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王瑶她们帮我看着就成。”
不知道是不是唐羽柔的错觉，自刚才自己那么建议了一句后。
少女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夕阳余晖映在她的面颊，连同她脸上细小的绒毛也映照得清楚。
沉呦呦今天最后一堂课的绘画课，手倒是洗干净了，颜料还挂了几点在她脸上。
她毫不在意，下课铃一响就背着书包跑了出来。
见着沉鹿后，就像一只小火箭一样直直往她身上撞。
“我给你说了好几次了，每次上了绘画课别只顾着洗手。”
少女拿着手帕皱着眉擦着她的脸。
“脏死了。”
相比一旁站着的干净整洁的唐羽微，沉呦呦显然就是个泥猴子。
唐羽微牵着自家姐姐的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蹲下来给沉呦呦擦脸的沉鹿。
直到对方留意到了视线后，这才慌慌张张地低头。
样子腼腆又可爱。
“沉，沉鹿姐姐。”
小女孩鼓足勇气，从背后拿了一张卷起来还绑了一个粉色蝴蝶结画纸。
“这个给你。”
沉鹿一脸莫名，她看了下少女。
发现她也不知情的样子，和自己一样疑惑。
“是……送给我的画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而后害羞地又往自家姐姐那里钻。
沉呦呦瞧见后好奇地凑了过来，想要拆开那个绑着的蝴蝶结看看里面画着的是什么。
但是少女用手轻轻推开她了。
“谢谢，我会好好珍惜的。”
……
回去的路上唐羽柔没忍住问了小女孩一句。
“你刚才要送礼物就直接送嘛，干什么一直盯着沉鹿姐姐看？很不礼貌哦。”
“我，我不是故意的。”
唐羽微小脸蛋红扑扑的，不好意思地将脸往少女怀里埋。
过了一会儿，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对方。
“姐姐，我能给你商量个事吗？”
唐羽柔摸了摸小女孩柔软的发顶，听了后疑惑地眨了眨眼。
“什么事？是想要什么新的娃娃了吗？”
“我记得前几天呦呦妹妹才拿给了你芭比娃娃，要想要新的可得等一会儿哦。”
“才不是，我才没有那么贪心。”
小女孩不满地这么嘟着嘴说道，她卷翘的睫毛下那双眸子亮晶晶的。
她看了下周围，见没什么人注意到她们这边。
而后挥了挥手示意唐羽柔低头下来。
“说吧。”
唐羽柔拿她没有办法，叹了口气低头凑近了些。
“我倒要看看我们羽微小朋友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这么神秘的样子。”
小女孩稍微踮了踮脚，小手放在嘴边小声开口。
“姐姐，我想回去给爸爸妈妈商量下，问问她们可不可以再给我生一个哥哥。”
“……这个，大概率是不成的。”
唐羽柔嘴角抽搐了一下。
“不过如果是要个弟弟的话，没准有戏。”
听到这个回答后唐羽微失落得耷拉着脑袋。
“我不要弟弟，我要哥哥。”
“还要是和沉鹿姐姐长得一样好看的那种。”
这下唐羽柔算是明白了。
为什么自家妹妹每次瞧见沉鹿时候都会那般直勾勾地盯着，小脸也红扑扑的。
“……颜即正义。你果然是我亲妹妹。”
少女抬起手摸了摸唐羽微的脸。
“但是没办法呢，现在这个情况是没办法再生一个哥哥哦。”
她说着唇角勾起，柔声继续开口。
“不过王子殿下倒有一个。”
“月底时候记得跟爸爸妈妈一起来姐姐学校看文艺汇演，如果你最近吃东西不挑食的话。”
“没准王子殿下会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赏你一个亲吻哦。”
……
和唐羽柔她们反方向回去的沉鹿一脸嫌弃地把擦的青一块紫一块的手帕叠着收好。
“你今天上绘画课都画了什么？怎么弄得比平时还要脏。”
