛梨低头继续绣自己的嫁妆,她的那个弟弟,好吃懒做,贪花好色,府里的先生哪一个敢说实话,不过如今却不用说出口。若不是为了她这个弟弟,父亲也不会开口,让沐春熙把这婚事让给自己。
沐媛梨从小就被牛氏教育,要把沐春熙的东西都抢到手里,父亲的关注,吴氏留下的嫁妆,还有如今的婚事,想到这里,沐媛梨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当初知道沐春熙自己跑出了府外,让她有些不开心,沐春熙长得不丑,嫁出去多收些聘礼,还能多给自己添些嫁妆,好歹是嫁入王府,不至于太过寒酸。
不过又转念一想,沐春熙流落在外,最多只能当农妇,每天为那么一点铜板奔波,自己却要嫁给六皇子当正妃,从此依然是锦衣玉食,仆从成群,沐春熙这辈子都比不上自己。
满心欢喜的新娘,还有心怀怨恨的新郎,这桩婚事在太子的督促下,在立春这一天草草而来。
沐国公府被抄,如今沐家另买了一个两进的院子,燕钰骑着马走进这狭窄的巷子迎亲,心里觉得这就是燕钖在侮辱自己,让自己成了全天下的笑料。
如今沐家人附近住的都是些市井小民,都恨不得挤到前头看热闹,亲眼见着皇室娶亲,够他们说好几辈子了。
也幸好沐家人都不敢为难燕钰,恭恭敬敬的把他请了进去,才没有让燕钰转头就走。
燕钰的敷衍谁都能看得出来,礼部的官员宣读过圣旨,沐家人欢天喜地的送沐媛梨出了门。
出门之前,牛氏不断的叮嘱她要讨好六皇子,不要忘记家里。
也许是根本不把这桩婚事放在心上,燕钰也没有多想为何牛氏会与沐春熙的关系那么好。
旁边看热闹的人一看见新娘子的嫁妆,都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堂堂皇子妃的嫁妆,怎么连乡下一些财主家姑娘也比不上,看着都是样子货,估计这个六皇子也不是受宠的。
骑着马的燕钰却是想起了,自己前世娶卫明秋的时候,那时候卫明秋的十里红妆,让京中足足说了三个月。
婚宴上满朝的文武对他毕恭毕敬,那是他第一次收到那么多的礼,金玉宝石,数不胜数。
可是再看看如今的婚宴,燕钖这个小人不来,满朝的官员哪里有傻子。
六皇子被逼着娶了一个罪臣之女,看样子和太子关系并不好,他们当然不愿意冒着得罪未来天子的风险,去讨好一个毫无权势的六皇子。
朝中稍微地位的官员,都只让自己的管家送上贺礼,燕钰身边除了自己收服的人,就是几家皇商在恭维。
这一定是燕钖针对自己,宴席上喝了不少的燕钰在去新房的途中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燕钖,你是怕了我,才不让朝臣和我相交,你早该死了,我才是天命之人。”
跟在他身边的人立马上去拦住了他,“王爷,人多口杂,小心隔墙有耳啊。”
燕钰清醒了几分,一脚把伺候的小太监踢开了,“我在我自己的府中,不过是醉酒之言,如今父皇尚在,燕钖又能拿我怎样。”
燕钖确实不会把他怎么样,收到手下人传来燕钰的狂悖之言,燕钖把手里的纸条扔到了一边,“不必管他,不过是条丧家之犬,连爪子和牙齿都被快磨没了,不过也不能放松警惕,指不定什么时候不注意,他就咬你一口,盯着就好。”
燕钰揭开盖头,看见眼前熟悉的脸,那一刻,他心里简直是觉得荒谬。
他上辈子把沐媛梨立了贤妃,宠爱了十多年,怎么可能认不出她来。
刚得知沐媛梨与三皇子有染,燕钰只要一想她就觉得作呕,唯一让他有些安慰的是,自己上辈子为了缘儿废了她,把她打入了冷宫,沐媛梨早早没了性命,他才算是心里舒服一些。
可是现在呢,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竟然是这个贱女人,他宁愿娶那个刁蛮任性的沐春熙,也不愿意娶眼前的沐媛梨。
沐媛梨双颊微红,抬眼看向燕钰,含情脉脉的叫了句,“夫君。”
燕钰直接伸手,一巴掌打到了她的脸上,“你怎么敢这么叫我,贱人。”
沐媛梨被一巴掌打的懵了,头上的凤冠都偏向了一边,她捂住自己的脸看向燕钰,仿佛听见这新房里的下人都在嘲笑自己。
沐媛梨眼里尽是不敢相信,从小到大,她的父亲也从来没有对自己动过手。
沐媛梨最后还是小心翼翼的扯了个笑容,“夫君莫不是喝醉了,快去端醒酒汤来。”
下人一见情况不对,连忙下去了,燕钰见此又打了她一巴掌。
沐媛梨见事情不对,立刻趴在被子上哭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小人在夫君面前说了什么,是家中大姐逃婚,我母亲不得已才将我送上了花轿,我并不是贪慕虚荣之人,还请六皇子明辩。”
燕钰看着沐媛梨哭泣的样子,觉得心里的气终于顺了一些,他嗤笑了一声,“沐媛梨,其实我根本不想娶沐家的女儿,可是我宁愿娶沐春熙也不愿意娶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沐媛梨一听红了双眼,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说沐春熙比不上自己,可是现在新婚之夜,自己的丈天说,宁愿娶她也不愿意娶自己,这让沐媛梨受到了打击,“还请夫君明示。”
燕钰把手里的合卺酒扔到了地上,“你知道三皇子燕钶死的时候,对我说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