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启动,曲安安递过来来了一盒酸奶,“景姐,饿了吧。”
冬景说了句谢谢,拿过来插上吸管放进嘴里。
再一次打开手机,郭小青的消息依旧是在最上面。
「事情解决了。」
解决了?
这么快?
冬景有些诧异,连忙打开微博。
发现前几名换了。
#冬景拼车#
#你永远不知道你老板副业是什么#
#接地气#
她一头雾水的点进去,看了一会有点忍俊不禁。
昨天晚上的那三位少女是新出道的一个偶像团体,自费去的那个活动,回来的时候为了省钱选择了拼车,结果就打到了初廉的车。
她们的官微主动解释,说三个妹妹实在是太穷,没想到会拼到商业大佬的车,还遇到了女神姐姐,可能是走运了。
配图是昨天打车的截图以及拍的初廉的车。
副驾驶座上正好能看到冬景的脸。
而初廉的公司官微也发了一条微博,痛诉自己老板不务正业,只想当司机,不想当总裁。
配图是初廉的个人账户,已经接了几百单,还配了一个表情包。
底下的网友都发了一堆吃惊的表情,其中不少人表示,自己曾经打到过这辆车,还以为初廉是某个大老板的司机,没想到他就是大老板。
这场风波以如此搞笑的结局落幕,令谁都没有想到。
除了冬景,那个少女团队也上了一次热搜,也算是在公众面前亮了相。
网友们不知道从哪把初廉的照片找了出来,因为他的颜值底下一群人嗷嗷的叫老公,和谢君尧被称为商场里的绝代双骄。
冬景连续翻了好几张初廉的照片,最后在其中一张穿白衬衫停下来。
曲安安恰好这时候回头,看到冬景的目光温柔的能掐出水,似乎在看自己的珍宝,眷恋而伤感。
“景姐。”她说:“我们到了。”
第4章
剧组拍戏,有确定的时间表,没有确定的时间。
行程表上会写好什么时间段拍什么戏,但是时间都不会那么准确。
冬景演女二,戏份却并不比女主的少。
其实她跟了谢君尧以后,接的都是女一,这还是头一次郭小青给她女二的戏份,后来拿到剧本,她才明白过来,这部戏的女二人设比女主好,哪怕演得中规中矩,播出以后肯定会圈一大批粉丝。
然而,这女二的戏份是不是加的太多了。
她手里的台词厚厚的一沓,冬景忍不住感慨,要是播出了,恐怕要被女一号粉丝追着骂她带资进组了。
这是一个仙侠加偶像的电视剧,女一是长江娱乐正捧的当红流量,年龄刚刚二十三,但是脾气大的已经出圈了,之前不认识她的时候,冬景就听说过了,接这部戏之前,郭小青还特意叮嘱了一句,让她不要跟对方起冲突。
对于冬景,郭小青向来都是放心的。
她是科班毕业,演技好,起点低,吃得起苦,火起来以后性格也没有变,懂分寸,知进退,就是偶尔会有点倔。
就比如王杨那次,要是平常,冬景说不定也就唱了,可是她要是铁了心不搭理你这茬,你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没用。
曲安安跟冬景相处了几天还算愉快,冬景没有架子,跟谁都能聊到一起去,在片场嘻嘻哈哈的跟人开玩笑,那些人也笑容满面的回应。
然而等到了底下,这些人还是会说冬景的闲话。
“听说她背后有人。”
“表面上慈眉善目的,那天我还听她打电话抱怨剧组盒饭不好吃呢。”
“看她那样子我就来气,她跟我说话太高高在上了,真拿自己当了不起的腕儿了,其实不也是伺候男人上来的。”
曲安安听了以后又不好说出口,就别扭的提醒冬景别随便对人好,人家都不领情。
冬景还是笑,说:“知道了。”
转眼还是会给人送冰饮料,会告诉化妆的小姑娘怎么打阴影更自然。
曲安安觉得,冬景就是标准的以德报怨。
大家表面上都很和气,只有女一朴宜对冬景的厌恶露于言表,甚至有几次当面让她下不来台。
冬景回忆了一下,她从来没有招惹过朴宜,怎么会让对方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
直到那天,剧组的威亚出了岔子,朴宜在距离落地还有十几厘米的时候断了,她从半空中摔下来,当场就扭了脚。
现场乱成一锅粥,朴宜的经纪人破口大骂,朴宜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眼泪一直掉,后来救护车来了,导演还有副导演连忙跟着车把人送到了医院。
到了晚上,冬景就明白了朴宜为什么会针对自己。
医院那边传过来消息,朴宜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普通的扭伤,休养几日就可以了。
