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是一众被阮璃发言炸出来的同学。
……
高中时期,有被舒馨心表现出来的学霸人设和端庄圣母性格吸引的,自然也有讨厌她的。
这会都冒了头,在底下你一言我一语的回复,气得舒馨心差点没绷住人设把手机砸了!
但只是片刻,她便重新平静下来。
舒馨心抬头扫了圈周围,人影晃动的体育馆内,并没有阮璃的身影。
她果然还是去了。
舒馨心勾起唇角,心情又重新好起来。
++++
体育馆的更衣室、淋浴间和器材室都建在半地下室,从馆内过去,得先经过一条侧通道,再下一层台阶。
节目组当初接手学校后,直接把这些淋浴间、更衣室以及器材室都改成了化妆室和后台。
今天的活动用不着这些化妆室和后台,地下室很安静,走廊两旁的安全通行标记带着淡淡绿色荧光,在黑暗的空间里格外醒目。
阮璃扭开第一间化妆室的门,摸索到化妆镜前开了灯。
面前,两排化妆镜背对背安置在房间中央,左右各有一排座椅,化妆镜再过去靠墙处一排是用黑色厚帘格出的简易更衣室。
阮璃四下看了圈,果然在化妆椅上找到一件白色的薄外套,才刚刚拿到手里,化妆室门口又传来脚步声。
阮璃回头,祁湛那张清冷俊美的脸孔正毫无表情的看着她。
阮璃:……
男人如墨长眉轻轻扬了扬。
化妆镜亮着一圈明黄的灯光,一只只白色灯泡犹如散着柔软光泽的珍珠,那种光晕细腻而璀璨。
他背光而立,挺拔的鼻尖在一侧脸颊落下阴影,眸色冷漠,像是一幅唯美却没有温度的画作。
“我还以为你已经死心了,没想到安分没几天又开始了。”
开始你个妹啊!
阮璃翻了个白眼:“别脑补了,不管你来这里做什么,都和我无关!”
祁湛没有开口,指尖一送,将一页白纸丢向她,白纸轻飘飘的打了个转,无声无息的落在地上。
阮璃只当没看见,直接跨过。
“你以为你在干什么?”男人的声音慢条斯理的从背后传来,刻薄冷然,“你不觉得,你来参赛是一种资源浪费吗?”
阮璃的脚步停下。
“当明星很风光很享受对不对?哗众取宠、被关注,创造人设,假装热爱然后利用音乐。既然这么擅长演戏,不如直接去拍剧吧,可能你还会红的快一点。”
轻慢的语气传入她耳中,每一个字,都充满针对和偏见。
“如果我今天没有来,你又打算怎么样?去递信给罗松?还是任则?”原本清隽冷淡的眉宇凌厉渐露,视线如锋利的刀刃般从她身上刮过。
哪怕她不回头,也能感觉到这种锐利。
阮璃最终转身捡起了地上的纸,上面是手写的文字,写在一张五线谱纸上。
她匆匆扫了一眼,大致是说有非常重要的话要对他说,和他约了时间地点。纸条没有署名,但是文字最后却称呼他为舒湛哥哥。
祁湛在节目里大部分时候用的还是英文名,也是他身为音乐人的署名。知道他叫祁湛的人是有,但知道知道他曾经姓舒的人却寥寥无几。
没错,她曾经用这四个字甜甜软软的称呼过他,不过那会只是演戏,纯粹想着骗他。
阮璃弹了弹手里轻飘飘的纸:“看到一个舒湛哥哥,你就断定是我了?你该不会是忘了这里除了我以外,还有另一个人知道这个称呼。你怎么就把你那位小表妹给忘了呢?光是这字迹也不是我的,你却非要选择当个瞎子。”
阮璃也是在当年祁湛被接走后,才知道他的生母和舒美瑜是堂姐妹,算起来关系是有点复杂,但他和舒馨心表哥表妹的说法是没错的。
至于祁湛,他是在他自己被接走以后,才知道舒美瑜背地里做到了不少事,而他也因此没能见到生父最后一面。
这几年,舒美瑜一直都想再联系上他,但他一概没有理会。
什么都不做已经是他对她最大的仁至义尽了。
至于舒馨心,那时候他被阮璃戏弄,她从来都视而不见,在阮家,她只会在阮父在场的情况下才会表现出大气端庄温柔的模样。
他不厌恶舒馨心,但也仅止于此,所谓认亲或是血缘天性都是不可能的。
对他来说,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所以这次即便在节目里看到她,他也没给过任何侧目。
祁湛沉思片刻,又拧起眉:“别把事推到别人身上。”
“所以你非要认定是我了?好吧,那我们来分析分析,我成天做这做那,搞风搞雨的目的何在?照你的说法,如果你今天不来,我还得去约罗松,约任则?我是有病吗?在你眼里,我有那么蠢?放着好好的节目不做,每天搞事?”
