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上了电梯,冬景走到窗户那里,直到目送他的车从楼底下开走才返回房间。
然而当天晚上,冬景没有接到初廉的任何电话。
她从十点等到了凌晨两点,电视剧连续播放了好几集,女二最终被男主杀死,她困的直接在沙发上睡着。
第二天一醒,已经是八点。
冬景这几天的行程不多,今天也是下午才会开工,她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竟然没电自动关机了。
怪不得没有接到初廉的电话,她从沙发上起来,找了好久才找到了充电线,她把手机充上,又去厨房给自己热面包片。
面包片热好,她拿起手机,刚刚开机。
一条信息就钻了出来。
是一个匿名号码发过来的图片,她打开短信,看到上面的两个人以后,她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手机从高处掉落,直接砸到了地板上。
——啪。
手机屏幕碎的四分五裂,画面还定格在那张照片上。
初廉和佟绛躺在床上,两个人赤/裸相对。
第24章
阳光透过窗纱照进房间,投落到干净的地板上,初廉在这个时候醒过来,头疼欲裂,他努力睁了睁眼睛,才勉强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好像在一家酒店里。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完好无损的套在身上,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
他知道地址以后直接去了酒吧,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佟绛,对方被几个人男人挤在里面,他跑过去把人拉了出来。
接着被喂了一杯酒,在然后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早晨在床上醒过来。
酒里应该有东西,他虽然不爱喝酒,但是酒量也没有这么差,不可能一杯酒就倒下了。
会有什么东西呢?
就在初廉胡思乱想的时候,佟绛刷着牙哼着歌从浴室走出来,看到床上的人以后,露出来一个笑容,“嘿,哥你醒了啊?”
初廉见她安然无事以后那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开始兴师问罪,“你去酒吧干嘛?还喝那么多酒。”
“昨天心情不好。”佟绛重新回了浴室,再出来后头发被高高绑起来,她捡起来地上的衣服套上,“我也没想到会遇到那种人。”
“怎么没想到,酒吧里就没有好人,你在这样,我就告状了。”
“我的好哥哥,你就原谅我一次吧。”佟绛坐在床上蹭了蹭他的肩膀,“我以后不敢了。”
“我看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初廉把人推开,从床上起来,在地上找到了手机,他拿起来给冬景发了个消息,转身又问:“你怎么把我弄这里来的?”
“不知道啊。”佟绛摊开手,“我还以为是你带我来的,我都喝成那样了,怎么可能会把你拉到这里来。”
“那是谁带你我过来的。”初廉摇摇头,怎么也想不明白。
“是哪个认识的人做的吧。”佟绛穿好自己的鞋子,又整个人挂到了初廉的身上,娇声说:“哥,你送我去上班吧,我今天迟到了。”
“你自己打车去,我还有事。”初廉从包里拿出来两张一百元,想了想,只塞给了佟绛一张,“给你报销。”
*
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又响,冬景一直没动,大大的墨镜挡住了她半张脸,看不出来她有太大的情绪。
“照片是什么意思?”过了半晌,她才开了口。
坐在对面的是几天不见的柴阳,看的出来初终的落网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影响,还在云淡风轻的喝着咖啡,听到这句话,他放下咖啡杯,笑着说:“看不出来吗,这是对你的威胁。”
“威胁?”冬景疑惑的问:“什么威胁?”
收到那张照片以后,紧接着就来了一条短信,那个匿名电话约她在这里见面,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柴阳。
冬景还没来得及推理这件事,很快就被对方的话吓到。
“我想用这张照片,威胁你做我的证人。”
“证人?”冬景更加迷惑,“你疯了吗?”
