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星——江千苏
时间:2020-06-22 09:02:10

  “为什么?!”池景辰的眼睛都红了,手上的力道抓得阮苏骨头作响。阮苏吃痛地动了动手腕,却不想这在池景辰眼里就是迫不及待地想摆脱他。
  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池景辰抓着阮苏的手将她推到墙边,阮苏没有料到他的动作,脚下踉跄了几步,后脑勺一下子磕在灯的开关上。
  灯“啪”的一声熄灭,整个客厅霎时陷入黑暗。
  阮苏疼得直咬牙,暗忖一定是肿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指不定得有多疼。她咬了咬牙,迫使声音听上去很平稳:“就是觉得我们可能不太合适。”
  “软软,是不是因为姜倪?!姜倪很快就不能再跳了,她不会再打扰到我们了!”池景辰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疯狂和说不出的奇怪,阮苏被他圈在身体和墙壁间,可以很清晰地听见男人的呼吸声。“软软,我们不闹了好不好?我保证姜倪再也不可能出现再这个圈子里了!”
  缓了几秒,阮苏才勉强适应黑下来的环境。闻言,她轻轻地摇头:“池景辰,你不会明白的。”
  “我不明白?”池景辰慢慢地重复着这句话,强忍着怒气,指节泛白:“你不说,我怎么明白?”
  阮苏并不怕这样的池景辰,她定定地盯着黑暗中池景辰的眼睛,而后摇了摇头,很安静地看着他:“不对。”
  他将她的手握的很紧,像是在逼着自己做出什么决定,半晌,他猛地松开手,面色阴沉地盯着阮苏:“行啊,只要你今天出了这个门,我们就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阮苏深深地呼了口气,鸦羽般乌密的长睫颤了颤,再抬眼时,眸中多了几分解脱。
  她看向池景辰,温和地弯了弯唇。
  “好。”
  阮苏最后笑了笑,拉着门边的行李箱推门离去。
  背影渐渐模糊,直至消失,她都没有回头。
  和初见时一样,义无反顾。
  作者有话要说:  带球跑是不可能的,我不太喜欢这一种,可以放心。辰哥到分手都没能明白软软,这就是他们分手的大原因。太匆忙了,忘了说一下就是,D家戒指原型借用了DR的理念,也就是Darry Ring家的
 
 
第19章 
  在房子里的时候有冷气, 出去了才发现外面的世界热浪滚滚,但是却莫名地给了阮苏一种松了口气的温暖。
  池景辰的这个房子距离市中心稍有距离,是B市有名的别墅区, 价格贵上天。但是安保措施也是难得的令人赞叹,不管是户主还是客人, 每一个进出别墅区的人都必须进行登记。户主们的住宅之间也隔了一小段距离,从家要出小区要走上三十分钟, 不过也是可以约物业为户主们准备的代步车出去。当初也就是看中了它的这些好处才买下来的。
  今天的事情发生的有点突然, 阮苏在做出决定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这个事情。阮苏拉着行李箱走在马路边时不禁自嘲,还真是当初有多满意, 现在就有多后悔。
  她不爱运动,只有在惊觉长胖了的时候才会抢救地锻炼锻炼,一旦恢复体重身材,转头就躺床上了。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蹲着, 能蹲着绝不站着是她一向的座右铭。
  阮苏走到保安亭,值班的保安刚好是她还算比较熟悉的一个中年男人, 这个时候看见阮苏, 他表现得有些惊讶,一边问候阮苏, 一边把登记的小册子递过去:“阮小姐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啊?池先生没有一起吗?”
  阮苏签字的笔尖一顿,在纸上留下一小段笔迹,很快她就收敛好了情绪,把笔和本子留在桌子上, 微笑着晃了晃脚边的行李箱:“他啊,太忙啦。我打算去旅行一段时间,换个环境待待。”
  “噢噢。”保安朝她憨厚笑了笑,“那挺好的,不过出去玩可要注意安全,现在外面坏人都看不出来的。”
  这个保安叔叔很热心,也有点话痨,但是不会让人觉得很烦,感觉他像是把软软当成了一个邻家的小女孩。阮苏眼眸弯弯,拉着行李箱跟他挥手:“您也要注意身体。”
  走出小区大门的那瞬间,阮苏感觉心脏像是被突然挖去一大块,空荡荡的。她回首,保安大叔正站在亭子里和蔼目送她,见她看过来,还特地也挥了挥手。
  阮苏笑了,再转身,脚步不停。
  其实这个世界还是很好的,一个陌生人也会让你感受到温暖。
  盛夏的晚风带着独属于这个季节的脾气,没走几步阮苏的汗珠就如雨下,上衣的T恤都被汗湿。
  太热了。
  即便是出了小区,在这个路边想要拦到出租车也几乎是不可能的。先不说这么晚了,换做其他都很少有车,再加上这是远离市区的别墅区,一般买得起别墅的人那还需要像她这样作出租车啊!
