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下看，曲清然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她低着头，连时朝的说话声都没听见。
“你的柠檬水，放这里了。”时朝又重复了一遍。
曲清然才回过神来，连忙点头回应，“好的，谢谢你啊。”
她拿起常温柠檬水，昂头灌了一大口，柠檬水的味道清新，不是很酸，可曲清然的心情确是酸涩无比。
在聊天记录里，孙启显露他原本的伪君子面目，时不时对妻子嘲讽，长期对妻子进行精神方面的压迫。
【启：你说你，在家里这么清闲，都是我在赚钱养家，你好意思哭穷？】
【启：亲爱的，你现在多少斤了，减减肥吧，上镜真的不好看】
【启：我花心又怎么样？养你还不够吗？男人都花心，你不知道？】
【启：你好意思这样说？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启：我现在不离婚，不是因为你，你别太想多】
【启：你又不是漂亮花瓶，又不是女强人，还不是贤妻良母，有什么资格要求我？】
看完之后，曲清然心情沉重地发了一条消息。
天底下的好男人过于稀少。在娱乐圈，好男人更是凤毛麟角。
男艺人由于其光鲜的外表、高薪的工作、广阔的交际，总是会吸引一些狂蜂浪蝶。
他们面对的诱惑太多，名利双收后，钱和名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欲望，他们只想追求刺激。
娱乐圈的剧组夫妻是常有的事，道德败坏也并不稀奇。
【曲曲：你在哪里？我们面谈吧？】
【芸芸众生：我在家】
曲清然记得书里有说，氧气娱乐的上层艺人大部分住在清茂府，她试探地问了一句。
【曲曲：你是住在清茂府吗？】
【芸芸众生：对的】
曲清然发了她现在的具体地址，约陈芸到她家来面谈。
咖啡厅等公众场合容易被拍，家是最为安全的选择。至于为什么不去陈芸家，当然需要主场作战。
去孙启家，说不定会遇见相熟的邻居，以免破坏计划。
曲清然扶着沙发起身，“我先回去办公啦，你们好好玩。”
她对时朝莞尔一笑，“今天很感谢你的招待。”
刹那间，曲清然盯着时朝，猛然想起了他的身份——氧气娱乐总裁的表弟。
而她将要筹谋一场针对氧气娱乐旗下当家明星孙启的营销方案。
她没来由地有些抱歉，时朝刚刚才请了自己吃饭。
对不起，可能会对你有一点影响，我会尽量撇除公司，只针对孙启本人的。曲清然在心底这样想着。
时朝却不明白曲清然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
即使曲清然眼里的歉意很快消失不见，却被眼尖的时朝捕捉到了。
时朝参加《pick》是一时冲动，他想反抗──来自令人厌恶的父亲的强势安排。
冲动报名《pick》的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醒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身处于一本娱乐圈群像文里。
他是其中一位无cp的男主，他的路线就是在娱乐圈登顶，然后孤独一世。
参加《pick》的第一天，他发现剧情偏离了轨迹，原本的《pick》里没有曲清言。
之后，他知道了曲清言是因为姐姐的鼓励，才参加了比赛。
曲清然这个人，会和剧情有什么关系吗？书中明明没什么她的记录。
再后来，曲清然扭转关曼曼的口碑，使关曼曼的影视资源没有被抢走。
她曝光沈洺的恋情，提前了恋情曝光的时间点。
她帮助顾竹卿宣传电影，改变了电影原本的路人盘。
这一切，会是巧合吗？
时朝无法肯定，但他在不知不觉中，对曲清然这个人产生好奇，对她投入了许多细微的关注。
他会默默记下曲清言口中描述的姐姐，会思考曲清然的一举一动。
他不知道这是怎样一种心态。
作者有话要说： 朝朝：我也有金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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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曲清然回到对面, 把从老房子里拿出来的杯具洗好, 坐在沙发, 等着陈芸的到来。
她打开微博，翻看孙启工作室的动态。工作室近期发的一条微博，充分表明孙启的近况。
【孙启工作室：跟着启哥在深山老林拍戏, 这时候信号不错, 发张照片】
附图是孙启站在一片树林里, 负手看着镜头微笑的模样。
【热评一：工作室记得要启哥照顾好自己】
