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安道：“吴叔。我们现在能做的是信任他。我们得相信同伴。”
他们四个人穿过马路。
吴叔站在人行道上，道：“小顾，我晚上不会过来汇合。你也考虑一下。我带她走这边。”
顾以安点点头。
她和新手男玩家看着吴叔带着女玩家小玉离开。
新手男玩家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问：“前辈，戴哥可不可信？”
顾以安道：“看你自己的判断。”
新手男玩家道：“我觉得戴哥可信。”
“那就可信。”
顾以安道：“现在，我们进商场买身新衣服。你自己记得给手机买充电的装备。到时候进网吧，我会把具体的任务用短信发给你。你到时候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新手男玩家听到这里，他反应过来。
“前辈，这是我们两个也要分开吗？”
顾以安道：“你在网吧发帖容易被人查到位置。为了避免他们找到我们的具体地点。我们两个也要分开行动。”
顾以安没说自己已经联系到了一个黑客。
那个黑客不知道是不是酒店的人。
以防万一，顾以安决定自己单独行动，不让那个黑客查到她身边的同伴是谁。
新手男玩家有新买的佛经在身上，单独行动也没有什么担忧，他听到顾以安的理由，点点头，道：“好。那我接下来会多换地方的。”
他做好隔两个小时就换个网吧的准备了。
两人一同走进商场，各自消失在了商场的人流里。
每个世界的商场都是大同小异。
来往在商场的人多是结伴而来。
顾以安这样一个人单独逛商场的人也不是没有，但是少。
顾以安估算了一下，她如果要让酒店存在针孔摄像头这个话题能在社会上引起广泛的关注，至少需要一周时间。
所以，她至少要买两套衣服进行更换。
顾以安目的明确，从贴身衣物，到日常衣物，一一买齐。
期间，她用手机和那位黑客聊了自己在那家满是鬼的酒店的经历，并把拍的视频发送了过去。
她一开始没有说酒店名字。
但是那位黑客在看了视频后，主动说了一个酒店名字，询问她是不是。
顾以安看了下那个名字。
她回答，是。
那个黑客看到顾以安的这个回答，他没有任何征兆地连着发了几张尸体的图片过来。
若非顾以安也是经历过血腥场景，她可能一开始就会被吓住。
顾以安冷静地看了这些尸体的图片，发现它们所在的地方，似乎都是在那家酒店的房间里。
照片里面的房间的装修风格以及家具摆放位置都和那家酒店的一模一样。
顾以安意识到自己这是钓出了一条大鱼。
她本来只是想着联系上黑客帮忙弄下宣传，不要让公布出来的酒店存在针孔摄像头的这件事被人为的控制了热度，没想到机缘巧合遇到真正手里有大把证据的人。
顾以安看完，询问那名黑客是怎么得到的这些照片。
黑客回答说是他朋友死前发过来的，他想为朋友报仇，并问顾以安加不加入他们，他已经找到几个和他有类似经历的同伴了，他们的家人或者朋友都是住那家酒店就失去了联络。
这个邀请来得太过巧合，顺利到不可思议。
顾以安看着手机上黑客发过来的消息，没有马上回答。
她不知道对方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人，还是冒充黑客的神的游戏的老玩家？
貌似不论是哪种，都和她的目的一样。
赌了。
顾以安没有多问什么，答应下来。
她回复没有多久。
黑客给了她一个网址，让她进入到了一个私人聊天室里。
顾以安找了一张商场给客人安排的长椅休息，她把刚买的衣服放在长椅的一边上，专心看着聊天室里的内容。
这个聊天室里的人对于新人的出现很是警惕。
他们没有发什么和酒店有关的内容，只是在询问那个把顾以安拉进来的黑客，为什么要加入新人。
黑客表示他觉得顾以安在引导人们舆论方面很有天赋，大家如果希望为朋友或者家人报仇，可以听她的指挥。
顾以安也没说什么话，就看着那个黑客三言两语说得让聊天室里的人愿意配合她的行动。
真正有天赋的是这个黑客吧？
顾以安沉默了。
痕迹太明显，巧合太多，这令她不得不打开自己的外套口袋，看了下里面的微缩笔记本。
“陆子泽，是你吗？”
她觉得即使那名黑客不是陆子泽，那也是神在这个世界的一个马甲。
顾以安问出那句话后，微缩的笔记本飘了出来，飞到了顾以安的面前，然后膨胀回了原来的大小。
来往的行人和同伴谈笑着，他们无意识地绕开了顾以安所在的长椅，没有一个人看到了笔记本悬浮在空中的一幕，甚至他们也忽略了顾以安。
顾以安发现了这一点。她意识到她不用担心等下自己和笔记本的谈话会被别人听到了。她也不需要小心外界了。
笔记本自动打开，上面浮现出了一句话。
“我想帮你。”
它承认了？
它这回竟然承认了？
顾以安没有想到笔记本这回会这么干脆利落承认这件事。
这和它以往的行事风格都不同。
它承认了刚刚的黑客就是它。
顾以安沉默了一下，又问：“你是神，对吗？”
笔记本都承认自己是刚才那位黑客了，应该也是不想再披马甲下去了。
它应该也会承认自己是神吧？
顾以安看到了笔记本上出现了新的文字。
那是一个问题。
“你喜欢神吗？”
它随后补充，“我想听真话。”
顾以安看了看自己手链上的珠子，思考了一下，问：“你会回答我真话吗？”
“会。”笔记本毫不犹豫回答。
顾以安姑且相信这句话，她有所保留道：“不喜欢，但是也不讨厌。”
不那么喜欢，也没有讨厌。
笔记本听到了顾以安的回答，纸张上立即浮现了一句话。
“那我不是神。”
顾以安：“……”