  现在已经是凌晨了,再在马路上游荡,不说别人会把她当成失足少女或者是阿飘啊,就是她自己也觉得害怕。
  阮苏叹了口气,最后还是选择拿出手机给耿乐乐打电话。刚打过去就被接通了,耿乐乐的声音明显有些紧张:“软软,怎么了?”
  阮苏坐在路边花坛上,行李箱就靠在脚边,她垂头看了眼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清了清嗓子:“乐乐,你能不能来长恒世家这儿接我一下啊?”
  耿乐乐那边传来穿衣服的窸窣声,“行,你在原地等着我过来,不要挂电话。”阮苏应了声,听着动静耿乐乐已经拿着车钥匙出了门,阮苏安静地等着。耿乐乐其实也是刚躺下没多久,被阮苏一个电话叫起来还有点懵,等到了停车场,她才突然反应过来:“等等,软软,你刚才说是哪?长恒世家?!”
  耿乐乐插好车钥匙,接上蓝牙耳机,单手打着方向盘,声音在停车场内回荡:“那不是池景辰——”说着说着,声音戛然而止。耿乐乐意识到了什么,突然陷入了沉默:“你找个地方坐着,然后把定位分享给我,不要乱跑。”
  阮苏哦了声,耿乐乐看了眼她的地址,心里有了数,脚踩油门,驶离停车场。
  从市区赶到长恒世家,最快也要二三十分钟。耿乐乐看到她的时候,阮苏正低头挠腿,嘴里还碎碎念着什么。
  “软软!”
  阮苏听到呼唤声立马抬头找声源,在看到耿乐乐头发乱糟糟地趿着拖鞋从帅气的跑车中下来时,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你怎么这样就来了,也不打理打理一下?”
  耿乐乐接到她的电话,一路上心里担心到飞起,别人不知道阮苏,她却很清楚,阮苏对池景辰是喜欢到了极点,平常时就算是争吵也从来不会出现在半夜就要求离开的情况。更何况,昨天好像还是两人的周年纪念日。在这个节骨眼离开,情况非同一般,
  本想着阮苏或许会痛哭流涕,现在看来,好像情况......更严重了。
  “你还好意思笑!”耿乐乐伸手弹了阮苏脑门一下,又气又急:“为了来接你,我都没有洗脸!你看看我,衣服都没成套,你还好意思笑!”耿乐乐扯了扯自己明显和裤子不是一套的短袖睡衣,阮苏差点笑得背过气去。
  耿乐乐一向都是精致的,像这样披头散发,牛头不对马嘴地穿衣服还是头一遭。阮苏挠了挠腿,仰头朝着他“嘿嘿”笑:“我本来也不想这么晚叫你过来,但是我忘了这附近拦不到车,思来想去,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耿乐乐听得心里一阵心疼,意到阮苏一直在挠腿,踢了踢她脚尖:“你扣什么呢。”
  阮苏老实地把腿伸出去,露出上面大大小小的红点点:“被虫咬了,痒。”
  阮苏皮肤白,稍微一掐就能留下印子,更别说这些点点,一眼看去,很是渗人。耿乐乐倒吸了一口凉气,瞪着她:“你是不是蠢,我让你不要乱跑,你可以在原地动一下,不是让你一动不动喂蚊虫。”
  阮苏血型很招虫,再加上有时候蚊虫趴在她皮肤上都感觉不到,所以这一咬,留下的“罪证”也不少。
  阮苏嘿嘿地对着她笑,耿乐乐气不打一处来,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想揪着她的耳朵好一顿教训。但是余光看到阮苏脚边小小的一个行李箱时,心又软了。
  算了。
  “去我那住段时间?”耿乐乐启动车,观望着马路的情况,“有人给我送了一箱红酒,是你喜欢的那种。”
  阮苏原本的计划是回之前阮建成给她买的房子去,但是耿乐乐的这个提议让他心动了,她摇摇头,提议道:“送我去你那酒吧喝几杯吧,你那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吗,正好让我见识见识凌晨的样子。我到时候自己再回去。”
  这要搁别人身上,耿乐乐估计会高兴地勾着肩膀一起去了,可这是阮苏。阮苏酒量差得惊人,平常时喝一小杯红酒就已经是极限了,平常时耿乐乐拉着她喝酒都不肯的。
  “还是不是朋友了,突然跟我这么客气。”耿乐乐翻了个白眼,调转方向:“我怎么可能放你一个人回去,当然是陪着你了,下次再说这种话你就等着跟我绝交吧。”
  面对耿乐乐□□裸的威胁,阮苏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
  “知道了。”
  *
  “欢迎光——哎老板?”服务生连忙将耿乐乐和阮苏迎进去,“老板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星期三吗?”
