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话筒被塞进手里,梦夏晕乎乎地举起来说:“我真的不会。”
秦帅问:“你会唱什么歌都行,沈琰都能陪你。”
梦夏搜肠刮肚地想,她到底会唱什么歌。
大家都在等她,伴唱在空放,立体环绕的音乐里,所有人听到,他们的学霸犹犹豫豫的声音:“我…我好像,只会唱国歌。”
众人一默,不知道她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只有伴唱在包厢里回荡。
微妙的安静中,梦夏小心翼翼地补充道:“…还有生日歌,算吗?”
居然是认真的!
噗~
噗嗤~~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所有人哄然大笑,哎哟喂,这只学霸太他妈可爱了。
秦帅笑出了眼泪,视线模糊地找生日歌,伴着欢快地调子喊:“来来来,大家一起唱,祝你毕业快乐,祝你毕业快乐,祝你毕业快乐,啊哈哈哈哈哈......”
笑声再次掀至**,肖锋拍大腿不够,还一下下跺脚:“小梦夏上次逗我们这么笑,真他妈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沈琰缓缓露出一丝笑,将拘谨地坐着,脸烧红了的梦夏揽近怀里,侧了点身,挡住其他人的目光,唇抵在她耳边说:“你啊,真是我的宝。”
梦夏有点的,她已经很久没这么出丑了。
沈琰拿起话筒说:“差不多行了,都别笑了。”
大家笑得岔气,累了,缓缓收了笑声,脸上还依恋着笑意。
沈琰在梦夏耳垂上亲了下:“听我的。”
梦夏勾着头,凉凉的指尖贴在脸上,不好意思去看其他人,太尴尬了。
没多会儿,舒缓的音乐前奏流泻出来,梦夏第一秒就听出是她最喜欢的那首—《two is better than one》
她抬头看他,虽没说过,但和沈琰在一起这么久,他想必是知道的。
沈琰坐在高脚椅上,一边长腿撑地,一边曲着踩在下边的横杆上,彩色光点从他身上流溢过去,懒懒拖出低柔的嗓音:
i remember what yo wore o day
我至今仍记得第一天你所穿的衣服
yo e into my nd i thoght hey
从你闯入我生活的那时起,我想
this cold be
这也许意味着些什么
'case everything ords yo say
你做的每件事说的每句话
that it akes my breath away
都带走了我的呼吸
shere's so me,
还有很多时间
there ot the rest of my life
去构想我以后的生活
and yo've ady got me ing ndone
而你早已使我为你沉迷
that i can't live withot yo
我的生活不能没有你
and i'm thinking two,
所以我想
is better than one
两个人比一个人好
……
第54章
散伙饭这晚, 大家都喝了不少, 王浩善后,把喝多了的同学一个个送上的士。
沈琰也喝得有些多, 手臂夹着梦夏, 脚步踉跄地回到租房,四仰八叉地往床一躺, 醉眼迷离地看着天花板。
梦夏帮他的鞋脱了, 又去倒了杯水,拍拍他的脸:“喝点水。”
“不喝,”沈琰撑起上身看着她笑,突然使小性子, “除非你喂我。”
梦夏:“......你喝醉了。”
“我没醉。”沈琰稍往前倾, 等喂。
梦夏拿他没辙, 托着杯子喂了他半杯,问:“够了吗?”
沈琰点头, 乖乖地顺从。
梦夏起身想走,手腕一紧, 被拽回床边,无奈看着他:“怎么了?”
沈琰唇上覆着一层水,灯光下是浅浅一抹亮色, 他舔了下湿润的嘴角, 定定看着她:“想亲你。”
下一秒,他已经身体力行地把梦夏压到了床上,梦夏猝不及防, 瓷杯咣当一声碎裂在地砖上。
这人耍起酒疯,唇立马覆下去,紧紧压迫着她,灼热的气息扑到她脸上,勾着她的舌头回旋逗弄,又咬又磨,辗转地缠住她。
梦夏的舌根都被搅疼了,只能呜咽着反抗,骨节酥酥麻麻好似被卸了力气。
沈琰的手也开始不安分,在她身上乱揉,轻咬着她的下巴,顺着她脖颈柔软的曲线一路往下亲,埋在她的锁骨乱啃。
真是醉了啊,梦夏细细喘着气,捏了捏他的后颈:“沈琰,你起来。”
“嗯...”
