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沉握着她的手, 感受到了她掌心的温度,还有鲜活血液奔涌所带来的生机勃勃的脉搏。那一瞬间他呼吸忍不住一滞。
还不够。
对她的渴.望,这一星半点的甜头并不能疏解。
卫珈手臂上压着他的手,这种仿佛要被绝对掌控与摆布的感觉她突然间心慌意乱, 喉间也一阵阵地发干。
“想不想继续?”
卫珈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我问过你的意见了, 你没有喊停。”赫沉眸色渐深,“那就继续。”
说完,握着她手的那只手还待在原地,他另一只手攥住她下颌, 开始了克制又渐渐引.诱的亲吻。
唇齿重重肆虐的中途,赫沉终于忍无可忍,伸手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然后再次低头急促地吻了下去,另一只手先是不容反抗地包裹着她整只手,接着他五指慢慢没.入她指缝间,最终十指相扣握紧。
卫珈茫然地“唔”了一声,惊得本能想要逃避,但是很快又被这个攻城略地的吻给弄得找不清东南西北。
他很快就不满足于唇间的亲吻,而是贴着她脸侧滑到耳垂上,不轻不重地咬了咬。
她半边身子都没了力气,手更是发软,可是手还被他牢牢握住,根本没有半点逃开的可能。
“醉到连回应也不知道了?”他附在她耳边,呼吸节奏格外狼狈,唇齿里溢出的一句话是轻飘飘的几个字,却仿佛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回应?
怎么回应?
“我不知道……”醉意和灼热快要将她吞没,卫珈推拒,“放开我……”
赫沉俯首在她耳侧,炙热的呼吸一寸一寸萦绕而上,像逡巡自己的领地。这种被盯上又让人难以安心的危险预感让卫珈想退缩,但是又控制不住被俘获沉沦。
被他握着的那只手,则懵懵懂懂地,乖顺地与他十指相扣。
随着一个个吻,一声声呼吸声在她耳边响起,卫珈被周围热烫的空气弄昏了头,也没了力气。眼角涌现一点生理性的泪水,微微泛着潮湿。
赫沉看着她泛着粉与红的脸颊、耳尖与脖.颈,再看向她透着几分楚楚可怜的、通红的眼尾。
细腻的掌心,温热的肌肤,这让他几乎失去理智。
卫珈昏昏沉沉中,觉得自己像是一尾离开了水源还被死死制服着不允许逃脱的鱼,热且缺氧,被困着无法挣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都被酒的后劲冲得有了浓浓睡意,细密吻着她的男人却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你好了没有……”她去推拒他的下颌,咬字不清,好像委委屈屈地抱怨。
赫沉眼底一片晦暗的神色,“……再等等。”
“我好困。”卫珈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困?
他忽然被气笑了。
最后再次吻在她唇上时,赫沉皱了皱眉头,抬手迫使她抬起下颌睁开眼看向自己。与此同时把人抱得更紧了些,握着她的那只手不允许她松开,薄薄衬衣下隐约可见结实有力的肌.肉线条。
与她十指相扣间,热度渐渐升高,最后凝结成额角的汗水。
.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葛恩面色阴沉地盯着光屏,半晌冷冷笑了,“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
虽然赫沉说是还在医疗所里,但是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现在路定的程序也还没有编写成功,只能尽可能地抓住这个机会。
“可是,那些人类的AX金属来源,我们还没有查清。”弋蒙脸色不太好看。
“这一点我没忘,但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没得选。如果这件事本身就跟赫沉脱不了关系……甚至就是他自导自演,那无论我们怎么做他都会栽赃在我们头上。”葛恩闭上眼深呼吸,“只能赌一把。”
所以他很快公布了赫沉遇袭和死亡的消息,就是赌一把,且尽量争取更多的时间。现在只能期望赫沉是真的死亡。
“如果这件事跟赫沉没有关系呢?”
“那当然最好。”
“可是,如果像会长你说的那样,我们这样就正好按照他的计划在往前走,万一到时候让他如愿以偿了怎么办?”
“那路定手上的程序,就是我们最后的筹码。”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这两天“好大一只河豚哇”和“是”小可爱的地雷!爱你们!
