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许多人都盯着这块肥肉,结果被太君点给了文君,众人纷纷失望不已,只能感叹有个当太君的嫡亲叔叔真好。
这次文君小产,太君正在天音寺祈福,听闻消息怒火攻心晕了过去,被太医嘱咐在寺里静心修养,否则文君也不会孤立无援,被欺负到这个份上,陛下只拿一个宫侍就打发了他。
如今杨贵君失宠,最高兴的,应该就是文君了吧?
清秋阁中,听闻杨贵君失宠,杨阁老致仕,文君确实开心,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就算失宠了又怎样,他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甚至他的身体也好不了了,府里送来的房子,根本没用。
一个不能生孩子的男人,日后还有什么指望?哪怕是曾经身为正君的叔叔,没有嫡亲女儿,如今还不是得看陛下脸色。
“文君,德君、柳侧君、顾侍君和良侍君来了。”一个小宫侍小步跑进屋里通报。
“他们来做什么?”文君低头擦了擦眼泪,收起愁容,不想让人看笑话。
“应该是来和公子分享消息的。”他的心腹宫侍晚春在一旁帮着他打理仪容,末了取些口脂涂在唇上,看起来更显气色。
他家公子最是要强,怎么能让其他人看了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世界设定:普通世界不能修仙灵异哦,也不能轻功到处飞,每个世界主角都赤条条来赤条条走,金手指带走不走,至于之后会不会安排能带走的金手指,作者还没想好。
第7章
德君几人被领进殿中。
和衣着娇艳满头珠插的几人比起来,文君就素了许多,两只碧玉簪子,一袭简单大方的月牙色裙衫,但文君气质出尘,秀雅绝俗,尤其是眼睛,通透明亮,甚是灵动,一颦一笑都富有神韵。
如果说杨贵君是雍容华贵的牡丹,那文君就像是外面那湖莲花,冰清玉洁,风姿绰约。
这么一比,他们这些又粉又黄的,倒显得十分俗气。几人心里不是滋味,不过看到文君苍白的脸色,泛红的眼眶,这才平衡了不少。
小产加上伤了身体,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再说陛下比较喜欢杨贵君那样的,文君入宫几年一直不温不火,怀上龙嗣也是侥幸。
这样一想,几人心里彻底平衡了,甚至看文君的眼神都带着怜悯,这后宫,宠爱只是一时的,唯有子嗣才是男人的依靠。
文君被他们毫不掩饰的怜悯深深刺痛,差点绷不住脸上的表情,他紧紧捏着手里的帕子,牵起嘴角:
“本宫这里素静,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你们随意就好。”
闻言德君几人打量一眼殿内,发现确实素静得很,心下更加确定,文君不得陛下喜爱,就连低位君妃寝宫都比这里奢华。
“文君也算大仇得报,刚才陛下发怒,把整个梅兰宫的宫侍都给换了呢!”
“是啊,可惜杨贵君躲得快,要不然真想看看他的脸色,让他以前猖狂。”
“……”
文君听着几人越说越起劲,只得让人添上茶水点心,心里却一点都不欢乐。
大半个时辰后,德君几人才发泄完,心情大好。
突然德君余光注意到桌案上模样精致的香炉,探身嗅了嗅,发现香味清淡自然,闻着舒服,便出口问道:“这香是何香啊?怪好闻的。”
文君淡淡一笑:“这是莲花花瓣做成的香料,德君若是喜欢,可以匀一些去。”
德君连忙推辞,嘴上说着不敢夺人所爱,笑话,香料这种东西最是敏感,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参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一旁的顾侧君向来喜欢浓郁的花香,瞧不上眼前的香料,见德君推辞,还以为和自己一样,当下就说道:“咱们喜好和文君不同,闻不来这味道,还是陛下赐的香料最合心意。”
“是啊,陛下每个月都会让人送来南越进贡的香料,香味浓郁但不腻人,那才是顶级香料。”良侍君应和道,接着又问,
“文君怎么不点陛下赐的?莫不是不合心意?”
文君脸色一僵,见几人脸色如常,心中委屈,难道就他一人没有被赏赐香料?
顿时整个心像泡进苦水里,苦涩不已,文君没有心思应付几人,推脱身体不适想休息,把人打发走了,然后坐在窗前独自流泪。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云瑾处理完杨贵君的事,只觉得通体舒泰,连空气都是新鲜的。虽然拥有无限的生命,但云瑾是一个惜福的人,她珍惜每一分钟每一秒,从不委屈自己,在没有危险的时候,还是比较注重享受的,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现在暂时闲下来,她决定去见见正君,看看合不合心意,毕竟她还有一个皇位要人继承呢?
