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藏还真变成战列舰了呢你怎么不说?”
罗曼身上已经不是那身白大褂了,换成了达芬奇工坊出品的男式作战服——修身,束腰,完美贴合身体曲线,灰黑主打的战斗服外还罩着一件薄如蝉翼的魔术斗篷,必要时刻直接把脑袋一卷就能抵御普通穿/甲/弹。
他收起晶状平板后从腰间取出了一把伯/莱/塔/92F——至少外观上是伯/莱/塔92F,警戒起来。这时候他就不再像个医生而是个战士了,虽然那头橘粉色的头发有点扎眼。
‘呼叫知更鸟,呼叫正义的老妈,呼叫我可爱的小棉袄……’
没有任何人回应,哦豁。
“小心!”
余光里一道黑影尖啸着抬着负重轮就碾了过来。
闻朔瞬间暴起,腰身一拧,蹬在岩石上双腿一弹,飞起一脚将扑过来的机械生命体踹飞,顿时拼装而成的破烂散成了一地渣渣。
“吱——”
“不对!”她猛然回头,灼灼目光直直看向远处那些巡逻的虎式坦克——毫不意外,它们全都消失了,若隐若现的雾气里什么都没有了。
不,还是有的,一座古老、寂静的宫殿仿佛海市蜃楼般有了雏形。它就像一直隐在暗处的幽灵,在恰好的时间幽幽地浮出水面,向着猎物们张开了血盆大口。
风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以我从月神和古神那里继承来的精神力,一般的幻象是无法困住我还让我无法察觉的。”御主缓缓开口了。“所以这不是幻象;要么,就是我们闯入了更高端的领域。”
比如,类神的领域或结界……
“那是基督教的建筑样式。”粉毛青年蹙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之色,“更像是众人朝祭的殿宇……”
闻朔拉起罗曼就跑,一边跑一边往他怀里塞手/雷,然后提枪扫射,“妈耶这什么破地方我亲爱的战友们你们在哪啊……必要的时候记得直接丢出去啊!”
“咻咻咻”炼金弹头扎进围拢的机械生命体里,轰然炸开。
“闻朔……”青年满头黑线,“你和达芬奇到底造了多少现代武器啊!”
下一秒他大惊失色,“快快快、刹车啊——”
“砰!”两个人摔进了一大片靛青色的网状物。
那是狮子口边的涎水……獠牙之间撑起来的结界。
晕头转向的迦勒底首席医生从地上爬起来,心里一惊。
闻朔正提着枪杀气腾腾地挡在他面前,冷笑着:“来多少牛鬼蛇神,爷爷我都给你宰了。”
这玩的什么把戏?罗曼瞠目结舌。他们现在正在一处亮得刺眼的走廊,面前是一扇大门,整栋建筑巴洛克式风格异常鲜明,雕花的棕红色大门洞开,门里是金碧辉煌的巨大餐厅。
他们左手边站着一列女仆,对闻朔的狠话充耳不闻,秩序井然地把一盘盘食物搬进餐厅,铺上华丽的桌布,置放餐具、烛台,点上香料,盘子从桌子这头摆到那头。
最后女仆长对他俩鞠了一躬,女仆们潮水般退去了。
罗曼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的嗷嗷叫,“这不会是哪个妖怪的巢穴吧?”
闻朔冷冷地凝视着眼前的一切,“这是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
那个结界是个传送门。
罗曼条件反射地握紧了手里的手/雷。然后他才察觉到自己手心里都是汗,干笑两声把手/雷揣好,伯/莱/塔拿在手里,“所以我们现在怎么办?”