“初终的事你听说了吧,好像因为你,他们才从我这里了解到整个事情的。”
冬景:“……”
“你放心,我这次来不是兴师问罪的,也怪我,还以为你是以前那个小姑娘,耍耍手段就能骗了。”柴阳完全暴露了自己个性,说出来的话越来越大胆,“没想到你成长的这么快,都知道用反间计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计划全被你打破了,我的伙伴被你送进了拘留所,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
“你想让我当初终的证人?”思路渐渐清晰,冬景瞬间就反应过来,她瞳孔放大,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还没等对方回答,立马说:“不可能,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
“我又不是来求你的。”柴阳手摩擦着咖啡杯,眼眸低垂,“那张照片看到了吗,如果你不答应的话,这照片很快就会传遍网络,到时候初廉会以强/奸罪被告上法庭,他可就会真的身败名裂了。”
柴阳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勾着轻蔑的笑,仿佛下一秒真的会把这张图发到网络上一样。
冬景脸色沉下来,她双手紧握,努力压下自己的愤怒,纵然这样,声音还在颤抖,“不会的,佟绛是他的妹妹。”
“正因为是他的妹妹,这张图片威力才会更大,到时候就不只有强/暴这么简单了还有乱/伦这样的罪名,不知道你的心上人,能不能挺的过去呢。”
没有人会挺过去的,这两种罪名杀伤力太大了,初廉会被万人唾弃,他的人生也彻底完了。
冬景还在强装镇定,“不会有人会相信这张照片的,只要佟绛主动澄清这件事,这张照片没有用,而且她肯定不会告初廉的,他们是亲人。”
“亲人,哈哈。”柴阳大笑两声,直勾勾的盯着人看,让冬景有点发颤,“你可知道,初终是佟绛的亲哥哥,初廉只不过是她的堂哥而已,初廉把佟绛的亲爸爸和亲哥哥都送进去了,你说,她会不会因为这点亲情,原谅初廉?”
“你说什么?”冬景眼睛里带着不可置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柴阳往后一靠,整个人都很放松,他嘴巴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让冬景出了一身冷汗,“你以为凭我就能弄到这种照片?这都是佟绛发给我让我跟你谈判的,除了照片,她还有初廉的DNA,还有相关的视频,人不都说嘛,最毒妇人心,她已经做好玉石俱焚的准备了,就看你,要不要救初廉了。”
冬景彻底沉默下来。
她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跟佟绛有关。
更没有想到,佟绛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佟绛真的是疯了。
柴阳拿出手机看了两眼,又抬头跟人说:“现在初廉还不知道这件事,你好好想想,是让新年到来之际让他成为笑柄,还是自我牺牲一下,让两边的人皆大欢喜。”
“为什么让我做初终的证人?”冬景心痛万分,问出来这个问题。
“因为你是最合适的。”柴阳摊开手,“你是谢君尧的地下情人,想要知道他一件私密的事轻而易举。”
冬景皱眉,表情都要纠结到一起,“如果我作证,岂不是会证明是初廉制造证据诬陷的初终,他岂不是要进去。”
“这件事你也不用担心,佟绛小姐也不希望和自己的堂哥自相残杀,所以早就决定好了,这件事你就完完全全的推到谢君尧的身上,我们会给你安排好你要说的一切,只要听我的,到时候进去的,肯定不会是初廉。”
“如果我这次为你作证了,你们再拿这些照片威胁初廉怎么办,我可不相信你们。”冬景双手抱胸,冷冷的说。
“这你不用担心,等事成以后,我们会毁掉这些东西。”柴阳有条不紊,冬景问的他早都想到了,“你也不用担心等初终先生出来会不会报复的问题,佟绛小姐已经承诺过了,只要他被救出来,就会把他送到国外去,不会再让他在国内兴风作浪。”
他说的每句话,都像是在往冬景的心上插刀子。
“谢君尧对我有恩…”
“我知道。”柴阳耸肩,“你很为难,但是你想想,谢君尧本事那么大,进去了以后,想要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心疼初廉吗?”
怎么可能不心疼。
尤其是在知道他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以后,冬景仰起脖子,看起来格外纠结。
又过了许久,冬景开口问:“她们两个…做了吗?”
这个问题,是在问初廉和佟绛。
先不说照片是不是真的,如果他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初廉恐怕会疯掉。
柴阳笑了笑,“你猜?”