沈琰没全醉,脑子里还留有意识,就是高考后情绪波动大,兴奋因子跃跃欲动,借着酒劲儿撒撒疯。
疯了一阵还不尽兴,沈琰埋在她的脖颈里,吻着她细腻的肌肤,想要和她更亲近一点。
梦夏慢慢发觉不对劲,他的指尖冰凉,身上却很烫,额头更是滚烫,她伸手仔细摸摸他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沈琰的声音闷闷传出来,“就是喝了酒。”
梦夏没有酒醉的经历,不太确信,用力推他:“你起来。”
沈琰不太情愿地翻了个身,手脚舒展地摊开,皮肤里透出红。
梦夏跪坐在他身边,用手背摸摸他的脸,又摸摸他的额头,问:“会难受吗?”
“没感觉,”沈琰又不安分地去拉她,“就是困。”
“那你先睡。”
耍酒赖:“今天晚上陪我。”
“不行,我要回家的。”
梦夏虽然常来他这儿,但一般到晚自习下课的时间会准时回家,今天已经太晚了。
“那我发烧了,”沈琰半拖半拽地把她拥近怀里,“你放心丢下我?”
“你刚才还说没事,”梦夏摸着他的额头,还是烫,不正常的烫,喝酒能烫到这程度吗?
她担心地问:“我们去诊所看看吧?”
“不去。”
“那我回家了。”
“不行,你今晚陪我。”沈琰含住她的唇又是一通乱啃。
梦夏竭力推开他,气息不稳地问:“你属狗吗?”
“汪。”沈琰眼睛黑得发亮,又咬了她一口。
梦夏:“
......”
喝点酒都没下限了。
梦夏拿不定注意,靠在床头给秦帅打了电话,肖锋已经喝断片了,秦帅还算正常。
说明原因,秦帅在电话里:“哈哈哈哈哈哈,他不是发烧,是发骚了。”说完,挂了电话。
梦夏:“?”
侧腰热热的,沈琰一手箍在她腰上,头埋在那儿,很安静,梦夏一看,睡着了。
轻轻掰开他的手,刚起身秦帅的电话回拨过来,开口就是:“你说他浑身发烫?”
梦夏:“嗯,额头也烫。”
秦帅:“操,可能真的发烧了,他的酒量,喝点酒又不是清蒸大闸蟹,哪能这么烫啊?”
梦夏有些懵:“他睡着了,现在怎么办啊?”
秦帅犹豫几秒:“你先给老肖打个电话吧,他没法来的话再打给我。”
老肖的电话没响几下就通了,声音还很精神,问:“梦夏?怎么了?”
“沈琰好像是发烧了,我想送他去医院。”
“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梦夏拧了湿毛巾,给他擦脸、擦脖子、擦手臂,叠成长方形覆在他额头上。
他睡得很沉,却不怎么安稳,时不时动一下,轻哼一声,梦夏一直坐在床边守着他,毛巾温热起来,便重新浸到水里弄凉了再给他覆上。
莫约半个多小时,老肖急匆匆赶来,一见到沈琰便痛心疾首道:“这孩子,从小身体好得很,这几个月在外头吃不好睡不好,把身体都耗坏了。”
梦夏无言以对,这里的条件虽然比不上家里,但沈大爷也没怎么亏待自己。
叫了半天,沈琰晕乎乎半醒过来,酒醉加发烧,意识不太清醒,连哄带骗地被送去医院。
到了医院才发现,高考后突然松懈下来,一下子病了的不止他一个,这个点只有急诊,好几个在排队等着。
老肖给顾承安打了电话,他很快赶过来,给沈琰弄了间病房挂点滴。
沈琰刚到医院的时候清醒了些,现在药物作用,没多会儿便沉沉睡过去。
老肖问梦夏:“你要回家吗?”
梦夏已经给家说过,她陪同学在医院,说:“我还是留下陪他吧,你们先回去休息…顾叔叔,谢谢您,大晚上麻烦您了。”
顾承安说:“不会,我正好在。”
现在已经零点了,梦夏问:“您还没下班吗?”
顾承安和老肖对视一眼,表情微妙地变了变,他咳了声说:“值夜班。”
说着给梦夏留了电话:“我一晚上都在,有事打我电话。”
两人一走,夜晚的病房空荡荡安静下来,窗子外是无尽的黑夜,梦夏看着点滴不敢睡,眼皮一垂一垂地往下坠,某一瞬间又一激灵醒来,立马看向点滴,几乎没了,忙按铃。
护士拔了吊瓶,已经是凌晨三点,沈琰睡得实,梦夏帮他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躺在床边窄窄的一条上睡。
夏天冷气开得足,梦夏梦到她走入冰天雪地里,抱着自己缩成一团,冷得发抖,身旁却很暖,她一点一点,艰难地靠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冰雪消融,煦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她像是被暖流包裹,舒服地舒展四肢,缠在一个温软的东西上。
缠在一个温软的东西上?