瞄了一眼平板,很好,不出意外的失联了。
闻朔想了想,率先走进了餐厅,打量着墙壁上各式各样的圣母油画,大大方方地在椅子上坐下,“糖衣吃了,炮弹给他们丢回去。”她拿起桌上那瓶还沁着水珠的酒看了一眼,“好极了,三十年代的德国冰酒,主人家可真够意思。”
“……”
行吧。你其实就是饿了吧。
罗曼认命地在闻朔旁边坐下,他俩呈九十度角相邻,两人面前正好摆着一大盘热气腾腾的猪肘子。
闻朔往自己盘子里叉了一根慕尼黑白肠,蘸了点芥末就直接上嘴了,直接一口咬掉了一截,看得罗曼眼角一抽,微妙的蛋疼。
他想了想好像也没必要装的斯斯文文的,在这给谁看啊,遂装了一盘子土豆和酸菜开始大快朵颐。
两个人十分沉得住气,一点儿也没有身处敌营的自觉。
一分钟后金碧辉煌的餐厅里响起了一段悠扬的钢琴曲,另有小提琴声悠悠应和,一名身穿灰白相间紧身制服的蓝发少女踏着轻盈的步伐步入了大厅。
小提琴声正是出自她之手,在她于白色酒架旁站定后,女仆们鱼贯而入,几秒钟之内无声无息地搬来了雕花木椅、琴架、一盆净手用清水,撩起隔帘,擦洗地板,将她周围的环境布置得焕然一新,又整齐干练地退了出去。
……这资本主义的丑恶嘴脸和奢侈做派。
闻朔从餐盘里抬起脸,看着罗曼,“我总觉得这曲子里弥漫着一股忧伤呢。”
“哈哈好像是的哦。”罗曼看了看三无少女,发现对方一脸漠然,耸耸肩,给自己切了一块猪肘子。
说来惭愧,从来了特异点开始他就在吃吃喝喝中度过了,连海军和陆军的食谱也没错过,简直不要太休闲……
“太忧伤了,我给你讲讲当年知青下乡插队的故事来忆苦思甜吧。”她咽下土豆丸子,“想当年秦岭还是个人烟罕至之地,一群知情来到了大山深处。有一天他们发现了一个山洞,进去探险的时候其中一个叫甜甜的姑娘和大家走散了,她走着走着,像爱丽丝梦游仙境一样闯入了一个华丽的屋子,金碧辉煌,要啥有啥,另外屋子里还有个老婆婆。”
闻朔缓下进食速度,用纸巾抹了抹嘴,“老婆婆说她儿子女儿都死啦,就剩她一个守着屋子过日子了,想让甜甜陪她一阵儿,并答应帮她找出去的路。甜甜同意了。”
“如此这般,甜甜住在了红心皇后、不是,老婆子家里。老婆子请她吃各种山珍海味、飞禽走兽——你想想当知青那会儿有多苦?要啥没啥,吃草根黄土的都有,甜甜当然可开心啦!”
这时她发现拉小提琴的三无少女也竖起了耳朵,于是勾了勾唇角。“半个月后,甜甜的朋友们在秦岭深处的溶洞找到了她,发现她疯疯癫癫的,啃着死人骨头和癞蛤/蟆尸体……”
“噗……这故事你哪看的?”
“鬼吹灯。放心我看过了,咱们吃的都是真货。”
你还是闭嘴吧。罗曼额角直跳地给闻朔塞了块黑麦面包,“托你的福,我饱了。”甚至还有点想吐。
小提琴声停了,两人不由自主地朝三无少女看去,看到的是对方泛青的小脸。
闻朔摸了摸鼻子,心想自己是不是有点儿过了。
罗曼叹了口气,给三个杯子倒上冰酒,举起冒着寒气的杯子,笑着朝少女招招手,“来喝一杯吗?”
也许是罗曼温和可亲的个人特质打动了对方,少女沉默片刻,将小提琴放到琴架上,端端正正地走到了餐桌边。
青年帮她拉开椅子,将酒杯放到她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下欧根亲王。”蓝发的三无妞儿却没有坐下来,仍然挺立地笔直,像个守纪的军人,罗曼突然发现她胸部颇为……壮观。咳。
闻朔抹黄油的动作一顿,瞬间反应过来了,“重巡洋舰?”
欧根颔首,声线平和,“希佩尔海军上将级,欧根亲王号。”
“怪不得忧伤啊,从未独立击沉敌舰然而一旦和队友分开队友就铁定沉,这设定跟雪风有的一拼。”
少女沉默了片刻,“还行,至少现在俾斯麦还没沉。”应该说沉了又苟回来了。
“呵呵呵……可别这么欺负咱家小欧根啊……”
“刷”闻朔和罗曼同时从椅子上跳起来,摸□□的摸手/雷,掏烟雾/弹的掏烟雾/弹。
蓝毛三无朝门口行了一礼,“酒吞大人。”
衣着暴露的酒鬼晃晃悠悠地飘进来,路过欧根还在人家脸上摸了一把,吃吃笑道:“哎呀,越来越水灵了,要不要考虑当我的收藏品呀?嗯哼……”
蓝毛三无眼神微妙地划过她头上的角,“属下尚有要事,先行告退。”说走就走速度堪比驱逐舰。
“看到没有,日本来的,打脸了吧。”闻朔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罗曼捂着打肿的脸飚海带泪,“呜哇这位姑奶奶是抓我们下酒的吗,我先说明我不好吃,我旁边这位肉比较嫩。”
“同一批质检的猪还分什么老嫩?”
紫色袍子下面就是三点式的妖怪没理会这俩的冷笑话,咕嘟咕嘟地喝完了碗里的酒,将碗一扔,“咱可不吃人的啊,倒是对美男子有兴趣呢……”
眼见着媚眼如丝的妖怪就要往罗曼身上靠,御主正气凛然地把枪横了过来,“这是迦勒底私有资产,不外借,也不容染指。”心里则大声狂呼:梅林啊梅老师啊梅莉酱啊你家粉丝被人惦记上了快来啊!