正当冬景放下心的时候,她还知道了,谢君尧去了医院探望朴宜。
这件事还是曲安安告诉她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姑娘加了朴宜的微信,朴宜在朋友圈发了今天的过程,最后加了一句,还好你第一时间就赶过来陪我了,有你真好。
配图是两只握在一起的手,男人手上表光彩夺目,冬景一下子就认了出来,那块表国内只有那么一块,是谢君尧的心爱之物,他从来没有摘下来过。
得知真相后的冬景没有太大的感觉,相反还有点释怀,她对谢君尧没有任何感情,更是不屑于跟他那些情人争风吃醋,她感觉自己替人背了锅,平白无故的受了不少的委屈。
朴宜因为脚伤住了几天院,导演把她的戏份往后延了延,决定先拍冬景的戏份,于是冬景过上了没白天没黑夜的日子,后来有一整天都带着妆,第二天一卸,脸上起了几个小疙瘩。
好在她可算能休息一下午了,脱下戏服,换上常服,冬景拿出来手机,屏幕划开,一条微信蹦了出来。
是她的大学舍友栾月。
栾月:「亲爱的你是不是在榕城?」
她还没回复,那边又发过来一句。
「求求你帮帮忙,我弟弟那个傻缺,东西被人偷了,正在派出所呢。」
当冬景找到栾月说的那个派出所的时候,有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年正在台阶上坐着,她付钱下了车,走到对方面前问:“你就是栾川?”
栾川是大二的学生,趁着暑假自己出来旅游,没想到刚到这个城市包就被偷了,手机和钱包都没了,情急之下他给自己姐姐打了电话,栾月打听到冬景在榕城,又联系了她。
姐弟俩长的不太像,栾川皮肤比较白,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十分高冷,看到冬景以后站起来,对着她点点头,“我是栾川。”
冬景接着从包里拿出来手机和一沓钱,“这是你姐让我给你的。”
栾川倒是没客气,直接接了过来,低声说了句:“谢谢。”
东西送到了,冬景转身刚想要离开,身后的男生开了口:“姐姐,你能跟我一起吃个饭吗,我有点饿了。”
榕城不比薊城凉快多少,七月炎热,店里的空调让人有了活下来的勇气。
栾川风卷残云,一桌子的食物很快就见了底,最后他抱着一大杯的冷饮吸食,腮帮鼓起来像个小仓鼠。
冬景只吃了一点沙拉,喝完了一杯白开水。
“吃完了你就回去吧。”冬景说道:“你姐挺担心的。”
栾川“嗯”了一声,然后放下吸管,抬头问她:“姐姐,你是明星吧?我觉得你挺面熟的,你可真漂亮,有男朋友了吗?”
“我和你亲姐姐是大学同学,那时候你才上初三,听说你从小学就开始谈恋爱了,哪个漂亮就跟哪个谈。”
“好了,停!”栾川打断她的话,双手抱胸,“我姐怎么还这样,什么事都往外说。”
“你姐特爱你,老跟我们夸你长的多正。”冬景莞尔,想起一些大学时候的事。
“这倒是真的。”
栾川这人,刚一看还有点煞有其事,熟了以后就感觉性格还算不错,和他吃完饭,冬景又把人送到了高铁站,害怕遇到粉丝,在距离高铁站不远的地方跟人告别。
“一路顺风。”她跟人挥手告别。
“冬景姐姐。”栾川拿出来刚才她给的手机,“这里面有你手机号吗,我要是想你了,能给你打电话吗?能加微信吗?”
小孩熟了以后开始话多,连续几个问题把冬景问的发懵,“这是手机商赞助的,我一直没用过,里面没有我的号。”
“那你给我个手机号吧,说不定有什么事呢。”栾川缠着要她的联系方式,甚至开始耍赖,说不给他就不回去了。
冬景拗不过他,拿过来手机输入自己的号码。
他高兴的跳起来,然后跑向了高铁站。
冬景看着人的背影,嘴角的笑一直没有停过,看到栾川让她想到了初廉,记得那个时候,她接受了对方的告白,初廉也是一蹦三跳着离开的。
就在她沉浸在回忆的时候,身后传过来被醋浸酸了的声音。
“不过就是个小孩,你至于这么高兴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冬景停止了笑,她僵硬的转过身,看到初廉手边有一个小型的行李箱,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应该是过来出差。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初廉不满起来,“怎么了?为什么见到我就不说话了?”