缠在一个温软的好像是人的东西上!
第55章
梦夏突然从梦中惊醒,错愕地抬头,立马对上沈琰含笑的眼睛,他们正拥在暖烘烘的被窝里。
“...早,早啊。”梦夏假装不经意地把架在他身上的腿,圈着他的手拿下来,极不自然地笑了笑。
沈琰贴近她:“黏了一晚上,现在害羞什么?”
梦夏脸红红的,看向窗外,天已经大亮,呐呐问:“你好点了吗?”
“醒了啊?”护士走进来,了然地笑着说,“来量一下.体温。”
梦夏汗毛一炸,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床,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恨不得蒸发进空气里。
沈琰心情颇好,看着她笑。
护士说:“年轻人底子好,体温已经正常了。”
他们冲了把脸,清醒些,大夫给开了药,不需要住院,就回去了。
刚到一楼,梦夏突然说:“我的手机呢?”
“丢三落四,”沈琰牵着她往回走,“是不是掉床上了?”
“好像是。”
他们顺着医院笔直安静的走廊往回走,远远听到护士站的护士在聊天。
“刚才那个小帅哥是谁啊?”
“好像是顾医生女朋友的儿子。”
“就是患乳腺癌那个?”
“应该就是她。”
沈琰猛地顿住脚步,眼里全是不置信,缓缓握紧拳头,却控制不住指尖的颤抖。
护士们还在聊,声音很是不解:“顾医生虽然是二婚,但条件不差啊,何苦交这样的女朋友,给自己找个累赘。”
“顾医生重感情,听说确诊她患乳腺癌前俩人就在一起了,还是顾医生发现不对的。”
旁边几人笑起来:“估计顾医生一摸就感觉到了—不对,有肿瘤。”
…….
沈琰的心跳每一下都重得像打夯,大阔步往回跑,一不小心撞到一个医生身上,揪住他的衣领问:“肿瘤科的住院部在哪?”
医生以为遇到医闹的,战战兢兢地指了下窗外:“那…那栋楼。”
到了地方,在护士站报了周澜的名字,被告知病房。
沈琰一路狂奔,快到病房了,脚步僵硬地慢下来,整个人绷得像抽紧的弦,每一步都似踏在刀刃上。
站在病房外,他看到坐在病床上的女人,几乎认不出那是他的妈妈。
周澜靠坐在床头,一把骨头干瘪地撑着宽松的病服,头发脱光,目光呆呆地看着窗外,脸上蜡黄凹陷,像是一个打了蜡放置过久而脱水的苹果。
美人迟暮令人惋惜,何况是周澜那样一个爱美的人被病魔折磨得脱了人形。
沈琰喉结一动,眼泪簌簌跌落,轻到自己都没察觉的声音唤了声:“妈...”
周澜像是一台快没电的机器,缓缓回头,看到沈琰时呆了一秒,下一瞬失控地尖叫起来:“啊—不我!”
她手忙脚乱地往被窝里缩,被沿盖过头顶,将自己裹在里面瑟瑟发抖。
比生命的流逝更让她难以面对的是容颜的消损,日渐丑陋的面貌一点点击垮她,吞噬她,自尊心薄脆得不堪一击。
变故猝不及防,压得沈琰喘不过气来,他垮着肩膀,难以承受一般,靠着门慢慢滑下去,抱住自己的头,发出的极尽痛苦的,含混、压抑的哭声。
周澜情绪失控, 顾承安赶来才安抚住她。
沈琰跟着顾承安到他的办公室, 两人面对面坐着,沈琰问:“我妈她, 现在是什么情况?”
顾承安双手置于桌面, 语调平缓:“她需要尽快手术,可她非常抗拒, 其实她从一开始就不愿意接受手术。”
沈琰的心脏变成一个重锤, 每一下跳动都很重,他拧紧眉头问:“为什么不手术?”
“因为...”顾承安的目光瞥开了些,似是不忍,说, “根据她的情况, 做手术需要全乳.房切除, 你妈这人爱漂亮,她觉得要是切掉一边□□算不上完整的女人, 她自尊心这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