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府宠婢——附耳卿卿
时间:2020-06-25 09:36:10

  左虞一看见那辣眼睛的画技,眉头都打成了死结,听见清风阁三个字又稍微扬了扬,从刘必福手中接过那张卖身契,缓缓念道:“阿眠?”
  刘必福点头如捣蒜:“春眠不觉晓......”他还没说完便感觉上首的视线如剑一样灼人。
  左虞把卖身契一收,垂目看向啰嗦又不知眼色的人:“还不走,等爷送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世子爷:这哪家的丫鬟,怪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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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百姓聚众在南府门前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街头巷尾都在热议。柴连水此人也是个狠角色,仗着有沅城的百姓给他当肉墙,铁了心装缩头乌龟,要把地头蛇的架势一摆到底了。
  清涧第二日从外面采买回来的时候,还把外面的见闻说给云初听,只听她道:“奴婢今日随着厨娘上街的时候,还见着有人设赌局呢,百姓都在翘首看着这世子爷和那位柴大人最后谁会先沉不住气。”
  云初从头至尾把这场闹剧看在眼里,不由得来了兴趣:“哦?他们都押了谁赢?”
  清涧把今日买的新鲜果子剥了皮放到云初面前的小盅里,边理所当然道:“当然是柴大人啊。柴大人在沅城当了这么久的太守,深受百姓爱戴,世子爷刚来沅城便要和柴大人硬碰硬,肯定会吃亏的。”
  云初拿起面前的果子轻咬了一口,甘甜凉爽的果汁刺激了味蕾,让人心情大好。她见多了官场倾轧,看得自然要比别人透彻些,虽与府里这位交手不多,但她可从来不认为这位是个好欺负的主儿。
  清泉把云初惯常爱看的《素手医经》拿了来,借着清涧的话搭了一句:“小姐觉得世子爷和柴大人谁会技高一筹?”
  云初接过书来随手翻了两页又放下,这些都是用来打发时间的,不知道翻了多少遍了。听完清泉的话,她想了想,还是略微保守道:“可不一定呢,且看看吧。”
  左虞确实不是个任人宰割的傻白甜。围府的热度还未减退,众人伸长了脖子等着南府里那位出来给个说法的时候,没成想等来的却是韶神医——韶家大小姐。
  云初在南府里见到韶光的时候,也是十分意外,寻了个间隙,云初将人带到了清风阁。韶光甫一放下东西,便拉着她左看又看,着急忙慌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翻:“自打你进了这个南府,我这心里一直都没踏实过,好在气色是比前些日子强些......对了,若是你有什么短缺的,千万记得让人去医馆寻我。”
  云初浅浅的笑着一一答应下来,待韶光倒豆子一般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云初才有机会问别的:“你怎么来这里了?”
  韶光提起这件事也觉得匪夷所思:“别提了,今天一大早,有一个面瘫脸抱着一把大刀来医馆寻我,说是府上大人病了,让我给看看,我那边才刚开门,外面还有病人排着队呢,结果他不由分说就给我拎上了马车,然后我就到这来了。”
  抱着大刀的面瘫脸想来就是腾铭了。云初温言劝了两句,接着问道:“世子爷得了什么病?”
  韶光四周看了看,附在了云初耳边:“什么病都没有,好着呢!你说说这权贵人家就是爱小题大作,壮得跟头牛似的,还非要跟病入膏肓似的,费这么大阵仗请了我入府诊治,我这诊金可不便宜,也不知道他们图个啥。”
  云初轻轻眨了眨眼,好像明白了什么。
  耳边韶光的毒舌还在继续:“那个世子爷的脾气实在是千年难得一遇,我今日算是见识了什么叫鸡蛋里头挑骨头,没事儿找事儿。我一个黄花大闺女给他看诊,我都没觉得有什么呢,他倒好,摆着张臭脸让我离他三尺之外,还言之凿凿的问我为何不能悬绳问诊......”
  云初的脑海里几乎立时浮现出了当时的场面,捂着帕子轻咳一声,碍于韶光此时一幅气炸了的模样,强忍着没笑出来。
  她想了想,给她出了个主意:“莫不如,你就把诊金往高了收,全当弥补了你在他这里受得气。”
  韶光来的时候是腾铭一个人驾马车去接的,一路上是风风火火,赶着投胎似的。走的时候拎了满满一匣子的银子,被一队侍卫护卫着上了马车,慢悠悠的从城南晃到城西,又从城西直直的穿城摇回了城东,待回到济世堂的时候,觉都睡醒了一回了。
  镜南堂的书房里,左虞惬意的斜靠在太师椅里,手上是一幅沅城内的详略地图,伸出手指在上面比划了两下,轻飘飘的问道:“人送走了?”