【孙启工作室：小室会照顾好启哥, 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哦】
【热评二：工作室是不是爬了坡, 才找到了信号最好的地方？】
【孙启工作室：猜的没错，比心.jpg】
【热评三：启哥的pose能不能变一变，好老干部】
【热评四：启哥一如既往地帅, 多发点美照啊】
正当曲清然想要继续往下翻时, 门铃响了，曲清然起身，前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陈芸穿着朴实, 淡粉色卫衣让本就不白的肤色显得有些蜡黄。
陈芸紧紧攥着卫衣下摆，拘禁不安地望着她，她拿起拖鞋放到陈芸面前, 温和地说：“快进来吧。”
陈芸小心翼翼地脱下普通的小白鞋，摆在旁边，穿起拖鞋，“谢谢你。”
“没事，你先在沙发上坐一坐, 我给你端杯水。”
曲清然从直饮水设备里盛里一杯水，递给陈芸，“刚刚搬家，只有这样的水，招待不周，请多见谅。”
“我喝什么都行的。”陈芸端过来，意思性地喝了一口，放在茶几上。
曲清然开启了录音设备，问陈芸：“你能具体说一下你想怎么做吗？”
陈芸想了一会，斩钉截铁地说：“我……我想他受到应有的处罚，我真的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了，生不如死的生活。”
“我看了你的图片，没有标注家暴的时间，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家暴你的？”
“是去年年初，他有一次喝醉酒，我激怒了他，他就开始打我。后面只要他不顺心，就喜欢打我发泄。他一边打我，一边拼命骂我，每次都让我很崩溃。”
陈芸回忆起往事，露出痛苦不堪的神色。
“他为什么要立好男人的人设？”曲清然问。
“还不是因为他的工作，他是电视圈里家庭伦理剧一哥，还得过视帝，营造好男人的形象，博路人好感，方便他接戏。”
曲清然想深入了解故事背景和原因，“我听网上说，你们是包办婚姻，对吗？”
“对，我们是包办婚姻，但我们一开始的关系不是这样的。农村讲究先成家后立业，我们早早结了婚，从老家出来，我陪着他北漂。他从跑龙套做起，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可能是人红了后，他就飘了，出轨外遇，一个接一个，我都忍了。因为我一个家庭主妇，文化水平不高，要依靠他来过生活。”陈芸难堪地说。
“我看你的证据里说，你们现在的孩子亮亮，其实是第三者生的？”
陈芸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对的，亮亮在国外读高一。”
“你为什么能忍受他出轨这么多年，第三者怀了孩子也能忍受？”曲清然问。
“我……你知道农村的习俗，如果我连孩子都不能生，那就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我没有办法，只能默默忍受，要不是孙启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差，还家暴我，我可能还会继续忍下去。”
陈芸神色难辨，“网上都传孙启是多么痴情，红了之后，对我这个包办婚姻下的农村婆娘，还是一如既往地好。通稿说他知道我不孕不育，却带我看遍名医找法子，生了亮亮。他对外宣传亮亮是我的孩子。多痴情的好男人啊，我都快要相信了。我只想说，这都是假的，我就是生不出孩子，他就是出轨了。”
“你父母知道亮亮的真实身份吗？”父母的态度很关键。
“他们不知道，我不能告诉他们。我跟他们说了的话，他们只会怪我，埋怨我，说这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不孕不育，抓不住孙启的心。我有三个弟弟，他们重男轻女，我根本讨不到他们的喜欢，我只是他们的吸血包。”
陈芸啜泣起来。
“他们就希望我好好笼络孙启，因为我三个弟弟的工作，都是孙启帮忙找的，孙启还在老家给他们盖了大楼房。因为孙启这个女婿，他们受到了亲戚们的巴结，他们不舍得放弃这样的待遇。”
曲清然递出抽纸，“擦擦眼泪吧。”
陈芸接过抽纸，没用纸巾抹眼泪，而是继续说。
“我真的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了，如果孙启不家暴我，我还能继续这样自欺欺人下去。毕竟靠我自己，我不能在华城这个大都市生活下去。”