第59章 我信
卫珈这一觉睡得不太好。
头有些疼,而且睡得很不“自由”, 就像是睡在一个拥挤狭窄的空间里, 还有东西紧紧束缚着自己。
本来她不想这么早醒,但是实在太不舒服了, 她强迫自己醒过来,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珈睡意朦胧地睁开眼。
呆呆盯着面前看了十几秒,又仰起头往上看,最后重新把头低得更低, 看着自己腰间横贯的那只手。
她好像躺在一个人的怀里……
刚睡醒, 长得过于迟钝的反射弧终于让卫珈清醒过来, 她一声惊呼憋在嗓子里, 猛地一把推开面前宽阔的胸膛然后坐起身。
“你——”
她刚说了一个字, 身侧的人就睁开了眼,蓝色的眼睛幽幽地看着她。
卫珈傻眼了, 跪坐在床上浑身僵硬,同时后知后觉刚才推了他的其中一只手发酸发软,而且还隐隐有些用力过度之后的细微颤抖。
她愣愣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抬起头看向神色淡然慢慢撑起身的男人。
所有记忆一瞬间回笼。
做菜, 喝酒,紧接着记忆就开始不连贯, 但是她脑海里还有着断断续续的一些画面,还有那种特别的、炙热的触感……
自己的一只手顿时变成了烫手山芋,她整个人不敢相信记忆里的事都是真实发生的。
“你!”卫珈脸蹭地涨红,“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
赫沉坐起身, 原本整齐往后梳着的金发经过一夜微微有些凌乱,几缕发丝从额角垂落。他一挑眉,好整以暇地道:“你喝醉了,我抱你上来。”
“那又为什么会——”说到一半,剩下的卫珈说不出口,她整个人像是从里到外地熟透了,一咬牙接着说道,“而且还睡在我的房间里!你就是故意的!”
他身上穿着的根本不是她印象中昨晚的那一套衬衣长裤,而是一套不符合他冷硬气质的家居服,配上他金发凌乱的模样莫名透出几分慵懒。
“没错,我是故意的。”他坦坦荡荡承认。
闻言卫珈又羞又气又怒,一想到自己竟然用手……她就抓狂得不行,然而对方似乎还觉得不够,一本正经地补充:“但是,是你自己好奇我的生理构造,我只是配合你而已。”
她一僵。
【想知道为什么?】
【怎、怎么实验?】
【想不想继续?】
破碎的对话片段浮现在脑海中,卫珈再也忍不住,随手抓起枕头往他身上一砸,“赫沉你太过分了!”
说完自己脸上彻底挂不住,跳下床就往浴室跑,连穿鞋都顾不上。
关上浴室门,她站在镜子前盯着自己的脸。
红得快要滴血。
卫珈抬起手想胡乱揉一把头发和脸,然而抬到一半时那种酸痛提醒了她,她手一顿,然后唇角紧抿着飞快打开水龙头,接着把手伸到水流下。
她胡乱洗了好几遍,最后两只手都通红一片。
太过分了!
卫珈一想到昨晚的场景双颊就像是有火在烧。就算她稀里糊涂地表白了心意,赫沉这么做也太过分了。
等等……
她忽然察觉出不对。Ash明明告诉她那瓶酒的度数很低,她也亲自看过那条装饰的纸袋上写着的酒精含量。可既然很低为什么她才喝了几杯就醉了?
难道是赫沉早有预谋,让Ash骗她?!
……
等卫珈磨磨蹭蹭从浴室里出去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
“你怎么还在这里?!”
她瞪大眼看着姿态从容地坐在卧室沙发上的男人,只不过他已经穿戴整齐,重新换上了衬衣长裤,金发也变得一丝不苟。
他刚抬眸看过来,卫珈就已经收回目光冷着脸径直往外走。
赫沉站起身,迈开两步就轻而易举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最后一伸手抵住门。
她手都已经握住门把手,然而却没办法打开。
“我要出去,”卫珈垂着眼盯着门,“你把手放开。”
“又准备躲着我?”
“我只是不想看见你。”
“就因为昨晚的事?”
“什么叫就因为?”卫珈抬头,语气里都是藏不住的气愤,然而跟他四目相接的一瞬间,脸又控制不住地发烫,“你故意让Ash骗我,故意让我喝醉——”
赫沉拧眉,“我让它骗你?”
“难道不是吗。”卫珈不想再看他,又重新低下头,披散在肩头的长发顺势滑落挡住她大半的侧脸,让她觉得稍微多了点鸵鸟似的安全感。
他脸色不太好看,“如果我真的打这样的主意,你以为昨晚仅仅是这么简单?”