  耿乐乐现在回到耿氏上班,事务比较多,她专门请了个职业经理人来打理酒吧,工作日的时候都不会来酒吧。
  她把阮苏的行李交给服务生,眉尾微挑:“我带朋友来坐坐,把东西放到后面,不用管我们。”
  “好嘞。”
  阮苏熟门熟路地坐到吧台前,立马就有调酒师询问她。阮苏想了想,说:“我想要那种酸酸甜甜,又偏酸的。”
  调酒师应下,很快给她呈上来一杯薄荷色的液体,酒吧很嘈杂,阮苏也没注意听是叫什么名字,浅啜一小口,味道还挺不错,酸酸甜甜,正合她意。
  耿乐乐就给自己要了杯咖啡,待会还要开车,她还得把阮苏平安地带走,不能酒驾。
  阮苏的样子正常得太不正常,耿乐乐不敢问,又忍不住担心。正想着会是什么事情,冷不丁地就听见阮苏说:“我跟他分手了。”
  闻言,耿乐乐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一脸惊愕地看向阮苏:“什么?!”
  阮苏捻着酒杯慢慢品尝,转头对着她浅笑:“我跟他分手了,现在是单身狗一枚啦。”
  耿乐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发出音。阮苏将最后一口咽入喉中,有一滴被遗漏的顺着嘴角流进领口。她没在意,砸了咂舌,对着调酒师晃了晃手中的空杯子,弯唇:“感觉还不够酸呢,请给我来一杯柠檬汁可以吗?不加糖和蜂蜜的那种~”
  耿乐乐已经不知道是要先思考为什么阮苏突然喜欢喝酸的了,还是先安慰她一下比较好。
  在等待调酒师做柠檬汁的时间里,阮苏对耿乐乐弯起眼眸,月牙般好看:“我很话痨,对关系好的,对你们,我都有说不完的话。特别是池景辰,他不在家的时候,我就想着一定要把那些他错过的事情都讲给他听,这样也算是间接参与了。”
  “可是,我渐渐地不再话痨。以前事无巨细的都想让他知道,但是现在——”阮苏抬手,耿乐乐视线落在她手臂内侧几处被烫伤的皮肤上,“受伤了都不想告诉他。我被我爸妈从小捧在手心里,多娇气啊,一点点小事都恨不得让在乎我的人知道,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什么都懒得说了。”
  五彩变化的气氛灯照映在阮苏白净的小脸上,使得她看起来有些虚幻。
  耿乐乐抿了抿唇,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真的不想分手的。可是乐乐,我有段时间失眠,惊觉自己越来越不开心了。每一天我都会觉得,天啊,好累啊。为什么活着这么累?明明以前,一想到他。我就会特别欢喜,因为他几句话我就都能开心一天。”阮苏使劲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眸中带了些许迷茫,她看向耿乐乐:
  “我想,既然这样,会不会是我不爱他了。于是,我努力想说服自己是不爱他的,然而我能骗过所有人,却唯独骗不了我自己的心。我很害怕地发现,我还是会因为他心动。”阮苏的声音有些疲倦。
  “我知道他的为人,绝对不会背叛我的,但——每每见着他和姜倪被人摆在一起夸般配,看他,姜倪和那群朋友一起吃饭时,我就好嫉妒。为什么她可以,我却不能呢?我才是正牌女友不是吗?”
  “乐乐,我好嫉妒啊。我真的太嫉妒了!我根本就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大方,我嫉妒得都快要抓狂了!”明明刚才喝得薄荷色酒汁像饮料一样酸酸甜甜,可阮苏的脑袋却开始有些晕,一不小心将空杯子挥落在地,“哗啦”飞溅一地。
  阮苏本能地想要下去捡,走路都摇摇晃晃的,耿乐乐看得那叫一个心惊肉跳,赶忙扶住了她,阮苏被她扶着靠在一旁的软沙发上,仰头咧嘴笑:“其实沦落到今天也算时我自作自受,有玻璃渣嵌进了肉里,我觉得没事,过段时间说不定就化解了。可是我忘了,那是玻璃啊,你见过玻璃能自我化解吗?”
  眼前的世界已经有一点在打转了,阮苏使劲摇摇头,竖起食指左右摆了摆,神情懊恼:“不能的!这个道理等待伤口张合了我才明白,玻璃渣还在肉里,所以我把肉划开,把玻璃都挖出来。虽然很疼,但是只要痊愈了,我就不会再疼了。”
  “跟他说分手,他一下子就答应了。”阮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花了视线:“本来还以为要纠缠好一会呢,现在还真是挺省事的~他不懂我的崩溃,我也不能理解他的固执。分开其实挺好的。”
  耿乐乐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阮苏越笑,她就越难受。
  “你能不能别笑了,你笑得我特难受...”耿乐乐仰头眨了眨眼睛,眼眶有些湿润,嗔怒地瞪了眼阮苏:“干嘛这么坚强,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不好吗?”
  闻言,阮苏乐呵乐呵地又笑了,指着她笑出了眼泪:“你是不是上班上傻了,你忘了我以前可就是很坚强的,分手又不是什么大事,人设可不能倒啊!”
  阮苏撑着沙发站起身,拍了拍耿乐乐的肩膀,声音平静:“你放心,我没事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话音未落,阮苏就干呕了一声,胃里排山倒海,她连忙捂住嘴,跌跌撞撞地跑向卫生间,耿乐乐刚要跟上去,余光突然看见吧台上那杯阮苏还没来得及喝的柠檬汁,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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