你说宗亲?她又不是不能生,没有特别理由,谁能把家产送给隔房姐妹,反正她没这么大度。
于是云瑾起身去了彰德宫,还不许人事先通传。
等穿过一道道宫墙,无视一位位欲拒还迎的宫侍,云瑾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一愁日后睡个人要跑着这么远,二烦这些宫侍没有规矩。
偶尔来一个爱慕者会让人心情愉快,证明自己魅力无限,但一群像狼吃肉一样扑过来,云瑾可受不了这个。
曹总管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禁尴尬地解释:“往日这后宫都是杨贵君打理。”
如今杨贵君自顾不暇,正君被禁足,没个管事的,宫里自然人心浮动。
“那你先管着,等正君禁足结束,再把事务交过去。”云瑾没多想就把这个问题扔给曹总管,身为大总管,业务能力必须强。
“是。”曹总管领命,心中浮想联翩,正君这次要翻身啦!!要知道陛下登基三年,刚开始正君掌管内务,可凳子还没捂热就丢了,内务交到有太君撑腰的文君手里,后来杨贵君得宠,被他抢了过去。
兜兜装转,这内务权,还是回到正君手里。
陛下的心思真是越来越猜不透了。
等踏入彰德宫,云瑾额头已经出了细汗,肩膀背部的衣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她不禁皱眉,如今才四月中旬,天气不算太热,她穿的也合适,路虽远但总共就走了小半个时辰,怎么跟剧烈运动过一般?
她握了握拳头,发现充满力量。体力充沛,但汗流不止,她恍然大悟,原来女尊国的女人,居然汗腺发达啊。
这里是不是骂女人,叫臭女人。
纳闷完,她只想赶紧洗个澡,当下健步如飞,往彰德宫走去。
彰德宫的宫侍被突然出现的陛下惊了半天都回不过神,等回了神想进去通报,陛下已经走到前面去了。
总不能从陛下面前跑进去,或者绕进去?可绕进正殿,多了好几倍的路程啊,几个宫侍顿时愁眉苦脸心急如焚。
“陛下!?”
“恭迎陛下!!”
“恭迎陛下!陛下洪福齐天!!!”
正在擦剑的顾玉华听到一声比一声高的陛下,吓得差点把剑扔了,反应过来后立马腾地起身,慌了片刻,接着弯下腰手慢脚乱把剑藏回桌下的暗阁里。
后宫不许私藏武器,这要是被陛下发现了,给他十张嘴都说不清。
等藏好了,这才发现自己脸色爆红,烫得不敢碰,心脏也扑通乱跳,咚咚直响。
他赶紧捂住胸口,直直望着殿门口,心想陛下怎么突然来了,自己不是还在禁足吗?
脑子里猜测纷纷,等看到了梦寐以求的身影出现,一时间竟然忘了心跳,整个人痴痴地望着前方。
这段日子,他想了很多,从义无反顾嫁给陛下,到三年冷落,再到被打入冷宫,他曾无比热烈,也曾心如死灰,但在他无罪释放、杨阁老致仕、杨贵君失宠后,他那颗死了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陛下是不是在为他出气?
陛下心里有没有一点点愧疚?
他想,只要陛下待他一点点好,让他看到那么点希望,他就会继续心系于陛下,不死不休。
云瑾进殿就看见她的正君傻呆呆的,满脸通红,脑子不太好的样子,按女尊国的审美,顾玉华长得确实不尽人意,不说棱角分明的五官和不够白的杏色皮肤,就那将近七尺的身量,让向来喜爱娇小玲珑的女子接受不了。
不过云瑾倒是挺满意的,这身高好啊!
她走近几步,抬手用手背碰了碰对方的脸蛋,调侃道:“正君刚才莫不是背着朕偷吃,怎么脸上这么烫。”
顾玉华像是刚刚回神,猛地往后退一步,听到这话又忍不住心虚往藏了剑的桌子瞥去,嘴上连忙否认道:“没,没有的事,陛下怎么突然来了?”
“哦?”云瑾见他心虚心里咯噔一下,望着那张桌子若有所思,难道这个据说性情刚烈但倾心与她的正君也是个花花肠子?
云瑾向来不喜欢不你说我不问那套,既然心中怀疑,那就眼见为实好了。
最后看一眼她的正君,云瑾当下就朝那张桌子走去,身后的顾玉华大惊失色:“陛下!”
砰的一声,云瑾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然后顾玉华刚才匆忙没藏稳的长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声音连立现在殿外的宫侍都听得一清二楚。
彰德宫的宫侍脸色一白,跪了一地,就连跟着云瑾来的曹总管也默默跪了下去,心里暗自腹诽,这正君真是作得一手好死,眼看要翻身了,结果自己生生作死了自己。
私藏兵器啊,往大了说那是谋逆!要死人的!
“陛下。”顾玉华脸色一白,惶恐不安,刚才那点暧昧之情早就不翼而飞,“陛下,臣侍出身北疆,自小喜爱兵器,是臣侍胆大包天,私藏兵器,和将军府半点干系也没有!”