不仅是脸上，沉呦呦白裙子上都沾染上了好几处脏污。
“于老师让我们画自己想要的东西，我想要的东西太多了，笔都画没墨了。”
沉呦呦满不在乎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我们今天的绘画课是和隔壁向日葵班的小朋友一起上的，唐羽微和我坐一起画的。”
“她真厉害，画了那么久一直坐着没乱动，身上都没弄脏。”
沉鹿想起来唐羽微似乎是学芭蕾的，形体什么自然要比普通的孩子好的多。
“那你有瞧见她画了什么吗？”
她也就顺着这么问了一句，倒也不是真好奇。
权当一天没怎么见，想着随便找个话题陪着沉呦呦聊聊天。
“瞧见了。画了个小人，但是我离得远没看太清楚。”
沉呦呦仔细回想了下，而后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抬头将视线落在沉鹿手中。
“你手上这不是拿着她的画吗？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少女这才反应过来。
沉鹿其实也挺好奇的，于是拆了蝴蝶结展开看了下。
上面的确画了个小人。
画的不怎么好看，可人物特征倒是抓得很准。
齐肩短发，眉眼狭长。
最有辨识度的，还要数小人右眼角下的那点泪痣。
“怎么样？给我看看她画的是什么？”
一旁沉呦呦踮起脚，伸手想要去把她手中的画给扒拉下来。
“没什么。”
沉鹿沉默的将画重新卷起来，用那根粉色的丝带绑上。
“一个平平无奇的绝世美女罢了。”
“？？？？”
第四十二章
回家之后沉鹿嫌沉呦呦浑身脏兮兮, 一进门便拎着她后衣领把她丢进了浴室。
里头有个浴缸，她用的不多。
可以说是沉呦呦的专属地盘。
少女去房间里拿了沉呦呦换洗的衣物出来，然后等水热的差不多了再给她往浴缸里放。
平日里沉鹿也就帮她放了水，就关门出去了。
但是今天她发现那颜料太重，夏天衣料薄, 渗透进去连她背后都沾染了一些。
沉呦呦小短手够不着，小眼睛也看不到。
沉鹿站在门口位置原本想带上门出去的, 结果余光恰好瞥到了小女孩脱衣服时候背上那点儿污迹。
刚把裙子脱下来, 正准备将屁股从小板凳上挪开脱小裤裤的时候。
沉呦呦一顿，看到少女还站在门口没出去。
她脚指头动了动，红着脸瞪着沉鹿。
“臭沉鹿, 你怎么还不出去呀？”
大概是平日里都是自己一个人。
突然浴室多了一个人, 她反而不大自在。
六岁的小孩子已经知道害羞了, 也知道光溜溜地给别人看很不好意思。
“我, 我自己可以洗的，你快出去啦。”
“你先进去。”
沉鹿这么说着, 这才转身带门走了出去。
小女孩松了口气，这才脱了小裤裤钻进了装满热水的浴缸里。
温度刚刚好，不会觉着烫皮肤。
沉哟哟像往常一样高兴得手脚扑腾着水玩了一会儿。
然后伸手往一旁放着沐浴露的地方过期, 结果还没拿到。
门又“咔嚓”一声打开了。
沉鹿一根高度合适的凳子进来，放在了浴缸旁边。
“你, 你怎么又进来了？”
她眼睛睁得老大，连忙将小脑袋往水里放。
只露出上半边脸，长长的睫毛还沾着水珠。
“给你擦背。”
沉鹿说着将衣袖挽起到手肘处, 沾了点儿水挤了点儿沐浴露在浴花上揉搓出了一大团泡沫。
见小女孩一直蹲在水里没什么动作，她垂眸看了过去。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哪儿我没看过？”
“……好吧。”
沉呦呦“咕噜咕噜”吐着泡泡，这样含糊不清地说道。
她说着往沉鹿那边游了过去。
“那你轻点哦。你手劲儿太大了，上一次我摔了你给我擦药的时候可疼了。”
“那是你自己摔疼的。”
沉鹿这么说了一句，看着小女孩白皙柔嫩的肌肤。
对比起来，上面那两团污渍格外显眼。
她轻轻揉搓着，泡沫堆满了沉呦呦整片后背。
小女孩的头发又软又长，因为扎了辫子，散开后像是羊毛卷一样蓬松可爱。
沉鹿脸上神情柔和了下来，这个时候想起了什么。