“没有。”冬景连忙说,有些慌张的跟人打招呼:“好久不见,你来榕城是…”
“出差。”
在店员的注视下,冬景再一次走进这家餐厅,在刚刚不久的时候,她刚和栾川在这里吃过饭。
店员明显把她认了出来,看到她身边换了个人,眼神都变得怪异,拿着菜单过来让他们点餐的时候,目光不停的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来回打转。
冬景有些窘迫,明明那么多餐厅,怎么初廉偏偏选了这家。
本来遇到了她想打声招呼就走的,没想到初廉说自己饿了,要她陪自己来吃饭,如今的他变得毒舌又刻薄,冬景刚要拒绝,就被他一句“连老情人的面子都不给”堵了回来。
然后就来了这里。
“你们店里有活动吗?”当了大老板,还是熟悉的开场白。
以前两个人在一起吃饭,他总是能把各种优惠发挥的淋漓尽致,尽管省不了两个钱,事后初廉还是会格外满足。
服务员介绍了几款套餐,初廉又上网查了一下优惠券,最后点了A套餐。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刚准备要走。
“等一下。”初廉叫住他,“我问一下,这菜里有胡萝卜吗?”
“有的菜有。”
“不要放胡萝卜,也不要用沙拉酱。”
“好的先生。”
服务员离开以后,冬景紧张的喝了口水。
以初廉点的菜来看,他把自己那份也点上了。
刚才的对话让她有些小小吃惊,放下水杯,她问:“你还记得?”
她不喜欢吃胡萝卜,也不喜欢沙拉酱。
“有些习惯改不掉。”初廉解开自己衬衫最上面的扣子,露出来漂亮的锁骨,看起来随心至极,“说说吧,刚才那个男孩子是谁?”
第5章
“同学的弟弟。”冬景告诉初廉:“来这里旅游,钱包被偷了。”
以前的初廉爱吃醋,但是他脾气很好,基本上一吵架,他都是立马道歉。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冬景耍小性子的次数特别多,但是比她小两岁的初廉总是能第一时间安慰她并且主动认错,所以两个人倒是没怎么吵过架,就连分手那次,初廉也没有发过脾气。
面前的初廉明显带着火气,冬景反而倒是淡然了很多,他问什么,便回答什么,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听完这句话,初廉一怔,他还以为冬景会像以前一样说一句关你屁事,没想到会这么痛快地说出来。
不过不得不承认,他那颗酸溜溜的心,稍微甜了那么一点点。
片刻服务员把菜摆上桌,说了句“慢用”便转身离开。
初廉把套餐里的薯条拿出来放在冬景面前,“我记得你最爱吃薯条。”
“谢谢。”冬景不好推辞,从里面抽出来一根沾了点番茄酱,全部送到嘴里,然后就再也没有动过了。
见状,初廉问她:“在减肥?”
“不是减肥。”冬景如实回答:“刚才吃过了,而且吃多了上镜会胖,我还有夜戏。”
初廉“哦”了一声。
两个人之间又沉默下来,只有初廉手中的勺子跟陶瓷盘子碰撞发出的声音。
几分钟以后,冬景忍不住了。
“初廉,你找我…”
结果有事吗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初廉放下手里的勺子,抬头看了她一眼,喊了一句,“冬景。”
“嗯?”
“我调查过你家里了。”
冬景的脸色蓦地发白,骇然的看着初廉。
提起原家庭,冬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人被吓成这样,初廉调整了一下坐姿,他声音放柔了一些:“我知道说这些很唐突,但是我当年真的很难释怀,为什么我们两个谈的好好的,你会突然…突然分手,所以后来我就找人调查了一下你的家里,我这才知道你父亲的事。”
冬景双手紧握成拳,指尖泛白,她脑袋嗡嗡的。
她的父亲是个赌徒。
曾经白手起家创办了一家小公司,后来误入歧途,从公司到房子,输的干干净净。
即使这样,依旧不改,去借了所有亲戚的钱,被人骗着签下巨额的贷款,然后又被几个人合伙蒙骗,又输的一分钱不剩。
直到四年前冬景才从自己母亲那里知道这件事,原因是她的爸爸被人砍掉了五指,那些要债的,把这五个血淋淋的手指快递到了她所住的地方。
当冬景打开包裹,里面已经腐烂,散发出来的味道让她终身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