话音刚落,卫珈蹙眉瞪大眼睛猛地抬起头,“所以我还得感谢你?”
越描越黑,赫沉没了耐心,觉得大概说不清楚她又要刻意远离他,他想要的不仅仅是昨晚饮鸩止渴的那一点。
“面对你,我自控力少得可怜。”他侧了侧身,将她围困在自己与卧室门之间的空隙,声音放轻了,目光却重得卫珈脸上愈发热了,不敢抬头,“尤其是你说你喜欢我,所以我没能克制住。”
卫珈耳朵滚烫,没出息地因为这句话觉得这里实在待不下去了,于是咬牙伸手推他,“所以归根结底还是怪我?”
赫沉脑海之中浮现出回答,是她太诱人,无时不刻都在伸出袅袅烟雾一样的爪子引诱他。
他目光幽深,“怪我,我道歉。”
明明好像跟他平时的语气没什么区别,但是卫珈却觉得自己莫名从这简简单单几个字里听出一些……暧昧的纵容与退步。
“我饿了,要下楼吃早餐。”她生硬地岔开话题。
赫沉却还没有放手的意思,“昨晚你说过的话,还记不记得。”
卫珈沉默两秒,含混地“嗯”了一声。
下一秒,下巴被托了起来,她被迫仰起脸的那一刻条件反射地捂着嘴。
他挑眉,愣了愣,很快唇角一抬笑了,笑意不太明显,但是她和他现在近在咫尺,甚至能看清他蓝色眼瞳里细细的流光与纹路。
卫珈恍然间发觉,赫沉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对她时一点点变得没那么冷漠,最明显的、也时常让她觉得避之不及的是那种灼热的目光,但其实他脸上细微的表情都好像和最初不太一样了。
她被手挡住的唇角抿了抿,又有些心慌意乱。
“那我说的话,你还是不相信?”
他说过的话……
就是说喜欢她的那些。
卫珈脸越来越热,嘴唇开开合合好几次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赫沉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我……”卫珈知道自己这句话大概就是一个表态,代表着她的最终决定。脑海里在这一瞬间好像闪现出很多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即便他们之前观点有许多冲突,但是,卫珈却很难说服自己狠下心不去相信赫沉。她心里也隐隐期待仿生人是真的能够去爱一个人的,是出于她自己喜欢他的私心,也出于她对未来仿生人与人类态度互相改变的期望。
她觉得自己潜意识里,其实已经相信了。
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想要抵制对方也喜欢着自己的这种诱惑,实在太难。
见人久久没有说话,赫沉心里微微有些焦躁,他俯首,几乎与她额头相抵,“不相信我?还想让我怎么证明?”
半晌,手掌下才传出瓮声瓮气的声音。
“……不用证明。”面前的人垂着眼睫,掩盖住了眼底所有的神色,“我信。”
最后两个字小声得几乎听不见。
郁结在他心底的焦躁与难耐瞬间散去,大脑之中立刻被一种难以言明的愉悦牢牢占据,抬手就要把她捂在嘴上的手给掰开。
卫珈不肯松。
赫沉勾了勾唇角,淡淡道:“昨晚你用的好像就是这只手。”
昨晚。
用的。
这两个词猝不及防钻进她耳朵里。
被他困住的人顿时一僵,接着猛地松开手,手刚放下,就看见赫沉一挑眉,流露出几分得逞的意味,那双深邃的眼睛很快越靠越近。
“我还没——”
“原谅昨晚的事”几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融化在男人骤然压下的唇齿里。而两只手臂没来得及推拒,只能收效甚微地抵在他的胸膛上。
赫沉皱了皱眉,抓着她两只手搭在自己肩上,再绕到颈后。
卫珈想往回缩,下一秒就听见喑哑的嗓音低低落在耳边,“别动。”
暗含着威胁。
她眼睫颤巍巍的,却不敢睁开,脸也越来越烫。
这种姿势,总觉得代表着接纳。
卫珈一时适应不了跟赫沉之间这种微妙的转变,因此格外拘束,甚至下意识阻止他撬开自己的唇齿长驱直入。
赫沉微微喘息,接着低低哼笑一声,“我还是更怀念你喝醉的时候。”
……
赫沉也不知道将怀里的人困了多久,要不是因为乔易不停发来讯息,以及顾及着卫珈还没吃早餐,他大概不可能这么容易被打发。
卧室里才终于只剩她一个人,总算能够好好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