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如此娇花——离九儿
时间:2020-06-25 09:37:14

  倪裳的另一只手扶着桌案,正好碰触到了什么,她心一凛,想起了什么,“你先放开,我自会告诉你!”
  不想放。
  细腻柔嫩的手腕握在掌中,仿佛一下就会被折断,亦如那夜,他总担心她的那把小细腰难以支撑他的力道,他无尽隐忍,被逼的近乎奔溃。
  倪裳这次是真的怕了,她竟然天真的以为,姬慎景身份尊贵,倘若自己不低头,他就不会强来,“你放开我,我立刻就告诉你!”
  美人眸色潋滟,她的眼中仿佛是泛着半池春水,荡漾着令得他沉醉的微光。
  姬慎景不知自己是怎么放开了她。
  可能太想知道,自己为何招人厌了。
  倪裳得了自由,抓起身后案桌上的钥匙,走开了几步,去开了一只檀木箱子。
  姬慎景等到她再次转身时,迎面被一本书砸中。
  少女气冲冲的,“大殿下,您自己看!”
  姬慎景拧眉翻开话本,他一目十行,比寻常人看书的速度快数倍,当即扫了一眼,随即俊脸浮现不太自然的潮红。
  某些熟悉的,令得他痴狂入迷的画面顿时在脑中浮现,不单单是没有灵魂的字,而是鲜活灵动的画面。
  姬慎景突然夜闯,对倪裳而言,无疑是一个惊吓,人一旦被惊吓到一定程度,就会愤怒。
  她道:“不知大殿下赠我这些话本究竟是何意?!难道在您眼中,我就是那般轻浮之人?”
  姬慎景猛然想起了什么,“我……”
  圣僧高大的身影杵在哪里,无言以对。
  真想为自己辩解,但他自己都找不出合适的理由。
  姬慎景僵在原地,风月话本子被他合上,如烫手的山芋扔不出去。
  若是旁的天潢贵胄,惦记上了哪个姑娘,直接强取豪夺就是。
  但姬慎景不一样,他五岁出家,数年的佛学韬养令得他干不出强迫的事出来。
  可,造化弄人。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脑子里多了不该有的旖旎心思,他宛若是从佛光深处坠入罪孽的深渊,无人能渡他。
  倪裳还在气头上,她一步步靠近姬慎景,素白的手放在了腰上的系带上,解开。
  中衣自细嫩的肌肤上滑落,陷入姬慎景眼底的,是一件碧色小衣,紧紧裹着曼妙身段的画面。
  他更僵了,识海里遍地是火,十里优昙花被烧的寸草不生。
  “大殿下,您想要的是不是就是这样?”倪裳靠近了姬慎景,将自己呈现在他面前,没了少女的羞涩,她反而是一脸赴死的决心。
  姬慎景喉结滚动,眉头越蹙越深。
  倪裳又说,“大殿下,我欠你,无法还清了,你若不嫌弃,今晚留下吧,今后……我就不欠你的了。”
  她是想“还债”?
  继慎景气的只能苦笑,“怎么?你想跟我银货两讫?”
  倪裳怔住,“……”
  他处处帮衬她,此前又多次动手动脚,难道不就是想要这个?
  反正,她这辈子也没想到嫁人了,退一步说,姬慎景容貌奇俊,身份尊贵,睡一觉对她而言,好像……也不是很吃亏,毕竟想睡他的女子,能从城东排到城西,这样一想,倪裳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这种报恩方式。
  而且能够一劳永逸,索性让姬慎景得偿所愿,他日后就不会再纠缠了。
  姬慎景胸口憋闷,他的心好像被面前没良心的小东西给践踏了。
  闷、疼、酸,好不难受。
  “不是!”姬慎景低喝,一股没来由的恼意涌了上来。
  他想要这样!
  做梦都想!
  但又不完全是这样!
