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绵,”沈思宜喊住姜绵,“对不起。”
姜绵闻言脚步稍顿,望过来。
沈思宜不露痕迹喘了小口气,才道:“但是我也没有想过,要把事情弄成现在这样。”
姜绵不置可否,就这样的静静听她说。
沈思宜对上姜绵波澜不惊的视线:“可是我觉得自己快疯了,快要憋不住了,我可以倾诉的朋友不多,除了何媛我不知道该跟谁说这些事,如果是龙娜,她一定会毫无保留地站在你这边。”
“……”
“龙娜总是一个劲的夸你,说如果她是男生,说不定也会喜欢你。”
“……”
“就像骆景行这样喜欢你,”沈思宜咽了咽喉咙,声音有些抖,“说实话,挺难受的,我喜欢了骆景行那么久,你一来,他就喜欢你。”
“我知道。”姜绵突然小声开口。
沈思宜愣了愣。
姜绵说:“我知道你喜欢骆景行。”
她刚转学过来的第二天就知道,班里那个有些内向不爱说话的语文课代表,特别喜欢骆景行。
隔着一条对角线,特地从第一排跑到最后一排来问骆景行数学题,甚至还时不时在微信群里@骆景行。
不是喜欢还能是什么。
皎洁月光透过玻璃窗照在阳台一角,如潺潺流水一般,又清又柔。
而姜绵就站在那片柔光旁,身后是满天星河。
她侧过身,面向对方:“但我不能因为你喜欢骆景行,就把自己的热爱,拱手相让。”
沈思宜微微一颤。
姜绵说得平静且笃定:“我的喜欢不比你少,也不可能因为谁的阻挠,或者意外,停止这份喜欢。”
“可是我……”
沈思宜没能说下去。
可是什么呢?
她的喜欢隐忍且辛苦,这份喜欢来的比姜绵还早?
可是这种东西从来不讲究先来后到。
像是有一股气哽在喉咙口,下不去也出不来。
沈思宜忽然听见姜绵再度开口。
“是我的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就像总有人也会有人视你如珍宝,把你放在心上,”姜绵说,“谁都不是死物,可以让来让去,喜欢这种东西是控制不住的。”
也是,就算让了又怎么样。
沈思宜想,反正骆景行也不会喜欢自己。
终究是别人的骆景行。
-
之后的日子一晃而过。
这么个小小的插曲,就这么被时间远远抛到了脑后。
起初沈思宜还提心吊胆过,龙娜他们会因为这件事与自己产生芥蒂,她搬出寝室,强迫自己把所有心思都放入正轨……
可后知后觉发现,姜绵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件告诉他人。
或者说是,根本没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
就连原本以为年级里应该对姜绵与骆景行作出的处分,也似乎被人遗忘,徐远也没有再提及这件事情。
除了偶尔故意在班级附近多徘徊几圈的年级主任惹眼的很,每回都直接把刀子般锋利的眼神钉在了骆景行和姜绵的方向。
而这并不影响骆景行和姜绵两人奔赴题海的身影。
尤其是升入高三之后。
姜绵干脆直接把时间都让给了学习,偶尔还能听骆景行抱怨:“你这个海王,你已经不爱我了对不对,你的真爱明明就是这些模拟卷。”
姜绵对这种话耳朵都听出茧子了,随手从口袋中摸出一个棒棒糖,拆了包装往骆景行的嘴里塞:“闭嘴吧你,你有保送的机会,我可没有。”
骆景行又在之前的数学竞赛上出尽了风头,加上平时成绩优异,能拿到学校里为数不多的保送名额,实属意料之中。
就连沈译也忍不住吐槽,骆哥在他精彩人生中,又多了一笔可以装逼的谈资。
等五年十年后,谈起自己的母校——这所历史悠久,在国内数一数二的高校。
风轻云淡一开口:“害,当初也不是很想来,结果一不小心就被保送了。”
听起来就很拽。
姜绵不禁附和,听起来这么傻,确实是很像骆景行能说出来的话。
而此刻骆景行猝不及防被堵了个满嘴甜,他咬了咬嘴里的棒棒糖,单手支着脑袋看向姜绵低眸垂眼的模样:“要不我把机会让给别人,陪你一起?”
姜绵很认真地回:“要不咱们不考了吧,私奔到月球?”
骆景行被嘴里的糖齁得眯了眯眼,“啪”的一下,把嘴里的糖咬碎。
他叼着那根纸棒子笑:“也行,都听你的。”
姜绵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傻不傻啊你。”
骆大少爷想了想说:“我觉得挺傻的。”
姜绵:“嗯?”
骆景行:“没什么。”
看你第一眼时还不懂心动。
谁知余生的所有光阴里,每夜辗转反色想的都是你。
他又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夏日,青翠欲滴的葱郁林木,刺眼的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在掌心落下斑驳倒影。
知了聒噪的不像话,和今年一样吵得很,掀起心底那片阵阵涟漪,躁动不安。
默了几秒,骆景行又补充:“每次见你都像在发烧。”
姜绵正低头写卷子,似是没听清,抬眸轻声问:“什么?”
骆景行静静看了她几秒,轻轻一舔后槽牙,嘴角噙着笑:“我说——”
“听说国外高中生在毕业的时候,会把校服纽扣送给喜欢的人。我有拉链,要不要拆下来给你?”
……
蝉鸣远去,大雁南飞。
不惧岁月的年华里,无数风雨灿烂,你是不灭的光。
从过去到将来。
永远。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