“对你来说,这不是搞事。你很聪明,知道如何用最快的速度达到目的。”
“目的?你的意思是我想要走捷径?那么你告诉我——”
阮璃低笑几声,走到他面前,反背着手踮起脚凑到他面前看他,“我走捷径的目的是什么?钱吗?我暂时不太缺。男人?追我的小哥哥多的是……”
女孩那张精致白嫩的面容骤然来到近处,一时间,周身气息被她侵袭,他闻到了一种甜而清淡的香气,不太像是香水,更像是糖果。
和一些化了妆就没办法近看的圈内女孩不同,她肌肤白皙,哪怕凑得再近肌肤都瓷白如玉,脸颊软嫩的如同剥了壳的鸡蛋。
祁湛眉头一拧,猝不及防间朝后退了一步。但只是一步,他便定住身形,没再后退。
“你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早一点爬到我的位置之上。”她很好强,十几岁时就是,比大多数男生都要好强。
她想要做到的事情就一定能够做到。
阮璃早已慢慢收了笑,听到这话,明澈如水晶的眼瞳流转出不屑:“你可真是——太自恋了吧!你觉得你是谁,值得我这么牺牲自己?”
她顿了顿,再次开口:“祁湛,对我来说,你谁也不是。”
一时间,化妆室的气氛像是被冻住了。
他眸光半落,眼下被睫毛的倒影所覆盖,暗影丛生。
气氛正僵持着,外面的走廊上突然传来人声和脚步声,听起来像是馆内的其他人来下面拍摄。
作者有话要说: 舒馨心(邪魅一笑):我也是时候出来唰一刷存在感了!
很多年以后,舒馨心才知道自己拿的剧本叫——《我当助攻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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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九】修
他拧眉:“你找的人?”
阮璃懒得搭理他。
地下室就一条走廊,这会出去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
她四下看了圈,抱着衣服捏紧纸条,直接躲进了更衣区的黑色帘布后面。
幸好,厚帘很长,和地面没有间隙,只在上层有一道狭窄的缝隙。
她躲进去前,冲祁湛压低声音道:“你赶紧走。”
这里既不是练习室也不是其他公开场合,被一群人看到她和祁湛单独在这里就真的要闹出丑闻了。
阮璃觉得这应该就是舒馨心的目的,她真不长进,这么多年用来用去只会这几招!
她拉好厚帘,黑帘后面空间不大,里面搁了两个流动衣架,一旁还有一道隔断的黑帘。她嫌衣架附近空荡荡的躲着没有安全感,掀开黑帘进了小隔间里。
隔了两层黑帘,总算有了点安全感,她才刚刚松口气,却觉察到动静。
她探出视线,发现祁湛正掀开外层黑帘走进来。他看她一眼,没有开口,反手将黑帘拉得严严实实,双手插着裤袋靠在一侧墙上。
外面的人声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这个时候再要赶他出去也晚了。
阮璃按下不满,重新躲回小隔间。
片刻,有人开了灯,女孩们笑闹说话声传来,似乎正在向镜头介绍化妆间。这中间,阮璃能清楚的听到了舒馨心的声音。
外面不知谁说了句什么,她听见了舒馨心的声音,然后她问道:“更衣室不拍吗?”
阮璃掀开一点布帘查看情况,黑帘后面光线暗淡,淡淡晕黄的光影从厚帘上方透进些许,祁湛站在小隔间的对面,面容陷在阴影里,唯独那双清冷的眼睛,犹如暗夜里的星子,清晰可见。
她看到他回视自己,探出半张脸,用口型骂了句:蠢。
他蹙眉瞪了她一眼。
帘幕微动,阮璃忙躲回小隔间。
黑帘之外,舒馨心勾着唇角,并没有真的掀开面前的帘子,而是开口道:“还是不拍了吧,里面也没衣服又黑漆漆的,没什么可拍。我们去隔壁,听说这里几个化妆室每个风格都不一样!”