  四目相对,姬慎景眼中的火越烧越旺,可唾手可得的欲.望,并没有令得他内心欢喜,此刻,他反而比来时更阴郁。
  “抱歉,我走了。”
  丢下一句,姬慎景转身离开,他是从茜窗跳出,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倪裳瘫软了下去,脸后知后觉的涨红,方才若是姬慎景没有拒绝,那么她今晚……霓裳心跳狂乱。
  今夜的都督府不□□宁。
  姬慎景身边的几个得力贴身随从皆受到了惩罚,尤其是红缨。
  **
  一月之后。
  倪裳自立了女户,便不再仅仅做酒楼的生意。
  一直未曾找到亲生父母的消息,她逐渐失了耐心,手头积攒了一些余钱之后,她又盯上了漕运这一块,大梁水运四通八达,流经天下,倪裳也不知到哪里去找爹娘,但凡能用上的法子,她都会用。
  不过漕运是块肥肉,当然不会落入她手中,倪裳不过是借此做些小买卖。
  这一日,倪裳带着蔷薇去成衣铺子购置衣裳,她的身子最近长了不少,似乎个头也长了,倪裳自己也很纳闷,不管是小衣,还是外面的裙裳,都需得换上新尺寸。
  这时,长街另一头,几匹高头大马朝着这边缓缓走来,为首之人身着雪色锦缎长袍,腰上挂了墨玉,容貌俊美无俦,但神情萧索,叫人不敢逼视。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五军都督、且又是大皇子怕姬慎景。
  令得倪裳诧异的是,姬慎景长出头发了。可能是见惯了他光头的样子,此刻远远的距离,瞥见了一头乌黑寸发的姬慎景,倪裳只觉陌生,他原本的禁欲冷漠,又多了一丝锋芒。与此同时,她又猛然想起了一月前的那一晚,当即拉着蔷薇就走。
  不远处,姬慎景当然瞥见了这一幕,“……”
  一个月了。
  今日这般“偶遇”,那没良心的小东西却是对他视而不见!
  姬慎景胸口一阵堵闷,他身后的随从眼观鼻鼻观心,表示自己压根不知今日是主子故意路经此地,又是故意安排与倪姑娘“偶遇”。
  奈何,神女依旧不懂襄王意。
  回到都督府,红缨终于找到了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上回的话本子是他送过去的,他差点就亲手毁了主子的幸福。
  故此,红缨绞尽脑汁,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个能让倪姑娘主动找上门的好机会。
  “主子,属下截获了一批绸缎,这批货是“食不忘”掌柜名下的,属下怀疑货物来源不明,恳请主子彻查。” 红缨厚着脸皮道。
  自召见了姬慎景回京后,皇帝逐渐放权在他手里。
  漕运这一块便归他管。
  堂堂五军都督,又是漕运监司,根本犯不着为了一批料子就亲自出马。
  堂屋内,众人忍不住内心纳罕,真不知被主子看上,是倪姑娘的福气,还是倪姑娘的晦气。
  此时,坐在上首的男人,神情冷漠,他半敛眸,遮住了眸中异色,“嗯。”
  他竟然应了一声。
  众人,“……”
  主子太不厚道了!
  这是明摆着欺负人家小姑娘啊!
  **
  这厢,倪裳刚回“食不忘”就被告知了消息,“姑娘,大事不好,咱们的那批布料被都督府扣押了!”
  倪裳前阵子在京城盘下了一家面铺,打算做布料生意,此番从冀州购来的布料花费了她大笔银子,按着计划,过几日店铺就要开张了。
  可谁知……
  都督府几时开始直接插手这种小事了?
  康嬷嬷是个通透人,加之,姬慎景已经一月不曾露面,她便猜出一定是姬慎景与倪裳之间闹了罅隙。她也明白,都督府此番扣押了姑娘的货,十之□□就是给姑娘一个台阶下。
  康嬷嬷眼看着倪裳的银子越赚越多,她担心倪裳会沉迷做一个女富商,再过几年不嫁人,就是老姑娘了,遂蓄意引导,“姑娘,那批货咱们急着用呢,若不……您去一趟都督府问个清楚,究竟为何扣了咱们的货。”
  倪裳,“……”
  大半个时辰后,一辆青帷马车停在了都督府大门外。
  守门护院当即去给姬慎景禀报,“主子,倪姑娘来了!”
  倪裳的到来仿佛令得满府皆大欢喜,小和尚与左龙右虎等人早就等候多时,姬慎景的火足足烧了一个月,能不能降火,就全指望今天了!
  姬慎景握着地理志的手一顿。
  想起了一月之前的那夜,她用那种方式偿还他的恩情,姬慎景就打算晾一晾倪裳。
  可眼下正值盛暑,外面日头正烈,姬慎景还没熬片刻,就道:“让她进来。”
  护院当即去府门外领人,一脸欢喜。
  都督府从未来过女子,常年阳盛阴衰,即便来只雌兔儿,他们也稀罕的很。
  倪裳来到堂屋时,姬慎景看似十分自然的抬眼,一月不见,少女似乎高挑了些,胸口鼓.鼓的,衬的一把小腰.愈发细柔。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哪一处都让他为之疯狂。
  两人四目想对,自那夜之后,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彼此都记得那夜的事,但心照不宣,只字不提。
  未及倪裳开口,姬慎景又说,“你上次掳走太子,是因为掳错了人,你的目标是倪大姑娘。”
  倪裳,“……”
  她算是彻底明白了,姬慎景扣押她的布料只是一个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要“秋后算账”。
  既然他都知道了,倪裳就豁出去了,这一条路径,她依旧不放弃,长信侯府守卫森严,她无法闯进去找人,可姬慎景身边都是高手!