  腾铭应道:“按您的吩咐,找了一队人马护送,绕了大半个沅城回去的,特意经过了太守府。”
  左虞满意的点点头:“如此甚好,我倒要看看,那个柴连水这下子还能不能怡然的关起门来当傻子,爷就让他明明白,什么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入夜,清泉刚给云初整理完床铺,折返回来见自家主子还在看书,不由得鼓起一张脸:“小姐,晚上看书最是熬眼睛,您不如早些歇息,明天再看吧,奴婢今天还托韶光小姐明日来府里的时候给小姐另带几本书呢。”
  云初侧身看了她一眼,却没入下手中的书。灯下的她更添了几分光华,轻启朱唇道:“韶光说她明日还来?”
  清泉劝不动,只得拿了把剪刀剪短了烛芯,火苗蹭的一下蹿的高了些,她边把剪刀放回去边道:“是啊,刘总管送她出去的时候,奴婢听见刘总管说的。”
  云初看那跳跃的灯火,忽得轻笑一声,眼底有亮亮的星子闪动,只听她柔声道:“傻姑娘,韶光不会再来了。今日她来南府的动静已经闹得够大了,足以让城中的百姓知道南府世子爷病重到要请神医的地步了。前脚百姓堵门,后脚世子爷便病重,怎么都和柴连水脱不了干系,想必太守府现在都成热锅上的蚂蚁了。那位爷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会再召韶光过府了。”
  清泉恍然大悟,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镜南里的那位,呆楞了片刻,不知打通了哪条经脉,小心道:“小姐,奴婢觉得您待在这种人身边时时刻刻都很危险,不知道哪天就被他算计了,要不然咱们还是回去吧。”
  如果云初当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和清涧两条命都不足以抵的。
  云初淡淡一笑,起身走到床前,不紧不慢道:“与其回去联姻做一辈子的行尸走肉,不如与虎谋皮寻得一丝转机,此事日后不必再提。对了,明日府里定会纷乱不已,你寻个空子出府,去街上帮我买样东西回来。”
  第二日日光初现,南府的大门响起一阵极有规律的叩响声。看门的小厮精神猛一抖擞,定定看了那朱红色的大门半晌,才迈步近前,掐着嗓子问了句:“谁啊?”
  门外的人顿了顿,紧接着一声极斯文的回话传来:“下官柴连水,求见世子爷,烦请通禀一声。”
  此时已练完剑、用完早饭的左虞,正躬身侍弄刚刚从清风阁搬来的那几盆花草。早上露水重,几片草叶子看着水灵灵的,十分讨喜,他看了半晌,上手掐了一片蓝色的叶子。这蓝色的草叶子狭长,像兰又非兰,摸在手里极有韧性,不多会儿,腾铭出现在眼前:“世子,鱼上钩了。”
  左虞丢掉手里的叶子,不顾手上沾染的蓝色汁液,起身道:“走,去看看。”
  小厮见世子爷出来了,打算去开门,却被阻止。下一秒便听主子吩咐道:“你们把门都给爷栓紧了,爷没说放他进来,谁都不准开门。刘必福,给爷搬个凳子放在院子里,爷早上起早了,要小睡一会儿,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
  柴连水在沅城极有威望,小厮为难的看向刘必福,后者却瞪了他一眼,张嘴无声的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也不看这是在谁的眼皮子底下,还没点眼色呢。
  府里忙乱了一会儿又恢复了井然有序,众人来来往往的忙活,经过前院的时候,步子都放得极轻。门外的柴连水双手握拳,弓着腰站了好一会儿,原以为里面脚步声绰绰马上有人来开门了,谁知转眼间里面一点声儿都没了。
  身后的同僚胆子小,小心翼翼道:“柴大人,世子这是何意啊?”
  柴连水面上还算淡定,心里知道左虞这是故意刁难,却也不得不受着,说出的话却与之前也是大相径庭,端得一派尽忠职守:“无论世子是何意,我等身为下属,理应本本分分,等着就好。”
  里头那位是真病还是装病,柴连水心里跟明镜似的,上过战场见过血的小将军,哪里会这般脆弱,这分明就是拿他立威,杀鸡儆猴来了。他这个沅城父母官要是还想做下去,这次只能先吃了这个闷亏,端看日后如何吧。
  左虞身上披着一件红色的披风,双腿交叠仰躺在院子里,起先倒真是心旷神怡,极为安逸,没多久,便觉得眼前发黑,头顶上的云长了翅膀似的飘得飞快,脑袋晕沉沉的不似自己。他马上意识到了不对劲,强行坐了起来,奈何气血运行极快,人刚站起来,又直直的倒了下去。
  这下南府是真乱了,腾铭大声叫着请太医,慌乱的同时却还保留了一丝警觉,招来一同从京中过来的亲卫,阴着脸命令道:“把这府里的人都抓起来,世子醒来之前,若有人敢跑,就地格杀!”