很快,响起众人离开房间的脚步声,舒馨心的声音夹在其他女孩的声音里,彼此的声音听起来都很愉悦。
这部分原本就是舒馨心带着几个女孩通过编导向工作人员争取过来的,他们首期的镜头都很少,想后面的时间多努力一下。
又过了些时间,参观化妆间的小花絮结束,一行人离开了地下室。
阮璃没动,怕又出幺蛾子。
再度等了十多分钟,直至外面响起祁湛离开的脚步声,她才从小隔间出来,只是不到片刻,脚步声去而复返,紧随其后的是他压着薄怒的嗓音:“上面的门锁了。”
阮璃:“……”
++++
阮璃从体育馆脱身回到宿舍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这时已差不多晚上十二点,这两个小时并不好过,她没办法找编导或是工作人员来开锁,最后是祁湛打的电话,也不知道是打给节目组哪个工作人员。
人来的很慢,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她伏在化妆台上玩手机游戏,偶尔一抬头,便能透过面前的化妆镜看见后面沙发上的人。
这场景挺怪异的,起码今天之前她没想过居然会和祁湛在同一个空间这么“安静和平”的相处。
但很快,坐在沙发上的人便觉察到她的目光。他抬眸,面无表情的看——不,是狠狠瞪了她一眼。
阮璃翻了个白眼。
这个小气吧啦的男人,自己想太多,明明是舒馨心搞的鬼,非要在她身上做文章。
结果被她讥讽了一通不说,舒馨心还立马出现啪啪打他的脸。
阮璃这会已经把全部事情想明白了,他们今天如果不躲,众目睽睽被撞见,就算之后解释,有心人也会想歪,事后推动一把阮璃就会背上丑闻。
如果他们躲了,那更好,离开后直接锁门。
孤男寡女,男导师和女学员,等工作人员来开锁?呵呵,那么情况远比之前严重数倍,搞不好她会直接被退赛。
今天这件事,唯一的出路是:她躲起来,他先离开。就算他被人看到,事后舒馨心又在更衣室找到她,但她单独一人,装累装找个角落睡觉不就行了。
虽然背后难免被议论,但大家没有亲眼见到他们单独在一起,这事就算不上严重。
只可惜,祁湛这家伙当时不听她的,非要进来,结果搞成这样。
伏在化妆台上的人起初有点吵,玩游戏的声音,时不时还会自己笑两下,偶尔也会瞥一眼镜子里的他。
但很快,这些动静便没了。他看向她,少女趴在手臂上,不知何时睡着了。
《星途人生》这样的竞赛综艺,说白了就是强压式集中练习,会累会困很正常。他原以为,像她这样心机十足的人,不会在这样的环境里睡着,毕竟他还在这里。
装睡?
祁湛第一反应是这两个字。
他拧眉,起身走到她边上,试探道:“门锁开了,可以走了。”
女孩没动静,一侧脸颊被她自己挤压到有点变形,小巧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细听之下竟然还有小小的呼噜声。
祁湛没有动,蹙眉静静看着她。
这张脸,睡着的时候乖巧又柔顺,安静如同枝头静谧绽开的花朵,眉眼精致,长睫如黛,脸颊白嫩细腻到几乎看不见毛孔,如此美好温驯,却又令人心头厌烦丛生。
他不会忘记这双眼睛睁开时,它主人露出的表情。
从纯真里透出冰冷的戏谑和嘲讽,一次又一次。糖果不一定是甜而美好的,有些糖衣底下,包裹着的是毒.药。
隔了这么多年,她仍然可以毫不犹豫的告诉他:他什么都不是。
哪怕他如今,已经不再是过去寄住在她家的闯入者,而是她原本想要邀歌的词曲人,是她参加选秀综艺的导师……
想到这里,他伸出手,重重压住了她的眼睛。
阮璃被眼皮上沉甸甸的分量给弄醒了,这阵子她原本睡眠就不够,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补眠,结果却被人弄醒,自然不爽透了。
她眼还没睁,就直接拍掉了对方的手。
结果刚拍掉,对方的手指又压了下来,仍旧是眼睛的位置。
她恼了,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挣开他:“你做什么幼稚的事?”
“可以走了。”他眸色静淡,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完全不像才做过那么无聊的事。
来帮他们出去的人阮璃认识,她之前见过的方姓助理。
他原本并不在节目拍摄地,来的时候花了点时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拿到钥匙的。
对方见到她和祁湛一起被反锁在地下室,也并没有露出诧异表情,依旧礼貌的冲她笑了笑,便跟着祁湛上了楼梯,后来见她出来前警惕躲在门内四下查看,还开口告诉她,周围没有人也没有镜头,请她放心。
临走之前,阮璃喊住了祁湛:“你记住,我不会为了想要压过你而去做一些牺牲自己的事,我不会找罗松走捷径,也不会找任则走捷径。哪怕有天我真的想爬.到.你.上.面,也只会凭我自己的实力。”
祁湛侧头看她一眼,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迈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