“沉呦呦，月底时候我们学校要开运动会，晚上有文艺汇演。”
“你要不要来看？”
“文艺汇演？！是表演节目那种吗？那你有表演什么节目吗？”
小女孩眼睛一亮，猛地回头看了过来。
动作弧度太大，发梢浸湿的部分甩了沉鹿一身水。
眼睫上也沾染了些许。
沉鹿深吸了一口气，拿着一旁的干毛巾擦了擦脸。
“啧，这么激动做什么？”
“嘿嘿嘿，我就是好奇嘛。”
小女孩将下巴放在浴缸边上，两只小手也扒拉在上面。
“那你到底有没有表演嘛？”
“有一个。”
沉鹿将毛巾搭在一边，用花洒轻轻冲了下手上的泡沫。
“你应该熟悉，是一个《睡美人》的舞台剧。”
“哇！是，是那个不吃不喝睡好多年也不老不死的睡美人吗！”
小女孩激动的又险些拨了沉鹿一身水。
“这也太酷了！”
“那你演的是什么？是那个会魔法的巫女吗？她也很酷的！”
沉鹿顿了顿，总觉得沉呦呦的脑回路和寻常的孩子不大一样。
“……我以为你喜欢听这个故事是因为那个可以带来真爱之吻的王子。”
“王子有什么用？他就只会趁公主睡着了占人家便宜！”
“我喜欢公主，还有那个厉害的巫女！”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呢。”
激动了一阵子之后，沉呦呦这才反应过来。
“臭沉鹿，你到底演什么呀？”
“……不好意思，我演的就是那个你说占人便宜的王子。”
沉呦呦听后，小脑袋瞬间耷拉下来。
“哎，不是巫女啊。”
她这么嘟囔了一句，而后又想到了什么。
“那谁和你抢赢了那个睡美人啊？是羽柔姐姐吗？”
“不是。”
沉鹿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
“……是一个男孩子。”
听到这里沉呦呦更是大失所望。
“沉鹿你好没用啊，你如果没争赢羽柔姐姐就算了……”
“你竟然还败给了一个男孩子。”
小女孩气得直哼哼，看沉鹿的眼神极为恨铁不成钢。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来看？”
“哼。”
沉呦呦将水面浮起来的泡沫往自己面前拨，脸颊上也沾染了好些。
“既然你都这么求我了，本天才就勉强答应啦。”
“不过你可不许亲那个男孩子哦，不然你以后别想亲我了。”
每天睡前明明是沉呦呦一脸期待地等着她落下晚安吻，如今这么听着好像是沉鹿自己想要亲她似的。
少女也懒得和她计较这些，她淡淡应了一声。
见她背后清洗干净了之后，这才起身带门出去。
留小女孩自己在里面继续洗白白。
沉鹿出去的时候刚好看到茶几上放着的手机屏幕亮了。
她把手上的水渍擦了擦，这才走过去点开查看。
是陆谨行发来的微信消息。
上周末的时候他们从动物园回来之前加了微信，不过沉鹿当时加的是林言洲的。
到家才收到了陆谨行的好友验证。
陆谨行话不多，除了刚加的时候聊了几句外。
之后一般只是给她发了点儿翻译文件，两人至今都没什么交流。
看着微信上面一个简洁的“L”，沉鹿也没多想便径直点开了。
她原以为会是什么文件，不想竟然是简单的寒暄问候。
[睡了吗？]
沉鹿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下意识回了过去。
[没。有什么事吗？]
两个人显然都不怎么会聊天。
尤其是隔着手机屏幕只看文字，听不到声音看不到脸的时候。
这两句对话，怎么看怎么冷冰冰的。
正在办公室待着，刚处理完事务的陆谨行瞧见了对方发过来的这句话。
他长睫颤了下，犹豫着是不是自己贸然找了她有些打扰。
少女的态度看上去挺冷淡的。
陆谨行思索了一会儿，这才一字一句敲了过去。
[不是什么大事。我侄子今天从淮南那边过去买糖果的时候，说是听说你们月底会举办校运会，晚上还有什么文艺汇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