“现在曝光他家暴，这样撕破脸皮，离了婚后，不知道老家的那些人会怎么看我。他们肯定会说，孙启要打你，你就忍着一点，谁叫他赚钱多，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们认为男人打女人没什么错。”
陈芸不断地掉下泪来，越哭越凶，像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哭尽似的。
曲清然看着陈芸这番模样，心里唏嘘不已，在婚姻里，女性往往是弱势的一方。
“你考虑过曝光的后果吗？”曲清然严肃地问。
她支持陈芸捍卫权利，却又担心软弱的陈芸承受不了糟糕的后果。
“如果好的话，孙启可能身败名裂。如果不好的话，就是我身败名裂。我之前特别犹豫，因为我太没有能力了，怕现在的这一切，我都不能保住。”
“但我现在实在忍受不了孙启对我的暴力了。所以我告诉我自己，再怎么差，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差了。能成功离婚的话，我只想开一家十字绣店，这是我唯一的爱好了。”
“你找了律师没？”曲清然冷静地发问。
“没有，我怕被孙启发现。”口干舌燥的陈芸拿起茶杯，灌了半杯水。
曲清然想了想说：“我给你介绍一个律师吧，是我合作律所里的。”
陈芸吸了吸鼻子，用纸巾抹去眼泪，颤抖着嗓音说：“谢谢，真的很感谢你。我这些年省吃俭用，存了点钱，这些钱都当做报酬给你吧，只求你能好好帮帮我。”
“不用，市场价就行。”
曲清然接这个营销，第一，是出于女性的同理心。第二，是因为之前删博的意难平。
她当不了超级英雄，但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伸出自己的援助之手。
曲清然希望陈芸能挥别过往，不再是孙启的附庸，活出自己的精彩。
“谢谢你，我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你真的会帮我。”
陈芸双眼通红地望着曲清然，眼眶里仿佛还带着泪珠，湿漉漉的。
陈芸走后，曲清然花半个多小时，做好了一份计划表，发到了吃瓜我最行的工作群。
她其实已经招到六位新员工，但所有员工在另一个自然传媒的大群里。
她想培养晓晓和车乾两个做她的左右手，所以让他们两个帮忙，一起完成这次营销。
【晓晓：震惊？这是大瓜】
【曲曲：孙启老婆委托的营销，你们看看方案的可行性】
【车车不是车：好的，收到任务】
【柔柔并不柔：这么机密的事情，我保证不说出去】
曲清然倚在沙发的靠背上，抱着电脑，不断地在完善方案。
这时，她听见了细微的开门声，扭头一看，弟弟回来了。
“姐，你这个灯不亮，这样看电脑伤眼。”曲清言打开最大亮度的开关后，在她身旁坐下来。
“游戏好玩吗？”她抬头看曲清言。
“挺好玩的。不过打到中途，被告知后面的档期安排了葡萄视频的综艺。”
“什么综艺？这是quiz整个团的团综吗？”
“不是，是一档旅游综艺，我和时朝会参加。封辰和许泊会参加另外一档荒岛求生的综艺。”
“看来你们这个综艺比较轻松，至少不用荒岛求生。”曲清然笑着开解弟弟。
“不是的，我们这个综艺叫《与亲同行》，是葡萄视频原创的一档全新综艺。四个男mc和异性亲人将度过为期两周的旅行。”
“和亲人旅游？这哪个制作人想出的鬼主意？”
“他们说，这样探讨亲情的旅游综艺，能突破圈层，比较有爆点，因为一路上少不了矛盾，面对最亲的人，这些情绪都会发泄出来，这样就有了看点。”
曲清然突然想起来，急忙问道：“不对，你的亲人里，爷爷奶奶不可能去参加吧？那岂不是只有我了？”
“我还可以找堂妹的。”曲清言无奈地耸耸肩。
“她要上课吧。”
“应该可以请假，我就能请假。节目组说实在请不到人，还可以给我请一个姑妈之类的群演，不过我觉得怪别扭的。”曲清言挠挠脑袋，不确定地说。
“你学表演不一样啊。”她质疑道。
“这不是看你没时间嘛。节目组那边最想邀请你，因为你比较有话题度，是我关系最亲密的亲人。”
“……你们节目的薪酬多少？”曲清然问出现实问题。
曲清言说了一个大数额。
“葡萄视频真有钱，你让我想想。”她犹豫了。
上了这个节目，有钱有热度。曲清然知道怎么炒作新公司，能起到最大的宣传效果。
她又问：“什么时候开录？”
“下周。节目组说这个节目早在《pick》开播前，就在筹备，找好了两个顶级mc，剩下的两个mc就是给《pick》一二名的资源。”
那时候，她应该能解决完孙启的相关事件，做好接下两周的规划，将公司暂交给车乾和晓晓，顺便测试一下他们的管理能力。
曾经作为明星，曲清然上过不少综艺。
真人秀的要领在于一个秀字。她相信自己能好好作秀，通过个人形象的树立，从而推广自然传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