  作者有话要说:  云初:好想知道中了毒的感觉如何:-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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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左虞不仅是圣上亲派的南府守将,还是南岐赫赫有名的临安王独子,身份不是一般的贵重,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南府的头都不够砍的。大夫风风火火的被亲卫驾了过来,一诊断,说是世子爷中了毒,再一细查,罪魁祸首就是手上的那蓝色的植物汁液。
  府里兵荒马乱的时候,唯一一处僻静之地便只有清风阁了。
  云初听着外面的吵吵闹闹声,安然的坐在院子里不为所动。清涧是从灶上溜回来的,说完了世子爷中毒的事情,见自己小姐波澜不惊的样子,不由得提醒道:“小姐,现在府里的人都在镜南堂外候着等着腾侍卫问话,咱们是不是也要过去,不然的话,脏水指不定就泼到清风阁来了。”
  云初示意她稍安勿躁:“再等等。等人真的上门来了再过去也不迟,这水确实是从清风阁泼出去的不假,可也是那位爷自愿的,拿出去搅成了混水再泼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清涧听得云里雾里,云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问道:“去看看清泉回来了没。”
  说音刚落,门口便出现了清泉了身影,她步履匆匆,嘴里还喘着气儿:“小姐,府里发生了何事?院子里到处都是兵,上上下下守得严严实实,可是我们的身份......\"
  清涧把一杯塞到她手里,拍了拍她的背:“呸呸呸,乌鸦嘴,浑说什么呢。”她指了指镜南堂的方向,“是府里那位,中毒了。”
  清泉一惊:“怎么会!”
  “怎么不会”,云初淡淡接过话道:“我早说了,院子里的花他搬得走,也得养得活才行。清泉,我让你买的东西可买到了?”
  清泉同清涧对视一眼,忙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巧的陶罐来:“附近没有养牛的百姓,奴婢绕了两条街去了别处,所以才耽搁了时辰。小姐,你要这牛乳何用?”
  云初的身体自从来了葵水,便由专门的人调理,用的都是上好的肤露。牛乳虽也有些妙用,但云初嫌它有腥味,向来是不用的。
  云初打开盖子看了看,里面的牛乳雪白,腥味扑鼻而来。她捂住鼻子退后了两步,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腾铭那张冷漠中带着黑气的脸出现在眼前。
  来者不善,清泉清涧忙把云初挡在身后,一脸戒备的看向他。云初不慌不忙的把盖子合上,轻飘飘的看了腾铭一眼,顺便解了清泉的疑惑:“当然是救人啊。”
  腾铭一见到云初三人,立时便明白了今日之事是她们在做怪,怪道为何在沅城里久久寻不到人,原是躲在了眼皮子底下,果真是图谋不轨。他一挥手,示意手下上去抓人。
  “慢着!”
  云初抱着手里的小陶罐,慢慢从后面走出来,直视腾铭:“我们三人不过是来沅城探亲而已,腾侍卫为何要紧追不放?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林中那一次,我们可是被殃及的池鱼,并非是对世子爷图谋不轨之人。”
  她说的话腾铭一个字都不信,越发觉得这人巧舌如簧十分危险,看着云初的眼神里全是戒备。
  云初见他还是冥顽不化,只得眨了眨眼,举起了手中罐子,作势要摔:“腾侍卫不信我的话,那我费心为世子爷找来的解药也没什么用了......”
  “你想怎么样。”
  云初把东西交给清涧,把早就想好的话说了出来:“我们三人以后只想在南府里老老实实当差,还请腾侍卫高抬贵手,以往的误会切莫在世子爷面前再提。”
  分明是温温婉婉的一句话,可腾铭硬是听出一丝威严,天人交战之际,他松了口:“世子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从府里走出去。”
  云初带着清泉清涧去了镜南堂。请来的大夫只知道是中了毒,可具体什么毒他也不知道,更无从下手解毒。腾铭让人付了诊金,送他出府,留了云初在室内。
  三人是第一次踏足镜南堂,这里没有预想中的奢华,反倒处处透露着简朴随意,屋内没什么名贵的装饰,唯一让云初看得过眼的,除了太师椅后面的那幅卧虎图,再无其他。放眼望去,家具皆是清一色的玄黑,唯一有点颜色的,除了屏风上搭着的那件红色披风,便是院子里放着的那几盆草。人置身其中,只觉得肃然又清冷。
  腾铭虎视眈眈的守在旁边寸步不离。云初不去理会,让清涧用罐子里的牛乳洗了手,然后道:“去院子里摘一把伽蓝叶,用滚水泡上片刻,再端进来。”
  清涧依言照做,端着伽蓝叶泡成的水进来,走到床边按着云初的吩咐准备给左虞喂进去,却被腾铭挡住:“我来。”
  云初挑了挑眉,没有反驳,往旁边站了站。
  伽蓝水喂进去没多久,床上的人便有了动静。腾铭心内一喜,正要说话,转眼却见云初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到嘴的话又收了回去,床上的左虞一睁眼便见他脸色怪怪的,待看清了屋内的形势,难得的没有赶人,目光在云初身上转了一圈,又阖起了眼睛假寐。
  过于淡定的受害者让屋内的气氛有些奇怪。云初冲床上的人福了一礼,温声道:“世子爷初醒,还要多休养,奴婢们先下去了。牛乳进补可以解世子爷身上的毒,对身子多有裨益,世子爷喜欢的话可以多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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