云瑾却没有立马回应他,而是围着桌子转了一圈,确定不会掉出个野女人,这才轻笑一声,弯腰捡起那把长剑,放在手里把玩。
“陛下。”顾玉华紧紧盯着她,生怕对方说一句让将军府去死。
“只是一把未开刃的剑,正君慌什么。”云瑾说完,把剑递给他,然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朕乏了,想要沐浴更衣。”
顾玉华双手捧着剑瞪大眼睛,一时间后怕自责又欣喜,一旁跪着的茗薇见主子不出声,只能开口:“奴才这就带人下去准备!”
“去吧。”云瑾摆摆手,让殿里的人退出去,包括曹书德,然后给自己找了个通风的位置坐下,颇有兴致地看着顾玉华立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模样。
记忆中,顾玉华也是这么笨拙,说不出讨人喜欢的甜言蜜语,也做不出让人愉悦的事情,比起后宫那些善解人意的解语花,没有美貌加持的顾玉华怎么可能讨得朱云瑾的欢心。
片刻后,顾玉华终于整理好这大起大落的情绪,他把剑放下,走到云瑾面前请罪。
“多谢陛下不追究,臣侍保证,它肯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云瑾失笑,点头示意自己很满意这个结果。
顾玉华见她笑了,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心爱的剑?不存在的!
第8章
彰德宫的办事效率很高,汤池的水全天热着,一柱香后云瑾就跟着领路的宫侍进了汤沐阁,等她洗完澡出来,只觉得通体舒畅,像在热夏喝了一碗冰镇绿豆汤,整个人走路都带风。
云瑾来到彰德宫已经申时,沐浴完就到了用膳时间,见顾玉华眼底的忐忑和期待,云瑾心下微叹,吩咐一声传膳。
话音未落,对面的顾玉华嘴角就翘了起来,他赶紧吩咐宫侍准备好迎膳,心里窃喜,暖饱思□□……
云瑾身为一国之君,御膳房全天为她候着,想吃饭了,无论何时,只要传膳的命令一下去,一道道菜就像接龙一样端了出来,往往第一盘菜已经到了桌子上,最后一盘菜还没出膳房。
现在,一个个装着热菜绘有金龙的朱漆盒子从御膳房浩浩汤汤流进彰德宫,然后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云瑾在彰德宫用膳,不少人绞烂了帕子。
云瑾的晚膳按祖宗规矩有一百零八道,她觉醒记忆后砍掉大半,这也还剩六十四道,再少不太合适,要不然你当女帝的用十道菜,那下面的臣子怎么办?
而且帝王的膳食还侧面代表了整个国家的繁荣,你一个女帝吃的太寒酸,史官也不好记载。
要不然后人一看记载,啊,这个女帝每顿吃一百道菜,这个女帝才十道,勤俭?不不不,肯定是太穷了。
六十四道菜,摆了满满三桌,主食就有黄、白、紫三色米,以及各地进贡的上等贡米,菜色的话鸡鸭是标配,熊掌虎骨也不缺,烤、蒸、炒等烹调方法俱全,一道道色香俱全的菜品被摆成成龙、凤、福、如意等模样。
云瑾打开膳谱扫了一眼,接着是传膳的宫侍尝膳,尝完膳后又用银牌试毒,等确认吃不死人,终于可以开动了。
说起来好笑,顾玉华身为正君,和朱云瑾用膳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现在他拘谨地坐在位子上,小口小口吃着宫侍夹进碗里的菜,甚至连筷子都不敢碰到碗上,这样吃饭,那能吃多少,云瑾看他别扭的模样,只得主动开口:“你自小在北疆长大,那边吃饭也这般规矩?”
顾玉华小心放下筷子,老实摇头道:“那边规矩没这么大,抢粮食的时候连男人都要拿刀上,还在乎干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云瑾听闻微微皱眉,用手敲了敲桌子,“你是的意思是,北疆局势不太好?”
顾玉华在北疆长大没错,但也是五岁才从京都过去的,而这十年里,不论是先帝还是她,从来都没收到北疆入敌的消息。
顾玉华转了转眼珠子,解释道:“大晋兵强马壮,自然没有人敢来犯,但……”
他小心瞥了一眼云瑾,继续说:“崇明二十年,北疆长戎国入侵,曾占两座城池,二十五年被打退后,城中留了不少孩子,都是北戎人强迫大晋男子所生,如今这些孩子长大,因为血统不受待见,只能在大晋与北戎间当起了流民,若是天气太冷没有粮食吃了,就来村子里乱抢一通。他们只抢东西不杀人,又因为同为大晋子民,所以两边时常打上一架,到没有真的死人。”
云瑾听他这么一说,就想起这件事情了,崇明帝就是先帝,崇明二十年确实被抢过两城,只是当时蝗灾肆虐,一时顾不上北疆。
顾玉华说的情况可大可小,不过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些拥有北戎一半血统的大晋子民,关键时刻可是会捅上一刀,让人措手不及。
她把这件事记下,然后继续用膳,期间时不时说两句话,气氛渐渐融洽起来,而且随着天色变暗,云瑾发现顾玉华的脸上越来越红,脑子里肯定装满了黄色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