梅林:谢邀,拒绝。
下一秒酒吞就扒在了闻朔肩上,伸出纤细的食指抹掉了她脸颊上飞溅的酒液,“呐,咱对你也很感兴趣呢。把你的匕首收好,咱可不是来杀人的,迦勒底的御主……”
闻朔:……
罗曼心中陡然升起幸灾乐祸,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好默默地换了个角度,离开这两人的视角,并随时做好准备应付突发情况。
“……我不搞姬。”闻朔冷漠脸,“主要是不跟妖怪搞姬。”
“诶~人家只是觉得能跟你成为酒友嘛,就像和那位大人一样~”轻灵的笑声从酒吞喉间溢出,闻朔汗毛都立起来了,泥鳅一样从酒吞钳制下溜了,酒吞也没阻止,慵懒地靠在酒架边开了一瓶苹果酒。
她背后是一壁柜的酒藏,闻朔严重怀疑这是这货的私藏。
“那个,”罗曼二怂二怂地冒头,“我有问题,这里是哪?你到底来干嘛的?”这姑奶奶应该不会只是来调戏谈人生的?
“啊拉啊拉,”酒吞童子故作惊讶地掩唇,紫色的眸子里闪过魅惑的光泽,“你们不知道吗?厚土之上,蔚蓝彼方,都奉那·位·大·人为主了呀……所以咱来此行宫是替吾友……”
她拎起酒瓶子挑起闻朔的下巴吹了口气,“咱的友人,世上一切可憎之物、一切教派、一切欲望的母亲啊……”
罗曼脸色一变,难道是……?!
清脆暧昧的笑声回荡在巨大的餐厅里。“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家的从者们最原始最渴求的……欲望吗?”
第90章 大型秘境副本1
法兰西被血洗了一遍,然后在与大不列颠的战争中稳占上风,甚至差点把大不列颠也血洗了。
当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黑贞德心中掀起波澜万丈,晶莹的泪水忍不住溢出眼眶。
她握着旗帜的手有点颤抖。
看到没有啊,那个杀千刀的皮尔斯主教,那些愚民,那些见死不救的冷血朝臣……他们全都死了啊!
全部都——!
“不要难过,贞德。”身着银盔的英俊将军安慰他的小姑娘,他的信仰。他甚至笑了起来,“今天可是有好事要发生啊。”
“什么?”黑贞德胡乱地抹了一把脸,轻哼一声,装模作样地摆起架子,“快说,不要吊人胃口。”
吉尔德雷恭敬地递给黑贞德一封信。
“这是查理六世吉尔伽美什陛下亲自颁布的恩典。”
信上说为了嘉奖黑贞德神迹般的功绩,许诺给她女伯爵的称号,顺便伯爵应有的封地、护卫等也都一并给她。
同时,还给黑贞德伯爵大人找了一门亲事,王后钦点的。
亲事?!
黑贞瞪着信纸,目光古怪。
“按理来说应该是伯爵大人亲自前来拜访,但是由于陛下的指令下达的过于突兀,伯爵大人来不及准备合适的聘呃,见面礼,因此今天只有委屈您去一趟伯爵的城堡了。”
对于谁来谁去黑贞德没什么所谓,她甚至对相亲对象还饶有兴趣,但是这群突然涌进来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被香水和脂粉淹没的黑贞德挣扎并咆哮起来,“喂喂,吉尔,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
“你不好好打扮打扮怎么能比得过城东头梅老爷家的大小姐?”贵妇翻了个白眼,把吉尔德雷推出门外,“我们可是特地来帮新晋女伯爵改头换面的。要记住现在你不是将军了,是贵族,贵族懂吗?”
“是啊是啊……”有人七手八脚地脱她衣服,“快把你的盔甲卸了。”
我原来是个村姑真是对不起了哦!
黑贞德气得发抖,熊熊火光在眼睛里燃烧,分外想一把火烧死这些叽叽喳喳动手动脚的女人,你们找死啊!
“别碰我!住手!”
“哎哟喂小丫头片子……”
但是这个世界上有种存在叫中年妇女,她们朴实刚健自带气场,拥有火眼金睛与铁齿铜牙,扯着嗓门儿一吆喝身后便是百万妇联大军……岂是黑贞一个小姑娘能对付的?
毫不意外的黑贞被镇压了。她屈辱地被迫穿上了层层叠叠裁剪繁复的黑色镶银边礼裙,崭新的银色高跟鞋,腰带一收肋骨差点从喉咙口被勒出来。
还被按着化了个妆,喷上香水。
某伯爵夫人此刻的神情居然有点慈爱。她啧啧有声地上下打量着黑贞,还满意地捏了一把黑贞的脸——她居然完全没能躲开,最后咂摸道:“可以了,现在就算是梅芙大小姐也不会比你更水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