“没有吧。”冬景说:“我了解佟绛,她不会做到那种地步的。”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佟小姐可不是一般人。”
这个主意,完完全全都是佟绛想出来的。
柴阳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谢君尧和初廉,你总要选一个吧。”
“你为什么,什么事都追着我不放。”
几年前是这样,这个时候又是这样。
“柴阳,我们两个好了那么多年,你为什么要让我陷入这种两难的境地,难道你没有心吗?”冬景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睛里写满了受伤。
“对不起,小景。”柴阳说:“我没想到这件事的突破口是你。”
接着他抓住了冬景的手,“我对你还是有感情的,不管是初廉还是谢君尧,你呆在他们身边,都是危险的,只要你帮了我这个忙,我可以和你重新在一起。”
冬景抽回手,“不用重新在一起,你还是远离我吧,我怕你以后遭雷劈,再连累到我。”
…
录音到此结束。
冬景把手机放在了初廉面前,“这是他发给我的照片。”
初廉颤抖着拿起手机,翻了几页以后便不敢在继续,他整个头皮发麻,不敢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不会的,佟绛不会做出来这种事的。”初廉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这…不是真的。”
第25章
证据确凿,容不得初廉不信。
谢君尧到的时候,初廉正拿着烟在阳台上抽,他和夜幕融为一体,沧桑的像是老了十岁。
“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谢君尧脱下外套,冬景顺手接过来挂在衣架上。
“他哪会抽烟,就是做样子,你快去劝劝他吧,死活要找佟绛谈谈。”冬景叹了一口气,“我觉得没必要,佟绛这种事都做的出来,跟她谈有什么用,她肯定觉得初廉是骗她的,到时候不但没谈成,再把人给激怒了,一下子鱼死网破,反而得不偿失。”
谢君尧打量了冬景一眼,觉得这个女的看问题还挺透彻,但是有一点他想不明白,开口问道:“柴阳为什么每次都找你?”
听起来有点蠢,把计划毫无保留的告诉一个外人,这个人还每次都转告给他们。
这不得不让人疑心。
冬景看到他眼睛里面的不信任,忍不住蹙眉,“谢总,你是不是不信任我?”
“不,没有…”
“可能他们没有别的办法了吧。”冬景耸耸肩,“我和柴阳从小就认识,刚开始他也没有那么坏,我性格也软,小时候他就捏的准我的性格,总是用各种理由威胁我,可能现在也觉得我能被他拿捏的住吧。”
柴阳总是有这种莫名的自信,就今天她们交谈的内容来看,确实是这样。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是故意让你知道这件事,他已经猜到你会把这件事告诉我们,从而去达到别的目的,说不定他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这个。”谢君尧的心思深,是十足的阴谋论爱好者。
冬景摇摇头,她说出来自己的推论,“我觉得他们没有更好的计划了,初终要想出来,只能证明他无罪,就需要捏造证据和证人,柴阳是捏造证据的专家,他需要你的身边人来做证人,与其冒险去找你的心腹,刚刚为了初廉跟你分手的我,是最好的选择。”
她说完这些话,谢君尧神色复杂的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拍了拍手,声音里都带着赞叹,“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多了。”
在一个地方摔倒两次的人,都是傻子。
“谢谢夸奖。”冬景对他的夸赞没有放在心上,指了指不远处的初廉,“倒是初廉那边,他并不接受我的建议。”
“你什么建议?”谢君尧来了兴趣,他开始认真听冬景的意见。
“我的想法是,暂时答应柴阳的条件,等真的到了开庭那天,只要把录音一放,他和初终就都完了,但是初廉不答应,他害怕…”
“害怕佟绛的名誉受损?”
冬景点点头,“对,如果这么做了,受到最大伤害的人,是佟绛。”
“我懂了,我去跟他谈谈。”
谢君尧走向阳台,冬景看到他跟初廉勾肩搭背,然后拿出来烟盒,抽出来一根,修长的两根手指把烟夹在中间,偏头跟初廉借了个火。
看到了吧,这才是抽烟的正确姿势。
初廉不过二十多岁,就已经经历了人生大起大落,难能可贵的是,这些沉浮当中,他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赤子之心,失恋不酗酒,人到低谷不以香烟为伴,花花丛中过,深爱只有一人。
他尊师友,护亲人,没有做过什么错事,偏偏容易被人利用善良。
冬景还有一个直播,她去往卧室上了线,很多粉丝蜂拥而至,弹幕上齐刷刷着刷着“新年快乐”四个字,她心不在焉的回复,“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