笔记本这样和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她真是拿笔记本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许是怕顾以安追问，笔记本自顾自地浮现一行文字，“我现在可以变成人了。”
笔记本话题跳转太快，顾以安险些没有跟上。
顾以安问：“现在可以变成人？”
不是它想什么时候变成人，就可以变成人吗？
“你看前面。”笔记本上面浮现着新的文字。
前面？
顾以安抬头，她看到的是家男装店。
在玻璃墙的两侧，都摆有假模特。
不知道是不是这家店的假模特有头发的缘故，穿在假模特身上的西装显得它们格外帅气迷人。
忽然，顾以安看见其中一个假的模特的五官在一瞬间变得立体鲜明，比之前的更为帅气，眼睛也变得深邃，接着他的肤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真人的肤色靠拢。
来往的行人完全忽视了他。
大概只过去几秒，这位模特从头到尾变得与真人相差无几。
他理了一下领带，对她笑了笑，然后在没有任何人发觉的情况下，穿过了玻璃，走到了她的身前。
“我们可以去约会了。”
第 66 章
事实上, 这一幕看起来是有点恐怖的。
一个本来应该是橱窗里的模特假人忽然在人的眼前转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真人，而且这个人, 他还悄无声息地, 没有引起任何行人的注意, 直接穿过了窗户, 走到了顾以安的面前。
若不是顾以安知道这人是笔记本，她本身又是个沉得住气的人，现在说不定早就拿出道具对付这人了。
顾以安慢了半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的话。
约会？
陆子泽在想什么？
来人眼带笑意看着她，像是十分好脾气地等着她的回答。
为什么一下子就提到了约会？
顾以安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她沉默地看向了此时还飘在半空中的笔记本。
笔记本没有任何动静，但是顾以安耳边有声音传来。
“你不喜欢我的新模样？”
这个声音清润温和, 和他刚刚提出要约会的时候的语气一样, 都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商场内的日光灯时刻亮着, 近乎没有黑暗, 也让在这个环境下的人觉得避无可避。
顾以安目光落在笔记本的纸张上，不知道怎么回答。
神的马甲一向众多。
每个马甲都有不同的样子。
祂现在用的模特的外表英俊帅气, 五官立体, 举手投足间气场强大, 看上去像是从律政剧里走出来的顶级律师。
但是对于顾以安而言，有点陌生了。
不过, 不管无论是哪个马甲，都是神。
祂无需在意她的想法的。
在顾以安沉默之时, 笔记本上忽然浮现了新的文字。
她的目光一直是放在笔记本上的, 也就第一时间看到了纸张上的文字。
“你再看看我。”
顾以安下意识地抬头。
这回出现在她眼前的人, 年轻俊美，神情温和，他的身上还有着几分少年气，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但他的身材已经撑得起那身西装。
是陆子泽。
顾以安认出来了。
神变回了陆子泽的样子。
陆子泽看着她，眼里的笑意没有减半分。
顾以安避开了他的目光，看向了笔记本。
此时，笔记本却自动合上了。
在顾以安的注视下，它落入到了陆子泽手中。
陆子泽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他温和陈述道，“你可以和我交流。”
没有笔记本，顾以安只能和人形的陆子泽交流了。
它突然变成了人。
顾以安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和他相处。
顾以安看了下对面的店面里，里面的员工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假人模特离开了，即使他们的目光会无意间扫过原先假人模特所在的位置，他们也一样会忽略过去，就像是那个位置之前没有存在假人模特一般。
顾以安又看了看别的假人。
它们身上的衣服经过店员特意的烫熨，呈现最完美的展示效果，让人能把注意力一下子放在衣服上。
顾以安没去看它们的衣服，而是看向它们别的地方。
它们有的没有头发，有的没有鞋子。
鞋子？
陆子泽是有鞋子的。
他刚还走到了她的面前。
这个家伙哪里顺来的鞋子？
不对，这个家伙连身体都是顺来的。
顾以安像是对待朋友一般熟稔开口询问：“鞋子，衣服这些，你付钱了吗？”
这是她对人形形态下的陆子泽说的第一句话。
陆子泽眨了下眼睛。
他完全没有想到顾以安第一句话和他说的是这个。
陆子泽笑道：“当然。”
他的声音是顾以安记忆里的声音，温润好听。
“真的？”
可能是那场遇到陆子泽的游戏给顾以安留下极深的心理阴影。
她对陆子泽的话总是保持怀疑态度。
这个家伙最爱骗人了。
陆子泽闻言，好脾气地笑了笑。
他道：“我说过，我不会骗你的。”
顾以安沉默了几秒。
这句话就是假话。
“你骗的还少吗？”
这个家伙，总在骗她。
算了，随他了。
顾以安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亲近了，她站起身，转移话题道：“你现在这身不方便行动。”