  姬慎景既然用了这个法子让她主动登门,倪裳就想赌一次,她在他眼里,可能真的不太一样。
  说是卑劣也好,心计也罢,倪裳想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去寻找自己父母。
  倪裳莞尔一笑,将尴尬完美掩藏,仿佛一月之前的那夜根本不曾发生过,“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大殿下,那不知可否向大殿下借一个人。”
  说着,倪裳指了指红缨等人。
  红缨立刻腿软,求生欲望高涨,他已经尝尽了主子吃醋给他带来的痛苦,“主子!我不是……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倪姑娘,你的手不要乱指,会害死我的!
  “主子,我近日实在无暇□□。”左龙与右虎菊花一紧,往身后缩了缩。
  倪裳纳闷,都督府的人好生古怪,她又不是湖水猛兽,“……”
  姬慎景眼中溢出一抹阴郁,“姑娘是有何事?”
  倪裳毫不客气,“我需要一个轻功极好,能……能去长信侯府后院取东西的人。”
  众人,“……”原来是这样!只要倪姑娘不是看上了他们就行。
  此时此刻,姬慎景的心情诡异的好了。
  倘若倪裳今日只是讨要她的料子,他可能又会当场失态,他给了她一个月的安静,并不是放弃,而只是给她时间考虑清楚。
  她向自己提出要求,说明她需要自己。
  “不知姑娘想从长信侯府取什么?”姬慎景问道,区区一个长信侯府,他当真不放在眼里。
  不知道是不是倪裳的错觉,她好像看见姬慎景笑了一下,但这笑意不甚明显,只是一闪而逝。
  倪裳直言,“具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但凡是倪芊芊被长信侯府找回之前的旧物,我都要。”
  旧物……
  姬慎景眸色一顿,明白了倪裳这阵子折腾的目的。
  是为了寻找她自己的亲人。
  她有所求,而他能办到。
  如此一来,姬慎景手头有筹码了。
  这一刻,姬慎景猛然惊觉,男女相处之道,竟与朝廷纷争没甚两样。皆需得足够的耐力与心计。
  “好。”他一口应下。
  倪裳怔了怔。
  她今日明明是来讨布料的,可……怎么一步步走下来,又欠了姬慎景的人情?!
  倪裳言谢,便要告退。
  姬慎景叫住了她,“姑娘,你的布料不想要了?”
  倪裳,“……”还不都怪你扣押了?!
  她到底不敢招惹姬慎景,毕竟自己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人了,明明推开了姬慎景,却又想利用他。
  罢了,反正她也没想到做一个好人。
  殊不知,一个利用,另一个想被利用。
  姬慎景站起身,一袭白袍衬的身形颀长修韧,倪裳看着他款步走来,本能使然,往后退了一步,这个动作无疑又引得姬慎景不悦,男人嗓音淡漠,“姑娘稍坐片刻,待我的人核实清楚,自会给你公文,你带上公文便能去渡口取货。”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倪裳福了福,十分客气,“多谢大大殿下。”
  姬慎景一离,堂屋内众人也一并离去。
  倪裳等了片刻,身子有些乏了,她知道姬慎景有手段,拜托他的事一定能办好,相比起那批价值不菲的料子,倪裳更是盼着尽快找到倪芊芊身上的旧物,或许那些旧物能帮自己找到亲生父母……
  又过了片刻,倪裳实在熬不住,就坐在圈椅上打起了盹,不一会就沉沉的睡去。
  少女睡颜粉润,她依靠着圈椅,看上去只有小小的一只,男人的指腹落在了她的樱桃小嘴上,来回轻轻摩挲。
  美人似被惊了好梦,蹙着眉头嘤咛了几下……
  “姑娘!姑娘您醒醒!”
  康嬷嬷的声音将倪裳唤醒。
  她猛然一惊,发现自己竟然不知几时在都督府睡着了……
  真是太大意了!
  倪裳站起身,“嬷嬷,你怎的进来了?大殿下他人呢?”
  康嬷嬷也纳闷,姑娘一直很谨慎,怎会在这里睡着?
  “大殿下的人方才给了老奴官文,您都睡了一个时辰了,老奴见您迟迟不出来,就求了守门官爷,是他们放老奴进来的,姑娘,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康嬷嬷想想都后怕。
  她盼着姑娘能有人倚靠是一回事。
  可姑娘万一被大殿下不声不响的吃了,那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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